第5章
丁蜜頭皮發麻,她從下午就想問了,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天黑了才看?徐骞到底是什麼惡趣味啊!
杜明薇沒動,徐骞笑:“不敢看?”
杜明薇一下站起來,滿臉堆笑,咬著牙說:“放屁!老娘有什麼不敢看的。”
“走!看電影去了。”她一把拉起丁蜜。
“……”
丁蜜一點兒也不想看,等會兒她還要回家呢。
陸家的影音室是陸時風請人裝修設計的,中間一張長沙發,可以坐四個人,旁邊還有兩張單人沙發。丁蜜看向陸時勉,打著商量:“陸時勉……”
陸時勉低頭睨她:“你要是實在害怕,我允許你坐我旁邊。”
丁蜜:“……”
好吧,她想說的就是這個,連忙點頭。
“不過,不許在我耳邊大喊大叫。”
丁蜜:“……我不喊。”
徐骞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禁片,才開始幾分鍾,丁蜜渾身的汗毛就豎起了,每次嚇得想尖叫時,想起陸時勉的話,又生生忍住了。
左手手臂被杜明薇抓在手裡,這種緊張的情緒感染給她,右手在沙發上胡亂地一晃,就抓到了一隻寬大修長的手。她呆住了,不同於她的柔軟纖細,男生常年打球的手略糙,甚至能觸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陸時勉也愣了,低頭看她。
下一秒,身邊的杜明薇忽然尖叫一聲,左手手臂被緊緊攥住,像是過電傳染,丁蜜下一秒也緊張地抓緊了陸時勉的手。
陸時勉看她緊張得背都挺直了,雙眼緊緊閉上,長睫毛一顫一顫地。
Advertisement
又低頭看了眼兩人交疊的手,嗤笑一聲,有這麼可怕嗎?
隨著劇情越來越恐怖,一開始說不害怕的杜明薇一直在尖叫,徐骞在旁邊直掏耳朵:“杜明薇,你安靜一會兒行不行,叫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秦漾打了個抖兒,也受不了了。
說真的,恐怖片配上女生的尖叫,本來不恐怖也變得陰森森了,他一個爺們兒都快被嚇尿了。
秦漾看向丁蜜:“你看人家丁蜜都沒叫過,膽子多肥。”
丁蜜:“……”
謝謝啊!她都快嚇死了。
陸時勉低頭瞥了眼,冷聲道:“丁蜜,再掐我你就別看了,出去寫作業去。”
第6章
話音一落,幾個人齊刷刷看向他們。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秦漾瞥過去,一眼就瞧見丁蜜和陸時勉交疊的手,瞪大眼睛:“臥槽!你們倆偷偷牽上手了啊!”
丁蜜立即甩開他的手,杜明薇瞪大眼睛,不是吧,進展這麼神速?
丁蜜窘得臉紅,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有些怨念地看陸時勉,幹嘛當著大家的面戳穿她,太壞了!
陸時勉站起身,順手揪住她的後衣領,把人提起來,“不敢看別看了,寫作業去吧。”
丁蜜懵懵懂懂地被拽到門口,才去抓他的手:“你別這樣拎我!我又不是書包……”
陸時勉樂了,松手去開門,長腿一邁走出去。幾步之後,發現她沒跟上,又回頭,目光清清淡淡地看她:“怎麼,想留下來看恐怖片?”
丁蜜忙搖頭,裂開嘴笑了,快步跟過去,心底悄悄泛起一絲甜蜜。
門在他們身後關上。
杜明薇張大嘴巴,眨眨眼睛,嚯地站起來:“我去看看。”
徐骞抓住她的手,把人給拽回來,力道沒把握好,杜明薇一個沒站穩,整個跌坐到少年懷裡。兩人均是一愣,杜明薇先反應過來,掙扎站起來,抬手朝他腦袋呼了一巴掌,“靠!徐骞你有病啊!”
杜明薇氣呼呼地要走。
徐骞撓了撓腦袋,又按著她的肩把人按回沙發上,低聲道:“你要是想幫丁蜜,這個時候就別去湊熱鬧,缺你這個電燈泡?”
杜明薇張張嘴,好像是這個道理,她拍掉他的手,“別碰我。”
徐骞僵了一下,把手收回去,冷嗤:“稀罕。”
秦漾全程張大嘴巴,作為吃瓜群眾圍觀了兩場戲。最後,合上嘴,指指門口:“要不要……我也給你們騰個地兒?”感覺自己現在挺礙眼的。
杜明薇一記白眼飛過去:“你敢出去,我踢廢你那半條腿。”
秦漾:“靠!杜明薇你吃狗屎了啊!”
杜明薇繃著臉,懶得理他,抬頭看向正前方,屏幕上恰好播放到影片高潮,全片最恐怖的一個畫面。杜明薇猝不及防,嚇得撲進徐骞懷裡,尖叫聲……差點兒掀開房頂。
徐骞這變態!
以後她還跟他們看恐怖片,她就不姓杜!
*
影音室做了隔音處理,任杜明薇喊得天崩地裂,丁蜜和陸時勉也聽不見。丁蜜跟著陸時勉走到他房間門口,陸時勉打開房門,走進去。
他也沒說不能進去對吧?
丁蜜小心翼翼地踏足,走進他房間。
少年的房間很幹淨,但有些亂,大概是因為之前跟秦漾和徐骞一起打遊戲的原因。
陸時勉把書包放上桌,瞥向門口,發現姑娘眼睛骨碌碌地到處看,碰上他的目光,嘴角翹了起來,兩個小梨渦賊甜:“真的要寫作業嗎?”
陸時勉把卷子抽出來,隨手拿了支筆,“廢話。”
“我的書包在一樓,我們去一樓嗎?”
“下去拿。”
“哦。”她盯著他,眼睛微亮,“那……在你房間寫?”
陸時勉走過去,似笑非笑地看她:“你想在我房間寫?”
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帶著幾分天生的壓迫感,丁蜜心裡的小鹿像是瘋了似的亂撞,緊張地咽了咽喉嚨。
她仰著臉,有些奇怪他到底吃了什麼,身高竄得這麼快,明明高一的時候她隻要抬頭就能看見他的眼睛。不過一年時間,她就得仰著臉看他了。
陸時勉忽然收斂神色,拿筆敲她的腦袋,“犯什麼傻呢,快去拿,我們在小客廳寫。”
剛升起的那一絲曖昧頓時煙消雲散了,丁蜜有些泄氣。
總是這樣。
每次在她以為他也喜歡她的時候,他總能輕易摧散她的幻想。
丁蜜撇撇嘴。
轉身下樓,泄憤般地把樓梯踩得蹬蹬響。
陸時勉拿筆戳了下眉,勾了勾嘴角,走去小客廳。
丁蜜抱著書包上樓,陸時勉已經攤開數學卷子在刷題了,單眼皮掀了掀,目光沉靜地看她一眼,“過來。”
丁蜜在他旁邊坐下,從書包裡掏出卷子。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做作業,從初中開始,周末或寒暑假,幾個人總有機會聚在一起玩或寫作業。有時候秦漾和徐骞偷懶去打遊戲,杜明薇看小說,就隻剩她跟他了。
丁蜜看見他壓在卷子上的手背一青一紅的,呆了一下,拿手指戳戳,“這……真是我掐的啊?”
陸時勉眼皮也沒抬,懶散地應聲:“你也知道是你掐的啊?”
丁蜜愧疚又心疼,她也不知道自己下手這麼狠,都怪徐骞的恐怖片太嚇人。
“要不,我給你吹吹?”
“……”
她當過家家呢,吹吹就不疼了。
陸時勉懶得理她,“試卷寫完了?”
丁蜜搖頭:“沒有。”
寫了一下午,才寫了兩張,還剩一張呢。
“那還不趕緊寫。”
陸時勉把試卷翻了個面,丁蜜瞪了下眼,才這麼一會兒,他就把第一面寫完了?
哎,上天果然是會優待某些人的。
給他一張好看的臉還不夠,還給了他能匹配得上這張臉的高智商。
身旁的人一直沒動靜,陸時勉停下筆,瞥她一眼,丁蜜連忙攤開攤開試卷,“我這就開始寫。”
沒人再說話,隻有筆尖劃在紙上的“唰唰”聲,就連空氣也變得溫柔靜謐起來。
丁蜜有些走神,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樓下忽然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陸時勉抬頭,丁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張草稿紙揉成團,抓在手裡。
陸時勉抽抽嘴角,“你幹嘛。”
丁蜜搖頭,“沒做什麼,是不是你爸爸回來了?”
“我爸出差,這幾天不會回來。”陸時勉已經寫完一張卷子,不想再繼續了,把卷子推到旁邊,“是我哥。”
丁蜜想起今天中午陸大哥問的話,有些坐立難安,那些話不知道他會不會跟陸時勉說。
樓下傳來大門開鎖的聲音。
就在這時,影音室門開了,杜明薇臉色慘白地扶著徐骞的手臂走出來,一副快吐的表情。丁蜜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跑過去,杜明薇卻在看見樓下的男人時,立即甩開徐骞的手臂,站得筆直。
徐骞愣了下,冷哼一聲,轉身走過去。
丁蜜扶住杜明薇,有些急:“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杜明薇抿了下唇,半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到她身上,心有餘悸地說:“幸好你沒看到後面,禁片……被禁還是有道理的……”
既然是禁片,幹嘛不禁死呢,讓徐骞那變態拿來禍害人。
她抱住丁蜜:“嗚嗚,今晚你別回去了,陪我睡吧。”
丁蜜:“啊?”
她猶豫了一下,周青不喜歡她在外面留宿,因為薛寧以前貪玩,經常夜不歸宿,後來薛振就下了死令:“以後再這樣,你就不用回家了。”
丁蜜平時很聽話,成績也過得去,周青很少為她操心,初中的時候偶爾留宿杜明薇家,她也沒說什麼。薛振這道死令下了之後,周青就不同意她在杜明薇家留宿了,同在一個屋檐下,兩個年級相仿的女孩兒,誰都不能有特權,即使她什麼也沒做錯。
杜明薇不知道這件事,拍她腦袋:“哎,答不答應!你都一年多沒在我家睡過了。”
丁蜜咬了咬唇,“好,我給我媽媽打電話。”
陸時風上樓,掃了一眼這群小孩,笑了:“都還在呢,哥哥請你們吃宵夜?”
秦漾很開心:“好啊!先謝謝哥了,我正餓著呢。”
陸時風挑眉,看向其他人,最後,目光落在杜明薇身上:“女生決定,吃什麼?”
杜明薇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她現在還惡心想吐,怎麼可能知道要吃什麼啊!心裡又埋怨起了徐骞。
陸時風笑了笑:“既然這樣,那就由我決定吧。”
他摸出手機,打電話讓人送宵夜。
*
宵夜很快就送來了,秦漾最積極,幫忙把烤串擺上桌。陸時風從廚房裡拿出一打啤酒,給幾個男孩兒一人分了一聽,又瞥向兩個小姑娘,挑眉笑:“要喝嗎?”
杜明薇愣了下,點頭:“好。”
丁蜜搖頭,“我不要……”
吃到一半,看準時間,丁蜜拿著手機去陽臺打電話,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兩分鍾,才撥通電話。
電話一接通,丁蜜就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說了,“媽媽……明薇身體不舒服,她爸媽出差了,我想在這裡陪她一晚,可以嗎?”
周青那邊沉默了幾秒,問:“她家裡沒有其他人了嗎?”
丁蜜出來時沒穿外套,寒風穿透毛衣,她冷得打了個顫兒,“嗯,所以我想留在這裡照顧她。”
忽然,感覺肩上一沉,眼前一黑,一團溫暖包裹在她身上。
丁蜜驚了驚,抓下蓋在腦袋上的黑色羽絨服,回過頭去,就看見陸時勉站在她身後,修長的手指夾著根點燃的煙。
少年高瘦卻不單薄的身體往欄杆上一靠,抬手把煙送到嘴裡,安靜地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口煙霧兒。薄薄的單眼皮微微上挑,盯著前方不知名的黑暗,眼神沉靜而寡涼。
淡淡的煙草味兒彌漫在冬季寒風裡,丁蜜呆呆地看著,忽然聽不清周青說了什麼,回過神來,隻聽清最後一句:“明天早點回來。”
丁蜜連忙答應:“好,媽媽再見。”
掛斷電話,陸時勉轉頭瞥向她,“撒謊挺溜兒。”
丁蜜臉紅,抱著羽絨服瞪他,“你還抽煙呢。”
一個撒謊,一個抽煙。
有什麼好說的呢。
陸時勉目光筆直望著她,低頭笑了聲:“又沒說你不能撒謊,你急個什麼勁兒?”
丁蜜咬咬嘴,你怎麼會懂?你說我一句不好,我能在意好久。
陸時勉把煙掐了,“進去吧,凍死了。”
他走在前面,丁蜜跟在身後,把臉埋進去柔軟的羽絨服裡,用力吸了口氣,幹淨清爽,沒有摻雜任何難聞的氣息。
走進屋子,杜明薇問她:“蜜蜜,你跟你媽媽說好了嗎?”
丁蜜點頭:“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