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露水的夜 3505 2024-11-01 14:13:04

  即便周濂月遠遠不是那個她最渴望傾訴的對象。


  片刻稀薄的溫暖也總是聊勝於無。


  周濂月很有耐心地聽完,平聲說:“你不是已經蹚過那麼多死路走到了今天?往後隻要你樂意拍,我就能讓你有戲可拍。”


  南笳愣了下,抬頭去看他。


  他也正看著她,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此刻,周濂月手機響了起來。


  他騰出一隻手去掏出來接聽,許助打來的,說該出發去跟何導吃晚飯了。


  周濂月說:“知道了。把車開過來吧。”


  南笳從他腿上起來,拾起座位上風衣遞給他,坐了下來。


  周濂月將風衣搭在手臂上,伸手去拉車門,“回酒店好好休息。要吃晚飯。”


  南笳笑一下,“最後這句話也送給你——你吃完了就直接回市裡麼?”


  “看情況。”周濂月看她一眼,打開門,彎腰下去了。


第25章 (一年了)


  車開回酒店,南笳洗頭洗澡,又在浴缸裡泡了會兒,換身幹淨衣服,再坐到桌邊去吃晚飯。


  她覺得自己再不攝入高碳水可能真的會死,因此吃掉了一整塊的炸豬排。


  吃完飯,躺在沙發上刷了一會兒無意義的短視頻,情緒漸漸緩過來。

Advertisement


  群裡有人在組麻將局,三缺一,瘋狂@南笳。


  南笳懶洋洋地發消息回絕掉了。


  她穿上外套,沒讓小覃跟著,自己去周圍散步呼吸新鮮空氣。


  等再回到房間,是晚上八點多。


  剛進屋沒一會兒,許助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在不在酒店裡。


  南笳說在。


  許助笑說:“北城那邊臨時有點事,訂了凌晨的機票,周總馬上準備走了。”


  南笳問:“你們在房間?”


  “在。馬上要下樓了。”


  “等我下,我過來打聲招呼。”


  周濂月的房間房門開著,許助正從裡面推出行李箱。


  在門口處,他笑著衝南笳笑了笑。


  南笳走進去,闔上了門。


  房間裡屬於周濂月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幹淨了,他人正站在窗戶邊上打電話。


  南笳朝他走過去,他頓了頓,對那端說了聲等會兒再回撥過去,先把電話掛了。


  南笳停在他身旁,將手裡的一隻小紙袋子遞過去,“這裡特產的花茶,我自己嘗過,很好喝。麻煩幫忙帶給周浠吧。”


  周濂月低頭看了眼,接過去。


  南笳手臂搭在窗臺上,往外看,薄涼的風吹進來,她聞到周濂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這兩天……謝謝你。”她輕聲說。她切實得到了某種短暫的安慰。


  雖然不知道周濂月昨晚和今天展露的溫和與包容,動機是什麼,但她不會將其與他們純粹的交易關系混為一談。


  周濂月無聲地看了她一會兒,什麼也沒說,倏然伸手,捉著她的手臂一推,她後背一下抵靠上窗棂。


  他手掌拊著她後頸,兩人對視一眼,她踮起腳尖,呼吸短促,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將自己身體向他貼近。


  “周……”


  語句與呼吸都被他吞掉。


  周濂月口袋裡手機在振動,大抵是許助打來催促的,他沒管,振了幾下那邊就掛斷了。過了一會兒,再次振動、掛斷……如是,到第三次,他終於退開。


  他呼吸微有幾分凌亂,垂眸看她的目光幽暗深邃,伸手,大拇指用力地擦過她的嘴角,頓一下,又直接探入她口中,觸碰到牙齒。


  南笳目光迷離的神色,讓他呼吸又重了兩分。


  片刻,他終於收回手,聲音難免幾分黯啞,“走了。”


  南笳點頭。


  兩人一塊兒走出房間,電話第四次打來,周濂月接起來,對那頭說他正在下樓。


  電梯與南笳的房間在相反方向,他掛斷電話後腳步停了一霎。


  南笳兩手抱住了手臂,笑了笑:“旅途平安。”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轉身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進了電梯,合上門的瞬間,周濂月抬頭瞥了一眼。


  走廊裡早已沒了身影。


  ——


  六月中旬,南笳殺青,比她預想的早了一個月。


  何訥對她大加贊揚,說到時候這片子一定送去評個最佳女配,得不得獎不好說,提名十拿九穩。


  南笳身心俱疲地踏上返程路,從鎮上到市裡再到北城,幾乎一路睡過去。


  下午落地北城,小覃已安排好了車來接。


  停車場裡找到那車子,南笳一推開門,一束火紅的玫瑰直接湊到了面前。


  花後面一張燦爛笑臉,“Surprise!”


  南笳欣喜地接過花,“浠浠!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呀。祝你順利殺青。”


  南笳抱著花上車,下意識地往後面瞥了一眼。車上隻有周浠和甄姐。


  周浠仿佛能洞察這一霎的微妙沉默,笑說:“我哥不在北城,去加拿大了。”


  小覃和司機已經裝好了行李箱,關上了後備廂車門。


  南笳雙腿側了側,給上車的小覃讓了讓位置,待人坐定,車子出發後,她順口問了句,“去加拿大出差?”


  周浠頓了下,猶豫片刻才說,“……大嫂的二哥住在溫哥華,上周她二哥出意外去世了,我哥去參加葬禮。”


  南笳一時沉默。


  周浠趕緊說:“純粹是走個形式!大嫂初中就在溫哥華生活了,後來也……也沒回國,一直在國外。”


  南笳笑笑,心想這和她也沒關系啊,“你還是別告訴我這麼多了,回頭周總知道了一定不高興。”


  “那我就說是我強行告訴你的。”周浠的神情有幾分無措。


  南笳微妙覺得不忍,周浠不會覺得,她跟周濂月還能處出個什麼結果吧。


  她笑了笑,岔開話題,“你晚飯要回家去吃嗎?”


  “不回!我訂了餐廳,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南笳笑說:“燭光晚餐?”


  周浠也笑了。


  路上,南笳跟周浠聊了聊拍戲的事,也了解她的近況,她跟蘇星予在一起了。


  “真的嗎?誰先表白的?”


  “……他。你知道的,我眼睛看不見,對一般人而言多少是個累贅。蘇星予說,愛他就像愛他的音樂,隻需要耳朵。”


  南笳笑說:“這什麼藝術家的表白方式,也太浪漫了。”


  周浠耳根都紅了,“……我哥現在好像想開一些了,可能也意識到我不可能跟他單獨過一輩子吧,所以我們目前沒有遇到什麼阻力。”


  南笳說:“讓周總買架專機,以後你就坐著全世界跟蘇星予聽音樂會去。”


  周浠捂嘴笑了下,“用不著我哥買。我……我有周家的股份的,可能……比我哥還多那麼一點點吧。”


  南笳笑了,“富婆你缺女朋友嗎?”


  周浠配合她的玩笑,“可以,我要把你搶過來。”


  南笳跟周浠吃過飯,將她送回家,就緊跟著趕下一攤去了——陳田田早搖好了人,在朋友的club,要給她接風洗塵。


  一推開包廂門,“砰”的兩聲,花炮噴出的紙屑和彩帶灑了一頭一臉,劇團的朋友吹口哨,大家齊呼:“大明星!大明星!”


  南笳笑著拂掉頭上的彩帶,“玩尬的是吧?”


  跟大家打過招呼之後,南笳拿了酒,跟陳田田單獨躲到了一個角落裡。


  陳田田上個月去了劇組探班,現在見覺得南笳好像又瘦了一圈,“美女你平常不會不吃飯吧?”


  南笳笑,“再瘦也瘦不過你,排骨精。”


  聊回正題,南笳說:“你不是在寫新劇本嗎,進展怎麼樣?”


  “沒啥進展,就寫了一兩場,零零散散的——哦對了,後天就是《胭脂海潮》演出一百場紀念,結束後會有個小型的交流會,你要來啊。”


  “我去做什麼,我都已經不演了。”


  “你來了我們蹭你熱度啊。”


  南笳笑了。


  陳田田喝口酒,瞥她一眼,“你回來了那位爺不召見你?”


  “人不在北城。”


  “你倆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吧。”


  “聊他做什麼,掃興。”南笳淡淡地說。


  陳田田往對面的人群裡掃一眼,“正看你的那個人,看見了麼?”


  南笳瞥一眼,“怎麼了?”“朋友的朋友,一個攝影師,自己還開了家獨立書店。說想認識你。”


  “沒興趣。”


  陳田田看她,“……就一直這麼下去麼?”


  “不然怎麼辦?也要那位爺對我失去興趣呢。”南笳笑笑,“其實還好……久了覺得他這人,沒想象中那麼可怕。”


  “你可別陷進去。”


  “我傻嗎?一碼歸一碼。”


  聊了會兒,陳田田起身去了趟洗手間,趁這時候,陳田田的竹馬,也即未婚夫彭澤走過來,笑說:“南笳,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


  “可能得請你幫個忙。”


  從club離開,南笳在回程的路上打開了車窗透氣。


  外頭的風帶著北城夏日特有的燥熱,很快讓她出了一額頭的汗。


  經陳田田提醒,她才意識到,哦,快一年了啊,去年夏天,她認識的周濂月。


  近一年過去,他們是肉體的狼與狽,靈魂的陌生人。


  南笳喝得有點多,頭痛,拿出手機來給周濂月發了條消息匯報行程,告訴他自己已經回北城了。


  那邊有時差吧,她算不過來。


  到家以後,洗過澡躺在水洗棉的床單上,耳朵裡塞著耳機,聽著葉冼網易雲音樂的個人主頁,收到了周濂月的回復。


  依然毫無情緒的一個“嗯”字。


  ——


  《胭脂海潮》一百場紀念見面會,南笳去了。


  參加的人不多,統共就兩百人,基本都是這劇的忠實觀眾,十刷起步的那種。


  交流會相對比較隨意,舞臺沒怎麼布置,就擺了七八張椅子,大家穿自己的私服即可。


  陳田田強烈要求南笳上臺,被南笳拒絕,這劇後面的輝煌和她其實沒什麼關系,她隻演了十場不到。


  南笳跟幾個幕後工作人員一起,站在舞臺旁邊。


  開始大約半小時,手機振動起來。


  她拿出來一看,周濂月打來的。


  怕打擾到人,捏著手機悄悄走去後臺。


  周濂月顯然沒這個耐心,響了幾聲就掛了。


  南笳把電話撥回去,周濂月問她在哪兒。


  “劇場。今天有個演出一百場交流會,朋友叫我過來玩。”


  “什麼時候結束?”


  “差不多還有半小時吧,結束了還有點其他安排……你回北城了?”


  “嗯。”


  這時候,南笳聽見舞臺那邊的麥克風裡在喊她的名字,就對周濂月說:“他們好像在找我。等這邊結束之後我去見你?”


  場務跑過來喊南笳過去一趟,南笳聽見周濂月說“好”,就將電話掛了。


  匆匆跑過去,被陳田田一把拽到了舞臺中央,南笳握住遞來的麥克風,才看清楚臺下站著一個人,一個小姑娘。


  她害羞地問:“姐姐還記得我嗎?”

作品推薦

  • 偷心

    "深夜饿得难受,我怒发帖:「相处7年的未婚夫居然勾引我闺蜜,v我50听我的复仇大计。」 未婚夫突然回复:? 下一秒,手机银行卡收到50万,外加冷冰冰的附言:转了,说。 我战战兢兢地对着那个从国外杀回来的男人解释: 「我说忘切小号了,你.…信吗?」"

  • 心頭撒野

    我家樓下挖出千年古墓。此後,我每晚都會夢見一位行為孟浪的錦袍公子。 他將我抵在墻角動情深吻。 而我仗著夢境是假,夜夜調戲他。 直到某天早上,男生將我堵在學校走廊,咬著牙道,「今晚不準亂摸。」

  • 遲燃

    季家資助我多年。於是我處處為季家那位小少爺收拾爛攤子。 但季晏梧並不喜歡我。 他警告我不準對他動心,又在他朋友面前信誓旦旦: 「我就算變成狗也不可能喜歡她!」 於是我聽了話斂了心思,就等這位小少爺能夠掌權後辭職離開。 可後來醉酒的季晏梧擋在我門前,咬牙切齒: 「桑淩你要是敢讓那男人碰你,我就從這跳下去!」 還沒等我開口,這人又不講理抓著我的雙手貼在臉上,黏黏糊糊「汪」了聲。 小聲又委屈:「瘸了腿的狗真的會沒人要的……」

  • 餘光千萬遍

    我暗戀的男神,是我室友。我一直死守著這秘密混在他身邊,跟他稱兄道弟。 直到有天,一覺醒來,我睡在了男神床上。 還被抓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全世界都安靜了。 男神面無表情,「我覺得你最好解釋一下。」 「為什麼每晚會出現在我床上。」 「和我睡一個被窩。」 我頭皮炸了。

  • 淋雨幾時

    周漾和贫困生的我告白时,他的青梅站在一旁笑我: 「他脚下那双限量款都够你一年生活费了,你该不会真信这种玩笑吧?」 我的确信了。 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我和周漾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青梅丢了手链。 周漾和所有人一起,将嘲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嗓音讥讽,「缺钱,开口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何必呢?」 我红了眼,攥着袖口的手止不住地抖。 转学时,我拉黑了周漾所有的联系方式,走得悄无声息。 可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周漾,找了我整整七年。

  • 蠶蠶

    蠶蠶對一個人族男子一見鍾情,喜歡到了骨子裏,見到他就忍不住想吐絲。 為了向他求偶, 她做了無數讓她日後回想起來時忍不住用十四只腳腳摳破桑葉的傻事。 可是追到手之後, 她卻對他失去了興趣。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