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我在地鐵上誤連別人的手機藍牙後 3236 2024-11-01 21:25:20

  他垂著眼睛,微微笑:“你今天要這樣看我多少次?”


  我問:“你不下去嗎?”


  他困惑地掀掀眉,然後說:“你問的那句話不是希望我跟你坐到站的意思?”


  我懵一下:“哪句?”


  陸成則說:“問我上班時間那句。”


  我咬字重了一點:“不是!是怕耽誤你上班。”


  他眨了眨,聽起來有點小委屈:“好兇啊,祁妙。”


  我頃刻失語。


  ……怎麼會這樣,一個不好意思撒嬌的女人,一個很好意思撒嬌的男人,關鍵是我怪吃這一套。


  還有,他用什麼眼藥水,明明每天對著顯示器,他的眼睛卻如此乾淨,黑白分明。


  我變換口吻,輕柔地復述剛剛那句話:“不是呀,是怕耽誤你上班。”


  陸成則為我的川劇變臉彎動眉梢:“沒啊,正好給了我晚點上班的機會。”


  這時候,他又從看起來很好欺負的弟弟變成一個從容且縱容的兄長。


  切換自如的臭小子。


  我心歎一息,繼續背對他。再說什麼也沒用了,車廂門已經關上,這趟地鐵又要飛馳他方。


  窗外閃過一些炫彩的看板,他忽然又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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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頭看他。


  陸成則問:“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我想了想,確認:“對。”


  他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們應該算熟了吧?”


  我惡搞地反問:“幾分熟?”


  聞言,他在半空中,像大狗狗那樣抽鼻子,嗅了嗅,給出判斷:“可以撒孜然了。”


  我忍不住地笑出來,起碼露出八顆牙。


  他也笑了。笑這東西,就跟高階病菌一樣,是會急速交叉感染的。


  —


  我覺得我過快地陷入陸成則了,是啊,這才第二面,忙起來還好,但凡有一丁點閒暇,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會迅速浮現來我腦子裏,跟藥癮一樣,勾著我去找他。


  好在中午的咖啡date可以緩解症狀。結果開會回來,拍攝現場出了點小事故,我要去見一位客戶並請他吃飯賠禮道歉。


  身不由己。


  我去找他,發去兩個奇怪的音節:咕咕。


  純屬賣萌,緩解接下來即將鴿他所帶來的不快。


  陸成則:?


  我繼續魔性:咕咕咕。


  陸成則領悟力很不錯:知道了,喝不了咖啡了是嗎?


  我遺憾地抿唇賠罪,說人話:是啊,抱歉。有點急事,下周我請你好嗎?


  他依舊好脾氣:好。


  本以為這次咖啡之約已提前宣告收尾,半個鐘頭後,峰迴路轉,我收到了一杯星巴克綿雲拿鐵外賣。


  我猜到是陸成則點的,沒有問,隻在微信裏:謝謝。


  他也不說不客氣,隻回:看我朋友圈。


  他拍了自己面前的部分工位,那上面放著一杯同款咖啡,放在朋友圈,配字:cheers。


  我笑了。


  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拿紙杯咖啡cheers的傢伙,可愛得沒命,從天而降的我的開心的神。


  我也拍下一張,單獨發給他:cheers。


  —


  因為中午沒能見面和明天休息日的關係,這個夜晚回到家,我就抱著手機跟陸成則聊到近兩點。


  澡都還沒洗……


  不能再拖了。我從床上坐起來,勒令自己跟他說晚安,剛要按黑手機,螢幕裏又跳出新消息。


  無法無視。


  這個嚴重幹擾我生活節奏的傢伙再次開啟新話題:睡前最後一個問題,你用什麼歌當起床鈴音。


  我哈了口氣,認命地回答:《5 years time》


  他說:這首我記得很輕快。


  又說:我再聽聽。


  說完還把歌曲鏈接扔來與我共用。


  週末我可不想再聽到這首歌了,剛要謝絕,他的消息再次蹦出:去逛動物園嗎?


  我怔了怔,下意識看時間:現在?


  陸成則發來一張歌詞截圖,像是在告知他心血來潮的緣由,就是在聽的這一首:


  「Oh well'


  哦 好吧


  In 5 years time we could be walking around a zoo


  來嘮嘮在未來5年裏我們能逛個動物園


  With the sun shining down over me and you


  那時候陽光會灑落在你我身上


  Put my hands over your eyes' but you peep through


  我會突然把雙手捂住你的眼睛但是你透過我的指縫」


  這一段畫面感很強的歌詞,使得我也情不自禁地點開鏈接,跟他一道聽起來。


  我在開頭輕鬆的口哨裏勾起嘴角,就著剛才的內容往下聊,並匪夷所思:這個點了,哪家動物園還開著?


  陸成則安靜了,編輯了很久消息。


  兩分鐘後,一堆讓我愣上好幾秒的emoji圖示擠進螢幕,細看會發現,中間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被太陽包圍,兩邊是各種動物。


  耳裏的歌剛好播到:


  “All over our bodies'


  我們身上全都是


  and Sun Sun Sun'


  哈哈哈哈太陽!!!


  All down our necks'


  我們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部分


  and there'll be'


  也都會是


  Sun Sun Sun'


  太陽太陽太陽


  All over our faces'


  我們滿臉也都是啊


  and Sun Sun Sun.


  都是太陽!太陽!太陽”


  我現在也絕對滿臉的Sun Sun Sun,因為這個幼稚又舉世無雙的大可愛回復。


  我合不攏嘴地哂他:我可謝謝你了啊。


  話雖如此,可我知道我早已心花怒放。


  陸成則,大帥哥,腦子轉好快,好會哄人啊。


  我無法自拔地設想,跟這樣的人戀愛了會是什麼樣,接吻是什麼感覺,他在床上也這麼閃閃惹人愛嗎?


  我想入非非,心生悸動的時分,陸成則已經開始認真計畫和提議:明天有空出去玩嗎?想請你逛動物園。


  我說:我後悔告訴你這首歌了。


  他問:為什麼?


  我說:要睡懶覺。


  他說:下午的陽光也很好。


  我盯著聊天記錄,長籲短歎,甘拜下風,誰來教教我,怎麼拒絕陽光,誰能拒絕蜂蜜一樣的太陽。


第8章 第八首歌


  下午一點多,我和陸成則準時出發。


  我沒想到他居然有車,一輛全白的賓士GLC。


  最近我也在看代步車,就諮詢了他一些價格動力使用感方面的問題,最後我問:“你平時不開車麼?”


  陸成則回:“嗯,上班日不怎麼開。”


  我說:“有車不開。”


  他說:“你想開嗎?上班日可以借你開。”


  我卡了一下,因為他的大方和神展開:“那一個月後它可能要去4S店做一次全身補漆。”


  陸成則笑了笑,開始放歌。是我們昨夜談到的那一首,也是今日出行的端由。


  明快的音樂裏,陸成則降下所有車窗,讓通透的風和日光灌進來。


  他說:“這樣聽感覺才對。”


  我被曬得眯起眼,周身暖洋洋。


  秋天的雲朵總是很白,也很低,大團大團地裹住屋頂,柔軟而蓬鬆。


  路況原因,陸成則開得不快,我們好像也坐在慢慢悠悠的雲塊裏。


  溪山野生動物園離市中心較遠,兩點一刻,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才到達這裏。


  掃碼入園的隊伍裏有不少家庭檔,年輕男女倒是寥寥無幾,所以顯得我倆有點異類。


  我今天穿得相對休閒,運動褲和奶油色的衛衣。怕違背sun sun sun初衷,我也沒戴遮陽帽,隻能在化學防曬上多做手腳。


  反正陸成則看不出來。


  穿過一大片樹影,我們停在湖邊,有不少小孩在碼頭上喂天鵝和鴛鴦。


  陸成則說:“你等我下。”


  說完轉頭去了一旁的小木屋,再回來時,他兩手已經各端一隻盛放飼料的紙杯。


  陸成則遞給我一隻。


  滿湖爍星,我撒了幾片白菜葉下去,看著面前的黑天鵝猛紮啄咬。


  陸成則問:“你小時候來玩過嗎?”


  “沒,”我側頭:“我不是宜市人,大學考來了這邊,之後工作才留在這裏。”


  陸成則放臺階的速度堪稱一流:“所以才這麼特別?”


  太陽曬得我臉有點熱。我欣然附和:“對啊。”


  我沒有挪開視線,篤定判斷:“你是宜市人。”


  他用一句方言肯定了我的猜測。


  並不難猜。


  陸成則很有這裏的男生的特點,大城市裏養尊處優的男孩子,相處起來如咀嚼精米細糧,散發著優質土壤才能滋養出來的無害香氣。


  我拋出一樣的問題:“你以前來過嗎?”


  陸成則說:“來過。很多次。”


  我微愣,裝作吃味地開玩笑:“看來你和很多人逛過動物園哦。”


  陸成則說:“隻請你喂過天鵝。”


  我繼續試探:“你好摳門,之前的都不請的麼?”


  陸成則說:“因為長輩捨不得讓我花錢。”


  他的從善如流令人雀躍,也讓我有點受挫和惱火。可等他微微垂眼,專注地看向你,讓濃鬱的睫毛影子投射在面頰上時,我又覺得,這並非他萬無一失的偽裝。這就是他,隻屬於你。


  我很喜歡滾滾,工作累的時候常看iPanda解憂,所以在熊貓館逗留了很久,尤其裏面有間商店,放滿了熊貓元素的物品,可愛至極。


  在店裏漫無目的閒逛時,我指了指一隻可以翹耳朵的熊貓帽:“你試試。”看起來很適合他。


  陸成則立即上手試戴,而後轉身面向我。


  他的劉海被帽子壓塌了些,眉毛遮得比之前嚴實,也因此顯得更乖。


  我曲了曲手指,克制住想要幫他捋開一些的欲望。好在他自己這樣做了,因為有幾根紮到了眼睛。


  調整完畢,因為同時想去玩那個操控開關,我的左手,他的右手,在半空中碰了一下,很輕,但我覺得,這個瞬間,我們之間的空氣,發生過劇烈的顫慄。


  然後靜止,極其微妙的靜止。


  我慌忙打破,故意“啊”一聲,垂下手:“你來吧。”


  陸成則沒應,而是將那兩條毛茸茸的按鈕拿高,遞給我:“教我一下,以前沒玩過。”


  我當場拆穿他的謊言:“沒玩過還知道開關在哪麼?”


  陸成則有理有據:“沒玩過熊貓款式。”


  我說不過他,雙手接過,擠壓一下,兩隻黑色的耳朵立刻在陸成則腦袋上彈高,伴有一聲尖細的吱叫。


  他眼皮上挑,留意頭頂動靜,樣子多了幾分童稚。


  我放下開關,評價:“果然適合你。”


  他說:“因為跟黑眼圈相得益彰嗎?”


  我的目光從“熊耳”回到他看起來完美無瑕的臉蛋上,認真打量:“在哪,我都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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