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潯潯，爸爸媽媽是不是不愛我啊？為什麼我出事那麼久，都不回來看我？」
陸頌安失憶以後，真的變了許多。
以前的他，根本不在乎家裡有沒有人，父母在不在。
他曾經說過，一個人更加自由。
可是，現在的他，好像也需要父母的疼愛。
「叔叔阿姨隻是工作忙，他們就你一個兒子，怎麼可能不愛你？」
「是嗎？」
他抬起頭，站著的我剛好看得清他微紅的眼眶。
真是個愛哭鬼，看著就想欺負。
「是，我也很愛你，一直很愛你，從認識到現在一直沒有改變。」
我低下頭，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有些話，就是在這不經意間，悄然說出。
這次不管結局如何，我想我也要任性到底了。
14
這幾天，我充分地感覺到和陸頌安談戀愛的快樂。
他真的很乖，很聽話，很「愛」我。
Advertisement
不管我多麼無理取鬧，在他眼裡都是正確的。
大半夜要吃甜品，他能跑遍整座城市，就為了找一家還在營業的甜品店。
而我患得患失、每天擔心他恢復記憶的狀態，在他的影響下，逐漸消失。
我們做著情侶之間所有會做的事，像極了一對真情侶。
直到開學。
15
開學，我再三和陸頌安強調，我倆的關系還沒有公開，所以在學校要保持距離。
陸頌安和我鬧了好久，非說我是不是不愛他了。
最後，我答應他，隻要沒人，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這才把他哄好。
當然，那群知道內幕的趙然兄弟們也沒亂傳，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不過，好歹陸頌安在學校也算個校草，該有的關注度還是有的。
他失憶的消息早就傳遍了。
那幫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立馬找上我。
其中舞得最歡的是我那好友，蘇茵。
課間，她揪住我打聽：「聽說陸頌安失憶了？除了你，誰都忘了，是不是真的？」
我也沒想瞞著她，直接告訴她實話：
「真的。而且我還嘴賤，惡搞他，告訴他我是他男朋友。」
蘇茵瞪大了雙眼：「他信了？」
我生無可戀地點點頭：
「不僅信了，現在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你說我該怎麼辦？等他恢復記憶後，會不會打死我啊？」
她完全驚呆了，信息量過於巨大，半晌後才憋出幾個字：
「牛。
「保重，自求多福吧，幫不了你一點！」
我頹廢地趴在桌子上。
我也欲哭無淚啊。
16
下課後，陸頌安還是不聽話地來找我了。
他那閃亮的眼睛盯著我，生怕別人看不出來我和他的關系。
這傻瓜，完全不會收斂情緒。
頂著蘇茵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坐到我身邊，旁若無人地開口：「下午三點我有籃球賽，你能來看我嗎？」
我條件反射地問：「啊？為什麼？」
他故作扭捏，有點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他們都有對象送水，我也想有。」
我嘴角抽搐，多大了，還搞這一套。
表面上我還是開口答應：「好，我知道了。」
見我答應，他立馬眼神放光，想要上前抱住我。
但看著我警告的眼神，生生克制住了，乖乖地退後：「那我先走了，你可別忘了啊？」
我點點頭，看著他離開。
片刻後，身邊突然出現稀稀落落的鼓掌聲。
蘇茵一邊鼓掌一邊吃驚地看著我：「六，真的六。江潯，還是你會玩。來來來，我突然有興致了，你快告訴我，這 A 大校草，你怎麼給調教成這副小奶狗樣的。」
我心虛一笑，哪敢說話。
這未來，是要還的！
17
陸頌安說的籃球賽，是他們系的友誼賽。
場上的人，我大概都認識。
也就是趙然那幾個人。
陸頌安的眼神在觀眾席來回眺望，大概是在找我。
在第二排的位置，看見我身影時，才安下心，朝我這個方向露出笑容，引得周圍女生一片尖叫。
我手裡握著水瓶，臉上燥熱不安。
不是吧，不是說友誼賽嗎？
怎麼那麼多人？
之前沒看過他的比賽，我還是小看了某人的熱度。
等會兒，真要聽他的話給他送水嗎？
我看著附近的人，咽了咽口水。
要不還是算了？
回去再補給他。
隨著幾聲尖叫，我的視線被拉回賽場上。
賽場上的陸頌安，毫無疑問是閃閃發光的。
車禍剝奪的是他的記憶，而不是他的行動力。
他一次一次地進球，惹得全場尖叫。
我也被氣氛所感染，跟著人群歡呼。
他時不時地朝我這邊張望，像是在確認我還在不。
在看見我的身影後，又安心地投入到賽場上。
但球場上，總有不少意外。
就那麼一瞬間，陸頌安似乎是失神了。
空中的籃球如隕石一般，直接砸向陸頌安的腦袋。
陸頌安捂著頭，痛苦地半跪在賽場上。
我瞳孔緊縮，猛地站起身，不顧一切地沖向場上。
掰開圍在他身邊的人群，我的語氣連我自己都未察覺有多緊張：「陸頌安，你還好嗎？」
陸頌安扶著額頭，緊皺著眉頭。
聽到我的聲音後，才抬起頭，茫然地開口：「江……潯？」
那一瞬間，我的手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試圖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舌頭像是被綁住了一般，難以動彈。
認識他這麼多年，他的一言一行我都非常清楚。
他大概是恢復了記憶。
18
大概是之前出過車禍，腦袋受過傷。
大家對他格外重視。
陸頌安被送到醫院，經過檢查，沒多大事。
這麼一撞，還把他記憶撞回來了。
這些都是蘇茵找人問了，才告訴我的。
至於我？
我現在躲在家裡，根本不敢出門。
我的思緒一片混亂，我知道他肯定會恢復記憶，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趴在床上，被子上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幹了多麼荒唐的事。
我煩躁地扯過被子，將頭悶進被子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快要睡去時，卻聽見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招賊了？
我腦袋瞬間清醒。
我輕輕推開門，卻看見令我震驚的身影。
19
「你……怎麼進來的？」
是陸頌安，他手裡還拎著一份小蛋糕。
他揚了揚手裡的鑰匙：「你給我的呀，你忘了？」
他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換了拖鞋，脫了外套：
「學校門口那家甜品店開門了，你今早說想吃的，我給你帶來了。」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盯著我：「愣著幹嗎，還不過來吃？」
不是，大哥，這是幹嗎！
他這鬼樣子，分明是恢復了記憶。
不應該找我算賬嗎？
怎麼還給我買小蛋糕？
他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時間，一把將我扯到餐桌前。
我戰戰兢兢地坐下，味同嚼蠟地吃著蛋糕。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頌安，見他正饒有興味地盯著我吃東西。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下毒了？」
「怎麼？希望我下毒？害怕我恢復記憶後，找你算賬？」
靠，這哥們，是真愛打直球。
他這麼一說，我不經意間想起我們最近做的事，一時臉紅得能滴血。
我眼睛一閉，脖子一伸，大概是梁靜茹給我的勇氣：「我本來隻是想開個玩笑，誰知道你當真了！
「而……且，我也沒逼你做什麼，是你自己要做的。再怎麼說，也是我吃虧了……」
我越說越心虛，音量也逐漸降低，像個鵪鶉一樣不敢抬頭。
見陸頌安沒有反駁，我才輕輕抬眸，發現他的臉色薄紅，大概是想到什麼不可描述的畫面。
「強詞奪理你最擅長了。
「快吃吧！蘇茵說你沒吃晚飯就回來了，先墊墊肚子，我去給你做飯。」
他將蛋糕往我面前推了幾分，隨後不顧我的目光，進了廚房。
20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不應該找我算賬嗎？
不應該打我一頓，或者罵我一頓，嘲笑我一番嗎？
怎麼還會關心我有沒有吃飯，還給我買小蛋糕？
我感覺我 cpu 都燒幹了。
我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像是斷了一般。
讓我有一種瘋狂想試探他底線的感覺。
我不由自主地走向廚房：「冰箱裡有茄子，我想吃肉沫茄子。」
「好。」
「我還想吃排骨。」
「好。」
「我還想……」
「江潯，別得寸進尺哈！」
陸頌安拿著菜刀，轉過頭威脅我。
「你兇我？」
這幾天我被失憶的陸頌安寵得找不著北了，毫無預兆地飆出了這麼一句。
隻見陸頌安片刻地恍神，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哪有兇你，冰箱裡就這些了，不許再點菜！」
他好兇，我有點想那個小狗陸頌安了。
我就這麼站在門口盯著他，他嫌油煙大，將我趕到門外，隨後門關起來，我又打開。
來來回回折騰，就像賭氣一樣。
最後，我再一次將門打開。
「能不能安心等著吃飯？」
「不能！」
每次碰到這樣的陸頌安，我都忍不住想懟幾口。
隻是，這一次，又有意外了。
我沒有在他眼裡看見不耐煩，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這讓我更想瘋狂地試探。
我開始在廚房幫著倒忙。
在我往鍋裡加第二勺鹽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想像上次鹹死我一樣，鹹死你自己嗎？」
陸頌安趁我不注意，一把將我抱起。
廚房很大，旁邊的小吧臺還空著，他將我放在吧臺上。
他的手在我的腰際摩挲，語氣呢喃，呼出的熱氣全撲在我脖頸處：「寶貝，再搗亂，我真的會在這裡辦了你。」
瞬間，我的呼吸直接紊亂，臉像火燒雲般地紅透了。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21
這頓飯，到底還是吃了。
隻是我剛放下筷子，就被這家伙扯到臥室。
「吃飽了，該算賬了！
「來說說，咱倆的事，該怎麼辦？」
他步步緊逼，將我堵在門上。
我不甘示弱，有恃無恐道：「怎麼，你是想揍我一頓，還是罵我一頓？
「還是，哥哥有其他懲罰？」
我摟上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輕輕喚著哥哥，嘴唇有意無意地觸碰。
我清楚地感覺到陸頌安的僵硬和他不自然的眼神。
他撇過頭，逃離我的視線。
我哪能那麼輕易地放過他。
我捏著他的下巴，強行將他的視線轉移過來：「怎麼不說話了，哥哥？
「耳朵好紅啊～之前親我的時候，都沒那麼紅。
「是因為，喜歡聽我叫你哥哥嗎？」
陸頌安害羞地將頭埋進我的脖頸，如同以前一般。
他的聲音悶悶的，有點委屈：「嗯，很喜歡。」
突如其來的一句喜歡，直接將我幹蒙了。
他繼續絮絮叨叨：「明明是你騙我，你怎麼還委屈上了？我都還沒委屈呢！」
我插嘴：「我哪有委屈？
「沒有！」
他像安慰炸毛的小貓一般, 揉搓我的頭：「好好好，沒有沒有, 我錯了, 潯潯寶貝。」
我一把扯過他的脖子，泄憤一般地咬了一口：「陸頌安，說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
「陸頌安, 說你愛我！」
「我愛你, 江潯！」
你看, 他沒變, 他答應過我的，即使恢復了記憶, 依舊愛我。
即使我是一個乘人之危的小人。
番外篇·陸頌安視角
我因車禍失憶了。
醒來時，周圍全是陌生的人。
我不安地發泄情緒，直到江潯出現。
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叫江潯。
雖然記不清了，但我覺得我應該是和他很親近的。
果然, 沒錯！
他說，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我喜歡男的？
我很震驚, 卻也很快接受了。
因為，江潯一看就是我喜歡的樣子啊！
皮膚白皙, 漂亮的杏眼，笑起來嘴角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
他要不是我對象, 才有鬼了！
和他住在一起後，我越發喜歡他了。
他真的好可愛, 親親就會臉紅。
夜晚, 還會偷偷摸摸地親我。
我想，他真的很愛我。
隻是, 或許以前的我, 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他時常會抱著我，突然問我，是不是會一直喜歡他、愛他？
傻瓜, 當然會啊。
我真的好愛他。
可是, 事情總有變故。
我恢復記憶了。
籃球場上, 那些記憶斷斷續續地重現。
他著急地想扶住我，卻在我叫住他的時候, 不知所措地停住了。
我被送到醫院檢查，他沒來看我。
他沒陪我來。
明明是他騙了我。
小時候也是，高中之前明明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可他突然地疏遠我，開始針對我。
我氣不過，來來回回，我們成了多年的死對頭。
現在我明白了，這家伙之前是喜歡我的！
不對，他是一直喜歡我。
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內心甚至原諒了他欺騙我的這些事。
回家前, 我還給他買了小蛋糕。
他光著腳從臥室裡跑出來，震驚地看著我。
到後來，他開始瘋狂試探我，他在試探我有沒有生氣。
觸及到他那小心翼翼的目光時, 我知道，我應該是淪陷了。
我是愛江潯的。
這輩子，我隻愛他。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