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城抬眸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怎麼會快，第一次都這樣。」
我突然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臉上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
我怒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倆這麼快就要談戀愛了嗎？我突然彎得這麼快，你就不擔心，不好奇嗎？昨天我還是個純情小直男。」
顧城捋了一把我快要遮住眼睛的劉海，戲謔道：「你頭發這麼卷，人能直到哪裡去？」
我被噎了一下，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關系飛速進展，我突然不想再對他有所隱瞞，我扭捏著搓著浴袍的衣角，想借著吹風機的聲音掩蓋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意：「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房間裡驟然安靜下來，隻留下我越來越快的心跳聲，這家伙剛好就那麼巧地關掉了吹風。
顧城眼裡帶笑，從身後環住我的腰：「我知道啊，我也是。我的 T 恤你還聞的習慣嗎？」
像是一把火驟然燃燒了我全身，燙得喉間滾燙，幾乎要說不出話來，隻能繼續嘴硬道：「沒聞，我鼻炎，天天拿來擦鼻涕！」
真男人，哪裡都可以軟，嘴必須硬。
顧城的聲音裡也已經染上笑意，不急不緩道：「所以天天都聞嗎？」
此刻，我隻想一頭扎進被窩裡把自己悶死算了。
我暗戀顧城，跟個變態一樣偷偷把他的 T 恤藏在枕邊，把愛慕他的心思藏在字裡行間，以好兄弟的身份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在他主動敞開心扉時將他推開，這麼優秀的他，該有更好的未來。
那個未來裡，可以沒有我。
但是……這麼好的他，能不能隻屬於我？
顧城拉著我面對著他，雙手捧著我的臉，用額頭輕輕抵住我的額頭，輕聲安慰：「南南，拋開你所有的顧慮和擔心，你隻要在意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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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半晌，我像是找回了一點兒理智：「所以，你為什麼要請一周的假，還不回我消息。」
顧城目光躲閃，不自在地拿手蹭了蹭鼻頭，卻又絲毫不見猶豫地開口道：「路言說，這招叫欲擒故縱。請假這周，我也沒閑著，我在研究孫子兵法。」
我好笑地看著他：「別研究了，其實我吃美男計。」
顧城聞言，一把拽開浴袍的腰帶，拉著我的手一臉壞笑：「是嗎？帥哥，遊泳健身了解一下。」
我了解了一整晚，了解得很徹底。
13
第二天回程，路言他們跟我們分開走，他的視線在我跟顧城之間來回掃過，最後語氣欠嗖嗖地贊了我一句：「哄狗你是專業的。」
顧城言簡意賅地送了一個「滾」字給他。
大猴搭著我肩膀，一臉欣慰：「你倆和好了吧？這才對嘛，父子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
顧城不動聲色地從另一邊搭上來，順勢把我摟進他的懷裡。
大猴滿臉狐疑地看見我被顧城夾著走了，腦子裡還迷迷瞪瞪地：「我那麼大一個兒子呢！！」
顧城開車，我眼疾手快地縮到後座，大猴非常有眼力見兒坐到副駕：「這麼長的路，還得是我來陪你顧爹嘮嘮嗑。這個家沒我，早晚得散。」
顧城眼神涼颼颼地隔著後視鏡瞅了我一眼，終究是沒說啥，發動了車子。
我一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去，全交代在大猴的後腦勺上了。
大猴把腦殼上的水又甩還給我，一臉真誠地回答顧城剛才的話題：「那多半是不愛了。」
顧城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猛地握緊，脊背被瞬間繃緊了，我趕緊打岔：「也有可能是嫌車小了。」
聞言，顧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方向盤，像是在認真思考什麼，沒一會兒又道：「明天換一個大點兒的車怎麼樣？」
我無語凝噎，大猴倒是一臉興奮：「怎麼？顧爹，你要給我買大 G？」
我一巴掌呼在大猴腦瓜上：「你沈爹先給你個大包行不行？」
14
再次回到宿舍，突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不過是一個周末，我跟顧城的關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晚上小號上，好久不見的客戶顧城再次發來消息：【大大，我腦子裡有好多 play，加錢催更。】
說完給我轉賬 5200。
我咬緊後槽牙回道：【比如？】
客戶顧城：【寢室、溫泉、大 G……】
我手上吐槽道：【真油你的！】
腦子裡已經不受控制地有了畫面感。
忽然蒙著臉的被子被人掀開，顧城的一張帥臉頓時懟到我面前來：「南南，還要演到什麼時候，三選一，選一個吧？」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他亮著的手機屏幕懟到我眼前，頁面停留在剛才的聊天界面上，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他給我小號的備注上面：【小老婆】。
「？？？
見我半天沒說話，顧城連忙解釋：「寶貝，你別誤會，別生氣，看著我的眼睛。」
他手忙腳亂又翻出我的大號，獻寶似的遞過來，備注寫著：【大老婆】。
跟我這玩套娃呢。
合著這大小是大號小號的意思。
我一時無語，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找個時間咱們去拍個片吧。」
顧城聞言滿臉放光：「情侶大片嗎？到時候我打印出來，貼大猴床頭。」
我沒管他的想入非非：「去醫院掃掃腦殼，我看你是病得不輕。」
結果，那一晚，顧城喜笑顏開地爬上我的床，壓著嗓子道：「是病了，得親親才能好。」
我沒心思跟他比騷話，一心都在我又又掉馬的這事兒上。
他滿臉笑意地看著我：「那天晚上你說夢話了，南天門大大，你夢裡說，咱倆這情況適合寫雙向暗戀，是嗎？」
盡管馬甲又掉了，但是聽著我二次元的 ID 被他念出來，那強烈的尷尬感才更是讓我想滿地拉屎。
顧城安撫地拿下巴蹭著我的額頭，我岔開話題，故作輕松道：「要換電視劇裡，咱倆這個誤會，高低要分手十集。你退貨，我退錢，交易終止，你這個內鬼！」
顧城輕笑一聲，把我摟得更緊：「想退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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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很沉，顧城半夜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早上大猴看我的眼神有點兒古怪，我沒有太在意。
下課後，大猴神秘兮兮地找到我：「南兒，幫哥一個忙，陪哥去參加個聯誼會咋樣？」
我拿眼神掃了掃，去排隊買飯的顧城：「你怎麼不叫他去？」
大猴拿眼神刀我：「大神出馬，我還有活口嗎？」
最後以他幫我洗一個月臭襪子，達成協議。出於心虛，我不敢告訴顧城，借口晚上要參加社團活動。
顧城滿臉愁容，委委屈屈道：「社團活動不能帶家屬嗎？」
我安慰半天才獲得一個自由活動的機會，誰知道聯誼會上又遇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迷弟。
林深非常有腦殘粉意識地單刀直入懟人：「你玩這麼花，我偶像他知道嗎？」
我雖然心虛，但是嘴硬：「我花起來，連你偶像都玩。」
林深被氣得不輕，遊戲裡三番幾次地針對我，導致出門的時候我是被大猴拖著走的。
大猴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停在我耳邊念叨：「你可真的是又菜又愛玩，回去看你顧爹怎麼收拾你吧。」
我懶得搭理他，朝著不遠處的模糊的人影，扯著嗓子開喊：「爹，爹，你買橘子回來啦！」
大猴連忙來捂我的嘴：「家人們，誰懂啊，跟你在一起，我都社恐了。」
我拍了拍大猴的臉：「你看那帥哥像不像我對象？」
大猴大概是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語道：「我看你像個智障。」
誰知，不一會，遠處那帥哥就朝著我們的方向移動，盤亮條順，越走近越好看。
如果不那麼兇神惡煞的話，就更好了。
帥哥走到我的面前，扶著我的另一邊胳膊。
我連忙推辭：「使不得使不得，非單身，勿碰我。」
大猴給了我一腦袋瓜，我還沒說啥，帥哥先不樂意了：「敲誰呢你，敲壞了，你賠得起？」
這聲音越聽越耳熟, 我揉了揉眼睛, 看清來人後，連忙往他身上靠：「你怎麼才來啊？」
顧城似乎是笑了一聲, 狠狠揉了一把我的頭發：「騙我還這麼理直氣壯了？」
語氣聽起來很兇，但是動作輕柔，我沒忍住，在他手心裡蹭了蹭。
大猴大概又想揍我：「不坐車也行, 滾回去吧！」
我努力地推開大猴，往顧城身上靠：「要對象背我。」
大猴氣樂了：「你對象是傳說中的金剛芭比嗎？」
下一秒金剛芭比上線。
顧城把車鑰匙丟給大猴：「你開車回去吧，我背他走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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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我忘記去看大猴當時是什麼表情，隻是很自覺地往顧城背上趴。
很久沒有這麼踏實的感覺, 我的胸口貼著他的後背，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偏偏頭就可以咬到他的耳朵。
大猴趕緊拉開車門，勸道：「趕緊把他丟進來, 慣得他臭毛病。」
顧城搖頭, 又託了託背後的我：「他說他不想坐車，我背他一會兒。」
顧城背著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盛夏的夜晚不適合搞浪漫，沒一會兒我就看到有亮晶晶的汗水從顧城脖頸處淌出。
我抹了一把他發根出的汗：「放我下來吧。」
「我不累。」顧城回答, 「真想這條路可以再長一點。」
我百無聊賴地一邊薅他的頭發, 一邊叫他的名字：「顧城。」
「嗯。」
「顧城。」
「嗯。」
「嗯。」
「走慢一點。」
「好。」
16
第二天酒醒起床時就看到滑稽的一幕, 顧城正端坐在書桌前, 被大猴審判？
見我醒來，大猴欲言又止，先指了指我, 又指了指顧城：「說, 你倆到底是什麼關系？」
顧城抬眸看我，眼裡是星星點點的笑意，又朝著大猴露出個無公害的笑容：「我以為從昨晚開始，我們的關系已經不用再解釋了。」
大猴還是一臉迷茫。
我捂著宿醉的腦袋，解釋道：「通俗點來說，你是我們 play 的一環。」
大猴爆發出一聲驚天怒號：「滾。」
好嘞, 跟男朋友一起雙人滾了。
（正文完）
【番外】
1.關於 CP 文：
客戶顧城：【南天門大大, 我的付費內容什麼時候發我？】
我揉著酸軟的腰，嚴詞拒絕：【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
2.關於 T 恤：
枕頭下的顧城的 T 恤，換了一件又一件。
有些時候，我偷偷去他衣櫃裡拿, 第二天他的衣櫃就會上鎖。
那件我心心念念，想偷很久的白 T，此刻正被他穿在身上。
衣服晃動，就連他的腹肌形狀也清晰可見。
顧城端起水杯，仰頭喝下一口，一滴水順著他的脖頸，像是流向深淵, 直到白 T 浸出水漬。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顧城吧嗒一聲鎖上了房門。
3.關於大猴：
媽的，門又上鎖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