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斛珠 3049 2024-11-01 14:02:26

芳菲就說過,像“她們”那樣的美人,去法國前學會的第一句法語,就應該是“先生,請適可而止”……


他冷哼了一聲。


那張臉難看的用立邦漆刷過都遮不住晦暗,法國人眼是瞎了吧?


第六章 沒有黃昏的閣樓(一)


第六章 沒有黃昏的閣樓(一)


馮程程把一摞資料放在屹湘的桌上,告訴屹湘這是她剛剛從Josephina辦公室搬過來的。


“汪小姐說四月的獨立發布會跟五月時裝周的前期籌備資料都在這裏了,讓把這些都交給您看看。另外汪小姐手頭幾個重要客戶的資料也都轉到您手下。汪小姐今天啓程去上海,隨後會去長沙主持分店開張,大約一周後回來。”


屹湘翻了翻,最上面的一位,是陳月皓。


“陳小姐預約下周一下午來店裏試禮服。下周她的電影首映式,還有一個慈善晚宴要出席。”馮程程說著,看看屹湘的反應,“陳小姐囑咐助理一早把首映式的貴賓票送來了。”


“我那兩張給你了。”屹湘翻到第二份資料,看著照片裏的人,沉吟。


馮程程小聲說:“這位恐怕您給多費點兒心思照顧。特別又特別的人物。”


屹湘合上文件夾,擡頭問道:“給我找的住處怎麽樣了?”


“選定了兩處。回頭您親自去看看吧?比住Reitz要近便許多,大概縮短十五分鐘車程。一處是高層建築,兩居室,小區安靜,多數是像您這樣的海歸,容易交到朋友……”


屹湘敲了下桌子。


程程笑了,接著說:“另一處是一四合院的三間廂房。鬧中取靜的地界兒。屋主出國了,四合院整體出租,二房東又再轉租。”


“位置呢?”屹湘想想,這個倒是合她心意些。誰耐煩去交朋友。她隻需要一個蝸居的處所。

Advertisement


程程報了地名兒。


“我聽說那一帶現在拆的很厲害了。”屹湘說。


“剩下的很有利用價值呢,都開始商業化。老胡同的味道幾乎完全被錢淹了。”馮程程微笑著,“那先給您約這一處看看吧。我已經先去踩過點兒,屋前有一架紫藤,到夏天窗前必然一掛美景。不過租金貴的嚇人。還好是公司掏錢。”她調皮的吐了吐舌。


屹湘笑了。


等程程出去,她交代給小李說她今天不用車送。她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從包裏拿出證件來確認一下。瀟瀟就是滴水不漏,那麽忙還記得走之前給她辦好了新的出入證。


在路邊等出租車的工夫她打量著東鄰的瓷器店。已經打烊了,店內黑漆漆的,顯得櫥窗格外亮。櫥窗裏擺著當季最新的成套瓷器,好看極了——芳菲應該算是學以致用了吧。當年她主攻的便是陶瓷與珠寶設計,也把這兩樣結合的很好,曾經送過她一條陶瓷項鏈,掛在頸間,配著香雲紗旗袍,美不勝收……


屹湘讓車子在巷口停了,自己慢慢往裏走。


此時天已經黑了,兩邊的紅牆在昏黃的路燈下呈現出一種棕紅色。越往裏走,越覺得幽靜黯然似的。


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嘀嘀響,車燈拉長了她的影子。


她繼續往前走了兩步,意識到什麽,急忙轉身,果然那車子停下來,前燈暗了些,她才看清楚車牌,不禁一呆。


車子後門打開,從車上下來的人,一時之間看不清究竟,但看那體態,正是她父親。


屹湘的喉嚨似是被什麽一下子堵住了。


從喉嚨到心房,一路灼痛下去。


“……爸?”終於叫出聲來的時候,父親已經來到了她面前。


邱亞非伸出一隻手來,“湘湘?”


屹湘借著頭頂的光,看著父親消瘦的臉。


瘦了,也蒼老多了……她握住父親的手。寬厚而溫暖的手。


邱亞非拉著女兒,一起往家裏走去……


郗廣舒看到父女倆拉著手走進院門的時候,竟然以為自己産生了錯覺。


她手裏正拿著芫荽,因為這父女倆說好了今晚一定會回來吃飯,她親自下廚做了他們愛吃的蝦仁餛飩。又因為湘湘這丫頭不愛吃芫荽,偏偏老頭子又極喜歡這香氣,她少不得想點兒辦法,怎麽能讓父女倆都滿意了……此時看著父女倆一起出現,就好像多年來夢境裏的畫面一下子幻化成了真,反而什麽都說不出來了,隻顧站在那裏看著。


邱亞非先笑了,跟屹湘說:“瞧瞧媽媽高興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還是你的面子大,這些年你們親愛的媽媽可難得下廚。”


“媽。”屹湘松開父親的手,叫了發愣的母親一聲。


“咦!”郗廣舒這才回神,她拍了一下手,在廚房裏幫忙的崇碧聽到出來,叫著“邱伯伯”,笑嘻嘻的看著屹湘。


屹湘看著站在母親身邊穿著同一款式圍裙的崇碧,容光煥發且喜氣洋洋,儼然已經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郗廣舒催著父女倆“快些洗手,飯馬上就好,都給我坐好了乖乖等著飯上桌”。


屹湘答應著先往自己房裏去了。


進門前回了下頭,果然父母親都還站在原地,含著笑看她。


隻是那笑容看上去溫暖,卻逼的她淚腺一顫再顫,差一點兒就流下淚來,隻好快快的閃避進房去……


“今天怎麽樣?”郗廣舒把手裏的芫荽交給崇碧,低聲問丈夫。


邱亞非託了下鏡框,說:“很好。”見妻子眼中是略微擔心的神色,又說,“我先去打幾個電話——今兒家裏可是小團圓飯,別這樣,讓湘湘多心。”


廚房裏崇碧在喊“媽媽水開了”,郗廣舒忙回身進廚房。


屹湘剛出了廂房,聽著這一聲“媽媽”,心裏卻忍不住泛了酸……


飯桌上崇碧乖巧而活潑,跟父母親都有說不完的話題,聽的她也一愣一愣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回國的,崇碧怎麽就跟一個猛子紮下去不用換氣兒似的,已經把狀況摸了個門兒清浮出水面了?可憐她竟然還帶著一副嬌氣的腸胃在適應呢……她低頭看著自己碗裏,是整條的芫荽。


細心的媽媽……她這回卻沒有將芫荽挑出來丟一邊,而是乖乖的吃了下去。


她微笑,對著有點兒吃驚的父親說。


“媽媽說你以前若是碗裏有一片芫荽的碎葉子都會大發脾氣不肯吃飯。”晚飯後兩人進了廂房,屹湘讓崇碧先穿上那件雪青色的小禮服。崇碧就開屹湘的玩笑,“跟我哥一個毛病……我哥在家呢,等下他過來送東西。”


第六章 沒有黃昏的閣樓(二)


第六章 沒有黃昏的閣樓(二)


“嗯?”屹湘聽到她說“我哥”,清了一下喉嚨——葉崇磬要來?那豈不是……她揉了下額前的劉海。


既然要成親戚了,遲早要見面的。


“你注意節食啊,怎麽見胖了。”她說。


“啊?真的?”崇碧三下兩下走到穿衣鏡處,也不管屹湘正拿著線,把一縷線拖的老長,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臉,“真胖了?”


屹湘咬斷絲線。


“我就說不能多吃!我媽恨不得讓阿姨給我一天做二十頓。”崇碧掐著腰,轉頭盯著衣架上的乳白色婚紗,“會不會把禮服擠爆了?”


屹湘忍著笑,拿起小剪刀,貼著裙子底邊將零碎線頭剪下,說:“人家為了穿禮服好看都肯餓到半死呢。”


“我若為了穿衣服好看少吃一口,我媽會罵到我半死。”崇碧臉皺起來。


“中式禮服呢?在哪家定的,都弄好了?”屹湘替崇碧收起這件。


“我不穿那個。”崇碧說著,把拖尾紗拿起來,對著鏡子比量著,“太拘束人了,行動不方便。再說,我穿著也不好看。還是免了吧。”她把拖尾紗戴在頭頂,“怎樣?”


“旗袍總要一件吧。你呀,前凸後翹的,換句話說就是蜂腰肥臀,最能把旗袍穿出味道來。”她替崇碧心疼這機會。


“氣質不符。”崇碧說。


“誰說的?洋人不也照樣穿旗袍!”屹湘不贊成。


“瀟瀟啊。”崇碧把拖尾紗掛起來,扯著白紗,笑著,“我覺得他說的在理。我九歲出國,早就是典型的香蕉人……來啦,我最想試這件。真期待。”


屹湘沒出聲。


邱瀟瀟你貫會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一針見血。氣質符不符合的,非要這時候說嘛?


崇碧俯身,面頰貼在白紗上,嗅一嗅,說:“這味道……好甜,你有沒有聞到?”


“聞不到。有也是蠶屎味。”屹湘說。忽然煩躁。


崇碧愣了一下,伸手拍了屹湘一巴掌,叫道:“你敢破壞我的想象。”


“是,美好的婚姻,全靠想象。”屹湘說。


“你怎麽這麽討厭。”崇碧皺眉。臉上還是笑笑的。


屹湘過去幫崇碧,“先換了內衣。”


內衣是她幫崇碧準備的。不知道該送什麽禮物合適,修改著婚紗,倒是有了主意。找來柔軟的乳白色絲綢面料,一針一線的縫制出來。


崇碧穿上,非常合身。


她撫著細細的蕾絲肩帶,“我就穿著這個走紅毯也不妨事。多美。”下沿的蕾絲邊齊著膝。她旋轉一下,裙擺蓬起來,乳白色的小喇叭花一般。


“隻要你敢。”屹湘從架子上把婚紗取下來,“快來。”

作品推薦

  • 沒有不喜歡

    我發了一個僅宋明啟可見的朋友圈,等到凌晨三點都沒等到他的回應。 我去私聊他:「睡了?」 他給我回了一個微笑:「死了。」 我一下蒙了,這陳年綠茶還能有破防到現原形的時候? 「你吃炸藥了?」 連著三個微笑:「是啊,炸到凌晨三點。」

  • 這個殺手有點窮

    "我是个杀手,一心只想赚钱。 一开始我替摄政王卖命,他说给我涨工钱。 后来他说给他做夫人,他的钱就是我的钱。 ?我好像被PUA了。"

  • 我爸真的是首富

    為了追江白,我一個每月幾十萬零花錢的小公舉,足足裝了三年窮光蛋。 只為蹭他吃,蹭他喝。 但現在他的白月光卻突然回來,還嘲諷我是個窮逼。 好!好!比錢多是吧? 我不裝了!

  • 無法觸碰

    我死的第一天,男朋友就把白月光帶回了家。 他們在我買的沙發上旁若無人地接吻,吃著我親手包的芹菜餡餃子,用著我送給他的游戲機。 有一天,白月光好奇地問:「安安呢?」 男朋友語氣平靜,「前幾天跟我吵了一架,跟公司申請出差了。」 哦,他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 嬌瘾

    骄矜妩媚野蔷薇🆚阴郁偏执掌权人 她不需要讲规矩。除了我,没人配教她规矩也许有些人天生不适合温和的相处,只适合撕扯、撕咬、厮杀、厮磨 其实我以前就想过了,三年前如果你不走,我们该结婚了,沈姒 我说娶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懂吗?

  • 庭有藍花楹

    城南郊外出土了一座千年古墓,然後,我火了。 因為我長得,和畫像上古墓的女主人一模一樣。 緊接著,怪事來了,我總能看見一位身穿月白色華服的小侯爺,他說,「夫人,我找了你一千年。」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