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一斛珠 3845 2024-11-01 14:02:26

“我剛好要去,把這個拿過去吧。”屹湘看看託盤裏的幾樣東西。


女孩子眼睛一亮,說:“那謝謝您。我這就去給葉小姐收拾好其他的配花。”


“別讓葉小姐知道你們出了岔子。”屹湘笑著提醒。


“她早看出來啦。”女孩子調皮的吐吐舌尖,“不然能直喘粗氣嘛?”


屹湘啞然失笑。


第十八章 寞寞傾頹的殘垣(四)


第十八章 寞寞傾頹的殘垣(四)


她走到新郎化妝室外面的時候還在微笑著,門外幾個男人正湊在一起抽煙聊天,不知海侃什麽呢,見了她卻都倏然住嘴,不約而同微笑著打量她。有溫和而不動聲色的,也有如炬如電的。仔細看看也都認識,彼此隻客氣的點點頭,就有人轉身給她開了門。


屋子裏除了瀟瀟就是董亞寧兄妹,背對著門正踱著步子的是葉崇磐。


芳菲一襲長裙曳地,深橘的色澤襯著她健康的膚色,手邊一隻銀色的埃及豔後包,對著屹湘先舉手,“嗨”了一聲,手上一顆鴿子蛋的晃悠鑽戒子閃閃發光,笑嘻嘻的甩了甩頭發,風情萬種的。


董亞寧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瞅了瞅屹湘。


葉崇磐一回頭見是屹湘,就問:“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跑這兒來?”屹湘反問。眼前的葉崇磐一本正經的,一洗扮戲時的形容做派——這個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定。屹湘也不知道怎麽就冒出這個念頭來,笑著說了句:“我看他們都在前面忙著招呼客人,偏你躲清靜來了?”


“瞧這話兒說的,就是他們都在前面忙著招呼客人,才不用我也杵在哪兒呢——我是幹這個的人嗎?”崇磐一伸手拿了託盤裏的伴娘捧花,小小的一束,垂著銀色的絲帶,手一撥,絲帶飄舞,煞是好看。


屹湘先拿了新郎襟花,仔細的給瀟瀟別在左胸前。


別好了花兒,細端詳一下,又替他推了一下領帶。其實也沒什麽特別好整理的。瀟瀟從頭到腳簡直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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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這哥哥,真是天上有、地上無啊!”崇磐站在屹湘身後,學著她的語氣,開玩笑的說。


“是啊。”屹湘笑著。


瀟瀟手指一勾,刮了下她的鼻梁,笑吟吟的。


屹湘清了下喉嚨,說:“那個……附耳過來。”她忽然來了句京腔念白,倒先聽的葉崇磐笑的跌了手,捧花在他手裏亂顫著,屹湘真怕被他抖落了花……她低聲跟瀟瀟說了幾句話。


瀟瀟頓了頓,便說:“我去去就回來。”


崇磐笑著說你去哪兒我也要去,一行說就真的先開門出去了。他把捧花還給屹湘。


“我倒也想先去看看崇碧,剛一看那一票人簇著就進去了,沒的讓我眼暈,現在這兒混一會兒。”芳菲慵懶的伸了伸手臂,瞅著屹湘便笑,走過來到她跟前,一手搭了屹湘一邊的肩膀,仔細的研究這裙子上密密匝匝的蕾絲,嘖嘖稱贊,說:“我就說你今天穿的必然是最好看的——你還真是把最好的留給自己了。”


屹湘拍開她的手,說:“我這件掛在櫥窗,包管幾個月也沽不出。”將託盤放在桌上,靠近董亞寧手邊的位置上。聽芳菲問她臉色怎麽這麽不好,隻說是昨晚沒睡好。芳菲仔細看她兩眼,沒吱聲。


董亞寧見屹湘將襟花推到了面前來,亦聲色不動的接了,看了看前襟的插袋,將手帕的尖角往後一壓,襟花便插在了裏面。


屹湘隻覺得在這裏呆的久了,悶。想著崇碧那邊,也許探視的女客們該散了,便要走開。


董亞寧也恰在這時站了起來,兩人險些撞到一處。亞寧站著沒動,屹湘卻退了一大步。眼看著那朵襟花差一點兒落地,眼疾手快的,半蹲了身子、險險的用手託了,沒敢捏也沒敢握。站直了便先瞪了亞寧一眼。這一眼端的是惱怒,半晌總顯得大而無神的眼,也充了萬分的神彩。


她撥出絲帶下藏著的別針。小巧精致的別針用處就是固定襟花在衣服上。董亞寧固然是沒有耐性去查看,並沒有發現這個小東西。此時見她著手給他別上襟花,他也就站著不動。


屹湘手指極靈活,別針穿透輕薄的禮服布料,扣在一處。為了確定牢靠,她還扯了扯絲帶,順手將插袋裏的帕子尖角扶回原位。本是很簡單的一個小動作,卻在手撤回來的時候,她的腕花跟他的襟花纏在了一處。扯了一下沒扯開,她就不敢再用勁兒了。


輕吸了一口涼氣,她擡眼迅速的看了亞寧一眼。


他的眼睛正瞅著別處。她忽然靜止下來的動作,讓他轉了下臉——她單手不方便解開那纏在一處的花,可他也沒動,隻是看著。


她的臉就漲紅了。說不上是生氣還是著急,瞪了他一眼,眼看就要揮手扯開,也許想的就是大不了再換一束。


他的手就那麽一下摁住她的手腕,然後很輕的,撥著花莖,手指一撥一挑,鈴蘭噗嚕一下跳脫開來。


她手腕像是掙脫了束縛,迅速的拿開了。


董亞寧看看她裹的密實的手腕:戴了寬寬的珍珠镯子,緊緊的貼在腕上;腕花的絲帶也纏的緊……密密的,哪兒都密密的。除了一截子小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什麽都看不到。他盯著她齊著下巴颏兒的小禮服。白裏透青的肌膚,被這淡淡綠色的裙子託著,凝若鵝脂。一掛珍珠光彩盈目,一小團一小團的光暈投在下巴那兒……就看著她纖細的頸子一伸一縮間,人已經離他幾步遠,開了門差點兒和進來的金戈撞了個滿懷。跟金戈打了個招呼,隨後隱在外面西裝革履的男人們的身影中立時消失不見了。


佟金戈笑著打量董亞寧,說好久沒見你穿的這麽像人了。


董亞寧看了看自己的手,擡頭對上金戈那目光,面無表情的。倒把金戈弄的一怔,瞅瞅抱著手臂站在一邊的芳菲。芳菲拿了手袋說要去看看新娘子,走的時候從後邊給了哥哥一下子,出門一翹腳看到屹湘正跟葉崇磬站在廊子上,本想快些走過去,怎奈這魚尾裙根本讓她邁不開步子,故此她這身高腿長的,一時還真趕不上湘湘那“小短腿”。


葉崇磬問:“準備的差不多了嗎?該進場了。”他穿著黑色的禮服打著領結,很精神。


屹湘聽聽樂隊果然停止了演奏。這大戲開幕前的安靜,卻讓人有種別樣的緊張,她忙說:“早就準備好了。你是過來帶崇碧的?”


“我過來看看她。”葉崇磬微笑著。


屹湘卻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打量了她一周的。


第十八章 寞寞傾頹的殘垣(五)


第十八章 寞寞傾頹的殘垣(五)


目光溫暖而妥帖,似隻是想確定她是不是安好。


她想到昨晚的電話,想跟他解釋,又覺得多餘。果然葉崇磬說:“你沒接電話,我猜就是休息了。我們家昨晚連奶奶在內,幾乎是通宵沒睡。”


“是呀。一樣的喜事,娶媳婦兒的人家,和嫁女兒的人家,心情可真是差大發了。”芳菲在一邊笑了下,看了看這倆人,說:“趕緊的吧。”她說著敲了門。


進去就見女賓隻剩下了粟茂茂。她拿了一個小小的卡片機正擺弄著抓拍,一回身看到葉崇磬,相機便對準了這邊。取景框裏,葉崇磬身長玉立,身前卻是小巧玲瓏的郗屹湘,她猶豫了一下,待屹湘閃開,葉崇磬也就不在原位了。她有點兒惆悵的看著葉崇磬。呆了一下——她發現葉崇磬的目光定在了屹湘的身上。


芳菲過去擁抱了崇碧一下,說:“恭喜。”


“謝謝。”崇碧握了握她的手,呼了口氣,臉鼓鼓的,“真的好緊張。”


“瀟瀟來過都不管用?”芳菲開著她的玩笑。


崇碧拿捧花遮了下臉。幾個女子笑在一處。柔美無塵的笑容,讓此時變的雋永而溫馨。


葉崇磬看著,竟有些不忍打斷這溫馨,可也不得不說:“該出去了,碧兒。爸爸在等你了。”


他說著,伸過手來。


崇碧站起來,沒理哥哥的那隻手,而是過來牢牢的抱住了他。


“哥,謝謝。所有的。”崇碧說。


葉崇磬輕拍了下妹妹的後背。然後,牽著她的手,一路將她送到了禮堂外。崇碧看到等候在百合花拱門處的父親葉居賢,松開哥哥的手,朝父親跑過去。


葉居賢正負手而立,見女兒竟然提著婚紗跑過來,一驚之下,心裏又是酸又是暖,隻好含著笑,將女兒抱在懷裏。父女倆一起搖了搖身子。


“準備好了麽?”葉居賢問。


崇碧點點頭。


葉居賢親手給女兒放下頭紗。


屹湘深吸了一口氣,聽到葉崇磬在她身後輕聲的說了句“加油”。也來不及給他一個回應,便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她又深吸了一口氣。捧花的絲帶都在瑟瑟抖動。


金色描花的大門前,一對的花童被牽過來,搖搖擺擺的,站到屹湘身前。他們剛剛站穩,便回過頭來看看她,其中的小女孩兒胖嘟嘟的,穿著粉色的紗裙,戴著粉色玫瑰花冠,煞是好看。“阿姨你好美!”她花瓣一樣的小嘴唇吐著泡泡說,奶聲奶氣的。


“謝謝你。”屹湘彎了身,輕聲的對著她說。


小胖妞兒咕咕笑著,又轉過身去,扯著身邊的小男孩,小男孩不耐煩的推開她……大人們看到,都笑出來。


婚禮進行曲緩緩的響起了起來。


金色大門拉開,直直的通往聖壇的紅地毯被照亮。


暫時,她看不到別的,隻能看到這條明亮的路……


董亞寧站在邱瀟瀟的身後,待進行曲響起的時候,他擡手按了一下衣袋。那裏有一對戒指。


紅毯很長,先出現的是一對小企鵝一般的胖娃娃。接著,就是她。然後,是挽著父親手臂的新娘。掌聲就在他們腳步踩過的地方開始響起。溫柔的潮水似的,隨著婚禮進行曲的節奏,一浪一浪的……


董亞寧看了看瀟瀟。


瀟瀟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的一點。


賓客中忽然齊刷刷的發出“呀”的一聲——原來是那胖嘟嘟的女童被地毯絆倒了,花冠和花籃都摔在了地上,眼見著她嘴一扁,就要哭出來,就見白裙一閃,離她最近的屹湘伸手便將小胖妞兒抱了起來,輕聲的哄著,小胖妞兒破涕為笑,回身摟住了屹湘的脖子,很不好意思的,將臉埋在了她肩頭——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這一秒,那畫面說不出的動人。


旁邊的小男孩仰頭看了他們一會兒,忽然叫道:“妹妹下來自己走啦!”


賓客們發出一陣笑聲。凝固的畫面被打破了。


屹湘看看小男孩明亮的眼睛,空出一隻手來摸了摸他的發頂。


奇特的,她從來對小孩子充滿著恐懼和緊張,此刻竟心裏柔軟又安寧。


葉崇磬悄悄過來,從屹湘的手裏接過小胖妞兒,他對著屹湘笑了笑,示意她繼續走。


屹湘低頭看了眼小男孩,他仍仰著臉看她。於是她伸了手,柔軟的小手立即扯住了她的手指,晃了下,說:“我們走吧……我的新娘子被葉伯伯搶走了,那我就娶你吧。”


他說的極認真,屹湘卻眼睛濕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笑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對著這個隻有四五歲的孩子的柔嫩的面容和一把稚嫩的嗓音,她的眼淚就要往下掉,於是她說“好”——她需要放低一點身子,適應著這個孩子的身高,走完這一點點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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