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隨著黑夜靜靜流淌,傅容與從靠枕下摸出領帶,聲色不動地將她手腕扣住掌心,緊緊纏繞住。
……
次日上午,陽光透過玻璃窗在棕褐色地板落下一片虛浮的光,室內溫度較暖,謝音樓從大床上醒來,擱在枕頭的手腕纏著幾圈領帶,尾端垂到了床沿,無聲晃蕩著。
她睜開朦朧睡眼,看到陌生的男人主臥,出了很久神。
捂著被子慢慢坐起,烏錦般垂腰的秀發凌亂披散下,也遮擋不住肩頭淡淡的紅色吻痕,呼吸極輕之下,隱約聽到浴室方向傳來淅瀝水聲,轉頭看過去一秒。
謝音樓昨晚睡之前,隱隱約約間感覺到,傅容與抱著她去浴室,在浴缸裡給她洗澡,修長有力的手指從她發絲到白嫩腳趾,一絲不苟地洗了個遍。
如今醒來,身體除了略有一些不適感,是幹淨的。
隻不過……
謝音樓低垂的茫然視線,又落在纖細手腕上。
男人黑色的領帶在她嬌嫩的肌膚纏繞了一圈,整晚過去,印了紅印。
還說沒有特殊癖好!
她深呼吸半瞬,不再回想,解了那領帶。
足音極輕地下地,將整齊放在沙發的衣物拿過來,一件件穿好。
不等傅容與從浴室出來,她先離開。
一段露水情,清醒後,沒必要繼續糾纏不清。
謝音樓走到樓下,客廳還保持著昨晚的原狀,雪白靠枕和男人的襯衣都隨意扔在地毯上,她彎腰隻拿走自己的東西,隨後走向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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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音樓伸出手輕握門把,聲控燈倏地亮起,從外頭先一步被打開。
是按密碼進來的。
一個穿著深藍色套裙的美豔女人站在門外,手拿文件夾,妖媚的眼神似會勾人,看到謝音樓的一剎那,露出很震驚的表情。
很快,謝音樓眼眸平靜的與她擦肩而過,慢慢地走出別墅。
就在眼前這抹嫣紅色的身影快消失時。
邢荔已經神速掏出手機,對著謝音樓的背影咔嚓一頓拍,轉頭就在微信群搖旗吶喊。
「@全群,賣瓜賣瓜,勁爆保真……100000起價!」
原本安靜如死水的群瞬間熱鬧起來。
有人艾特邢荔:邢狐狸,你搶錢啊,你數下多少個零!
邢荔豔麗的唇角勾起,啪啪打字回:“傅總不值這個身價?”
不等有傻逼跳出質疑,她甩出殺手锏:“就在剛剛……我在湖島別墅撞見了一個古典美人。”
——「臥槽,昨晚我就聽陳願私下說了,傅總為了美人動怒,讓他連夜翻個頂朝天也要把幾個追星的粉絲抓出來。」
——「?還有這事。」
——「聽說是因為那幾個追星的給美人送死人花圈,細枝末節要問陳願。」
邢荔見狀,趁機原地起價:“誰要看美人背影,漲價了,二十萬一張!!!”
群裡一幹人等,集體艾特她:“做個人吧狐狸。”
當然,也有耐不住好奇心,把錢轉過來的。
邢荔拿著文件夾,嫌打字麻煩,幹脆語音說:“看來我們傅總這次栽了,那美人兒走的一點不帶留情的,猶如臨幸完男人,隨手就扔了哈哈哈哈哈。”
剛笑完。
邢荔一抬頭,猝不及防地瞥見傅容與披著浴袍站在樓梯處,俊美的臉部被陰影籠罩下不甚明晰,眸色冷寂看著她:“好笑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眾所周知:最高級的獵人,往往都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微笑
第4章
添了幾片薄荷的中藥湯在陶瓷鍋沸騰,是熬好了。
湯阮站在廚房臺面前,用木勺慢慢地舀動著鍋裡,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熄火,動作熟練盛了半碗,放在玻璃盤上端出去。
陽光白灼的中午,外頭庭院牆壁上的薔薇花開得正豔。
湯阮經過時,隨手摘了幾朵,放在碗沿點綴,邁著輕快地步伐走向了旗袍工作室。
謝音樓的旗袍工作室是不讓人隨便進的,裡面幾乎掛滿了各種款式的絲綢旗袍,用的精致面料極貴,每一件不出售的,都是孤品。
推門而進,湯阮就看見了謝音樓安靜坐在桌案前,上面堆滿了絲綢布頭和針線軟尺,走近了看,發現她纖細的手指持針繡著快成樣的鳶尾花,半天了都沒完工。
湯阮擱下玻璃盤,打了個啞語手勢:“快喝了它。”
謝音樓看了他一眼,聞見碗裡的藥香味,啟唇問:“這是什麼?”
“治過敏的藥湯。”
湯阮指了指她的脖子,今天謝音樓一來店鋪就被他看見了,那兒的小片肌膚印著或深或淺的紅腫,瞧著像是過敏的症狀,蚊子是叮咬不出來的。
謝音樓下意識抬手,捂著後脖的位置,細腕戴的玉镯鈴鐺貼在肌膚,冰涼觸感激得她腦子清醒了瞬,轉頭看向窗外的薔薇花:“看不懂你在比劃什麼……”
又是這樣,開始看不懂啞語了!
湯阮氣憤地快速比劃:“快喝,不然我就要跟你爸爸說你過敏……還不好好喝藥。”
謝音樓眼角餘光睹見,竟笑了,伸手端起藥說:“我發現你學聰明了啊,開始抬我爸爸出來狐假虎威,告狀精。”
湯阮見她喝了半口,微圓的鹿眼眯起笑:“告訴你個好消息啦。”
小啞巴還學會賣關子。
謝音樓唇間意思意思沾了點藥湯,就放下,問道:“嗯?”
“得月臺那邊的戲服尾款付清了,這個月店鋪房租有著落啦。”
湯阮手舞足蹈比劃,以為謝音樓聽了會很開心,誰知她點點頭,就沒下文了。
窗外有風吹進來,將她嫣紅色的綢裙吹得輕輕揚起,謝音樓低垂脖子,細長的指尖拂過柔滑的面料。
這條從別墅穿回來的裙子是高定款,能抵得過她給得月臺手工縫制的一整套戲服價錢了。
想到這個,謝音樓抬起頭,還未說什麼。
湯阮突然皺眉:“你身上,有股味……”
謝音樓:“?”
“……像雪松的味道。”湯阮是知道謝音樓習慣聞薔薇味的香燭入睡,身上也會沾染到一些,於是比劃問:“你換催眠香啦?”
謝音樓表情微僵,突然扶著桌案沿站起,在湯阮眼神分外天真的注視下,她蹙眉說:“我回公寓洗個澡。”
衝掉這一身神秘雪松的男人味道。
……
回到天府公寓,樓下的祭奠花圈已經被保安搬走,地上也洗刷得幹幹淨淨。
謝音樓乘坐電梯上樓,叮的一聲,很快抵達了二十六層。
她踩著細高跟剛走出去,寂靜的走廊裡突然響起打火機聲響。
謝音樓轉過頭,看見一個高瘦的男人懶散地倚牆而立,穿著件高奢的淡藍襯衣和長褲,顯得腿修長,大概是等煩了,指腹用力地摩擦了下打火機的滑輪。
是溫灼。
三秒後,謝音樓終於想起了他長什麼樣,卻不怎麼感興趣的往家門走。
“謝音樓——”
溫灼見她看自己眼神,就像是看無關緊要的透明人,忍不住地攔住了她,桃花眼隱含某種情緒:“為什麼不回短信?你聽我解釋行不行……身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娛樂圈,我有太多身不由己,這次跟孟詩蕊的戀情都是公司營銷的炒作,我真愛的是你。”
謝音樓見他身形逼近,封閉的走廊空氣流通不好,那股煙味讓她透不過氣,後退半步,輕蹙了下眉問:“我們很熟嗎?”
不熟吧。
這一副開口就渣男套路女朋友的調調,他該不會是在娛樂圈混得精神錯亂了?
溫灼見她豔若桃李的臉蛋透著清冷表情,睫毛輕抬間,他目光在她右眼底的那顆淚痣上迷戀凝視著,耐心地誘哄著她這點脾氣:“音樓,隻要你願意委屈兩年,我一定會公開。”
公開?
謝音樓花了整整兩分鍾才明白他的自作多情。
溫灼不過是個靠營銷火的流量明星,是哪來的自信,還想讓她當見不得光的小情人?
她自幼被家裡嚴格教養禮儀緣故,很少動怒,就連跟人起爭執,都是帶著溫柔的笑:“你配嗎?”
區區的三個字。
像是激怒到了溫灼的自尊心,清俊的臉龐突地變得冰冷,想去拽她的手腕過來:“謝音樓你是打算守著那破旗袍店一輩子?跟了我不好麼?何必裝清高……”
謝音樓早就預判了他動作,先避開間,手腕輕晃時玉镯的鈴鐺輕輕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