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日蟬鳴時 3825 2024-11-01 14:04:06

賀林引著林總來到了沙盤前,向她介紹著,“左邊這一排是研發實驗室,中間的小房子是辦公樓,右邊這一整片,是廠區,也就是前邊的這一大片空地。”


林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外向看去,被一排車和藍色的鐵皮擋住了視線,看不到空地。


“一會帶你去看。”站在身旁的程帆終於說了句話,“賀林,先帶她去看下生産線。”


“好的,程總。”


另一個員工給林夏拿來了防護服,生産線的門前是一個除菌室,林夏隨著指引站在了出風口讓其吸附身上的灰塵。


車間裏邊白色地面異常幹淨,幾乎是一塵不染,擺著若幹臺精密的儀器,顯示屏上一堆參數,工作人員並不多,這一個車間裏不過三四個人站著。


面積很大,賀林走走停停,指著顯示屏上的圖案給她講著整條生産線的流程,他講得太過專業,林夏聽的不是很懂,但還是裝懂地點了頭,聽完後問了句,“這一條線要多少錢?”


賀林伸出了一個手掌,“五千萬。”


林夏內心乍舌,這隻是其中一條生産線,外邊空地上的廠區還沒搭建好,這一共得投入多少錢。


程帆平時挺低調,車就那麽三四輛,衣服是她幫忙買,基本款買全了照舊補貨就行,家裏那麽多手表都是他以前玩剩的。上次還從優衣庫買了個輕便大容量的書包說出差方便。唯一講究點的可能就是茶和酒,都不說酒了,他一塊茶餅都抵得上一個鉑金包。


跟開工廠比起來,吃喝玩樂根本花不了幾個錢。


經常覺得這個人脾氣挺臭,強勢得不行,但看到這個工廠吧,林夏覺得他還有點厲害。能堅持投入做實業,燒了這麽多錢,晚上還睡得挺好。


林夏跟著賀林繼續往裏邊走去,有扇玻璃能看到右邊的房間,裏面幾個工作人員穿得嚴嚴實實,戴著口罩,幾乎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這個車間我們不能進去,隻能在外邊看。”


估計是對潔淨度要求高,林夏點了頭,一路走進來,看到的員工很少,“機械化操作,是不是幾乎都不需要員工了?”


“是的,自動化程度高的儀器基本用不著人,隻要把程序寫好、參數設定了,觀察下操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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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工廠,什麽時候完工?”


“這裏分為兩期,第一期建設八月底全部完成,第二期是後年開始籌建。”賀林老實回答著老板娘的問題,同時默默觀察著她,看上去人挺幹練的樣子,不像是個在家做太太的。


參觀完整條生産線,林夏又回到了剛剛所在的大廳,等了五分鐘,程帆才匆匆從門外走來,跟她說走。


兩人出門又坐上了車,司機看上去來過不止一次,輕車熟路地拐著彎,將他們帶到了在建的廠區處。


數萬平方米的空地,挖掘機在打著樁,運輸車在進進出出。一眼望去,一座座高壓鐵塔連綿不絕,依稀看到遠處有一片叢林。


他們後邊跟了幾個下屬陪同,跟程帆彙報著進度,他邊走邊聽,指著左邊的空地對下屬下達幾句指示。


走到了空地的邊緣,程帆終於停下,太陽挺毒,眯眼看了眼前方,轉頭對她說,“下個月月底驗收,要不要陪我一起來?”


這個男人,是在跟她炫富嗎?但偶爾的炫富,還挺帥。


下屬離他們有三米遠。


“可以,隻要你把車門摔得更大聲點。”


程帆笑了,並不顧及身後的下屬,忽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帶著她往回走。


“不改貼膜了,給你換輛新的。”


大片的荒地上,男人摟著女人大步往前走,下屬們跟在後邊。


車型粗獷而豪放的路虎在塵土飛揚的工地並沒有格格不入,甚至是意外相配,司機正在車旁等候著為他們開門。


男人卻親自開門把女人送上車,給她關了門。再走到另一側,自己上了車。車輛起步,下屬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的離去。


車內,男人粗魯地握住女人的後脖,側過身親了一口,在她耳旁用隻能兩人聽得到的音量說了句話。


“你是我老婆,我他媽想碰你就碰你,你討厭也沒用。”


第20章


工廠在開發區,位置較偏。


剛剛下了高速,車開往工廠的路上時,就接連地看到工廠和園區,再看到對面路段上的運輸車隊,裝載著貨物,往高速公路的方向走去。


現在再從開發區往市中心駛去,看到不斷拔起的高樓,暑假期間大學附近都不絕的人流量,一閃而過的公園,若幹座商業中心和聚集的銀行等金融機構。


坐在車內觀察著一個城市,很多年都沒有回來過的城市,林夏想,自己真是刻板印象了。林建華說她厭惡風險,可能對;也可能是,她下意識想逃離這個地方。


外邊不斷變幻的風景,建築被推翻了重建,一片換了新天地的模樣。除了城中偶爾的幾處老小區,衣服被套掛在外邊晾著、還掛了沒被曬死的綠藤,像是給破舊的牆體貼上了斑駁的牆紙,蹩腳地掩蓋著城市的舊日記憶。


林夏早已認不清這些地方,直到車子經過了一棟樓,紅底白字的“新華書店”掛在玻璃外牆上時,她猛然反應過來,與記憶中的A市對上了暗號。


幼年的暑假,隻要外婆有空,都會帶著她和媛媛姐姐來市裏。從公交車上走下來,外婆一手牽一個孩子,買兩根冰棍,兩個孩子一碗水端平,從不偏袒誰。


先去少年宮,舅舅給媛媛姐姐報了書法課,她也吵著要跟姐姐一起,姐姐長的文弱,人也很有耐心。她年紀小坐不住,上了一堂便說什麽都不要去。外婆又給她報了個跆拳道,結果她上了一學期,腰帶都不會系。


上完課,再帶著她們去書店看半天的書,媛媛比她大兩歲,認識的字比她多,偶爾壓低了聲音給她念故事,更多時候是她抱著字典,邊看邊查。


外婆在一旁讀著已經讀了很多遍的《紅樓夢》。查字典,也是外婆教她的。


在她三歲前,外婆就拿著家中的硬紙殼剪成了小卡片,寫了一個的字讓她念。有時會誇她說真厲害,夏夏要多讀書,不要像你媽媽,那麽聰明,就是不喜歡讀書。


看完書,外婆會帶她們去吃拉面。她愛吃細的,媛媛愛吃刀削面,兩個孩子胃口不大,外婆很節約,總是再拿個碗,再分出一碗面。


林夏頭往外偏了下,像是要去找記憶中的蘭州拉面館,卻是抑制住內心的某些沖動,凝住心神,不再去想往事。


程帆察覺到了她的動作,“怎麽了?”


“沒什麽。”她停頓了下,低頭拿了包中的水杯,“想起小時候在這吃拉面,一碗才三塊錢,還有好幾片牛肉。”


“現在可能要三十塊一碗,才能有幾片牛肉。”


“很多年沒有來過,感覺這發展得不錯。”


“是的,特別是這幾年京州的房價對尋常人來說難以承受,企業會往外遷。A市這有幾所大學,教育資源還行,本地政府招商上也做得不錯。”


程帆說完看了眼她的水杯,粉色的,這不是她的風格。


察覺到他的眼神,林夏把水杯遞給了他,“喝點嗎?”


看著他略帶遲疑的接過水杯,仿佛拿個粉紅色水杯有心理負擔似的,林夏內心翻了個白眼。


他喝完皺了眉,並不喜歡這個味道,“泡了玫瑰?怎麽想起喝這個?”


“對,生理期快到了。”


他一言不發地把杯子還給了她,又拿起手機看,車廂內恢複了方才的平靜。她收起杯子時,聽到了手機信息提示的震動。


是旁邊這人給她發的信息。有話不說,非得拿了手機發信息,能是什麽好話。


林夏看完,想瞪他一眼時,他倒是裝正經地看向了窗外。


飯局不是在什麽高端酒店或私人會所,是一個居民樓下的飯店。


一道圍欄之隔的小區內,角落裏種著一片繡球花,一朵朵的小花堆疊著。淡粉、淺紫、深藍色的無盡夏,在一株上都能生出這溫柔到讓人心動的顏色。


林夏多看了眼,這是她最喜歡的花。


夏天在外邊看到時,她總忍不住多看幾眼,每次看到都覺得很美好。卻沒有想擁有過,沒心思養花,現切的要養護和更換。


慢了兩步,程帆已在前邊臺階處等著她,她移開視線,跟著他往飯店裏走去。


飯店的面積並不大,六點,日頭還沒徹底落下,外邊依舊很熱。一樓是小桌,為了增加座位,過道都難行。就餐環境沒那麽舒適,甚至頗為吵鬧,但大堂等候區都已經坐滿了人,還有兩個站著的。


已經等待了二十分鐘的食客看著這一對衣裝精致、氣度不凡的男女沒有被叫號,就走了進去。有人看到女人身上背著的鉑金包,算了,有錢人,懶得計較;有等的不耐煩,看他們上了樓,氣沖沖地跑去問了結賬處的服務員,你們這都不讓線上取號,非要讓人來這等著,那為什麽他們不要排隊。


結完賬的服務員回了句,人家是老板的朋友,又不佔用你們的位置。


二樓地方依舊局促,隻放了三張大圓桌,但上來時往右有條單獨的通道,打開門,裏面竟然藏了個房間。倒沒什麽特別的裝修,風格樸素,隻放了桌椅,牆上掛了幅畫。


他們剛到包廂沒兩分鐘,老板就過來了,人胖乎乎的,套了件沾了油漬的廚師服,下意識抹了把額頭的汗。


“程哥,等你好久了。酒已經到了,你這一桌我今天掌勺。”


“辛苦了,這個天太熱了。”程帆燙了水杯,灑了些許茶櫃上的大紅袍,再拎著水壺倒了熱水,先遞了一杯給林夏,“老金,我太太,林夏。”


“嫂子好。”老金熱絡地喊了人,不好意思地撓了頭,“我手上都是汗,不搞握手那一套了啊。”


林夏笑了,“老金,你好。”


“你店裏忙,先去吧。人一會到了,麻煩幫我帶上來。”


“好嘞,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老金又跟林夏點頭致意了下,才退出去。


看著他手中捧著茶細呷了口,程帆在家喝茶甚為講究,但出門在外從不挑剔,幾十塊一斤的紅茶也能喝得津津有味。


“怎麽在這吃飯?”


“好吃,便宜。”程帆走到了窗前,看了下邊馬路上來往的車輛,這裏位於鬧市附近,這個點已經開始堵車,旁邊的老小區拆不動,附近商鋪競爭激烈,面積並不大。但味道實在是好,價格實惠,就是沒什麽環境氛圍可言。這個包廂,老金隻招待朋友。


現在謹慎點的人接受宴請,哪敢在高檔場所大肆吃喝,這個平時難訂到的、人均一兩百的小飯館,的確是個好選擇。飯便宜,酒就好一點。


一場飯局前,他習慣沉默地呆著。從前是盤算著飯桌上的利益往來與關系,後來倒是純放空。這兩年飯局他參加的少,能推就推。這一次若不是為了林夏,他也懶得組織這一場。


這個社會弱肉強食,處於低位總難以保障尊嚴。作為男人,年輕時他也不可免俗地想要有一番自己的事業,不願屈居人下,並將其列於人生第一優先級。戀愛不過是調劑,無法給出更多時間,關系出問題時不會有耐心去解決。曾經分手時被罵他太過bossy,他頗有風度地說抱歉,心裏想,so 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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