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正在開車的王秘書正在思考,崇總沒碰夫人,但是崇總罵了徐先生,那麼他到底要不要找個山頭把崇總丟下去?
當然最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太麻煩了,他不想大周末的還往山上開。
原本車子是打算先送崇正雅回家,但他家住的比較遠,王秘書還是決定先送褚漾回家。
結果褚漾直接跟他說:“直接回學校吧。”
“夫人不回家了嗎?”
“嗯,”褚漾這才想起來,她為什麼今天會碰上這種事,“我找我室友有事。”
原本正閉目養神的崇正雅忽然睜眼,語氣有些奇怪:“陳筱是你室友?”
“對,”褚漾轉頭問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你是她老板,我罵她的時候你站在我旁邊給我助助興,她肯定不敢還嘴。”
隻要不涉及徐南燁這類會影響智商抉擇的問題,褚漾簡直愛恨分明,半點虧都不肯吃。
“……”
給死對頭的老婆撐腰罵他小蜜,他瘋了。
這女的真逗。
第37章 雙標
轉眼間車子已經開進了學校。
崇正雅透過安全膜看向車窗外,不少學生結伴而行,路上說說笑笑,一派青春洋溢的景象。
他忽然想起曾經也和徐南燁勾肩搭背走在學校,他那時想撺掇徐南燁去電玩廳打遊戲,徐南燁扶了扶眼鏡提醒他今天的作業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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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時光轉瞬即逝,他看到學校,竟然有了一絲近鄉情怯的矯情感。
這裡也曾是徐南燁的本科母校,二十出頭時,他或許也和其他朋友勾肩搭背無數次的走過這些路。
隻是那時他尚在澳洲,人生地不熟,成天和一大群留學生泡吧把洋妹,和他的人生已經背道而馳。
明明今天是他回國後出席聚會的第一天,他難得起了個大早往會所趕去,知道他要來了便在電梯門口等著。
還是那張斯文雅致的俊臉,戴著眼鏡,稚嫩的校服已經換成了男士襯衫,個子高了不少,身材也沒有高中那會兒單薄了,這些年應該沒少鍛煉。
而他眼中卻沒有了對他的親昵,隻剩下生疏。
也是,他現在為國效力,又有國家嘉獎在身,前途無量,哪兒能跟他這種紈绔相提並論。
崇正雅話裡話外總在針對他,似乎是要將年少的怨懟通通發泄幹淨,他自己的,他老爸的,他們家與徐家的差距,他和徐南燁之間那無法鴻越的長溝。
他怔愣之間,褚漾已經給陳筱發了微信。
【我已經回學校了,你在哪兒?】
陳筱終於回復她了。
【不好意思,臨時有事離開沒來得及告訴你,手機靜音沒有聽見你打電話來,我現在在圖書館】
【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她打完這句話就讓王秘書找地方停車,打算自己走過去見陳筱。
崇正雅叫住她:“不用我給你助興了?”
“你不是沒興趣嗎?”
“突然有興趣了,我跟你去,”崇正雅衝她挑眉,又傾了身子對前排駕駛座上的王秘書說,“你今天有安排嗎?有的話不用等我了,你先走吧待會我自己叫車回去。”
他倒是真想看看徐南燁的老婆和他情人之間會發生什麼。
男人通常分為對女人之間的戰爭毫無興趣和很感興趣兩種,徐南燁屬於前者,崇正雅正好屬於後者。
他認識的異性不少,最喜歡看的就是女人之間爭風吃醋。
王秘書怎麼可能放任他跟夫人單獨待在一起,當然是搖頭說自己可以等他。
他取下了口罩,墨鏡還戴著,嘴角邊隻稍微泛著青色,崇正雅素來騷包,這點小傷也不肯露臉,如果不是因為戴著墨鏡口罩太過惹眼,他連取都懶得取。
要說經過幾年社會侵染的成熟男人和大學男生到底是有很大區別在的,崇正雅穿著襯衫西褲,長腿窄腰的走在學校裡,引起了不少女生的駐足評論。
他自己也樂在其中,仰頭跨步之間彰顯精瘦身材。
褚漾走在他前面幾米,懶得管他在後面搔首弄姿,隻想趕緊見到陳筱把話問清楚。
她們約在圖書館後面的那條小路,因為有校內鬼故事流傳,所以哪怕是大白天的走這條路的人也寥寥無幾。
崇正雅走到一棵樹蔭底下就沒再動作了,擺明是來看熱鬧的。
褚漾也不管他,耐心的站在一旁等著。
從圖書館的後門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褚漾抱胸,就這麼看著她慢慢走過來。
陳筱見褚漾臉色不太好,心下也知道她是來問什麼的,首先擺出了一副認錯的樣子,語氣柔弱:“對不起,沒跟你說就自己先走了,還麻煩你特意過去接我。”
“你不是說自己受傷了嗎?”褚漾從頭到腳瞥過她,“我看你走路走得挺好的。”
陳筱低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原本是崴腳了,後來擦了點清涼油就沒什麼事了,謝謝關心。”
她這麼理直氣壯,褚漾反倒一時三刻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
陳筱對她笑了笑:“你在那裡待了挺久的吧?”
褚漾不知道她問這個幹什麼。
“我知道你喜歡去熱鬧的地方,尤其是有酒喝的地方,”陳筱衝她眨了眨眼,說話聲仍舊柔軟又平和,“那兒今天有個聚會,你應該很喜歡那個地方,而且你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有很多人願意請你喝酒。”
褚漾語氣微沉:“你故意找我過去的?”
陳筱低下頭,做出了誠懇認錯的模樣:“我隻是想到你應該會喜歡那種地方,平時你再想去,恐怕也沒什麼機會去,正好我有點關系能幫你進去,看在你玩得這麼開心的份上,原諒我好嗎?”
褚漾又一次折服在她的絕美邏輯中。
她發現跟這種人吵架真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不是你來我往,而是完全陷入自己的邏輯鏈當中,根本聽不進別人說的,隻是固執的認為自己的想法就是對的。
無論跟這種人說什麼,她依舊隻會認為道理在自己這邊,相當於白費口水吵了一架。
“我不會把你去會所的事情告訴其他人的,這點你可以放心,”陳筱頓了頓,又向她請求,“我在會所打工的事兒,你能替我保密嗎?”
這善良又無辜的嬌弱小白花發言讓人無言以對,褚漾幫她保密就是吃悶虧,不幫她保密,別人也隻會說是她不會做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怎麼都是陳筱佔理。
孟月明要是有她這麼聰明,也不至於狼狽退屆,連個好名聲也沒撈到。
褚漾這邊一直沒說話,陳筱心裡那股不安終於徹底消退。
崇正雅還是偏心她的,沒有把他們的關系告訴褚漾。
她跟了崇正雅這麼久,就算他再對褚漾感興趣,也會幫著她的。
想到這裡,陳筱今天上午因他而收到的委屈又突然全都消失了。
她在他心裡還是有位置的,不然他不會放任她在身邊。
安心了的陳筱嘴角漸漸浮起笑容,見褚漾黑著臉,又湊近她幾步,將手比在唇邊,帶著絲笑意悄聲說道:“你認識了很多新朋友吧?”
褚漾揚眉:“什麼?”
“職業沒有貴賤之分,”陳筱友善的笑了笑,“如果你想去那邊工作,我可以讓我老板幫你介紹,不用中介費的,怎麼樣?”
“你有病吧,”褚漾終於罵出了聲,“你天天拿你老板做人情,你以為自己是老板娘?”
陳筱仰頭,終於掩蓋不住語氣中的得意:“我隻是為你好,我跟老板的關系比較好,他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褚漾冷哼兩聲。
也不知道躲在一邊兒的崇正雅聽到自己員工拿他做人情是何感想。
下一秒,她就知道了崇正雅是怎麼想的了。
“哎喲,我怎麼不知道咱們關系好啊?”
帶著輕佻的男人聲音從樟樹背後傳來,陳筱眼中閃過剎那間的心慌,又迅速暗示自己冷靜下來。
崇正雅抱胸從樹幹背後走了出來。
泛青的嘴角邊掛著壞笑,縱使戴著墨鏡,秀氣的下巴和殷紅薄唇仍顯露出這男人的俊美。
陳筱之所以選擇跟崇正雅,就是因為他在那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中,尤為的年輕英俊。
就像是外語學院的優秀校友欄中,她也是一眼就看中了清俊矜貴的徐南燁。
她掩下心間悸動,再抬眼看男人時,眼中已經泛起了楚楚可憐的亮光。
用拘謹而又柔軟的聲音輕輕問他:“崇先生,你怎麼來了?”
崇正雅反問:“我不能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筱又低下頭,聲音中略帶著試探,“你是和我室友一起來的麼?”
褚漾看向崇正雅,心生一計。
陳筱歪理一大通,跟她講道理是不行的,褚漾自己也不是什麼道德觀念極強的正人君子,講不通道理當然就要想點別的辦法教訓她。
結果崇正雅反應比她更快,點頭承認:“對啊,我送她回學校。”
陳筱稍稍苦笑:“崇先生才第一次見我室友,就對我室友這麼好啊。”
“是啊,”崇正雅衝褚漾挑挑眉,“美女嘛,誰舍得不對她好啊,你剛不也說了麼?你室友這麼漂亮,跟你待遇當然不同了。”
陳筱猛地想起自己站在人群中,被眾人調笑的樣子。
她咬唇,連苦笑都擠不出來了。
褚漾看向崇正雅,覺得這男人說話真是一針見血。
“陳筱,我這個做老板的必須得提醒你一句,”崇正雅斂目看她,聲音裡帶著漫不經心,像是隻在和她闲聊般,“做員工的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別老想著越俎代庖替我做什麼決定,你室友是我的朋友,她如果想要在我手底下工作我會親自幫她安排,當然,不會跟你一樣是端茶送水的角色。”
他沒有說出陳筱跟他真正的關系,並不是單純的為了替陳筱挽尊。
相反更是明明白白告訴她擺請自己的位置,她是情人,對他而言跟端茶送水的員工沒兩樣,別總以為跟他上過床,就把自己當半個老板娘在這兒指點江山了。
更何況他還沒打算跟家裡那位離婚。
陳筱跟著他這麼久,自然能理解他的話中話。
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不願意相信。
垂在兩側的手死死攥著,稍長的指尖幾乎要將柔軟的手心扎出血來,陳筱雙肩發顫,連頭都沒力氣抬起,更不要提正視眼前的男人。
明明褚漾比她更輕浮更世故,憑什麼她能稱為崇正雅的朋友。
而她乖乖跟著他這麼久,在他心中連這個隻和他見了一面的女人都不如。
崇正雅毫無憐惜的又提醒了陳筱一句:“你聽懂了嗎?”
陳筱咬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褚漾就在一旁看著,她原本覺得陳筱平時清高又孤僻,老板這麼說她她肯定會不服,像懟她們幾個室友一樣用狗屁不通的歪道理懟回去,沒想到她居然乖乖點頭認錯了。
金錢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
“行了,那個誰。”崇正雅不耐煩地撇過臉,面向褚漾,張著嘴又突然呆住了。
褚漾愣愣的看著他。
崇正雅用唇語問她“你姓什麼”。
褚漾意會,輕輕發出了“褚”的讀音。
“褚同學你先回寢室吧,我跟她還有話說。”
褚漾點點頭:“你們聊,我先走了。”
而後轉身頭都不回的離開了小路。
人走了,陳筱立刻用哭腔問他:“崇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你一個小三兒哪來的勇氣在別人面前趾高氣揚呢,”崇正雅心裡有些好笑,嘴上也是不留餘地的對她譏諷,“你跟人家差的不止是一星半點,知道嗎?平時跟我耍點小手段我也隨你去了,但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別肖想自己不該想的。”
陳筱搖頭,小聲否認:“我沒有!”
“你沒有?你當我不知道你偷偷去打胎的事兒?”崇正雅抬眉,語氣冰冷:“拿著根一條槓的驗孕棒騙我沒懷孕,其實是想偷偷把孩子生下來吧?看我沒有要離婚娶你的意思就偷摸著去醫院給打掉了,你真當我是冤大頭?”
陳筱心慌,低下頭不敢看他。
“看你平時聽話,我還是給你個忠告,少針對你室友,你跟人家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說完這句話,就又扶了扶墨鏡,轉身瀟灑離去。
陳筱失魂落魄的癱坐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縱使光滑的小腿被石頭刮破,她好像也絲毫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