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畢竟謝小姐有前科。”
傅容與幽深的眼神毫無遮攔地落在她鎖骨處,男人的睡袍寬大,絲綢布料滑下了清瘦肩膀,她沒有穿內衣,露著雪白的天鵝頸。
話頓了片刻,也沒移開。
他薄唇緩緩勾起,意味極深地暗示道:“我這人念舊情,做不到謝小姐那般下了床就翻臉……比翻書還快。”
話音落地,謝音樓默默地將下地的腳縮回了被子裡,轉過臉對他說:“你這話多少帶點私人恩怨了,我就是想去洗個澡而已。”
傅容與是個很體貼性伴侶的男人,她想洗澡,便親自去浴室放水。
在謝音樓將疲憊的身體泡在浴缸裡,整個人懶懶地趴在邊緣,出神地拿著胭脂色領帶看,一邊想著辛苦縫制了那麼久,結果真正用途卻在自己身上時。
安靜的環境下,隱約聽見傅容與就在門外給秘書打了個電話。
是在說熱搜那件事。
隨著這條浸飽了水的領帶沿著白細指尖沉到了水底,謝音樓終於起身,扯過一旁浴巾裹住了胸前。
……
上午八點時分,熱搜降到排行的第十名,就停止住了。
謝音樓接到導演陳儒東親自打來的電話,邀約去新聞臺見面,她沒拒絕,也心知多半是傅容與那邊施壓的效果。
換了身簡單長裙,從酒店打了個車走。
到新聞臺樓下時,跑來接的是餘鶯,她是個急脾氣,開口罵:“這次節目組做的也太不道德了,擺明了是看六位嘉賓裡,你沒有背景靠山好得罪……在孟詩蕊的粉絲撕節目時就把你推出來獻祭!”
謝音樓也想到了這點,啟唇道:“沒有謝家依仗,在他們眼裡謝音樓這三個字隻是普通人的普通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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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這樣欺負人。”餘鶯氣得快升天,狠狠地摁著電梯鍵,想起什麼又說:“對了,好像是節目裡的最大投資人傅容與找到陳導那邊去了,問了你的事……”
提到這。
餘鶯從電梯玻璃牆眼尖掃到謝音樓衣領露出的白嫩後脖上,肌膚有幾道淺紅的吻痕。
她聲音瞬間壓低了,湊過去問:“那通電話是他接的吧?小仙女……你和這位大佬現在是什麼關系?”
謝音樓側過輪廓極美的臉,想了想,回答的時候,每隔兩個字都停了一瞬:“炮友?床伴?”
電梯門抵達十五樓緩緩開啟,她清透的聲音如同玩笑說:“幾分熟的關系吧,任何一種身份都能形容。”
餘鶯避著路過的闲雜人等,還想繼續八卦她私生活,路過長長走廊上時,恰好有扇辦公室的門被驀地打開,沒見人影,笑聲先透露了出來。
——「元汐姐這次在大劇院首演跳的那首青衣也太美了,特別是最後那個動作,手腕上的紋身好有古老神秘感啊。」
——「都能封神了。」
——「元汐姐這紋身也藏的太深了,要不是意外在舞臺暴露……大家跟她朝夕相處兩三年,都沒人發現呢。」
——「這麼特別的紋身會不會是情侶同款,啊,問問元汐。」
……
見一群穿著古代舞裙的年輕女孩結伴走出來,謝音樓讓步避開被碰撞到,沒會兒,門內又走出來一位青色高腰裙的女人。
“排演時間快到了,還不快走。”
她被打趣隻是笑,手指拿著白色絲綢系上手腕,剛好遮住了烙印著肌膚的小小梵文圖案。
轉過身時。
正好看見了站在原地的謝音樓,稍微停下幾秒。
謝音樓眼眸輕抬時,沒有瞎,餘光清晰地睹見了那一抹神秘梵文圖案,很快,垂在身側的白皙手指蜷縮了下,事不關己般地移開。
第15章
放置陶瓷茶盤的木桌上,旁邊還有個頗具藝術感的佛手倒流香擺件,剛點了香,一縷沉香嫋嫋散開,很淡襯著謝音樓微低的臉蛋。
她細長的指尖翻著公關方案,被窗戶照進來的日光刺得睫毛顫了一下。
餘鶯升起百葉窗又走回來,沒忍住先問:“小仙女,你覺得呢?”
謝音樓側臉躲著陽光,回過神半天,將方案緩緩推到桌子中央:“我看不到陳導的誠意。”
如果節目組給出的公關就是找個替死鬼,這更是變相蓋章了她有金主後臺。
陳儒東稍抬眼看謝音樓,說話溫和勸她接受這個雙贏的方案:“謝小姐,服裝組那邊的同事已經被臺裡批評過了,官博也會發聲明澄清,這旗袍給你時因為工作失誤讓衣料的絲線脫散了,是你為了不耽誤錄制才親自修補的,都是一場誤會。”
謝音樓沒有被打動,清清冷冷的勾唇問:“是誤會嗎?先前錄制時我懶得計較,但是這旗袍誰都心知肚明是被惡意剪壞的,陳導卻還想以工作失誤來搪塞節目的觀眾,恐怕會不好收場呢?”
陳儒東神情略帶為難,指腹反復摩擦著茶杯。
真正剪壞旗袍的那位,很明顯他不想得罪。
但是謝音樓這邊也不是好隨便應付的,給她撐腰的那位,更得罪不起。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陳儒東暗叫苦,面龐還得賠笑:“依你意思?”
謝音樓將旁邊的手機拿過來,幹淨指尖輕易地找到熱搜下那條讓她道歉的網友評論,傾身遞到了陳儒東面前,語氣輕柔:“誰剪壞了節目組的旗袍誰出來道歉,陳導,這就是我的意思。”
“謝小姐……”
“官博要澄清就必須拿出證據確鑿的聲明,不然我做替死鬼和另一個人做替死鬼,有什麼區別呢?”謝音樓打斷了陳儒東想說的話,慢慢坐回椅子,生得極好的雙手交握著,指尖泛出細微的光。
她儀態端莊標準,美得沒有絲毫地攻擊性,隻是清冷著看人的時候,無形中讓陳儒東心底滋生出一絲少見的壓迫感,手掌心忍不住冒汗。
半響後。
陳儒東被這事搞得頭疼劇烈,從褲袋掏了煙盒出來,起身去外面打個電話。
謝音樓坐著不動,指尖將手機拿回來,輕點著。
餘鶯看到她跟導演談判時的冷靜模樣,心裡暗爽,笑著把腦袋湊過來:“有大佬這張底牌,陳導想歪屁股也要掂量掂量,咦,你百度啥呢?”
謝音樓微垂著眼睫,搜索出了不少關於梵文的刺青,隨便翻了翻似的,見圖案都很普通,便興致缺缺地退出,抬頭說:“打發時間……”
莫約過去十來分鍾,陳儒東帶著滿身煙味回來,眉宇裡攏著情緒說:“謝小姐,這事我們好商量。”
謝音樓態度已經擺在這裡,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陳導您是好導演,如果這檔非遺傳承文化的節目是需要用這種拉踩營銷的方式宣傳,我會解約,情願一分不少的賠付節目違約金,也不會錄制。”
……
此刻網上除了造謠謝音樓的熱搜外,孟詩蕊的營銷也鋪天蓋地宣傳了上來。
有幾個詞條爬上首榜:#孟詩蕊才是真正古典第一美人。#、#孟詩蕊在節目裡說#
點進去,是粉絲特地截頻了官方節目裡的一段抽牌環節。
底下評論都在尖叫:
「孟詩蕊不愧是新晉的古裝女神接班人,人美穿什麼都好看,這身嫵媚的紫色旗袍造型yyds!」
「原來女神也追星……孟女神因為姜奈影後入了旗袍的坑,這是什麼夢幻聯動!」
「真想艾特隔壁素人過來看看,明星嘉賓宣傳非遺文化,都比她這個旗袍傳承人用心。」
「樓上說的對,來回看了三遍,發現孟女神在節目裡穿著旗袍連坐下都小心翼翼的,誰像謝音樓為了出名連弄壞旗袍的事都幹得出來。」
「在我這裡,隻承認孟詩蕊才是真正古典美人,謝音樓跟她比,就是個山寨貨吧。」
「……是不是隻有我覺得孟詩蕊口型有點不對,節目重新配音了嗎?」
「孟詩蕊在娛樂圈不爭不搶,一直都在努力低調演戲,黑粉不要來碰瓷,謝謝。」
化妝間內,孟詩蕊將昂貴精致的旗袍往地上一扔,踩著走過去,又拿起衣架上的月白色穿上,對著鏡子照了很久。
直到潭莉抱著平板,推門進來說:“謝音樓真有本事,竟然找了節目的投資大佬來撐腰,現在陳導那邊正被她鬧呢。”
傅容與給她撐腰?
孟詩蕊頓時沒試旗袍心情,臉色冷了下來:“我倒是小瞧了她,這節目她能來,怕不是早就跟傅容與私下進行了什麼權色交易吧。”
潭莉說:“謝音樓這姿色,被大佬圖個新鮮玩幾天也正常。”
“陳儒東不是準備找個替死鬼出來平息風波嗎,現在是抵不住資本壓力要反悔了?”孟詩蕊眼底帶著幾分憎惡,染著嫣紅腳指甲的右腳踩在地上絲綢旗袍裡,用力地去踩,又說:“傅容與這麼難搞。”
“陳導那邊態度不明。”潭莉勸她消氣,畢竟現在網上輿論還是佔她們這邊的,諒謝音樓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隨即,又提起最新收到的消息:“你伯父通過人脈打聽到,傅容與私下有收集古董書籍的愛好……剛好他在國外高價收購了本,可以趁著這次借花獻佛送過去。”
“他會要嗎?”孟詩蕊關心的是這個。
潭莉笑:“像傅容與這種有收藏古籍癖好的男人,女人在他心裡恐怕是要排第二的,等新鮮勁一過,絕對不拿謝音樓當樁事了。”
孟詩蕊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抬腳把擋路的旗袍踢一旁,走到沙發坐下,摸出手機給遠在國外拍雜志的溫灼發消息。
倒是沒忘了,自己還有正牌男友活著。
潭莉見狀就不再打擾她,將那堆皺巴巴的旗袍撿起,便關上門退了出去。
……
晚間八點,謝音樓跟餘鶯找了家餐廳吃晚飯,才打車離開。
位於市中心最貴的酒店正燈火豔麗繁華,門童恭敬地迎著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們辦理入住,而謝音樓來到時,就提著一袋新鮮的櫻桃,慢悠悠地乘坐著vip電梯上頂樓豪華套房。
憑著昨晚記憶,她找到房間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