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樣的人是社會的毒瘤，是社會的敗類，我們十中學子敢於勇鬥惡勢力，為人民除害，在他們身上，我們看到了十中建校之初立下的‘德才兼備，知行合一’的校訓精神！”
“希望大家以後能向這幾位同學學習！大家掌聲鼓勵！”
底下哗啦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站在臺上的江延全程面無表情，高處不勝寒，冷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校服被風吹得鼓起一角，寒意四竄。
他媽的。
他要是早知道抓了人之後還有這麼多麻煩事，他當初肯定不會隨著胡杭杭把姓名學校班級什麼的都一籮筐兜了出去。
校長講完話之後，接著就是頒獎儀式，學校不知道從哪定制了幾個見義勇為的證書，給他們四個人一人發了一本。
儀式到最後，還有一張集體大合照。
“來來來，大家都看鏡頭啊！”攝像師站在三腳架前，視線看著他們，“三、二、一！”
“咔嚓——！”
畫面定格在這一瞬間。
樣貌出眾的少年，面無表情的站在人群中間，手裡捧著證書，旁邊的校旗被風卷起，旗邊刮著少年的臉。
快門按下的一剎那，他微微側頭，抬手抓開旗幟，不經意間露出半張輪廓分明的臉，紅旗和膚白形成巨大的反差。
後來，江延憑著這張照片，一躍成為整個溪城校草吧裡話題度最高、迷妹最多的風雲人物。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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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結束之後，江延丟下一群嘰嘰歪歪說不停的校領導，從側邊的樓梯溜回了教室。
自從江延上次期中考試空降年級第一之後，貼吧關於他的話題一直就沒斷過，再加上這次的見義勇為，更是讓他成為了十中年度最具話題度的學生。
原先關於他的那些令人膽戰心驚的傳聞，逐一被這些光環覆蓋，這段時間，每天給江延塞情書的女生，都快把十八班的門給踩平了。
好在這會儀式剛結束，教室也沒幾個人，都是班裡常在一起打籃球的男生，見到江延，還笑著打了招呼，“延哥，酷啊。”
江延抬手示意，懶得說話，回到座位把榮譽證書什麼的往抽屜裡隨手一塞。
教室裡開了暖氣，他脫了外套丟在一旁，往後靠著桌子，腿搭在桌底的橫梁上，低頭看手機。
不一會，教室裡陸陸續續回了人。
周圍開始熱鬧起來。
林窕路上和孟昕去了趟小超市，回來的晚了些，“校長叫你們去辦公室聊聊呢，你怎麼沒去？”
“我們能有什麼好聊的。”江延松開手機放在桌上，低頭對上她的視線。
小姑娘心情看起來挺好，笑盈盈的，黑白分明的眼清澈動人，唇紅齒白，校服敞著，露出裡面圓領的白色線衫，瑩白的頸，精致的鎖骨線條。
他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手指下意識敲了下桌面，“現在沒事了，你晚上還是接送嗎？”
“應該吧，這不是天冷了麼。”林窕拆開一包奶糖，抓了一把放在他桌上，“對了，你們怎麼就那麼巧抓到了那個人啊？”
“意外碰到的。”他拆了一顆糖放在她桌上，又拆了一顆塞進自己嘴裡。
上周五，胡杭杭他們幾個跑去網咖打遊戲，凌晨一點多叫著餓，幾個人也是沒事跑去巷子口吃夜宵。
冬天的夜又黑又冷，隔著一道巷子外的馬路空無一人。
便利店下了夜班的女生換好衣服後，去路對面的公交站坐車，沒有注意到身後尾隨的黑色身影。
意外發生的猝不及防，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隔著一道巷子隱約傳了過來。
幾個男生相視一看，下一秒，拔腳就往聲源處跑過去。
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女生跌坐在地上，在她面前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往下一看，卻是粗鄙不堪的畫面。
男人見到江延他們，匆忙提上褲子就往暗處跑。
徐一川留下來照顧女生，胡杭杭和宋遠順著男人逃跑的方向去追人，江延和關澈對這片熟悉，迅速從兩邊包抄，最後在車流量最大的路口將人抓住了。
林窕聽完，明明沒有經歷過，卻還是覺得膽戰心驚，“還好是碰到了你們幾個，要不然就真的慘了。”
“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這麼變態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江延當時對審訊的情況有所耳聞，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事業型男人，壓力大。”
“有壓力也不能這樣釋放吧。”林窕吃著糖，聲音有些含糊，“那你平時會有壓力嗎？”
“當然有，我又不是神仙。”他看了她一眼，輕笑。
“那你都是怎麼釋放壓力的？”
“看電視。”他頓了一下，“玩遊戲。”
“……”
他這麼一說，林窕似乎明白過來了，“所以你平時在教室看的那些八點檔玩的宮鬥遊戲，都是為了釋放壓力？”
“差不多吧，那些電視看起來不怎麼費腦。”江延抬手刮了下耳朵，收回伸直的長腿，膝蓋碰到桌子，一點輕微的動靜，原先被他隨手塞在抽屜的證書哗啦一聲全都掉了出來，連著帶出其他的東西。
之前發的榮譽證書砸在他腿上，順勢掉在林窕腳邊。
他準備彎腰去撿，林窕先一步彎下腰，伸手撿了起來，問了句，“我可以看一下嗎？”
“隨便。”
林窕剛一翻開，映入眼簾的就是右上角的一張藍底的一寸照片。
少年的神情很淡，剃著寸頭，五官因為發型的緣故完全露了出來，稜角分明，骨相勻稱，輪廓不同於現在的明朗柔和，看起來多了一點野性。
“你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
江延瞥了眼，淡淡的說了句，“初三。”
那時候他跟人打架，傷了腦袋，頭發全給剃了，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出院的時候正好趕上畢業採集，直接就這麼去拍了照片。
“你那時候還挺叛逆的啊。”
林窕笑著看了他一眼。
一年多的時間，寸頭變成了短短的黑發，五官褪去那時候的一點稚氣一點野性，顯得圓潤明朗，皮膚倒是一如既往的白。
林窕對比完，發現地上還掉了幾張粉色的信封，她又彎腰撿了起來，“這是什麼？”
說著，她翻到正面一看，信封的封口處貼了一張粉色的愛心。
底下寫著一行小字。
-親愛的江延同學，收。
作者有話要說： -窕妹：愛情是不靠譜的
第46章 校花
信封是淺粉色的，湊近了聞還有一點很細膩的甜香味，封面的字體秀氣利落，貼在封口的愛心小巧玲瓏。
這是一封無論從什麼地方看都十分少女心的信。
簡稱，情書。
“……”
林窕愣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把手裡的信封放在他桌上，語氣平常，聽不出有什麼不同，“你的東西，下次要收好了。”
這一段時間，江延在十中的人氣日益漸漲，林窕之前也不是沒聽說過，有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往他抽屜裡塞情書。
但往往那時候，他基本上看都不看，直接就丟了垃圾桶，要說真當著他面看到實實在在的情書，林窕這是第一回。
她有些講不出來的鬱悶。
寫情書就算了，你往上面噴香水是個什麼路數？
林窕餘光瞥了眼放在他桌上的粉色信封，鬱悶之餘心裡還有點好奇，這情書裡到底寫了什麼東西。
她以前在初中的時候也收過男孩子的情書，但是那個時候的男生什麼都不懂，一封情書裡通篇都是“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我非常喜歡你”這類非常直白又簡潔的言辭。
一點看頭都沒有。
像這樣包裝精美，不論從哪個角度都透露出少女隱晦愛意的情書，說實話，林窕也是第一次見。
她真的是抓心撓肺的好奇裡面到底寫了什麼內容，可她也不能表現出來，餘光瞥著少年的動作。
江延也沒想到這麼巧，升旗儀式這麼短的時間裡，還能有人見空往他抽屜裡塞情書。
粉色的信封就這麼被小姑娘直接撿了起來，拿在手裡不過幾秒，然後又平靜的回在他桌上。
接著就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江延是沒反應過來，而林窕則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一個盯著桌上的情書發愣，一個則偷瞄著另一個人的動作。
一時間都沒想起來說什麼，氣氛有些安靜。
過幾秒，江延終於有了動作。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情書，隨意掃了眼，沒拆開看，但是也沒像以前一樣直接丟了，而是又重新塞回了自己的抽屜裡。
林窕的視線一頓，下意識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全是不可置信，“……”
江延抬手摸了摸鼻尖，但似乎又覺得這個動作不太合適，順勢抓了下臉頰，不動聲色的問了句，“怎麼了？”
“沒、事。”林窕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她真的要被氣死了。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
你怎麼一點潔身自好的意識都沒有！
情書被江延收了起來，林窕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看，也不知道裡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她隻知道，她心裡長久以來的那點安逸感，全都被這一封突然出現的情書給打破了，就好像是原本是屬於她的領地，突然有一天被人偷偷佔去了一個角落。
雖然小，但總歸是自己的領地，被一個陌生的人以這樣的方式擠了進來，不得不讓呆在舒適圈裡的林窕冒出了極大地危機感。
一整天下來，林窕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封情書上，到了晚自習寫試卷的時候，她滿眼都隻能看見情書兩字，題目還沒寫幾道，壓在心裡的火氣倒是先給勾了出來。
她丟開筆，有些說不出來的煩躁，餘光瞥到坐在一旁安靜寫試卷的江延，恨不得用眼神往他身上戳幾個洞。
教室裡的暖氣充沛。
林窕搓了搓臉，從抽屜裡摸出手機，登錄上那個熟悉的APP。
自從上次她在撩漢論壇發了貼之後，這一段時間以來，她的帖子就一直掛在論壇的首頁，底下的回復量日積月累，不知道什麼時候破了萬。
她基本上會保持每周一次更新，大多時候都是把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整理一下，然後再發上去。
評論裡也不是沒有人催著她去表白。
但是林窕總覺得她和江延之間似乎還差點什麼，至於具體差了點什麼，她也講不好。
在帖子下邊有個回復深得林窕的心。
-1667L：我覺得樓主和她同桌，雖然都隻差戳破那一層窗戶紙，但是這層窗戶紙大家有沒有想過是用水泥鋼筋混凝土做的？從一開始我們就都站在了樓主的視角，想當然的去認為樓主的同桌肯定是喜歡樓主的，但是……從這個帖子的內容來看，樓主同桌除了對樓主比其他人好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吧？所以我覺得樓主一直不去表白，是不是也因為沒有特別確定對方是不是喜歡自己……？
林窕當時看到這條評論的時候恨不得給她連著一百個贊。
她之前確實還沒有完全摸清楚江延的心思，所以一直沒敢把話說的太清楚，隻敢不動聲色的試探。
兩個人就像楚河兩岸的紅黑棋，彼此你來我往的試探，卻始終都沒有越過楚河一步。
曖昧階段的小甜蜜往往更令人沉醉，林窕把自己和江延都放進了一個舒適圈裡。
一開始這個圈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可時間久了，外面的人看到圈子裡的人，被吸引，也想著走進來。
圈子開始出現裂痕，屬於林窕的那份安全感也受到了衝擊，她不得不重新想辦法去修補這個圈子。
反復思考之後，林窕更新了帖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