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鹽擺擺手:“相忘於江湖吧!”
扭頭就回了。
第二天,她收到馮玥的信息:我的父母和我的哥哥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領養他的家庭的不好,可我常常在想,到底什麼樣的家庭,才能讓養子離開兩年連提都不再提一次,連聯系都不再想聯系一次,連回去探望一下的欲望都沒有,我向來不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一個人。
所以第一次見面我就主動親近你,現在想想,真是我今年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韓俊說了,他就當招了一次妓,望你好自為之吧。
陳鹽回:他說的沒錯,他也就隻配和J女在一起。
陳油後來問她:“H三代和葉涼風留哪個了?”
她回:“都失聯了,我發現我還是忘不了馮珂。”
陳油嘆了口氣。
陳鹽從此就沒有再去打工。
一是她決定以後不花錢也就不缺錢了,二是她怕去附近商廈打工會遇到他們,哪怕遇到任何一個,她都不願意。
所以,她就認真學習了。
大學四年,她既沒打工也沒戀愛,一門心思讀書學習,付出的努力總有回報,而且回報特別豐厚,年年獎學金,從大二開始,每年一等獎學金,末了還順利保送本校研究生。
宿舍裡其他三個姐妹陸續都談了戀愛,思容談了一個本校的師兄,分了,又談了一個央財的老鄉,關系挺穩定的。
秦琳就近解決了,和班長走到了一起。
趙芃芃一直沒談,說沒碰到有觸電感覺的,蹉跎到大四,在迎新晚會上,一個大一新生跳霹靂舞,給她劈了一下,觸電了。
狂追人家半年,到底給拿下了。
Advertisement
其他三姐妹目瞪口呆,然後不用張口就自動自發的請他倆吃飯,實在是太給要畢業的老姐姐們長臉了。
陳油已經工作了,留在了她讀書的南方城市,每年春節回到老家,陳友國陳秀娟就關心陳油有沒有對象,陳油就關心陳鹽有沒有談戀愛。
答案是,都沒有。
陳友國陳秀娟給她介紹對象,愁的唉聲嘆氣,陳油也替陳鹽發愁:這麼漂亮的小妹,不去禍害男人卻發奮圖強搞學業,真是暴殄天物啊。
陳鹽研究生畢業的時候,陳油建議她繼續讀博。
陳鹽悶頭讀了這麼多年書,夠夠的了。
陳友國也沒有兌現要給她開農場的豪言壯語,一是她也不是搞動物科學的,是搞農業育種的,二是,陳友國也老了,有點兒小錢也得給上上下下養老了。
陳鹽找工作比較順利,在北京上學六年,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節奏還有霧霾。
所以找工作就優先選擇了留下,也投了老家青海的,待遇極低,其中有一家北京旅遊開發公司接收她了,還可以給她解決京戶。
京戶多麼值錢啊,陳鹽天天被畢業就工作的思容洗腦,沒有京戶,給多少錢都不要去,錢可以以後掙,戶口就看畢業這一錘子能不能錘中了。
不過,也是有要求的,必須幹滿五年,不然就賠錢。
思容畢了業進了一家外企,搞化肥生產的,在大興那邊,收入不錯,就是總出差,用她的話說:“後悔沒讀研,天天出差出得我,男朋友都要跟我鬧分手了。”
鬧分手不至於,倆人已經同居很久了。
秦琳和班長畢業都進了石家莊同一家單位,畢業第一年就結婚了,是班上第一對修成正果的,也是最早結婚的。
陳鹽研究生畢業時候,秦琳和班長已經抗著孩子來北京逛動物園了。
趙芃芃感情不太順利,畢業就分手,跟她們強調姐弟戀不靠譜,讓她們,哦,不,讓唯一單身的陳鹽,以後找對象一定避開雷區,小心被劈。
情場不順,工作也不太順心,又回來重新考研,考回長沙去了,陳鹽研究生畢業的時候,她還沒畢業。
而且,天天在朋友圈賣減肥產品。
陳鹽問她:微商好做嗎?
她嘆氣:成年人的生活哪有容易二字。
大概這幾年間最意外的是大二那年,馮珂又忽然給她打了電話,她其實大一就換號了,換完也沒告訴他。
他說他管陳油要的她手機號碼。
他說,袁野說你是因為我,才耍了韓俊和葉涼風,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
陳鹽呵呵的笑,過去快兩年了,你還能回來關心,你不提,我都忘了這事兒了,不過還是謝謝關心。
他說,他要去美國了,他去年就去考察過,今年先交換一年,然後申請那邊的研究生。
他說,讓她也考託福,然後也出去。
陳鹽說,哦,沒有這個打算。
他說,陳鹽,我後悔了,我想追回你。
陳鹽冷淡的回答,都說隔夜菜難吃,雖然難吃,但也不是不能吃,可隔年菜,不是餿不餿的問題了,都放成古化石了,你就別惦記了,你既然選擇了忘本,那就別猶豫別回頭,奔向你美國妞的懷抱去吧。
第17章 工作
從大二那年通話開始,她和馮珂的角色似乎掉了個個。以前都是她給他企鵝號留言,他裝作沒看到不及時回復,現在是她。
陳鹽和她的整個陳家因為馮珂的絕情,在他馮家都落了個人品低下的印象。
雖然好壞也不太重要,可這樣的人,都說了想和她劃清界限,最好永不聯系的人,何必再跟他有什麼交集。
所以陳鹽對他幾乎不做任何答復。
去年他回國,來了一趟陳家莊。
陳友國和陳秀娟,喜的眉開眼笑,養了這麼多年,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平心而論,趕不上親生的,可要說完全不想念也是不可能的,一見到他人,什麼也沒怪他,就都選擇了諒解。
隻不過,長年在姥姥家院子裡打滾的的冬冬和暖暖,已經完全不認得他了,曾經,冬冬和他很親。
所以,沒有一成不變的感情,哪怕是親情。陳鹽覺得遺憾的是,花牛已經在前兩年離世了,也算高齡,十三歲,如果有生之年,能看到他,多好。
不過,他也是無所謂吧,走的那麼決絕,大一再見面,他從來沒問過一句花牛怎麼樣了。
後來想想,自己也確實沒有理由怪他,畢竟,花牛是她的狗,是她從陳文靜家抱來的,本就跟他無關,不能他替她養了幾天後,就把後爹當親爹。
陳友國在縣城裡定了一大桌酒席,把陳家老小和陳柴一家四口,陳米一家三口也都喊來了,徹底慶賀了一場。
酒席上,陳鹽知道了他還在國外讀博。
學歷高到令人咋舌。
酒席散了以後,馮珂說想和她走走。
陳秀娟把和他又混熟的冬冬帶走了。
她倆找了個縣城的安靜路段,默默的溜達,他忽然說:“我們去高中學校走走嗎?”
陳鹽不太想去:“暑假,肯定關門了,去了也什麼都看不著。”看著了又有什麼可看的呢?當年的人都離開了,看了也徒增傷感。
他輕聲說:“我畢業了會回國發展,不出意外,還是回北京。”
陳鹽「哦」了聲:“我畢業打算去上海。”
他停住腳步,認真對她說:“我去上海等你。”
陳鹽低頭看著鞋面,看了一會兒,才回:“別等了,等來等去的,你不煩我都煩了。”
他說:“我錯了,陳鹽,我不該那兩年忽略你,冷淡你,我隻是從小到大都恨透陳家莊的一切,離開的時候,我心裡太痛快了……”
陳鹽抬頭看著他:“既然恨,就恨得徹底,何必再回來。”
他看著她:“我想你。”
陳鹽輕笑一聲:“想念會因為剛剛離開不適應才覺得想念,你離開時候不想我,我去找你時候不想我,過了這麼多年,才忽然開始想我嗎?”
“是,我被豬油蒙了心吧,去了國外忽然就特別想你。”
陳鹽想起陳油對他去了國外又忽然聯系她的行為提出看法:“小妹,也許,我隻是猜測,可能去了國外發現民風開放,就又忽的記掛起了單純你的。”
陳鹽對陳油說:“我不單純了,我的手摸過世界上最髒的東西。”
陳油說:“打住,能不能別提你一著急拿手去接陳冬冬粑粑那事兒了,惡心的我一天沒吃進去飯。”
陳鹽:“……”
陳鹽冷漠的回道:“我還是跟多年前答復一樣,我已經淌過了那條河,不願意再回頭看,你也是,別往回走了,也別記掛我了,往前看吧。”
他懇求的說:“陳鹽。”
陳鹽冷淡的回:“我想回家了,出來太久,家裡人該急了,你也盡早回吧,住在別人家裡,始終不是很方便。”
馮珂住了三天,陳鹽一直對他不冷不熱。
半年後,他留言:“我這次沒有失言,我去上海了。”
但是,陳鹽畢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北京。
陳鹽進公司時候,自然少不了讓人眼前一亮,不過現在工作中的女孩子,手裡有了錢,妝化的精致,微調做的到位,媽生臉雖然依舊驚豔,也到不了眾星捧月的水準了。
不過美自然還是美的,才能極受待見,面試時候她們技術支持部吳總,是個女的,一上來就問:“能喝嗎?”
陳鹽說:“不能。”
她說:“能練嗎?”
陳鹽說:“盡力。”
她又問:“唱歌怎麼樣?”
陳鹽以為是要年會出節目,搖頭。
看著吳總皺眉頭,陳鹽以為沒戲了,沒想到,還是要她了。
新單位今年招了幾個畢業生,不乏名牌以及留學生,老員工說,就業形勢真是越來越差了,這麼好的學校畢了業跑到這裡打雜。
是的,陳鹽也基本處於打雜的位置,起初她不懂一個旅遊開發企業要個農作物育種做什麼,來了後才知道,開發,開發,專門開發荒地,破地,也開發旅遊業,也開發畜牧業,還開發農業。
陳鹽入職培訓的時候,有個男生坐她旁邊,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陳鹽知道了他叫於軒,留學生。
然後去食堂吃午飯的時候,於軒就坐在了落單的她對面:“我也沒人做伴,跟你搭個伴。”
在公司,新入職,什麼都不熟悉,多一個戰友通通氣總是好的,陳鹽說:“你好。”
陳鹽新工作還比較清闲,頭疼的是公司給畢業生管住,仍舊是四人間。
不住的話給幾百塊住房津貼。
陳鹽覺得,研究生都是二人間,況且她都二十六了,眼見奔三的年紀,還住四人間,實在沒有隱私可言。
所以很多入職新員工就約定三三兩兩搭伴出去合租了,於軒也問她:“要一起合租嗎?”
陳鹽違心的回答:“住宿舍挺好的,省錢,熱鬧,我很喜歡。”
她住了三個月,試用期滿後,手裡積攢了一筆小錢作為租房啟動資金,才開始走出宿舍,準備租房子。
說起房子,還是要誇一誇她三姐,陳油有投資眼光,大學畢業一年就管陳友國借了十萬在工作的南方小城市付了首付,買了小房子。
單身貴族生活越過越上癮。
所以弄得陳友國也特別財大氣粗,一聽小女兒打算租房,就說也給你出十萬首付,買樓吧。
陳鹽說:“爸,你要有一百萬就給我出,出了我可能十年八年還不上你,沒有,就別再提了。”
陳友國說:“你打算買個啥需要一百萬,別墅啊,大城市是不是把你教育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爹就算去偷去搶來錢也不能這麼快啊。”
陳鹽家縣城的樓三千多一平米,北京五環內十萬+,五環外均價六-八萬一平米,在北京郊區買個廁所都得幾十萬,別說買個睡覺的地兒了。
陳友國和陳秀娟自此,對所有登門給陳鹽介紹對象的人,重心永遠都在:“北京有房嗎?幾環啊?”
真是既擔心有房的三閨女一輩子都不嫁人,又擔心沒房的四閨女結婚都買不起房。
陳鹽完全沒有這個擔心,思容說了,京戶的可以申請公租房,陳鹽打算滿一年去申請,照目前政策和她的微薄收入來看,她應該三五年內弄套房子不難。
雖然不是自己的,地理位置也不行。但在北京有套房踏實住著還要什麼自行車呢?
所以她也挺奢侈的,存夠了啟動資金,大手筆高投入,一個人花了月租金三千五,租了個27平米開間,裝修很一般,離地鐵口也稍遠,對於五環邊的地理位置來說,可以了。
她是這麼想的,她如今是個死宅死宅的人,對吃的沒要求,穿的沒品位,玩兒的沒興趣,就想舒舒服服的在家當個幽靈,所以,該投入時候就投入。
思容和她男友過來為她溫鍋的時候,直呼她小家溫馨。是的,裝修不行,品位補,品味不行,幹淨湊,她把租的房子蹭的無比幹淨,看起來也十分像樣,十分舒適的入住了。
試用期結束後,公司還給大家象徵性發了一個證書,拍了個合影,顯示她們公司的人性化與高端化。
陳鹽跟著喊“茄子——”時候想:虛頭巴腦的,每人發二百塊錢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