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姜靈幾乎是從座位上彈起來的。
到操場上時遠遠的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還有不少對面學校的女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也紛紛混進來。
姜靈拽著時念念的手從人堆裡穿梭來穿梭去,才終於擠到了看臺邊上。
四個男生站在跑道邊上。
“妄哥,你想跑第幾棒?”一個男生問。
江妄:“不是第一棒就行。”
4x100,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棒和最後一棒,聽他這麼說,江妄自然被安排到第四棒。
誰都沒有想到,運動會的最後一個項目成了最具看點和戲劇性的一場比賽。
三班的跑道是第一道,江妄背對看臺站在第四棒的白線前。
他的背影稜角被夕陽的餘暉染紅。
他身上有一種瀕臨少年和男人的禁欲感,黑色褲子被拉扯到腳踝以上,露出一截肌肉線條分明卻瘦削白皙的腳踝。
挺拔似一棵白楊。
比賽開始!
一陣風吹來。
他的衣服被吹的往前,勾勒出輪廓分明的寬肩窄腰。
看上去八風不動,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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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姜靈扯著時念念的手原地激動蹦著。
第一棒。
第二棒。
第三棒。
三班始終勉強維持著第四名的排名。
江妄做好了起跑的姿勢,向後伸出手。
他的爆發與衝刺是在瞬間迸發出來的,接棒的那一瞬他就直接衝刺出去,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超越了一人。
“好快啊——!”
看臺上爆發出更加響亮的尖叫聲。
時念念的目光跟著他,心尖輕輕跳了一記。
她突然想起昨天江妄問她的——為什麼不拿第一。
她對第一名沒有執念,是不是第一名對她而言似乎也不是件很重要的事,可江妄現在迎著風向前衝刺的模樣,她突然覺得。
江妄他目標明確,他隻要第一名。
他仍在衝刺。
超越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
即便領先第一也不斷加速,短短的100米,他從第四衝到第一,並且和第二名的差距還在不斷拉大。
大家甚至不知道一個人的速度還能快成這樣。
刺眼陽光下,江妄衝過終點線。
看臺上,大家安靜了兩秒後徹底瘋狂,混雜著狂熱的尖叫聲,大喊江妄的名字。
“江妄!!”
“江妄!!”
“江妄!!”
“江妄!!”
……
江妄在跑步過程中摘了助聽器,所有的喊聲與尖叫都像是加了層虛化特效。
聽的見,但聽不真切。
讓他忽然恍然有種回到從前的錯覺。
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看臺上很多人湧下來,他們在說些什麼他也聽不清楚。
直到一雙手遞到他面前。
他抬眼,看到時念念捏著一瓶水遞給他,手腕細的仿佛一折就會斷。
身邊的來往喧囂的人流。
時念念仰著頭。
脖頸線條柔和又脆弱,一雙眼眸平靜無波瀾,清澈見底,和他四目相對。
她又把礦泉水瓶往前遞了遞。
視線裡,她嘴唇動了動,他沒聽清,隻側頭笑了一下,從她手裡接過水瓶。
第16章 妄想
時念念把礦泉水瓶遞給江妄後就走了。
兩天的運動會在4x100後就全部結束了,大家剛剛看完那麼戲劇化的一幕都意猶未盡,緊接著就是國慶長假。
大家回教室拿了作業就紛紛放學回家。
時念念到家的時候許寧青已經在了。
自從他大學開學後,他就幾乎沒回家住過了,像昨天晚上他也隻是順路把她送到門口,自己還是回公寓睡的。
時念念在玄關處換上拖鞋,叫了聲“哥哥”。
“今天這麼早。”許寧青一邊打遊戲一邊說,“我還想打完這局去接你一趟呢。”
“運動會……放的早。”
許寧青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她拿出那枚銀牌時舅媽還差點想找個家裡顯眼的地方把它給掛起來。
時念念哭笑不得,勸了好久才勸住了。
舅媽揉了揉她的頭發:“你這小身板這麼厲害啊,還拿了塊銀牌,以後舅媽得好好藏起來,就當傳家寶了。”
許寧青絲毫不給情面的翻了個白眼:“學校幾塊錢一個批發的你也當傳家寶。”
舅媽在他腿上重重打了一巴掌:“你懂什麼!這是錢能比的嗎!”
“呵,那我以前高中的時候也好幾塊獎牌呢。”
“就你這一大學就住外頭去的白眼狼,我要你獎牌做什麼!”舅媽也回了他一個白眼。
許寧青直起身子,指著時念念:“你說,你舅媽是不是偏心偏的太過分了!”
時念念在一旁溫吞笑著。
舅媽和哥哥雖然總是拌嘴吵架,有時候哥哥還能氣的舅媽幾天都不想跟他說話,可是還是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到,他們母子倆的關系非常好。
她笑的眼眶發酸,揉了揉後就回房間寫作業。
-
酒吧燈牌上一個潦草的龍飛鳳舞的“野”字。
酒吧內,十幾個男生佔據角落卡座,夾著煙吞雲吐霧,正在打牌。
江妄拎起一張單牌甩出去,側頭打了個哈欠,看上去興致缺缺。
“國慶去哪玩啊?”
“這幾天上哪都堵的要死,你現在決定出去玩也來不及了。”
“就是,看看範孟明那死胖子,人效率多高,上禮拜追到女神,國慶就一塊去迪士尼玩了。”
一旁許寧青懶散玩著手機,聞言笑了聲,“那死胖子這麼快有女朋友了?”
“對啊!嘖嘖,簡直了,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眾人聊著天,突然旁邊一個男生捧著手機嚎起來。
“我操!妄哥!這是你吧!”
他把手機遞過去。
是一段視頻,關於今天白天4x100的,錄下了江妄一路超越三人衝破終點線的全程。
其他人也擠過去看。
“妄哥重出江湖了?!”
“這哪兒來的啊?”
“我一個表妹發的朋友圈,聽說都傳瘋了啊!全部都在說這比賽!”
一旁許寧青揚眉,點開自己微信,既然全一中都在轉發這個視頻……
他先是點開時念念的微信,這丫頭的朋友圈幾乎是空的,許寧青都沒見過她發過什麼內容。
果不其然,什麼都沒有。
不過他很快就在其他好友朋友圈裡翻到了那個視頻——從前認識的一個學妹發的,現在應該是高三。
視頻的最後,是江妄從一個女生手裡接過一瓶礦泉水。
其他人都能忽視這一點,許寧青忽視不了,這他媽是他妹!
而且江妄自從耳朵出問題後就沒再參加過這樣的比賽了,許寧青完全沒想到他會參加,何況說實話江妄也不是那種班級集體感爆棚的人。
他輕眯眼,手肘撞了江妄一下。
江妄看過去。
“你這次怎麼參加運動會了?”
江妄“嗯?”一聲,視線重新落回到手裡的牌上,抬眼看了牌局,丟出最後五張牌,沒回話。
“為了在時念念面前表現一下麼?”
嘈雜的音樂聲掐著鼓點震耳欲聾,許寧青含著點戲謔笑意的話隻江妄能聽見。
他仍沒什麼反應,扯了下嘴角。
“對她這樣的。”江妄笑了聲,嗓音磁沉,“拿塊金牌就有用了嗎?”
“也是。”許寧青點著頭樂起來,沒一點哥哥樣子,“你也覺得她挺呆的是吧。”
“那你為什麼參加了,還是4x100這種項目?”許寧青又問。
江妄把手裡的牌給了別人,從牌局裡脫身出來。
“為了,她手裡那瓶水啊。”他最終漫不經心的說。
許寧青一愣。
“江妄。”許寧青的聲音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笑意,“你這是要栽啊。”
-
昨天回來的晚,醒來已快到中午。
頭疼欲裂,好像還有點輕微發燒的跡象。
江妄坐在床邊,點了支煙,又咳嗽一陣,他微蹙著眉,從窗簾外透過來的光讓他不適的眯了眯眼睛。
抽完那一支煙,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裡。
他簡單洗漱完,懶得量體溫,隻翻找出一盒退燒藥,就著冷水吞了兩粒。
他接了通電話,拿了鑰匙出門。
國慶節第一天,遊泳館裡沒什麼人。
“教練。”江妄推門進去。
教練一見他就立馬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來啦!最近怎麼樣?”
他懶散道:“就那樣。”
“去試試?”
江妄問:“現在場館裡沒人訓練?”
“沒,國慶給他們放了三天假。”
訓練的場地在另一邊,和向大眾開放的泳池不是同一個區域,江妄換好衣服走進去時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江妄脫了上衣,肩線勾勒出利落的線條,肌肉勻稱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