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而今天，在跟周行分手的第三個月後，我和裴書臣準備拍婚紗照了。
拍結婚照是個很累人的事情，特別是當我試衣服的時候。
裴書臣對我那是贊不絕口，對我穿的這件衣服很滿意，那件衣服也很滿意。
他甚至一邊幫我拍照，一邊想讓我把店裏所有的衣服全部都試一遍。
我不得不過去親了他一口，在他滿臉通紅的呆愣瞬間，決定好身上的這套衣服。
決定好我的衣服後，裴書臣也去換了西裝。
他本來就高，頭發往後一梳，簡單打了個底，露出漂亮的眉眼，意外地好看。
我沒忍住偷拍了一張，發了朋友圈。
半個小時後，有個朋友截了周行的朋友圈截圖，給我瘋狂發消息：
【woc 你跟周行玩真的啊？你拍婚紗照，他也帶了個女的去拍婚紗照了？
【方黎，你就別跟他強啦，你明知道他死鴨子嘴硬，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你現在趕緊回頭還來得及，周行他其實心裏是喜歡你的，我們大家都看得出來。】
他碎碎念了半天，我隻瞥了一眼，沒回復。
周行跟誰拍婚紗照，關我屁事呢？
我的黏人小狗此時正待在我旁邊，滿眼星星地看著我呢。
Advertisement
10
拍完婚紗照，我帶著裴書臣回了家。
他拎著大包小包一進門，先把我媽猛誇一頓。
然後卷起袖子，在廚房哐哐一頓捯飭，做出一大桌子的菜。
我媽對他那是一個贊不絕口，偷偷對我爸說：「咱們女兒這是走了什麼大運，找到小裴這樣好的男人。」
一頓飯讓我媽對他誇了又誇，得知裴書臣是心理醫生，更加滿意。
酒足飯飽，他還想去洗碗，被我攔住。
「拜託，我老公第一次來我家就幹這麼多活，我會心疼的好嗎。」我把他摁在沙發上坐下。
裴書臣因為我的一句關心，耳尖泛紅，乖乖地坐在了沙發上被我爸媽問話。
我去廚房洗碗，沒洗一會，裴書臣拿著我的手機進來了。
「老婆，有人打電話找你。」裴書臣拿著我的手機給我看。
我瞥了一眼，是個以前的朋友，但是我又抽不出手，就讓他接。
裴書臣點頭，點開對方打來的視頻通話。
剛喂一聲，看到對面彈出周行那張俊臉。
周行看到裴書臣之後也愣了一下，眉頭瞬間緊蹙：「你怎麼拿著方黎的手機？」
沒等裴書臣回答，周行立即發現了視頻中出現的背景。
下一秒，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你他媽怎麼在方黎的爸媽家？」
根本都不等我和裴書臣反應過來，周行立即掛斷了電話。
裴書臣和我面面相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好像把他惹生氣了？」
「是他的問題。」我當即給這件事下了定論。
「不過我那群朋友也不太清醒。」我擦了擦濕漉漉的手。
從裴書臣的手上接過我的手機，當著他的面，在朋友圈曬了我跟裴書臣的結婚證。
然後我給我和周行共同的朋友群發了這張結婚證，還有一條消息：【已婚，以後誰再幫周行給我發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那朋友都沒得做。」
發完，我把手機遞給裴書臣。
一抬眼，就看到他眼裏的光，亮得我都有點不能直視。
他滿是欣喜和激動，我有點好笑問他：「就這麼高興？」
「是啊。」裴書臣笑得眉眼彎彎，「被老婆維護的感覺！超級棒！」
裴書臣實在是甜得過分了，我有點受不了他過分直白的表白，臉頰發燙。
我還想繼續洗碗，他已經上前來接手。
總之我也沒洗幾個碗，剩下的他都開心地哼著小曲全包了。
我媽在外面探頭探腦地往裏面看，一邊看一邊點頭。
我拿了顆葡萄遞到他嘴邊，裴書臣害羞了好一會兒，假意推辭，不敢在我爸媽面前太放肆。
我硬要送，裴書臣禁不住，正要張口，大門卻突然被人用力敲響。
嚇得我手一松，葡萄就這麼掉在地上，滾了兩圈。
最後滾到一個大步走進來的人腳邊，被他一腳踩了個稀巴爛。
「你他媽！」周行暴躁的聲音傳過來。
他猛地沖上前來，對著裴書臣的臉狠狠地來了一拳！
11
我爸媽急忙上來攔，周行卻不收斂，死死地盯著裴書臣又猛地要給他一拳。
這次他的拳頭卻沒有落到裴書臣的身上，因為我擋在了裴書臣的前面。
周行看到是我，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扭轉方向，將拳頭重重砸在了墻面上。
「方黎！」周行的聲音有些尖厲，他的手背被刮傷，帶著點點猩紅。
「為什麼？」他頹廢地問我，「為什麼要帶他來你家？」
他喘著粗氣，神情很受傷，眼裏滿是對我的控訴。
直到現在，他仍舊以為裴書臣是我找來氣他的人。
我爸媽被他嚇得夠嗆，本來就不太喜歡周行，現在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我媽當即站出來大聲說：
「小行啊，小裴是我家的女婿，他來我們家是理所當然。
「倒是你，一上來就打了我家女婿的臉，還想打我家姑娘，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快點給我出去，不然我要報警了的！」
「呵。」周行嗤笑一聲，毫不懼怕，反而對我媽說，「阿姨，你知不知道我和小黎......」
「媽！」裴書臣出聲打斷了周行的話。
他緊緊牽著我的手，對我爸媽道：
「我和這位周行先生有一些私人恩怨，可以等我們先自己解決嗎？
「等一切都解決完了以後，我和小黎會把所有事情都跟你們解釋一遍的。」
裴書臣態度誠懇，我爸媽看向我，見我點頭才同意了下來。
我沒說話，也沒理他，被周行掰開後，下一秒又牽上了裴書臣。
周行發覺了我的動作，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周行跟著我們一起出門，他走在我們身後。
然後他直接上來，掰開了裴書臣牽著我的手，一臉戾氣：「拿開你的臟手，別碰她！」
看著我和裴書臣手牽手的模樣，越看越氣。
「方黎，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松開！」
我們在路口等紅綠燈，在綠燈亮起後，我牽著裴書臣的手往前走。
我頭也沒有回，隻是輕飄飄地對周行說了一句：「你別鬧了。」
如同我和周行糾纏這麼多年來，每一次周行不耐煩的時候。
他都是用這種漫不經心又帶著不耐煩的態度對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鬧了？
「我們分手了，我跟他結婚了。」
我對周行說：「你還不懂嗎？周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這怎麼可能？」周行跑上來，拽住了我的另一隻手。
他死死地跟在我們身後，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你怎麼可能跟別人結婚？」
「這一切都是你騙我的。」周行冷著臉說，「你成功了，我被刺激到了，我跟你道歉，隻要你現在讓他走，我就跟你復合，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我都陪你。」
「是真的。」裴書臣回答他，並且拿出了那張結婚證照片。
「是修的！」周行很肯定。
他篤定，我離不開他。
畢竟我們曾經分分合合糾纏了十多年。
而我如今看見他，心裏沒有半點波瀾。
甚至能在裴書臣的陪同下，給他點了一杯咖啡。
12
「我結婚了。周行。」
我肯定了裴書臣的話。
我從來不說謊，周行是知道的。
他在聽到我再次肯定的答復後，身子一僵。
但很快，他顫抖著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苦澀地開口問我：
「為什麼？
「為什麼不等等我？是因為我這次走的時間長了嗎？可是你明知道，我會回來的。」
他總會回來的，就像我總是站在原地等他回來。
周行想走就走，想復合就回來復合，他把我的付出當成了理所當然。
人性就是這樣，隻會越來越貪婪。
習慣了你的好，他就會忽略你的好。
周行還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急切地對我說：
「而且我們之間的感情，你真的斷得開嗎？
「你要是為了氣我隨便找一個男人結婚，我覺得真沒有這個必要。」
周行一直看著我，似乎是想從我的眼神中找到一絲的後悔和猶豫。
可是沒有，因為我早已不是以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周行的方黎了。
我輕聲問周行：「八月十七號那天晚上，我給你打了十多個電話，你一直沒接，第二天也沒有回我消息，我想問你當時在做什麼？」
周行愣了一下，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有點不自然地回答我：「在外面跟朋友喝酒。」
「那天我想跳樓。」我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周行臉色瞬間煞白。
他死死攥緊咖啡杯，張了好幾次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到最後，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滿臉的懊悔之色：「我、我不知道。」
他當然不知道，那個時候，周行又喜歡上了一個新的女孩。
滿心滿眼都在想著她，跟她聊得起勁，帶她在外面玩得開心。
周行怎麼可能注意到那個時候接近崩潰的我。
他跟我分手，給了我最致命的一擊。
我時不時在外面失魂落魄地四處遊走。
而裴書臣在那天晚上以後，生怕我做什麼傻事，默默跟在了我的身後。
現在那個拿著刀刺向我心臟的周行，好似自己被背叛一樣地沖過來質問我。
問我，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繼續等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兜兜轉轉隻能說：「糾纏這麼多年，我才發現，原來我們一直都是不合適。」
是我硬是把自己打磨成和周行很般配的模樣，維系著這段虛假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在拼命想抓些什麼，但是我最終什麼都沒抓住。
「不，不是的！」周行瘋狂搖頭，眼中猩紅一片，想來抓我的手，被裴書臣攔住。
「方黎，我喜歡你，我真的是喜歡你，你應該清楚的！」
我清楚的, 時至今日, 從這段感情的漩渦中跳出來後。
我才幡然醒悟，周行曾經對我做的種種傷害，其實恰恰是因為他喜歡我。
13
自從初中周行的父母離異後。
他做的一切糟糕的事情, 都是為了求得父母對他的關愛。
他笨拙地以為，隻要自己做了壞事, 父母就會重新把關注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沒有, 他的母親重建了新的家庭，見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父親也在尋找新的對象，對這個兒子疏於管教。
周行那段時間渾渾噩噩, 曾死死地抱著我, 問我是不是也會走。
那時，我是他的小跟班，我再三跟他發誓：「我絕對不會離開周行的！」
周行不信，他不信我對他的喜歡。
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分手，找新歡來試探我。
直到看到我一直都站在原地等他後, 他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他以傷害我為樂，而我在那個名為周行的漩渦裏差點死掉。
不過還好，我遇到了我的救贖。
我側頭看向裴書臣，他正朝我笑。
「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周行苦澀地看著我。
「我隻是想要你證明, 你是真的愛我！」
裴書臣嘆了口氣，輕輕拍著我的手對周行說：
「我不覺得, 對女朋友的喜怒哀樂根本毫不在意, 把女朋友的訴求根本視為無物，是你口中的喜歡。
「男女之間, 值得被珍惜的關系，是建立在共情的情緒滿足基礎上。」
裴書臣對上愣愣的周行的眼睛對他說：「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健康的戀愛關系，你根本不在意她，甚至於站在高位, 奴役她, 致力於把她馴化。」
「不是的, 不是！」周行還想解釋什麼，卻被裴書臣打斷。
「你回頭也並不是想要再愛一次, 你隻是很不平衡，是你多年的佔有欲在作祟。」
周行瘋狂搖頭, 臉色非常難看，他完全聽不進裴書臣的任何話。
直到裴書臣最後一個問題甩在了他的臉上。
他問周行：「那你來求小黎和好的時候，想要跟小黎結婚嗎？」
周行愣住了, 他掙扎了好一會兒, 張著嘴, 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沒想過，或者說他不敢想。
一個頻繁回頭的人，從來就沒有做好準備要愛你。
他從一開始就在猶豫，猶豫這段感情！
講到這裏已經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
裴書臣起身, 買了單, 結了賬。
然後牽著我的手要離開。
走之前，他給周行發了一張請柬。
「這個月底，是我和小黎的婚禮，有空可以來。」
周行看著請柬上面大紅的喜字, 臉色煞白。
他看著我跟裴書臣起身要走，下意識伸出手來抓我的衣角。
我默默將自己的衣角從他手邊抽回，朝他笑了笑道：「再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