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似乎很開心？」

我沒聽懂。

徐佑年像是我抓了尾巴的貓，立刻毫不留情地回懟：

「你哥回家了，你開心嗎？」

傅珣沒再說話，看著他的模樣似乎……也沒有很開心？

雖然我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是看樣子徐佑年的心情似乎變好了。

看來不需要我解釋了。

我默默坐回了位置。

7

今天放學後我要陪著徐佑年一起學習。

一路上氛圍都很安靜，我咽著口水打量著他的反應。

他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開口道：

「有話就說。」

其實我沒話說。

但是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不說話是不是不太好？

於是我努力找著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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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珣今天怎麼回學校了？」

徐佑年側目看著我，依舊毒舌：

「關你什麼事？」

我沉寂了……

他有點不爽地警告我：

「離他遠點。」

……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徐佑年這是怕我帶壞他？

我委屈地控訴道：

「我和他也不熟，不可能帶壞他，你不用擔心。」

我分明是三好學生。

他有點無語，隨即犀利且認真道：

「我叫你離他遠點，是因為他有病。」

好吧，不愧是好兄弟，連吐槽都這麼直戳心窩子。

傅珣平時看著冷冷的，難不成在徐佑年面前是個不正經？

否則徐佑年為什麼會罵他有病？

8

徐佑年今天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連著和我說的話都多了。

他坐在我身邊，挨得很近，手肘難免會碰在一起，可他似乎不在意這些若有若無的距離感，沒有一點要挪開的動作。

隔著柔軟的布料我的心卻好像被吊了起來，像是貼著他的皮膚那般心中猛跳。

氣氛沉寂了片刻，我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想著把今天的事解釋給徐佑年聽。

「今天我沒有擅作主張幫你收下禮物。」

他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像是沒料到我會提及這個話題。

徐佑年揚唇回應道：

「嗯，我知道。

「今天還挺聽話的。」

我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心裡默默高興，嘴上卻傻傻回應：

「當然，我一直都很聽話！」

徐佑年轉了轉手中的筆，漂亮的眸子閃過一道光，跟隻狐貍一樣狡猾地沖我道：

「嗯，聽話。

「聽話就今晚留下和我一起睡。」

我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立刻要辯駁。

徐佑年卻用著白皙修長的手捂住了我的嘴，他知道我要說什麼，淡淡吐出幾個字：

「沒得商量。」

……

他今天的好脾氣都是裝的！

徐佑年還是那個臭屁討厭的少爺。

9

天黑，我們吃完飯後拖著疲乏的身子就準備睡下了。

他不讓我去睡客房，我妥協了。

大家都是男人，無非就是躺在床上閉眼睡一覺，又不會少一塊肉。

況且我又不是沒睡過。

他拿手臂圈住我的腰，把我往他身邊拉，我慌亂地下意識反抗。

他見我這種反應輕描淡寫道：

「怎麼？別告訴我你得了一種靠近同性就會死的病。」

我被他噎住，憋屈地吐出幾個字：

「雖然我們都是男的，但是，也沒必要靠這麼近……」

他掀起眼皮掃了我一眼，繼而手臂把我圈得更緊了，頗有種流氓地痞的感覺。

「我冷不行嗎？」

外頭近三十四度的天他嫌冷？

看著我一臉不信，他有點心虛地把我摁在被子裡道：

「睡覺。」

我還沒張口辯駁，徐佑年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震了震。

有人給他打了電話，他順手就接了起來。

屋裡很安靜，所以當那頭傅珣的聲音響起時，一字一句我都聽得清楚。

【你在城南？】

徐佑年簡單「嗯」了一句，那頭接著說：

【今晚去你家借住一晚。】

他的語氣裡沒有一點寄人籬下該有的委婉和不好意思，說得太過磊落聽得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佑年當然是果斷拒絕：

【不行。】

那頭已經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淡淡發問：

【為什麼不行？】

徐佑年有點不耐煩，擰著眉，口氣不善：

【沒有理由，就是不行。】

不合時宜的氛圍裡我鼻子一癢，猛地打了個噴嚏。

空氣再次安靜，過了幾秒那頭沉默了，像是想通了道：

【那就算了。】

……

深知自己好像又做錯了什麼事，我提心吊膽地悄咪咪瞥了徐佑年一眼。

出乎意料地沒有因為我的搗亂而生氣。

他勾著我的脖子把我往懷裡帶，修長的手指摁滅了屋子裡的燈，閉眼就睡下了。

「這樣，我不舒服……」

我猶豫地開口，可徐佑年壓根不搭理我。

昏暗的室內我和徐佑年幾乎貼在了一起，不知怎的，我緊張得仿佛下一秒心臟就要跳了出來。

就這麼一夜未眠。

10

徐佑年每次讓我留在別墅的第二天早上心情都很好。

這讓我猜想，他是不是每天趁我睡著偷偷吸食我精氣，所以第二天會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

他把早餐推到我跟前讓我吃掉，我慢吞吞地吃著飯，他也沒有催促，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等司機送我們去了學校，下了車後，徐佑年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挑著眉，目光耐人尋味。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傅珣和一個長得很帥氣的男子。

兩人好像起了什麼爭執，男子想要挽留傅珣，傅珣卻生氣地甩開他的手悶頭走進校園。

我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第一次見傅珣也會有情緒外露的時候。

我迷迷糊糊地抬頭，對上了江柒那張清秀的臉，他不好意思地沖我笑笑道：

「能不能出來一下？」

我心中默默哭泣，一個課間時間又沒了……

江柒目測一米七三，比我矮些。

因為太困了，我盯著他的發頂發愣，直到他把一封情書塞到了我的懷裡，我嚇了一大跳終於回神。

幾乎是下意識的事，我如同接到了燙手山芋一般又塞回他手裡道：

「不行不行，真不是我不幫你。

「徐佑年不喜歡男人的，我要是幫你送情書他會打死我的……」

江柒原先看著我拒絕有點難過，垂眸一臉無措的表情。

直到聽到了徐佑年的名字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擺手連忙解釋：

「不是的。」

我胡言亂語道：

「是的，是的，他喜歡女人。我真幫不了你的……」

直到江柒拉住我的袖子，紅著臉盯著我看道：

「情書是給你的。

「我喜歡的人，是你。」

？

我的腦袋「嗡」

的一聲，思緒在這一瞬完全凝滯。

我雙眼瞪得溜圓，想要張嘴說話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

良久，我開口：

「可是，你上次不是還託我給徐佑年送東西嗎？」

他慌亂解釋：

「不是，那個是我表妹的東西。

「我幫她送，隻是想借機認識你……」

氣氛沉默了片刻，他似是覺得尷尬，視線移開找著話題：

「其實，徐佑年應該是喜歡男生的……」

我是徹底愣住了，隨即堅定地反駁：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見我反應這麼大，語氣弱弱開口：

「真的……我看人很準的……

「他這個樣子，明顯是有了喜歡的人。」

一個課間承受的事情太多，我根本沒時間理清，我心情復雜地向江柒道了歉：

「對不起，我們之間連相熟都算不上，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江柒聽了這話立刻有點委屈地低了頭，隨即又抬頭喪氣地扯著笑：

「沒關系，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就算不喜歡也沒關系的。」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心裡起了愧疚。

可又恍然想起他說的話。

徐佑年喜歡男人。

我不信，打死都不信。

11

今天，如往常般放了學，可徐佑年卻被他母親叫去了公司，具體什麼事我不得而知。

他要我在別墅的書房等他，我點頭應下了。

今天的事情顯然讓我十分在意，以至於面對著題海即使攥著筆還是頻繁出神。

我逼迫自己不再想這些，同時疑惑為什麼徐佑年過去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

感受到口舌有些幹澀，我去客廳接了杯水回來。

看著落地窗外已經有些昏暗的天，我舉著杯子喝了幾口。

就在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杯子卻因為沒放穩撒了一桌。

我心中懊惱，看著那堆被打濕的書本覺得大事不妙。

我迅速整理著濕掉的書本，翻看其中一本原木的筆記本試圖用紙去擦。

可僅僅隻是把視線對準了那簡單的幾行字，我卻倏然頓住了。

我死死地看著筆記上熟悉的名字，身體因為震驚而下意識顫抖。

因為不敢置信，我反復看了又看。

猛然站起，凳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響聲，腦海裡隻剩一個想法。

我得離開這兒。

我抓起凳子上的書包，腦中混亂一片，轉身要離開，卻對上了一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眸子。

徐佑年倚靠在門框邊，眸底翻湧著未知的情緒，在和我對上眼的那一瞬間，周身危險的氣息達到頂峰，他低聲笑了：

「啊……被發現了啊？」

他邁步朝我走來，我的心臟劇烈猛顫，下意識後退卻被身後的桌子堵住，我顫聲道：

「你別過來。」

他沒有聽，笑得更歡了，問我：

「看到了？

「是什麼感覺？

「覺得我惡心嗎？」

是的，我看到了徐佑年的日記本。

反復寫著的是我的名字，和一些……難以啟齒的話。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喜歡男人。

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喜歡的男人竟然是我。

他見我不說話湊得更近了，仿佛再貼近一點點我們就會完全地貼合在一起。

或許在自言自語，亦或許在說給我聽：

「你在害怕？你接受不了我嗎？

「可我對你本來就是這種感覺。」

我抵住他靠過來的身體，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徐佑年像隻隨時會撲過來撕咬我喉嚨的野獸，在他跟前我無力反抗。

「你先放開我好嗎？」

我試圖和他講道理。

他沒松手，搖了搖頭：

「放開你你會跑。」

我低頭聲音弱弱道：

「我不會跑的，我們說清楚好嗎？」

見我這麼說，他的表情才松動了幾分，回答：

「好。」

我和徐佑年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的心情實在是復雜，不敢看向他，隻是試圖勸說他：

「說不定，是因為我總陪在你身邊才讓你產生了錯誤的信號。」

徐佑年掃了我一眼，神情懨懨的，都這時候了他還是不忘懟我：

我語氣又低了點，嘴裡嘟囔著：

「也不一定啊……」

他像是突然來了氣，聲音大了幾分：

「日記本上也寫了，我也承認了，你是不是聽不懂？

「我說我喜歡你，想抱你，想親你，想和你做……」

我沖上去捂住了他的嘴，驚恐地開口附和：

「好，我知道了 ，你別說了。」

他這才沒好氣地給我翻了個白眼。

隨即又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