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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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前。
在李玥的網絡風評逐漸轉好，路人開始紛紛給李玥投票的時候，有關於馮盈盈的料已經在陸續鋪開了。
這變化自然逃不過一直監控網絡的江崇，當得知各個營銷號後面的人是封達時，江崇立刻打電話約了程牧昀見面。
不止是為了這件事，他還有很多東西想問。
江崇本打算等李玥來找他和好的時候當面問她有關於程牧昀的事，可從兩個人吵架到現在，李玥完全沒有來找他，連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都沒有來求他。
江崇心底生出一股說不出的不安情緒。
尤其是程牧昀的突然出現，更讓這種情緒增加了一層煩躁。
對於網絡上兩個人cp粉的風言風語，他覺得礙眼，也覺得可笑。
因為他知道那不可能，可又怕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畢竟最近程牧昀的舉動實在是太反常了。
當兩個人見面時，氣氛十分糟糕，他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單獨私下見面了，這回連表面上的應承都沒有，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了幾秒。
江崇先開口：“熱搜的事是為什麼？”
程牧昀語氣漫不經心：“看不過去罷了。”
江崇皺眉：“她哪裡得罪你了？”
程牧昀一頓，面色露出幾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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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盈盈。”江崇說。
程牧昀感到啼笑皆非，他輕哼一聲：“你是為了她找我？”
“那你以為？”江崇反應過來，意外道：“幫李玥人是你？”
程牧昀冷冷地抬眸看著他，那表情江崇沒辦法形容——
像是在極力壓制著憤怒，又有一種啼笑皆非的嘲諷與失望。
程牧昀一雙漆黑的眼睛沉沉的盯著他，聲線冷得像冰：“你明知道李玥的事，可同樣是上熱搜，你好像並不關心她被黑後會怎麼樣。”
江崇被他的話刺了一下，聲音微微揚高：“那是我和李玥之間的事，再說了，她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以前又不是沒出過這種事，她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是你多事了！”
他在無形中表明自己對李玥的了解並警告程牧昀已經越界的行為。
接著，程牧昀竟輕輕地笑了。
這讓江崇有點毛骨悚然。
隻聽程牧昀慢條斯理地的開口：“李玥堅強，所以你覺得她不會受傷對嗎？
反正已經被黑了那麼多年，被罵那麼多次了，再被人攻擊一次也是無關痛痒，你是這麼想的？
在她從前被人謾罵攻擊的時候，你沒有擋在她面前，現在卻怕另一個女人受到攻擊。
江崇，你還算男人嗎！”
江崇的表情變得難看極了，他噌得站了起來，渾身散發的壓抑的怒氣。
程牧昀挑眉橫了他一眼，眼含不屑，直接揭破了江崇一直偽裝的那層皮，“或者說你不是不在乎，隻是選擇了冷眼旁觀。
你希望李玥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這樣她隻能來找你了，對嗎？”
江崇有種看穿心底最陰暗不願面對的羞愧與難堪，他喘著粗氣吼：“關你什麼事！”
“通過傷害來得到一個人太卑劣了，”程牧昀起身站到他面前，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蔑視一條下水道裡的蛆蟲，他冷冷道：“你根本配不上她。”
江崇的回應是向他狠狠的揮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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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為了馮盈盈打得你？”李玥輕輕吸了一口氣，“可你為什麼要把她刷上熱搜？”
程牧昀眉宇微沉：“現在還沒有證據，但我可以確定，給你刷票和黑你的水軍是她做的。”
然後他不說話了，烏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她沒有再問下去。
李玥心頭發熱，手心有點汗湿，她小心的蹭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問他：“傷口還疼嗎？”
他嗓音微啞：“都是小傷，除了腦袋磕一下有點暈，沒什麼大事，這就能出院了。”
她湊近了下。
“哪裡被磕到了，起包了嗎？”
“要摸摸嗎？”
他突然低下頭，把腦袋送到她面前，李玥聞到一股好聞的苦橙香氣，黑亮柔軟的頭發亮著光澤。
她吞咽了下，有點打磕，“那、我看看。”
她把手指伸向他的頭發，細白的手指穿過濃密的黑發，觸手柔軟溫暖，內心發出感嘆，他的頭發好軟。
想起她媽媽曾說過：頭發軟的男人，心腸一般會很軟。
她輕輕的撫摸，體溫漸漸因過快的心跳開始升溫，她在一處微鼓的地方停下，小聲問：“是這裡？”
他含糊地發出一個低聲。
“那我揉揉？”
“……嗯。”
李玥輕輕揉了起來，目光留意到他的後頸。
程牧昀膚色很白，黑色的頭發對比起來更是明顯，隻是從沒注意過頸後是這樣的白皙修長，脊骨的關節突出，微微一條線延伸進衣領裡。
她突然臉頰生熱。
後知後覺的察覺到，程牧昀竟然如此輕易的向她低下自己的頭顱，仿佛向她暴露自己的弱點。
如此信任，又如此親近。
她的手突然頓住了。
他察覺到後，輕輕抬起頭，目光繾綣動人，就那樣靜靜的盯著她。
“怎麼了？”過了一會兒他低低地開口問。
李玥看著他，腦袋裡突然生出一個想法。
他們現在這個姿勢，好適合接吻啊。
16
程牧昀傷得不重,已經可以回家了，下樓的時候李玥聽到身後傳來江崇的聲音：“李玥！”
李玥聽到他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冷地回神甩過去一個眼刀,本來要說出口的話突然凝住了。
江崇……看起來挺慘的。
李玥知道兩個人打架,可看到程牧昀後隻以為兩個人產生了一點摩擦,可事實顯然比她想象中慘烈的多。
江崇穿著住院服，腦袋上包了一圈白色的紗布，右手上臂同樣纏住,被吊在胸前。
走路一瘸一拐的,靠近才發現他一隻眼眶發青，嘴角也破，明顯一副被揍慘了的模樣。
等等,不是說……程牧昀被江崇打了嗎？
李玥用眼神橫了一下小杜。
小杜不愧是程牧昀的助理,立刻心領神會：“是江總先出手打人的。”
他們程總回擊沒錯呀，程總平時喜歡打拳擊,下手失了分寸不能怪他。
李玥：“……”
可江崇就是有一種本事,能讓人剛對他產生的幾分同情瞬間轉化成覺得他活該。
“你來醫院是來看他的？”江崇死盯著李玥身後的程牧昀，太陽穴直抽抽,“我知道了,怪不得你那天生日直播他會去，是你叫他去的對嗎，你就是成心想報復我。”
李玥心頭的火蹭得一下冒上來,隻覺得江崇身上的傷太輕了，大夫怎麼沒把他嘴給縫上呢！
“我和你的事少帶別人！”
江崇嗤笑一聲：“是,你就算是想，也得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李玥受夠了江崇這種常年的貶低諷刺，她臉上的怒容頓消,微微笑了一下。
“如果說和你分手後我學到的唯一道理，就算找男人一定要找別人覺得我配不上的。”
攤牌了。
她就是喜歡年輕好看有錢的，就是虛榮淺薄看臉，你覺得我配不上，但偏偏這男人是我的，你氣不氣吧。
果然，江崇愣了一秒，瞬間氣血上湧，嘴唇跟著哆嗦。
更可氣的是，旁邊的程牧昀火上澆油的來了句：“別說這樣的話，是我配不上你。”
好家伙。
小杜在一旁內心直呼好家伙。
要麼說怎麼人家程總年紀輕輕能坐到總裁這個位置呢，功力就是高啊。
一句話就讓對面人快氣瘋了。
牛x啊。
江崇氣得眼睛都紅了，胸口上下起伏，簡直快喘不過氣來，他一字一頓的說：“李玥，你別過分了。”
李玥一臉輕松，勾唇一笑，“你管得著嗎。”
說完轉身就走，看都不看江崇一眼，江崇本想去追，可他腿上有傷，砰的一下單膝跪倒在地。
可李玥他們已經走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你以前不這樣的……”江崇看著地面喃喃低語的重復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怎麼就，突然變了？
江崇悵然所失，好像弄丟了什麼珍貴寶物卻不自知，或者不敢相信。
可這一次避無可避，終於意識到了這次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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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樓下，夜幕襲來，冷風習習，吹滅了李玥頭腦發熱的衝動，懊惱隨即而至。
她停下腳步。
小杜很有眼色的在遠處停下，隻有李玥和程牧昀兩個人站在樹下。
“剛才那些話——”
她想說，她是一時衝動為了氣江崇才那麼說的，本來不想把他牽扯進來的，到底還是把他卷進來了。
一句‘不好意思’還未說出口，突然卡在喉嚨裡。
程牧昀站在她對面，微低著頭，從醫院一側打過來的光落在他的側顏上，清晰的輪廓深邃，半邊臉隱沒在暗處，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是突然的，李玥不忍心往下說下去了。
“我挺高興你那麼說的。”他漆黑的眼睛抓著她。
李玥呼吸一頓，背脊處湧上一股熱流，烘得全身發熱。
“然後呢？”夏蔓瞪大了眼睛追問。
李玥懶懶的瞥她一眼，完全無法忽視她激動的八卦表情，用十分索然無味的語氣說：“沒有然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她才不想說自己狼狽地在程牧昀面前落荒而逃的過程，回想一次自己都無法直視。
夏蔓：“……”
她坐在沙發上一倒，抱怨道：“哪有你這樣的，說話說一半，吊著人不是。”
不是李玥故意，她現在自己都理不清他們之間的關系，實在是沒有心思跟別人分享自己和程牧昀的事。
她推了推夏蔓，“你是來聽八卦的，還是來幫我收拾行李的。”
夏蔓知道李玥的事情後直接來了她家，帶了滿滿五斤的麻辣小龍蝦來安慰她。
聽說是程牧昀幫她擺平了網上的攻擊，又和江崇打了起來，雖說是因為馮盈盈，但歸根結底肯定還是為了李玥。
“我覺得程男神是來真的了。”夏蔓正色道，“就算你和江崇分手了，也是兄弟的前女友啊，他這下子直接和江崇翻臉了，那就說明他一定是認真的！”
李玥頭疼得緊，趕緊轉移話題：“別光動嘴，手動起來。”
正好夏蔓來了，李玥抓了壯丁，讓她幫自己收拾江崇留在她家的行李。
兩個人交往了四年多，其實相處時間並不算太多，因為李玥常年培訓，假期少，除了要回家陪她媽，留給江崇的時間並不多，加起來頂多一年多，因此李玥才不想和他吵架，遇事往往選擇隱忍。
當然，江崇留在他家的東西不算太多，除了一些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沒多少，基本兩個箱子就夠裝了。
“這手帕是誰的？”夏蔓在衣櫃裡翻出個絲綢質地的手帕，用刺繡在角落紋了一個花體的英文c。
李玥愣了一下才說：“我的。”
夏蔓：“摸起來好舒服啊，有兩條，給我一個唄。”
“不行，”李玥從她手裡把手帕拿了過去，“這個，不行。”
夏蔓敏感的捕捉到了細節，挑眉說：“一定是別人送你的吧。”
李玥沒否認，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