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但她也沒有要宋祁深回來陪她的意思,他要是想忙工作,就去忙工作,千栀連回來的具體日期都沒告訴宋祁深。
而且自從之前她說了她比較怕黑影,宋祁深將整個南苑上上下下的窗簾都重新裝飾了一番。
要是想要開啟不擾人的模式,隨時都可以開啟。
偌大的南苑隻她一個,好像也沒之前那麼怕了。
千栀進門以後,臉上都被外面的風刮著,涔出了層霜一般。
她揉揉被凍僵了的臉,而後開啟了整個二層的燈。
亮光乍泄,室內又溫和,千栀心也隨著莫名安定下來。
她拿了衣服,直接就去了浴室泡澡。
浴缸裡水盈波滿,折射著映出波粼粼的光。
千栀開了昏黃的小盞橘燈,撥了香氛,又滴了栀子味的花香蜜油,闔上眼開始享受。
之前她喜歡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荷香普洱味,隻要來了南苑,她幾乎都會用。
但最近這股栀子花味的清香格外上頭,按理說是屬於春天的香,但冰繁寒夜,在恆溫的室內用,也不顯違和。
泡了半晌,千栀覺得有些暈,又撈過來邊角分明的金屬架子,搭在身前。
她放了平板擱上去,打算看小豬佩奇來消遣消遣。但她特地付費了的那個視頻網站在更新上並不及時,動畫片還是之前的那一集。
千栀手指微動,而後點開了一部據說最近很紅的——
宮鬥劇。
Advertisement
浴室內隻有水微蕩的聲響,還有視頻裡傳來的主角對話。
靜謐中摻著類似於美好小日子的氣氛,千栀隻覺得此時此刻美得能冒泡兒。
不過也還別說,這部宮鬥劇能這麼紅不是沒有道理的。
前期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讓人看了覺得虐,隻想緊跟著劇情,讓女主大開金手指。
這樣逆襲而上的翻盤劇情,確實很吸引人。
驀地,就在她越來越陷入到劇情中的時候。
從不遠處,傳來“喀噠”的一聲。
很輕,但還是被千栀捕捉到了。
她耳朵動了動,而後轉身朝著門口看了過去,目光所及之處,是闲散搭在門把上的手,修長如玉,指節明晰。
千栀心之所念,再抬頭,落入來人利落勾勒著的喉結處。
起起伏伏之間,禁欲又性感,格外得好看。
女孩原本是被嚇到了,然後下一秒,那幾乎要溢出聲的呼喊,在此時此刻,戛然而止。
她原本挺直了身,見狀復又躺了回去。
“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呀?”
就在千栀話音剛落的同時,視頻裡也緊跟著傳出一道女聲——
“就是想讓皇上多多寵著臣妾罷了。”
宋祁深本是低垂著眼,聽到這句臺詞的時候,雙手上移,搭在了皮帶處。
“這不是,趕著回來寵你麼。”
第49章 Gardenia
這人還挺上道啊。
隻不過那是人家劇裡的臺詞。
他還真的......還真的就敢拿來用!
果然。
千栀的腦海裡,驀地浮現起這麼一句流傳盛廣的話來。
二五男人一把抓,個個都能騷出花。
不過這都是她小時候的記憶了,這話當初可是風靡於鄞城的大街小巷。
具體內容可能會有偏頗,但應該大差不差。
可不是麼。
宋祁深今年剛好二十五歲,哪兒哪兒都符合,包括那朵屬性特別的花。
但他自身好像並沒有這個認知,隻是雙手順著捋過皮帶,一路撂過往上延伸,隨意地解了幾顆紐扣,而後反手輕輕往後推了一下。
門隨即便被關上了。
發出不小的聲音。
宋祁深也沒耽擱太多,朝著她走了過來。
”泡多久了?”
“也沒多久。”
千栀自然而然接了他的話,而後,這才反應過來。
要說後知後覺也不為過。
在剛剛,她得知他進來的時候,驚詫一瞬也就接受了。
但現在,一切都有所不同。就像是遲鈍的細胞被割裂開來,一瞬間被點醒。
不是,宋祁深關門就算了,進來是要做什麼???
千栀別開臉,小聲諾諾,“我泡澡呢......你幹嘛呢......”
“不幹什麼,哥哥我,也就是回應一下你的那句話。”
宋祁深說著,長眉微挑,嘴角也斜斜勾起,往後靠在洗漱臺上,單手後撐,慵懶地倚著。
他這麼一說,提的還是剛才那句臺詞的事兒。
千栀回想了下,什麼寵不寵。
那可!不是!她說的!!
就好像是能讀懂千栀內心真實想法似的,這時,屏幕裡再次傳來一道女聲,顯然是其中的劇情一直在緩緩展開——
“這人方才的話真的是好生不要臉!”
空氣凝滯一瞬。
連帶著整間浴室內氤氲著的朦朧水汽也停止飄散。
這宮鬥劇簡直是絕了,偏偏每句話都和宋祁深有回應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指桑罵槐誰。
千栀差點沒忍住,笑意使勁兒地憋著,但硬撐著也不是辦法,她的笑聲幾乎都要從嗓子眼兒裡溢出來了。
“笑什麼。”宋祁深盯著她一會兒,緩緩開口,嗓音莫名沉了下去。
他扣子解開了幾顆,襯衫松松垮垮地掛在颀瘦的肩側,撐起利落的弧度。
能笑什麼。
當然是笑那句好生不要臉呀。
因為真的很貼切:)
不過千栀可沒管那麼多,她連忙趕人,徑自催促道,“好了你先出去,我還要再泡一會兒。”
她正洗澡著呢,哪兒能讓他一直瞅著。
而且......如若不是還有小泡泡聚集著堆積著,她鎖.骨再往下的風景,在此時此刻,那條線早就該沒防守了。
“什麼時候,都沒有讓我出去的道理吧?”
男人語氣促狹,平日裡刻意壓低了的清越嗓音聽起來帶了點啞聲,像是被柏油馬路碾過,也像是磨過的粗粝熱砂。
宋祁深不緊不慢地,將剩餘的幾顆扣子解開,褪掉上衣,而後直接赤著上半.身,邁兩步靠近過來,斂眸看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錯覺,她總覺得宋祁深說出上面一番話的時候,有歧義。
他好像格外強調了其中的某兩個字。
千栀看宋祁深湊得越來越近,瞳孔縮了縮,視線連帶著血紅的耳垂,一起沉了下去。
她拿他沒辦法,也就沒抬眼覷他,隻是強調道,”這兒又沒你位置......”
言下之意就是,他非要在這麼區區一個浴室裡擠著,不嫌累得慌。
南苑那麼大,其他間的浴室也不是沒有。
他倒好,一來先拗個造型。
還是說,宋祁深就是單純男人本性。
千栀雖然隻是暗自這麼想想,但這種潛意識中冒出來的想法,更加真實地反映了平日裡千栀對於他的印象。
“倒是提醒我了,你說的對,沒位置。”他突然笑得很無害,不緊不慢地建議道,“那我們,一起洗?”
宋祁深的視線像是暗夜裡蹿著的火光,很亮,燃著不知名的情愫。
目光也從她的臉蛋兒,天鵝頸,肩胛處,再一路下移,來到起伏之處。
架子上的視頻沒有關,恰好播到了皇帝翻妃子綠頭牌的場景,床帳層層疊落下來,起初唯美又朦朧,而後便直入主題。
對話和擬聲在此刻也幽幽地從屏幕中傳來,隨即漸漸地被浴缸裡蕩漾的水聲蓋過。
起先是微小的漣漪,繼而水圈擴大,輾轉之間,波濤層起。
水溫漸漸地涼了,千栀被撈了出來。
這邊的鏡子是自落地而上,整整一面,景象能夠全然收入其中。
鏡面光滑無暇,雖說室內恆溫,但光潔明亮的鏡面帶著低幾度的寒冷,上面凝結了不少的水珠。
千栀被迫貼上去,瑟縮了一下。小臉兒和鏡中折射出來的光不同,帶著顯而易見的緋紅。
她想要說什麼,但意識漸漸地被磨碎。
恍惚之間,背後那人貼上來,附在她腰側的手也緊緊地箍住,越收越收不住力道。
但千栀在最關鍵的時刻,還是聽清楚了。
宋祁深在她耳畔輕笑著,似笑非笑地喚了她一聲“愛妃”。
那聲音很輕,但偏偏貼得很近。
隨後就這麼飄在空中裡。
千栀湧上來一股又酸又澀的感覺,心髒像是被捏緊,而後又被輕輕地扯著。
不難受,但也不太好受就是了。
千栀覺得,自己往後可能再也直視不了這個詞了。
·
被抱回主臥的時候,宋祁深的氣息如同包裹著熾烈的巖漿一般,層層地疊了過來。
床頭櫃開啟又合上,包裝被拆開的動靜窸窸窣窣的。
千栀覺得自己的耳垂和頸側都要被啜的能禿嚕皮了。
再次事畢,她開始抗議以後,宋祁深這才用鼻尖懟了懟她的,隻是擁著她,沒再做什麼。
換完床單,兩人才徹底安歇下來。千栀氣息漸漸地穩定兼平復,雖然此時此刻她已經很累了,眼皮也耷拉著不願睜開,但她仍然清醒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沒喝牛奶的原因。
但這和以往其實並不一樣。
個中滋味她琢磨不出來,但確實是實打實的了無睡意。
睡不著,她也想拉個墊背的。
宋祁深以往睡覺很安靜,不亂動也沒有雜音。
此時此刻,背後安靜一片,千栀也就沒敢亂動。
“你......你睡了嗎?”千栀清了清嗓子,緩聲道。
她喉嚨眼兒有點幹,聲音發出,聽起來小小的。
“嗯?”宋祁深的聲音在黑夜裡緩緩地壓了過來。
“你怎麼剛好就趕回來了啊?”千栀就是單純地喊了聲他,看宋祁深真的應了聲,開始找話題,不過這也是她最初就想問的了。
怎麼就剛好趕回來了,怎麼就剛好在她泡澡的時候推門而入。
一切都跟掐準了時間一樣,分秒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