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露水的夜 3379 2024-11-01 14:13:04

  南笳差點被灌進來的風捂得嗆住,轉頭看他,“能不能我吃完了再開窗通風。”


  她說著,自己伸手將車窗升了上來。


  周濂月沒說好,但也沒再把她那邊的窗戶打開。


  車開回到市裡,周濂月將南笳送到了她家小區門口。


  南笳下車時自發地帶走了早餐的垃圾。


  她說聲“拜拜”,正要關上車門,聽見周濂月出聲,動作一停。


  周濂月看著她,還是一貫平淡的目光,“後天來接你。”


  後天是平安夜,南笳想了想,“我約了朋友吃飯。”


  “取消。”不容商榷的語氣。


  “好吧。”南笳笑了笑,關上車門,轉身走了。


  周濂月車在前方掉頭。


  片刻,許助打來電話,問周濂月是否已經到公司,會議還有五分鍾開始。


  周濂月看了眼手表,平聲說:“在路上了。會推遲二十分鍾。”


  電話那邊的許助明顯的愣了一下,一般周濂月自己定下的會議鮮有推遲,“好的周總。”


第17章 (並不溫暖)


  平安夜當天,南笳先去了解文山那裡一趟。

Advertisement


  解文山這人好像無所謂孤單不孤單,一人守著店,看書習字,自得其樂。


  南笳送他一根古法手工制作的墨條當節日禮物,解文山笑呵呵說自己不過這洋節,卻轉頭就從抽屜裡拿出一早就給她準備好的回禮。


  問她:“晚上跟朋友過節去?”


  南笳笑說:“是呀。”


  她在架子上看見個敞開的木質匣子,看了一眼,那裡面放著整塊的玉石。


  解文山順著看一眼,“周濂月著人送過來的,刻章用的壽山田黃。”


  南笳手都快碰到了,又收回來,笑說:“您要給他刻章?”


  “不是。就送過來讓我玩兒的。”解文山無奈,“他總是破費。”


  “反正他有錢,隨便造……”南笳驀地收聲。她語氣未免太熟稔。


  她心虛地抬眼看解文山,好在他似乎無所覺,隻笑呵呵說,“有錢也不該鋪張浪費,真正該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南笳坐了會兒,解文山就趕她走了,叫她跟她的朋友們過節去,不必守著他這老頭子。


  ——


  傍晚五點半,周濂月的車開到了南笳小區附近的路口。


  她人已經在那兒了,穿了件深灰色厚外套,內搭一條黑色針織連衣裙,腳下是過膝長靴。脖子上應景的戴了條紅綠配色的羊絨圍巾,手裡則捧著一大束花,開得正盛的粉色玫瑰。


  她百無聊賴地站在那兒,臉上毫無表情,毋寧說有點臭臉,但仍然擋不住路人經過時轉頭頻頻向她張望。


  周濂月給她撥了個電話,她接通後抬眼掃視。


  看見車在馬路對面,她笑說:“不能掉頭過來嗎?”


  周濂月吩咐司機:“掉頭。”


  南笳抱著那束花上了車,身上有甜而不膩的白桃和玫瑰的氣息。


  周濂月往她手裡的花束瞥一眼,“誰送的?”


  “送給周浠的。”


  南笳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份就是個“公主伴讀”,而周濂月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既然能討得妹妹開心,叫她倆繼續接觸也無妨。


  南笳覺得多用點心自己也沒什麼損失,且她對周浠確實抱有一種憐惜和同情。雖說人家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哪裡輪得到她來同情。


  但幹一行敬一行。


  敬業的敬。


  對周浠是這樣,對周濂月也是這樣。


  車直接開到周浠那兒去。


  下了車,南笳跟在周濂月身後走進別墅裡。


  客廳裡擺了棵張燈結彩的聖誕樹,牆上掛著紅綠配色的三角旗和冬青花環,餐桌鋪上了紅綠白三色條紋的桌布,燭臺上點著白色的蠟燭。


  節日氣氛濃鬱。


  周浠聽見開門聲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哥?”


  南笳在門口換了鞋,笑著走過去打招呼,“浠浠。”


  周浠穿著上回她們一起去挑的那條愛麗絲主題的連衣裙,頭發束了起來,在後方綴了一個很大的淺藍色蝴蝶結。


  南笳捉過她的手,將花遞到她懷裡,“禮物上回已經給你了,這次又不好空手就過來,給你買了一束花。”


  周浠哇了一聲,湊攏去聞,“玫瑰麼?”


  “嗯。粉色的。包裝紙是白色,絲帶是淺綠色。”


  “一定很漂亮。”周浠笑逐顏開。


  她們寒暄的時候,有個人跟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南笳瞥一眼,是個笑容清爽的年輕男人。


  周浠感覺到他站了起來,便向南笳介紹,神情三分羞澀,“他是我朋友,蘇星予。”


  南笳和蘇星予互相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人到齊,晚餐正式開始。


  周浠和南笳挨在一起坐著,周濂月則和周浠的朋友蘇星予坐她們對面。


  南笳原以為周濂月會主導晚餐的氣氛,但意外的沒有。


  她看得出來蘇星予應當是第一次來周家,以周濂月的性格,應當難免會有一番家長式的詢問。但或許周浠的情緒在他那兒是高於一切的,所以全程非常克制。


  所有話題均由周浠主導。


  蘇星予聊到自己本科畢業時,曾在英國旅居過三個月,周浠興奮道:“我哥在英國念書的時候,我也去住過一段時間。”


  蘇星予說:“哪個城市?我主要在倫敦和諾丁漢。”


  “我在倫敦的鄉下。”周浠笑說。


  “鄉下?”


  “就是……劍橋鎮。”周浠“看”向周濂月,像是有點擔心他會不會阻止她繼續說。


  周濂月沒什麼反應。


  南笳心想,周濂月原來是劍橋大學畢業的。


  蘇星予笑說:“我去參觀過。還寫過一首曲子。”


  等吃完飯,蘇星予用小提琴拉了那首自己寫的叫做《康橋晨霧》的曲子。


  周浠坐在沙發上,撐著沙發扶手,託腮聆聽。


  南笳看著這一幕略有幾分晃神。


  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人最痛苦的是在別人身上看見自己幸福的幻影。


  蘇星予拉完,轉頭一看,周浠好似還沉浸其中。


  他笑了一聲,喊她,“你覺得……怎麼樣?好聽嗎?”


  “我……蠻好聽的。”周浠好像短路一樣。


  她耳根通紅,伸手將南笳手一抓,“南笳姐你是不是還沒參觀過我家,我帶你去書房看看吧。”


  蘇星予看著她落荒而逃,一頭霧水,拿著小提琴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隻訥訥地提醒道:“小心……”


  家裡的擺設是固定的,周浠哪怕看不見,平日慣常活動的動線已是如履平地。


  進了書房,周浠將門掩上一半,深呼吸。


  南笳忍不住逗她,“喜歡他?”


  周浠兩手捂住耳朵不想聽。


  “他蠻帥的。”


  周浠又將手放下,“……真的嗎?甄姐也這麼說。但我怕她是安慰我。”


  “真的。很清爽。吃過香草冰淇淋嗎?就那種感覺。”


  周浠完全忍不住笑,卻又格外不好意思繼續這話題,別扭地說:“……還是參觀書房吧。”


  這棟別墅的裝修風格看得出來都有些年頭了,是十幾年前流行的那種奢華的歐式風格,書房也是如此。


  南笳抱著手臂環視一圈,周浠過來牽住她的手,摸索著走到書桌那兒,然後拉開了抽屜,從裡面摸出一隻禮品袋,遞給她。


  “聖誕禮物。是一條手鏈,我自己挑的掛飾,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南笳打開看,黑色的皮繩,串著三個金色掛飾,分別是南瓜馬車,小皇冠和草莓。


  “謝謝。”南笳笑著戴上手腕,“很可愛,我喜歡。”


  “我哥送你禮物了嗎?”


  “沒。”他們之間不會有這些。


  門口傳來腳步聲。南笳看一眼,是正被提到的周濂月。


  他站在門口,提醒周浠出去吃點心,別把自己的客人晾太久。


  周浠說:“就來。”


  周濂月原是說完就要走了,朝著她們這邊瞥了一眼,頓了一下,走了進來。


  周浠問:“怎麼啦?”


  “拿本書。”


  周濂月徑直走到書桌這邊,伸出手臂。


  南笳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一時愣住——他不是要拿書,而是無聲地將書桌上的一個相框倒扣了下來。


  這裡沒有除了她之外的外人,這極具防備意味的動作是針對的誰,不言而喻了。


  南笳甚至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相框。


  隻在方才匆匆一瞥的時候看見那是張老照片,照片裡是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面容淑靜。


  周濂月拍了拍周浠的肩膀,平淡地說:“出去吧。”


  周浠點頭,牽著南笳往外走。


  南笳轉頭看了周濂月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控制住表情,但她確實很難再笑得出來。


  她不舒服倒不為別的。


  周濂月跟她認識也有半年了,她從來沒有主動刺探過他的隱私。


  剛這麼一下簡直像是在質疑她的人品。


  回到客廳,吃了些點心和水果,又聊了會兒天。


  周濂月基本沒怎麼出聲,南笳則是一個應和的角色,以防話題落地,周浠和蘇星予會尷尬。


  她強撐著才沒有心不在焉。


  其實直到剛剛,她整晚心情都很不錯。


  半小時後,今晚的聚餐結束。


  周濂月派了一部車,送蘇星予回家。周浠強烈要求自己跟著一起送,周濂月答應下來,前提是甄姐陪同,且送到就必須折返,不能逗留。


  南笳跟周濂月坐另外一臺車離開。


  她開了窗,點一支煙,轉頭看著窗外,一直沒回頭。


  直到周濂月伸手,將她的臉扳過來。


  她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怎麼?”


  周濂月瞧著她,目光淡漠極了。


  車開到了上一回的酒店。


  進門後,南笳脫下長靴,赤腳踩著地毯走到窗邊。從高樓上看底下的燈火,又是另外一種感覺,距離過濾掉了那些節日的熱鬧嘈雜,會覺得那些遠處的光,並不溫暖。


  周濂月走到了她身後,聲音淡淡的:“怎麼又不高興了?”


  “我哪有?”她故意有點兒嬌嗔的。


  “是嗎?”


  周濂月伸手,自下方她身上這件長袖的黑色針織連衣裙的裙擺探入。


  南笳吸了一口涼氣,周濂月往前一步,抓過她的一隻手按在玻璃窗上,另一隻手則掐著她的下巴,掰過她的腦袋吻她。


  ——


  周濂月洗完澡,站在流理臺前擦頭發。


  南笳走進去,看著鏡子裡的人,笑問:“你要去其他地方睡覺麼?”


  “怎麼?”

作品推薦

  • 偷心

    "深夜饿得难受,我怒发帖:「相处7年的未婚夫居然勾引我闺蜜,v我50听我的复仇大计。」 未婚夫突然回复:? 下一秒,手机银行卡收到50万,外加冷冰冰的附言:转了,说。 我战战兢兢地对着那个从国外杀回来的男人解释: 「我说忘切小号了,你.…信吗?」"

  • 心頭撒野

    我家樓下挖出千年古墓。此後,我每晚都會夢見一位行為孟浪的錦袍公子。 他將我抵在墻角動情深吻。 而我仗著夢境是假,夜夜調戲他。 直到某天早上,男生將我堵在學校走廊,咬著牙道,「今晚不準亂摸。」

  • 遲燃

    季家資助我多年。於是我處處為季家那位小少爺收拾爛攤子。 但季晏梧並不喜歡我。 他警告我不準對他動心,又在他朋友面前信誓旦旦: 「我就算變成狗也不可能喜歡她!」 於是我聽了話斂了心思,就等這位小少爺能夠掌權後辭職離開。 可後來醉酒的季晏梧擋在我門前,咬牙切齒: 「桑淩你要是敢讓那男人碰你,我就從這跳下去!」 還沒等我開口,這人又不講理抓著我的雙手貼在臉上,黏黏糊糊「汪」了聲。 小聲又委屈:「瘸了腿的狗真的會沒人要的……」

  • 餘光千萬遍

    我暗戀的男神,是我室友。我一直死守著這秘密混在他身邊,跟他稱兄道弟。 直到有天,一覺醒來,我睡在了男神床上。 還被抓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全世界都安靜了。 男神面無表情,「我覺得你最好解釋一下。」 「為什麼每晚會出現在我床上。」 「和我睡一個被窩。」 我頭皮炸了。

  • 淋雨幾時

    周漾和贫困生的我告白时,他的青梅站在一旁笑我: 「他脚下那双限量款都够你一年生活费了,你该不会真信这种玩笑吧?」 我的确信了。 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我和周漾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青梅丢了手链。 周漾和所有人一起,将嘲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嗓音讥讽,「缺钱,开口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何必呢?」 我红了眼,攥着袖口的手止不住地抖。 转学时,我拉黑了周漾所有的联系方式,走得悄无声息。 可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周漾,找了我整整七年。

  • 蠶蠶

    蠶蠶對一個人族男子一見鍾情,喜歡到了骨子裏,見到他就忍不住想吐絲。 為了向他求偶, 她做了無數讓她日後回想起來時忍不住用十四只腳腳摳破桑葉的傻事。 可是追到手之後, 她卻對他失去了興趣。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