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俊，買！”周睿笑著回答。
*
侯冉昔從未想過會再次見到這個樣子的柴美涔。
他沒買到機票，是讓司機連夜開車將他送回來的，早上五點剛到地方。
他怕柴美涔跟周睿在睡懶覺，坐在車裡等到六點半才過來敲門。
進屋的時候是周睿開的門，看到他的黑眼圈後就樂了：“你以後別姓侯了，你不是猴子了，你是熊貓。”
侯冉昔沒心情理周睿的玩笑，走進來後就聽到了柴美涔的聲音：“小猴子來了？不是後天才回來嗎？我再給你煎個雞蛋？”
她拿著鍋鏟，探出身來看他。
十六歲時的模樣，長及脖頸的短發，身材纖細，看起來弱弱的，自己就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柴美涔屬於杏仁眼，眼睛圓溜溜的，雙眼皮再窄一點就屬於內雙了，偏偏更加顯得楚楚可憐，增添了幾分仙氣。
她皮膚白皙，身上沒有半分瑕疵，跟三十六歲時並不一樣。
侯冉昔愣了一瞬間，心裡下意識的一陣難過。
十六歲的柴美涔……
那個時候的柴美涔……
“你……怎麼回事？”侯冉昔覺得自己的喉嚨發緊，說話都有點不是自己的動靜了。
實在是太過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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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突然就這樣了，身體還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都挺正常的，還比以前精神頭足了。”柴美涔一邊回答，一邊進入廚房繼續煎蛋。
侯冉昔又看了看周睿，周睿也挺淡定的。
這母子倆真的是……心夠大的。
侯冉昔跟著進入廚房，一直盯著柴美涔看，還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
柴美涔也沒在意，還笑著問他：“是不是彈性十足？”
“可這並不正常。”
“我也知道，但是我跟周睿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想到找你一起想想辦法。”
侯冉昔點了點頭，脫掉了自己的西服外套，走過來接過鍋鏟來說道：“你去休息吧，我來做。”
“你喝果汁不？我給你榨點果汁。”柴美涔也沒拒絕，走到了冰箱前拿水果。
“芒果汁。”
“好。”
周睿坐在餐廳裡翹著二郎腿，就好像渾身都不疼了似的，看著他們倆人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特別起勁。
侯冉昔端著煎蛋走出來，柴美涔那邊還在榨汁，榨汁機的聲音在整個房子裡回蕩著。
“我媽年輕的時候就長這樣？這麼漂亮？也難怪你為了她三十來歲了也不找對象。我看著她比我們學校那個校花都好看，我們班還有一個整容的女生，都不如我媽。”周睿開始跟侯冉昔吹自己媽有多漂亮。
有榨汁機的掩蓋，他的話柴美涔也聽不到。
柴美涔屬於未婚先孕，十九歲就懷了周睿，生周睿的時候才二十歲。
今年的柴美涔也才三十六歲。
柴美涔原本是侯冉昔姐姐的閨蜜，也算是看著侯冉昔長大的。
侯冉昔小學的時候跳了一級，後來也是柴美涔初三的時候他初一，柴美涔高三的時候他高一。
今年侯冉昔也有三十二歲了，超級牛逼的是他單身了三十二年，長這麼大沒戀愛過，柴美涔一度懷疑侯冉昔是gay，還試圖給侯冉昔介紹男朋友。
侯冉昔公司出事後，侯冉昔的姐姐也不要侯冉昔了，柴美涔對此很失望，跟閨蜜再也不聯系了。
她曾跟侯冉昔說過：“沒事，以後我就是你姐姐。”
不過侯冉昔從未叫過她姐姐。
“不要對女性品頭論足，尤其是長相方面，長相都是她們無法選擇的。”侯冉昔沒有回答周睿那個八卦的問題，而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沒有惡意，我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我就是知道你沒有惡意，才這樣提醒你。你是男孩子，就要對女性有尊重，同樣如果哪天一群人評論你的長相，你也有權利生氣，這點是平等的。”
侯冉昔就是這樣，標準的教育型長輩。
或許侯冉昔完全是站在了柴美涔的角度，生怕周睿長大後學壞，所以發現他出現小問題後就會態度良好的指出來。
說教型大家都不喜歡，但是侯冉昔不會這樣持續下去，批評完了就給甜棗。
“不過你這兩天照顧了你的媽媽這點值得表揚，越來越像個男子漢了。”侯冉昔再次誇獎，“最近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一個爸爸。”
“理想遠大。”侯冉昔回答完，又開始不動聲色地回到廚房幫助柴美涔了。
周睿坐在餐廳裡看，看到侯冉昔看到柴美涔時那溫柔的眼神，忍不住直捂臉。
偶像劇裡那些男主角要有侯冉昔現在的眼神三分溫柔，保準一部劇就爆火，標準的眼神殺。
這誰受得住？
周睿吃完早飯就去上學了，家裡留下了柴美涔跟侯冉昔。
侯冉昔看著柴美涔，顯得心事重重的：“我能聯系到一名生命科學研究院的專家，事情我已經給他發過去了，你跟我過去檢查一下。別怕，不會有事的。”
柴美涔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倒是無所謂，我就怕我這眾叛親離的，我要是有點什麼事兒，周睿怎麼辦。”
“別瞎想，就算有一天你不願意照顧他了，還有我呢。”侯冉昔幫著柴美涔收拾東西。
柴美涔則是笑呵呵地說：“你幫我帶個孩子，這不耽誤你以後找對象嘛！”
侯冉昔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你去換衣服吧，我們馬上出發。”
柴美涔回房間換了衣服，再出出來，侯冉昔看著柴美涔穿著嫩粉色的T恤，淺藍色的牛仔短褲，還搭配了個筒襪，就覺得……不太適應。
“我兒子說我這個樣子賊俊！”柴美涔還在侯冉昔面前轉了一個圈。
“哦……”侯冉昔有點不自在。
他以前比柴美涔小，加上柴美涔不愛保養，侯冉昔則是堅持健身，兩個人站在一起柴美涔仿佛比他老十歲。
現在柴美涔十六歲的模樣，他就算顯得年輕也能看出來是成熟的男性。總感覺像老男人帶著一個未成年少女，畫面讓人浮想聯翩。
尤其柴美涔還穿成這樣。
侯冉昔沒跟司機說柴美涔變小的事情，生怕是周睿的惡作劇鬧個笑話。
現在上車了，司機看到柴美涔就問：“侯總，誰家孩子啊？”
“呃……親戚家的。”侯冉昔尷尬地回答。
柴美涔坐在了侯冉昔的身邊，心裡偷著樂，扭頭看向侯冉昔展顏一笑：“侯叔叔，我們出發吧！”
“咳咳……”侯冉昔真的無法適應，“別亂賣萌。”
*
接到侯冉昔電話的時候，周睿還在做課間操。
學校廣播播放著音樂，聲音特別大，旁人也聽不清周睿說了什麼。
周睿站在隊列的排頭位置，也不正經做操，從口袋裡取出手機就開始接聽電話，在隊伍中尤其突兀，問：“怎麼樣了？我媽是不是成精了？”
“身體沒有問題，隻是出現了非正常事件，目前看來狀態穩定，還在研究，不確定能變回去的時間。”侯冉昔慢條斯理地說道。
“哦……黑戶的問題能解決嗎？”
“工作人員幫忙申請臨時身份證，可以解除麻煩。”
“那就行，你告訴我媽別去打麻將，也別跳廣場舞了，她為了一個廣場舞c位跟一群老娘們勾心鬥角的，有意思嗎？她們要是看到我媽突然變好看了，不得羨慕嫉妒恨啊？到時候她是不是得被排擠？”
“嗯，所以她決定做點其他有意義的事情。”
“什麼事啊？我覺得她突然成精已經為國內科學做出了傑出的奉獻了，提供了珍貴的研究資料。”
“她準備轉到你的學校去跟你一起上學，督促你好好做人，順便真的去了解了解你。”
聽到這句話，周睿的千言萬語匯聚成了一句話：“我操？”
第5章 選課
“理由呢？”侯冉昔在給周睿打電話前也曾這樣問柴美涔。
柴美涔坐在研究所裡，這裡的工作人員還會時不時過來看她兩眼。
侯冉昔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順便站在她的身前看著她，幫她擋住了些許視線。
她終於自在了一些。
被人當成稀有動物觀察，還真是讓人渾身不自在。
她抬頭看著侯冉昔。
他的表情很平靜，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眼神總是很溫柔，帶著安撫的作用。
她漸漸冷靜下來，接著嘆了一口氣說道：“周睿的好朋友說，周睿是個好人。”
“這……是什麼理由？”侯冉昔有點不明白。
“其實在打了周睿，周睿對我吼說我不了解他之後，我就開始思考我是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我是不是真的了解我的兒子。那天我問了他的朋友，就覺得我可能真的錯怪了他。”
“可是你也不必用這種方法，這就好像在班級教室裡裝了監控器，隨時觀察孩子的一舉一動，會讓周睿覺得不舒服。他還是一個特別有脾氣的人，估計不會同意。”
“我要去他的學校以身作則，而且不能跳廣場舞，不能打麻將，我還不缺錢，你讓我之後幹什麼去？”柴美涔問侯冉昔。
侯冉昔回答：“我給你出錢，你去環遊世界吧。”
“我自己去？”
侯冉昔沉默了，確實沒有人能陪柴美涔一起去。
“我大學輟學了，其實有的時候想想還是覺得很遺憾，所以……如果一直不能變回去，我重新讀書也算是除去了心中的一個遺憾。”
侯冉昔再也不說話了，指尖微微顫抖，想要抬手拍拍柴美涔的肩膀安慰。
柴美涔卻在這個時候再次出聲：“他爸學習那麼好，我也是能考上一本的人，他怎麼學習那麼差呢？你幫我分析分析，他是不是早戀了。”
侯冉昔的手頓住，改為了握住了拳頭。
“周睿是那種談戀愛了會告訴你的孩子。”他回答。
“對，我都能想到他那氣死人的樣，保準到我面前不服不忿地說：你要是敢欺負我女朋友，先得過我這關。”
侯冉昔笑了笑沒回答。
*
周睿知道了柴美涔的決定，氣得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課間操結束後拽著自己的兩個哥們就去了能逃學的牆壁邊，他們學校的設計特別變態，全方位無死角的安裝監控。
難得有個死角位置，院牆比周睿還高不少，想跳出去特別費勁。
之前周睿行動利索的時候，跳起來還輕松一些，現在腿腳不利索，隻能楊洺和李肖楠幫忙。
楊洺扶著膝蓋俯身，讓周睿能踩著他的後背上去。
李肖楠則是先爬了過去，到牆壁的另外一邊。
周睿爬上牆壁就看到李肖楠抬起雙手對他說：“來，我接著你。”
“滾犢子，你這架勢是要公主抱啊？信不信我踢死你？”周睿看到的一瞬間就惱了。
“那怎麼辦？”李肖楠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不過眸子裡多少有點無奈。
“你也撐著，我能下去。”
李肖楠點了點頭，撐著身子讓周睿能順利下來。
周睿下來後穿上鞋，因為著急腿腳還不利索，走路的時候一蹦一蹦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
李肖楠看著楊楠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了，他才再次跳回到學校裡。
周睿回到家裡，就看到柴美涔哼著歌，在給自己收拾書包。
看到他走進來也不驚訝，反而淡定地說：“我就知道你會逃學回來。”
“媽，你能不能成熟一點，突然轉來我學校幹什麼啊？”
柴美涔回答得特別坦然：“你不是說我不了解你嗎？我去了解了解你。”
“你了解！我什麼事你不知道啊，用不著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