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用力地點頭，看著柴美涔的時候還是有點忐忑。
斟酌了一會後，她還是覺得應該跟柴美涔說清楚前因後果：“我跟周睿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都是在嘉華一起從幼兒園讀到高中部的。不過我學習成績還行，現在是火箭班的學生。”
柴美涔開始在心裡想著：是個好孩子啊，看著也挺乖的。
在家長的眼裡，學習好基本等同於好孩子了。
“之後呢？”柴美涔問。
“周睿打的男生是我的一個追求者，是普通班的2班的學生。那個男生追我總是很極端，每天都跟著我，我隻要跟哪個男生說句話，他都會去威脅那個男生去。我就想到了周睿……”
柴美涔能夠猜到了。
那個男生威脅也得分人吧，周睿這麼霸道的男生，估計學校很多男生都不敢惹。
“這就是他打架的原因？”
田悅怡搖了搖頭：“我沒敢找周睿幫我，隻是跑去跟周睿說說話，想著這回那個男生會怕了吧，沒想到他做了更偏激的事情。”
說到這裡，田悅怡聲音越來越微弱了：“女生集體宿舍總會丟衣服，我也丟過內衣，後來才知道是他偷的。他把自己的手割破後血蹭在我的內褲上，用快遞郵寄給我，裡面還有紙條，寫著：如果你再水性楊花，這裡就會換成你的血。”
“我去？！”柴美涔聽完就震驚了，這也太惡心了吧？
田悅怡的眼眶微紅，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嗯，我覺得很害怕，剛巧那個時候周睿因為我之前找過他，他覺得很納悶過來找我，看到我狀態不對問我怎麼回事，我就告訴了他。他要去揍那個男生，但是被我拒絕了。”
“這還不是他打架的最終理由？”柴美涔強忍著問。
“嗯，我想那個男生不能太壞吧，頂多就是威脅我。直到有一次我參加補課班後自己回家，他突然跑出來捂著我的嘴往人少的地方帶。他扯我領口的衣服，手機往裡伸，還開了閃光燈，拍得一清二楚的……之後還傳給我。”
田悅怡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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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美涔也是女性，能想到那種難受。她還是一個母親，看到這麼小年紀的小女孩就經受這些，立即心疼得不行。
她將田悅怡抱進了懷裡，輕輕地拍她的後背安慰。
隻是聽了這些而已，她竟然心疼得跟著紅了眼睛。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找周睿幫忙，周睿怕傳出去別人非議我，就單獨去找那個男生了。誰知道這個男生好像早就料到了，花錢在社會上找了幾個人，幾個人打周睿一個人。好在周睿厲害，可以一個人打幾個，依舊把那個男生打到半死，那樣子像要出人命似的，幫手也被嚇跑了。”
“我懂了，是你受委屈了。”柴美涔繼續安慰。
田悅怡繼續哽咽著說道：“那之後那個男生的家裡人鬧到了學校，周睿一向惡名遠揚，學校默認了是周睿惹事。再加上周睿為了保護我什麼都不肯說，就讓學校確認了這一點。”
何止學校啊……柴美涔都誤會周睿了。
柴美涔的心裡特別難受。
“我知道你是周睿的親戚，我希望你能告訴周睿的媽媽，周睿不是壞人，他人特別好。我不想你們誤會他，他不是隻會惹是生非，他是一個特別會照顧人的男生，隻要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同學有事了都會找他，因為他會給人安全感，知道找他一準沒錯。我們都知道他特別好，不信你可以問問其他人。”
“好，我會轉告的。”柴美涔再次回答。
周睿的媽媽已經知道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特別內疚，大家都在說他，隻有我知道原因，我還是罪魁禍首……”
“不！”柴美涔立即打斷了田悅怡的話，“你沒有錯，錯的是那個變態的男生，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之後的事情我也心裡有數了，你放心吧。”
“好！之後就算真的要我作證也沒問題，不就是一張相片嗎！又沒拍到臉，無所謂。”
柴美涔幫田悅怡擦了擦眼淚，還在安慰：“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想到最穩妥的辦法。”
“嗯。”
*
田悅怡走了之後，柴美涔並沒有立即去找周睿，而是用微信聯系了楊洺，讓他來運動場聊一聊。
楊洺來的時候還帶來了李肖楠，弄得柴美涔挺意外的。
“美姐你不知道，我們學校願意傳八卦，單獨聊天一準備非議，我叫他出來三個人一齊還能好點。”楊洺解釋。
從柴美涔打了趙冰清後，楊洺就開始叫柴美涔美姐了，她跟周睿就此成為同一個輩分的。
“行吧。”柴美涔坐在椅子上問他們倆，“用我請你們吃冰棍不？”
“不用，客氣啥啊，你有什麼事就問吧。”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上次為什麼說周睿是好人。”柴美涔一直在意這句話。
楊洺聽完挺意外的，坐在柴美涔不遠處樂了。
李肖楠靠著座椅的椅背看著夜色裡的柴美涔，裡面還穿著睡衣，外面穿了一個校服外套，竟然也意外的好看。
“這就說來話長了。”楊洺突然感慨起來，“其實最開始睿哥並不想當校霸，並且一直以來也沒打算當什麼校霸，但是就是成了校霸。”
第14章 親媽
柴美涔此時的心情並不算輕松。
如果她真的誤會的周睿，在被她訓斥的時候周睿該有多難受？她光想想就又心疼又自責，恨不得現在就大哭一場。
所以看到楊洺耍寶也沒笑出來。
楊洺也沒再開玩笑，繼續說道：“我最開始跟睿哥的關系一點也不好，我跟睿哥就是格格不入的兩個人，那個時候我又瘦個頭也小，還一直有抬頭紋，大家就笑話我沒進化完全。”
其實楊洺如今個子也不高，身材消瘦，看起來確實像個小猴子似的。
不過柴美涔倒是沒覺得什麼，反而覺得楊洺性格還不錯，挺會來事的，對他印象也可以。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被人欺負，也就是校園暴力。他們會使喚我做這做那，拿我做他們取樂的對象，我被欺負能有……”
楊洺說到這裡抬起頭看天空，似乎是在回憶：“有三、四年吧，我當時就唯唯諾諾的，也不敢反抗，也不敢和家裡說。那段時間全校都嘲笑我，隻有一個人不，那就是睿哥。”
柴美涔的心口突然顫抖了一下，她似乎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不過她還是安安靜靜地等楊洺自己說下去，她要知道詳細的。
“睿哥看不順眼我被欺負，就讓我跟著他，不用我幹任何事情，正常就可以。但是那群人逮到機會就來找我，有一次讓睿哥撞到了。睿哥脾氣挺爆的，當時就急了，過來把那幾個人揍服了，之後就告訴我，他們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他們還回來。”
楊洺突然覺得特別解氣，說激動了似的站起來來，跟柴美涔手舞足蹈地比劃：“那陣子睿哥一直在幫我打抱不平，幫我報復回來，用他的話說就是以暴制暴。但是因為那陣子鬧得太厲害了，他漸漸就出名了，引來不少人的注意。睿哥跟著打了幾次，地位越來越穩，到了現如今的地步。”
“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解決啊，為什麼非得用這種方法？”柴美涔十分不解，甚至有點生氣。
為什麼明明是好意，最後卻鬧得自己一身壞名聲？
“你真以為告訴老師就能解決問題？”李肖楠站在一邊突然冷冷地說道。
柴美涔抬頭看向李肖楠。
李肖楠繼續說道：“楊洺也跟家裡說過，楊洺的家長居然還問楊洺，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是不是你身上也有問題？班主任呢，批評過後那些人加倍報復楊洺。你不讓那些人體驗一把那種感覺，他們就不知道他們有多過分。”
楊洺也跟著苦笑：“你可以去網上查，那些所謂的方法都是屁話，其實很多都沒有任何實際用處。我也想過掙扎，我也不想一直被人欺負，但是我當時想了很多，恐怕除了轉學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吧？”
柴美涔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看著楊洺突然難過得不行。
“人善被欺，隻有強硬起來了才可以，最可行的方法是讓自己變得強大。但是……憑什麼啊！不應該是教育這群人別去欺負別人嗎？為什麼反而要我們這些被欺負的人想辦法怎麼不被欺負？重點錯了好嗎？”
楊洺說的時候也很氣，說完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一會才平息了下來。
暗地裡，他緊緊地握著拳頭，這些事情他真的不想回憶了。
“周睿從來不主動惹事。”李肖楠在這個時候開口幫周睿解釋，生怕說不明白柴美涔又打小報告，“他每次打架都是被招惹，或者在幫像楊洺這樣的人。這一次周睿打架，我們兩個人都沒問理由，但是相信周睿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柴美涔聽完李肖楠說的突然紅了眼圈。
竟然忍不住了。
周睿的朋友都無條件的相信周睿。
她是周睿的媽媽，卻沒能完全相信周睿。
她跟周睿之間的確欠缺溝通，才讓周睿不能對她敞開心扉。她開始檢討自己，她真的做得不夠好。
周睿不肯說，她漸漸的開始不再相信，誤會越來越大。
她覺得她有必要在這之後跟周睿敞開心扉談一次。
她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但是她想做一個好母親。
她很想為了周睿努力一下。
周睿是一個好孩子。
周睿是她的驕傲。
“好，我知道了。”柴美涔強忍著眼淚說道，站起身來拍了拍楊洺的肩膀，“謝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
想了想，又對兩個人補充：“謝謝你們倆個人做周睿的朋友。”
“客氣什麼啊……”楊洺重新開始微笑。
不得不說楊洺內心非常強大，或許真的是被周睿救贖了，現如今能這麼開朗真的不容易。
“你少打小報告比什麼都強。”李肖楠冷冰冰地說道。
“……”柴美涔一臉深沉地看著李肖楠這個傻孩子，眼淚都憋回去了。
*
第二天一早，柴美涔進入教室就到了周睿前面坐下，對周睿說：“抽空我們倆聊聊。”
“你不是跟楊洺他們聊了嗎？”周睿那邊也知道消息了，沒當回事，隨口問了一句，手指還在玩遊戲。
“我覺得我們倆還是需要好好聊一聊的，我突然發現我一點都不了解你。”
“正常，我都這麼大了，又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肯定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我也大了，該有點自己的小秘密了。”周睿說話的時候特別欠揍，“一不小心就被你知道我拯救世界的秘密了，我還怪不好意思的。”
“說個時間地點，不然我現在把你的手機扣下去。”柴美涔沒好氣地說道。
“那就今天晚上！”周睿立即改了話頭。
“行。”柴美涔轉過身去拿出書，暗暗給自己打氣。
預備鈴響了之後，柴美涔就開始看書了。
她學習還真挺認真的，真的是回到學校，她也沒其他的事情可做，就開始認認真真學習。
這個時候班主任走進了教室，組織學生晨讀。
他們的晨讀都是朗誦英文課文，上課也經常會看英文原聲的電影，算是國際班的特色。
班主任在教室裡坐了一會，就盯上了周睿。
周一升旗儀式的時候，周睿可真是“出盡風頭”，讓他這個班主任都被連累了，被領導訓了個狗血淋頭。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周睿拿著一本書擋著，低頭繼續玩遊戲登時來了脾氣。
真當老師看不見？
老師走過去用手推翻了周睿的書，周睿也算激靈，快速護住自己的手機，努力打完這一把。
“周一剛剛讀完檢討書，還沒板幾天呢就變回原形了？”班主任站在旁邊訓斥道。
“是是是。”周睿連聲答應。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事情，你媽有多著急，我看著你媽媽的樣子都跟著心疼，你居然還有心情這麼玩遊戲？你這樣混到畢業有什麼用？”
“混到畢業也隻能繼承家產，做一個房二代了。”
也不知道周睿是不是就生在其他同學的笑點上了，他隨便說點什麼，就有同學跟著笑，弄得班主任更加不高興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班主任問。
“沒什麼態度，我都說了姓陳的欠打，我做得沒錯。”
“行，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媽媽，看你媽媽怎麼說！”班主任說著就回到講臺取手機去了。
柴美涔一聽就來了精神，舉起手來說：“老師，請假上廁所。”
“去吧。”班主任隨口說了一句。
柴美涔立即拿著電話出了教室。
她才走沒幾步，自己的手機就響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接通了電話，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喂，老師您好。”
“嗯，你好，周睿的打架的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通報批評，他昨天在學校裡公開讀了檢討書。”
班主任特意讓周睿聽聽自己的媽媽怎麼說，所以開的是免提。
柴美涔距離教室不太遠，還能聽到手機公放的聲音。
她沒有遲疑，笑呵呵地說道：“抱歉啊老師給您添麻煩了，我們家周睿平時就願意見義勇為，幫助同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是用錯了方法，打架確實是有點極端了，我會教育他的。”
這一段話說完，教室裡傳出了一陣稀稀疏疏的笑聲，大家都在壓抑，不敢笑出聲來。
柴美涔說得太客氣了，還在道歉，但是話語裡的意思就是在挺周睿啊。
直白點說就是：我們周睿是見義勇為才打架的，但是打架是不對的，這點我們承認。
班主任半晌沒回答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