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滋啦啦的聲音,還有不斷蔓延的些許燃燒的味道。
初見手都發麻了:“這東西怎麼滅……”
她知道自己這麼說實在不解風情。
可這太刺激了,露天,遊泳池邊,要是和檢邊林他爸玩煙火棒倒是沒問題,哪怕謝斌呢,或者自己爸媽呢,就是不能和他。
她滿腦子都是自己被人肉的體無完膚,小學入學考試答錯了什麼題都能被曬到網上的慘狀……
檢邊林默了下:“等它燒完,應該很快。”
初見有點於心不忍:“我挺高興的。”
“看得出來。”他象徵性回答。
看得出來,並不高興。
說實話,初見的表現還不如下午玩這個的幾個助理興奮。這讓特地去找道具要這個的檢邊林有點,怎麼說,挫敗,或者是不知下一步要怎麼做的煩躁感充斥著他的神經。
兩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它從頭噗嗤噗嗤地燒到滅掉,暗掉。
最後初見不自覺松口氣,後知後覺地想到他是特地去劇組拿了來,攥著燒完的黑漆漆小木棍,愣了半天神。
其實,真挺感動的。
他好像真變了不少。
初見輕墊了墊腳後跟,小緊張。
還在生氣?檢邊林不太確定地探手,想把她手裡的那根燒完沒用的東西接過來,找個垃圾桶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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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剛伸到半途中,胸口就被輕撞上,初見竟悄無聲地張開手臂抱住了他。這動作不連貫,也不自然。
他下巴颏被她的碎發弄得有些痒,一低頭想開口,又被初見搶了先:“下次別用這個了,被拍到多麻煩。”
檢邊林緊抿的嘴角放松了。
他抬了胳膊,緩慢地,搭上她的肩,滑下去想回抱她,卻被懷中人像想到什麼要不得的念頭,又被一把推開了:“上去了。”
初見腳步匆匆,轉身就跑,真是從臉燒到了耳根。
剛才手不小心碰到他後腰的腰帶,腦子裡接二連三蹦出來的畫面竟然都是視頻上的鏡頭。和演員在一起真不好,從小到大也沒看過他不穿上衣的前胸後腰,可現在,還沒怎麼著呢,就和全國人民一樣把他都看光了……
回到房間,曉宇還照著謝斌說的,在一個個收集視頻資料。
準備明天分享給公關部。
看兩人前後腳進來,初見剛要去客廳,就被他從後單臂摟住,半拖半抱,拽進和客廳隔著一道牆的更衣室。
曉宇聽到聲音,叫了聲檢哥:“剛道具的徐哥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這禁煙火的,讓你小心點玩,”曉宇奇怪抬頭,“檢哥,人家說你拿走半箱冷煙火棒,要逗兔子,這麼高檔酒店外邊還有兔子啊?什麼特殊活動?”
檢邊林的眼神挺冷淡,不太想解釋。
初見心虛接了話:“就在樓下,酒店特地準備給小朋友們看的,蘇格蘭長耳兔。”
她隻想跑進去,檢邊林就擋在那裡,不讓她過去。
初見左繞一步,右繞一步,生怕隔著一面牆後的、書桌旁的曉宇看到,也不敢硬來。
“哦,哦,”曉宇樂呵呵繼續問,“蘇格蘭長耳兔?挺新鮮嘿,還有這種兔子啊?”
“有啊,就是,就是少,酒店才弄來給小朋友看。”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有沒有這種兔子……
檢邊林趁機逮住她。
扳過來她的臉,手扣在她腦後,親上她還想繼續解釋的小嘴唇。灼熱的呼吸撲在她的鼻尖,臉側。
初見完全沒準備,控制不住輕輕吞咽了一下,細微的動作,卻像在輕吮他的舌尖。
檢邊林停了一停。
扣在她腦後的手指突然收緊,重重含住她的唇。穿過她短發的手,很用力壓著她,將她貼近自己。初見睜大眼睛,被他親得雙膝發軟,酥麻感像一波波海浪,不停,不停衝刷過背脊……
短暫,深入,徹底的一個吻。
一個小時前在澳門某個不知名街頭淺嘗輒止的嘴唇接觸,和當初沒區別,可現在——
真的,接吻了……
兩個人,她和檢邊林竟然真的接吻了……
“兔子不是膽小嗎?”曉宇聲音又飄過來,“沒被嚇著?”
“蘇格蘭長耳兔膽子大,不怕煙火,看得,”初見眼前隻有他的眼睛,渾渾噩噩地說,“看得可高興了……”
第十七章 陳年老醋(3)
那晚初見又失眠了,生平第三次。
她發現澳門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比如上次就是和檢邊林在賭場遇到後,他就開始頻繁和自己見面,兩人關系突飛猛進讓她措手不及,而失眠的夜晚也開始一個連著一個。
到凌晨三點多,初見瞪著天花板把明年新分店裝修風格都想好了,還是睡不著,於是扯了件玫紅色的毛衣外套出了房門。
結果到樓下剛換了籌碼,想嘗試嘗試上賭桌的快感,檢邊林就一個電話打過來。
半夜三點,很多臺子都隻有一兩個客人。
初見挑了個沒人的臺子,檢邊林很快找來,挨著她坐下。為了遮掩一些面部特徵,他出來時戴了副灰色半邊框的平光鏡。
“你也失眠?”初見莫名有種自己在揮霍家產被捉了個現行的感覺,“明天不是還要拍戲嗎?”
他表情嚴肅的要命,拿起她面前的一小摞籌碼,挨個數起來。
啪地一聲,啪地又一聲,特有節奏……
初見琢磨了半分鍾,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按耐不住想從他手心撈回兩個籌碼下注,結果剛伸手過去,就被他反手扣住手背。
她微微掙了下,有點臉熱。
幸好檢邊林隻是稍攥了攥,就松開了:“上次在機器上輸得還不夠,這次還敢上桌了?”
初見鬱鬱:“反正我換這些就是為了輸的,打發時間。”
“為什麼不會贏?”
“我又不會玩。”
檢邊林摘下眼鏡,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容:“情場得意,所以賭場失意?”
初見怔了下,撐著下巴裝,眼睛溜向別處。
裝沒聽到。
檢邊林從身上摸出一個個高面額籌碼,直到最後在她面前擺出了七摞,才開口說:
“把這些輸完。”
初見還以為他開玩笑,可等一個小時後,就笑不出來了。
隻用了六十幾分鍾,就輸的隻剩了個紅色籌碼,被她放在手心裡顛來倒去,都快哭了:“你也不幫我贏回來。”
“頭有點疼,不想玩,”檢邊林看上去卻心情不錯,“算是給澳門稅收做貢獻了。”
其實他有句話沒有說。
這些換來的籌碼數額,就是上一趟來澳門時,他坐在這間賭場贏的。那晚檢邊林在這裡碰到初見前,就在貴賓室裡贏了不少。那時他身體也不舒服,卻無論押什麼都能贏。
當時他身邊一堆斜挎包的私企老板們,興奮的兩眼放光,都贊嘆他的賭技。可哪有什麼賭技,情場失意就足夠概括了。
所以他今晚把這些給她,就是想要她輸回去。
最好全都輸光,結果初見還真是不負眾望:全輸了。
初見從沒見有人能輸錢輸得這麼開心的,她可高興不起來,一個勁自我檢討,推開椅子,拉著他就回去了。
最後她唉聲嘆氣乘電梯回到自己樓層,還一直沉浸在“果然失眠又傷神又傷財,尤其在澳門這種地方一定要保證優良的睡眠質量才是保護錢包的唯一方法”的念頭裡——
檢邊林跟在她身後,雖然還是頭疼,卻不著急回去,慢悠悠地跟著她的腳步,聽她嘟囔。
“我要把它裱起來,”初見猛停下,轉身,兩指捏著僅剩的紅色籌碼,遞到他眼皮底下,“告誡自己再也不能……”
檢邊林一低頭,嘴唇挨上她捏著籌碼的手指。
初見手微顫了下,險些掉了籌碼。
他就這麼貼著,沒多餘的動作,柔軟溫熱的感覺,還有他唇上細微的紋理都被無限放大著,烙著她的手指。
……
後來他說了什麼,怎麼回房間的,她都忘了,就記得這麼個動作,像烙在了心裡……
後來,檢邊林直接從澳門飛長沙做活動。
初見也就回了上海。
兩人在機場分開時,檢邊林還理所當然地要走了初見家的鑰匙。雖然上次爸媽也把鑰匙給過他,可那時和現在又不同,總之,初見從包裡掏出來,遞給他時,還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
說不清,真說不清。
初見咬著勺子坐在上海復興公園附近的某個二層小樓的西餐廳和童菲私會時,還是對在澳門兩人的神速進展琢磨不透。
以至於她完全開不了口,告訴童菲自己和檢邊林突然那什麼了。
“你會把你家鑰匙給你男朋友嗎?”初見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會啊,他要幫我喂貓換貓砂,”童菲也沒多想,“走吧,我要去見個制片人,讓她引薦導演給我認識,給林深下部戲打個鋪墊。”
“去哪見?”她茫然。
“就這附近,臨時搭的景。”
童菲招手買單,帶著,離開這裡徒步去了片場。
就在西餐廳不遠處的小巷子深處,走到底拐個彎就是,是臨時租用搭建的公寓。為了防止被打擾,公寓大門是鎖著的,一個小伙子蹲在門口守著:“找誰?”
“謝總,”童菲報上制片人名字,“謝琳琳。”
小伙回頭問了句,就把她們放進去了。
倆人進去,正趕上眾人休息,童菲一邊按照人家說得位置去找謝琳琳,一邊低聲說:“這部劇男主和檢邊林過去差不多紅,應辰也是,不過檢邊林是電影咖,他們剩下的人都主打電視劇,”童菲以前帶過應辰,剛帶火就被人搶走了,所以提到這個名字很是咬牙切齒,“今年檢邊林大爆,這位就弱了。可人家排場比檢邊林大多了,從助理到化妝師就帶了六個人進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