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愛豆竟然暗戀我 4142 2024-10-31 15:46:56

  居然不是第一次。


  她心裡一緊,想到剛才那樣的場景, 想到他說的不是第一次,就突然有些細細密密的疼痛蔓延開來。


  洛棠想到自己瞎幾把查的那些東西, 又想到下午他的反應。


  自己瞎猜有什麼用, 他就在面前,被她抓了個現行,還不如直接問。


  洛棠垂了垂眼, 而後鼓起勇氣抬頭道:“蘇延, 你說實話, 你是不是......有什麼病......瞞著我?”


  蘇延幹脆點頭:“嗯, 有。”


  洛棠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她滿腦子都是xx生死戀, xx絕世虐戀。如果她不知道這一晚, 那麼身為男主的蘇延為了不傷她的心,可能不日便會提出跟她分手,孤獨接受治療;而現在她發現了之後,就能得到另一種走向,和他一同對抗病魔,最後男主……


  “你......你......”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洛棠說話的時候,嘴唇都有些顫抖:“你還有多久?”


  “……?”


  她擔心了一下午一晚上的猜測被證實,眼淚一下子就冒出來,“嗚嗚嗚你幹嘛現在才告訴我啊?你在下面站著有什麼用啊!你有什麼病,早跟我講,我讓我爸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嗚嗚嗚……”


  “.........”


  蘇延聽了幾句,才意識到她以為他得了絕症。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他還是有點兒想笑。蘇延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不是你說的那種,別瞎想。”


  “......”洛棠的哭腔停住,愣愣地抬頭:“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


  話音剛落,此時晚風吹過,她出門的時候就在睡衣外面披了個長外套,洛棠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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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延見狀起身,回頭拉開車門,摟著她的肩膀把人推到車裡,“上車說吧,外面冷。”


  洛棠看著他從另一側繞到駕駛座,關上門,她又立刻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他看。


  外界一切喧囂的聲音被隔開。


  蘇延背靠座位,直視著正前方,微沉的聲音在車內響起:“其實你說的也沒錯,我的確有病。”


  還沒等她回味過來,蘇延轉過頭跟她說了一句,“但身體還算健康,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看我每年的體檢報告。”


  “……誰要看報告了。”洛棠仔細想了一下他的話,“你說身體是健康的,那你的病是……?”


  “是心理上的。”蘇延答得很快,而後頓了頓,“可能也稱不上是病,隻是我的情況有些復雜,不好解釋。”


  洛棠咬唇:“所以……原因呢?病因是什麼?”


  蘇延沒有直接回答。


  他說:“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問有關我父母和的事。”蘇延看了她一眼:“你是知道什麼嗎?”


  “……我當時不是去找你嗎?那會兒問過你的鄰居一部分事,所以大概……知道一點。”


  洛棠當時在蘇延消失一周後找到他的家,他的鄰居說,對門這家本來住著一家人,但是很多年前那對夫婦就離婚了,女方離開,剩下一對父子。而就在一星期之前,這家的父親去世,男孩被帶走。


  洛棠當時被震到了。


  她從來沒想過那麼好的蘇延,雖然說不上溫和,但笑起來像是會發光的蘇延,生在這樣支離破碎的家庭。


  鄰居對於他被帶走是帶到哪兒了完全不知道,線索到這裡就斷了


  就算後來跟他重逢,再見面,盡管很想問他當初的事情,但一直記得當初鄰居回答的洛棠心裡想的是,蘇延不提,她也不要提。


  他既然不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她盡管知道一部分,也不想做那種揭人傷疤的事情。


  “病因的確是跟我家庭有關,”蘇延語速適中,像是在講別人的事一樣:“其實我現在已經算是基本恢復正常,昨天是特殊情況而已。隻要再不出現特殊情況,就不會對生活有影響。”


  “……”


  洛棠看著他沉靜的側臉,突然覺得有些心慌,她立刻拉過他的手感受了一下他的手心。


  還是幹燥的,微微有些涼,但沒有汗。


  她稍微松了口氣,隨後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再問下去,“那個……如果原因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你直接告訴我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有朋友是心理醫生,她很厲害的,說不定——”


  “我沒有不想說,”蘇延打斷她的話,輕聲道:“但你不會想聽的。”


  “……”


  洛棠一愣。


  蘇延突然連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洛棠。”


  “我一直都欠你一句道歉。”他說,“今年遇到你之後,我一直在想要怎麼告訴你,怎麼說那句‘對不起’。但又覺得如果我說了,你就一定會問當年的事……而我不想讓你知道。”


  尤其是在接觸過她的家人之後,他得知她在那種充滿愛的環境下被呵護著長大,就更不想把這種連他自己都無法面對的過去留在她的記憶裡。


  蘇延接著說:“那種事情,那種過去,沒有人會想了解。”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神情很淡,淡得可以稱之為漠然。他在面對她的時候,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就算不經常笑,也從來都是溫柔的,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這樣的情緒。


  眼睛裡空的,什麼都沒有。


  洛棠莫名被他說得鼻子有點酸。


  “你說什麼呢,怎麼會不想啊……”她抿了抿唇,用力握住他的手:“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呀,我也都會接受的。”


  洛棠委屈:“喂,我可是連婚都求了,我還會在乎這些嗎?!”


  “……”


  蘇延被她的語氣逗笑,扯了一下唇角。


  “那……就當個故事聽吧。”


  -


  蘇延的記憶裡,小時候的生活似乎分為兩個極端,分水嶺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小學畢業。


  小學畢業前,父母恩愛,雖然不富足,但家庭美滿。


  這隻是一個朦朧的印象。


  因為後半部分的記憶太過鮮明,太過深刻,太過根深蒂固,連帶著那段幸福的日子都變得模糊了,隻有一個大概的念頭而已。


  蘇延小時候,不止一次地聽媽媽講過她跟爸爸的故事。


  辛荔是千金大小姐,從小就有訂好的婚姻,但在她一眼能看到頭、順風順水的人生裡,初次離家讀大學的時候遇到了蘇明煒。之後辛荔寧願跟家裡斷絕往來,把父親氣到醫院也要執意嫁給一窮二白的蘇明煒。


  算是有些俗套的窮小子和富家千金的故事,這樣的情節被很多寫手寫在小說裡。


  但現實不是小說,不是所有的窮小子都能夠最後有出息,都能給千金帶來優渥的生活。他們也可能滿足於現狀,不願意奮鬥也不願意前進。


  他七八歲的時候,辛荔和蘇明煒偶爾會因為錢和生活的問題爭吵。


  他九歲的時候,他們變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十歲,那時候蘇延學到了一個詞語能很好的形容他的父母,叫做形同陌路。


  十一歲,辛荔接到父親病逝的電話,家族面臨破產,她曾經的未婚夫出言道,若她改嫁,他就出手相助。


  十二歲,兩人離婚,蘇延被判給蘇明煒,辛荔臨走前對著曾經的丈夫說,蘇明煒,你就是個垃圾。


  但她卻留下了蘇延。


  辛荔要嫁入豪門,可能是無法,也可能是為了避嫌而不帶他走。蘇延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那時候談不上恨不恨,他隻是傷心,傷心於父母離異,但他覺得跟蘇明煒也是可以好好生活的。


  誰知後來初中三年,蘇明煒性情大變。


  離婚後辛荔每個月都會打來給蘇延的撫養費,數目不少,足以讓兩人衣食無憂。蘇明煒辭掉了原本的工作,他開始無所事事,花天酒地,酗酒,每天煙不離手,家裡永遠有著濃烈刺鼻的煙味,偶爾還去賭,一整夜不回家。


  蘇延眼睜睜看著他的改變,他不是沒勸過,他什麼方式都嘗試過,但蘇明煒顯然執意自甘墮落。蘇延跟他能說上的話越來越少,除了要生活費,除了做兩人的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父子跟陌生人也沒什麼兩樣。


  某天,蘇明煒醉後說起辛荔,言辭之間全是鄙夷謾罵,“婊/子”這樣的詞語頻頻出現。


  他對蘇延說,“那個婊/子不要你了,還不是老子養著你。”


  蘇延一直以來的沉默被這句話打破。


  “你養我?你從兩年前開始,有賺過一分錢?你吃的喝的用的,全部都來自你口裡這個婊/子,你說你養我?”蘇延咬著牙說:“她說的沒錯,她走得對,你就是個垃圾。”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蘇明煒。


  蘇延那時候個頭不算同齡人裡高挑的,辛荔走之後他病了兩三次,但疏於照顧,身體一直都不太好,當然打不過還在壯年的蘇明煒,隻能說是單方面的毆打。


  但這隻是一個開始。


  從那天起,蘇明煒開始把打人這件事當作家常便飯,有哪裡不順了,賭輸了都是借口。蘇延反抗不過,想過要離開,可他身無分文,還要上學。他甚至連告蘇明煒讓他去坐牢都想過,但被告知連目擊證人也沒有,不見血,不動骨,這種程度的家暴也基本沒有什麼希望。


  這樣的單方面毆打停止在他初中畢業,在蘇明煒發現少年蘇延已經能夠輕而易舉地反抗自己的時候。


  蘇延成績好,順利升上高中。他本來覺得隻要忍到高三,隻要高三畢業考完大學,隻要他滿了十八歲,他要走得遠遠的,一天也不要再在那個家裡停留,一輩子也不要見到那個男人。


  抱著這種想法,高二的時候他遇到了洛棠,那個天天帶著笑,明媚可愛,整天跟在他身邊的小姑娘。


  那幾乎是從父母離婚後,蘇延度過的最明亮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那半年裡。就算家裡有一個垃圾也不再能影響他的心情,他開始期待上學,甚至期待未來。


  這樣近乎平靜的生活在一個下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那天提前放學,蘇延回到家,猝不及防撞見了一片狼藉。


  蘇明煒沾上了不該沾的東西。看到他的神態、舉動,蘇延雖然從來沒在現實生活中見到過,但還是能分辨出那些是什麼。


  震驚、憤怒都難以形容他當時的心情,那天是蘇延跟蘇明煒說話說得最多的一天,可不管好話壞話都油鹽不進,甚至用惡毒難聽的話罵他,“你是個什麼東西,他媽想管老子?”


  蘇延在那瞬間明白,這個人,他已經沒救了。


  辛荔這些年給的錢加起來也是筆不小的數目,但她給的再多,剩的再多,也總有花完的時候,也不可能滿足一個癮君子。蘇明煒開始變賣家裡一切稍微值錢點的東西,包括辛荔曾經沒帶走的首飾。


  他以前有多喜歡這個爸爸,那時候就有多恨他。是那種埋在骨子裡的恨,積年累月的,一想到這個人,就恨不得親手了結他的那種恨。


  等把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光之後,突然從某一天開始,蘇延發現蘇明煒不再到處籌錢,也不再天天焦躁。他開始行蹤不定,經常好幾天不回家,身上的衣物手機全部換成最新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直到一周後,他聽到蘇明煒凌晨打的一通電話。


  所有的言語明晃晃地指著一個真相。


  他不光自己沾上。


  他還在販毒。


  蘇延忍了兩天。等蘇明煒再一次離開之後,他瘋了一樣地把家裡每個角落都翻了一遍,之後上網查,發現僅僅是他在蘇明煒的房間裡發現的東西,都夠他牢底坐穿。


  蘇明煒自己的人生已經毀了,他勸過,無果,不打算再管,這是蘇明煒自己的選擇。


  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渣在自己身邊做這樣的事。


  這些東西會賣給誰?


  這些東西,會害死多少人?毀掉多少個家庭?


  答案昭然若揭。


  蘇延把所有的東西照下來,留下極小的一部分當作證據。蘇明煒出了遠門再次回來的那天,他打電話給約定好的人,手裡全是汗,一直在抖。


  蘇明煒在家裡已經毫不顧忌了,警察來的時候他正坐在陽臺邊,表情堪稱□□。等他聽到聲響看到警察後,整個人劇震,瞳孔極速放大。


  蘇明煒既然敢做,就不可能不知道有朝一日被發現,他將要面對的會是什麼。蘇明煒也就隻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隨後他就看向站在一邊一直沉默的蘇延。


  那天他說的每一句話蘇延都記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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