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哼。”教導主任將他扔到一邊,“居然還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談情說愛,我非把他們皮扒了不可!”
說完就暫且扔下這幾個吹嗩吶的擾亂校園寧靜的小兔崽子,往亭子那邊走去抓罪名更大的早戀學生去了。
司逸神色復雜,拉著顧逸邇就要跑:“慘了,趕緊跑!”
教導主任已經走上了石子小道,碧翠亭建在湖中央,隻有一條路能離開,顧逸邇一臉冷漠的指著湖面:“跳湖跑嗎?”
“……”
顧逸邇一把將他推開:“死開。”
司逸不知道她要幹嘛,隻見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改往日裡溫柔親切的嗓音,開始高歌。
“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婦女的冤仇深!
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扛槍為人民!”
“……”
司逸愣巴巴的看著,直到腳上被顧逸邇狠狠踩了一下,吃痛的咧著嘴,後知後覺的在腦海中搜尋自己會唱的這類紅歌。
就那樣吧,反正橫豎都是丟臉。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共產黨辛勞為民族,共產黨一心救中國!
他指給了人民解放的道路,他領導中國走向光明!”
月色下,恰逢晚風吹過。
蟬鳴聒噪,湖面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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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預備黨員在碧翠亭下,伴著月色與樹影,伴著晚風與夏蟬,真誠而用力的,歌頌著他們對祖國的深切愛戀。
他們如此投入,以至於連奏樂消失,連教導主任就站在身後,都毫無察覺。
“……”
這些學生是不是覺得他三十年的從業生涯都是被忽悠過來的?
第二天,以司逸為首的一幹人等,因為擾亂校園秩序,大晚上練歌吊嗓子的罪名分別被罰寫五百字檢討。
神奇的是,交上來的檢討居然都是一個筆跡。
教導主任認出那是爾更綠的筆跡,冷著臉將他叫進了辦公室。
爾更綠鼻青臉腫,瘸著腿走了進來。
教導主任無奈揮手:“你走吧,以後吹嗩吶記得去音樂教室。”
“謝謝主任。”
***
高二開學,新一批的高一新生入校。
今年不比去年,隻有一位市狀元,高一光榮榜上,隻有那麼一位狀元一枝獨秀,佔領者最高位置的紅榜榜首。
比起今年的高一紅榜,高二的光榮榜榜單更為受人矚目。
高二在開學之初就進行過一次重新洗牌,將學生們分為文理科各進行了一次摸底測驗。
並在各科中挑出前五十名,組成文理奧賽班,對全國頂尖985高校發起衝擊。
光榮榜上分別列出了文理前十名的照片和前一百名的姓名列表。
霸佔著文理雙科第一名的那兩個人,是在熟悉不過的,在高一就打得如火如荼的,司逸和顧逸邇。
而此時,兩個人都在操場那邊。
司逸剛投進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引得學妹們一陣尖叫,裁判哨聲響起後,拿著各式各樣礦泉水的學妹們紛紛朝司逸衝了過去。
“學長!喝我的怡寶!”
“學長,我的農夫山泉比較甜!”
“學長,這是百歲山!水中貴族!”
司逸一仰頭,禮貌拒絕:“謝謝你們,不過我自己有水。”
學妹們不留餘地的拆臺:“學長騙人,爾學長說你沒帶水來!”
司逸咬牙,眼中帶笑:“他亂說的。”
之後就朝著觀眾席那邊走去。
顧逸邇正喝著水,林尾月戳了戳她:“逸邇,司逸過來了。”
“哦。”她淡定回道。
下一秒,手中的水被搶去,白色球服的司逸玩味的拿著透明的水瓶,挑眉看了她一眼,昂首,將她喝了一半的水倒進了嘴中。
他喝得急,想必是渴極了,有水珠順著他的下巴了流了下來,又流過他的喉結,在鎖骨處停下,變成一灘小小的水窪。
他的唇邊沾著晶瑩的水珠,像是清晨荷葉上的露珠,惹人採擷。
“我喝過了。”顧逸邇皺眉。
司逸坐在她身邊,將空水瓶還給她:“我不介意。”
顧逸邇咬牙:“我介意。”
司逸吐了吐舌頭:“介意無效。”
顧逸邇張牙舞爪的就要撓他,司逸也不躲,湊過去嘟起嘴就是一個響亮的吻:“木馬!”
她一急,往後一躲,倒在了林尾月身上。
“略略略~”司逸得意的揚眉,咧嘴笑了。
“再略一下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顧逸邇威脅他。
司逸啊了一聲,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比起割,我更希望你能咬掉它。”
顧逸邇紅著臉跑了。
林尾月覺得自從開學以後,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好像完全倒了過來。
“你,別這麼欺負她。”林尾月作為好友,鼓起勇氣對司逸抗議道。
司逸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語氣玩味:“在你看來我在欺負她?”
“不然呢?”
他的眸中,流光溢彩,璀璨奪目:“我在喜歡她。”
一個暑假而已,為什麼司逸騷成這樣。
簡直匪夷所思。
第52章 逸爸
快上課了,司逸站起身,衝林尾月招了招手:“走了,去上課了。”
林尾月後知後覺的應了一聲,跟在司逸身後準備去教室。
他們二人選的都是理科,班級名字依舊還是一班,班主任也依舊還是慕子獅,分科時高一一班大部分的同學都選了理科,隻有少數人選了文科去了二班,大家還特意在暑假期間開了個歡送會,結果今年文理科不分層,一班和二班隻隔著一道牆,跟一個班沒什麼差別。
司逸穿著球服,身後跟著個文靜可愛的女孩,就算大家都趕著去上課,也不免還是有人放緩了腳步觀察這兩人。
他們二人的交集是由顧逸邇牽引的,現在顧逸邇去讀文科了,司逸和林尾月的關系也就回到了比同班同學稍微親密那麼一點的普通朋友,一起走在路上,都很難找到共同話題。
司逸插兜走在前面,感嘆耳朵和小學生的性格真是南轅北轍,她們怎麼能當上好朋友的。
“小學生。”司逸悠悠說道,“問你個事,你是怎麼跟耳朵關系好起來的?”
林尾月眨了眨眼:“沒有怎麼啊。”
“她跟你說話總是很溫柔。”司逸說完了這句話後詭異的停頓了一下,下一句又變得含糊了起來,“但是對我就不是。”
林尾月眯眼一笑:“我覺得她對你也很溫柔啊。”
司逸撇嘴:“哪有啊。”
“有的有的。”林尾月篤定道,“旁觀者清。”
說的這麼玄乎,跟神棍似的,司逸轉頭看她,挑眉笑:“真會說話,難怪連付清徐那塊大冰山都對你冷淡不起來。”
林尾月的笑容僵在剛剛的弧度,一下子失去了前一秒鍾的靈動。
“哎,曹操到。”司逸衝著前面不遠處喊道,“付清徐!”
個子高瘦的男生轉過了頭,眼神冷淡,目光看向司逸時仍舊沒有半點波動。
司逸跑到他面前,親密的攬住他的肩膀:“你怎麼在操場這邊,我記得你從來不打籃球的。”
“帶我妹妹去看體育室。”他淡淡說道。
司逸這才發現,付清徐身邊站了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女生,扎著雙馬尾,眼睛很大,看上去像初中生。
他好像有點印象,似乎記憶裡是有這麼一個角色的。
女生開朗的對他笑道:“司哥哥好,我是付清徐的妹妹,我叫付清萊。”
司逸恍然大悟,高一的時候開家長會,她來找過付清徐。
“你真考上四中了啊。”司逸輕輕一笑。
“哥哥在這裡,我當然也要跟著哥哥了。”付清萊親密的挽住付清徐的胳膊,又被他不留痕跡的推開,剛剛還一臉笑意的小女生一下子就委屈了起來。
司逸是獨生子,從小就不知道有個兄弟姐妹是什麼感受,因此對於付清徐的態度有些奇怪。
“剛剛我還和小學…林尾月聊到你。”司逸轉頭一看,林尾月就愣在不遠的幾米處,一直沒上前來。
付清徐眉頭微皺,語氣清冷:“你們說我什麼?”
“說你們關系好啊。”
付清徐的目光停留在了林尾月身上,眸色漸漸變深了些。
接著,他沉聲對付清萊說道:“你先回教室。”
付清萊一臉不情願:“你不送我回教室嗎?”
“我帶你走過很多遍了,你應該學會自己回教室。”付清徐的話不容拒絕。
付清萊狠狠地跺了跺腳,側頭眯眼盯了林尾月一會兒,三步兩回頭的離開了。
上課鈴響起,司逸又對林尾月招手:“愣在那幹嘛?走啊。”
林尾月小跑著走到了司逸身邊,恰巧和付清徐一人站他一邊,司逸覺得這個配置有些奇怪,和付清徐換了個位置。
然後林尾月也跟著他一起換了個位置,還是把他擠在中間。
饒是司逸也明白了,這兩個人肯定鬧別扭了。
他籃球打得不錯,跳高和跑步也都很優秀,因此深吸一口氣後,用力往前一衝,把另外兩個人甩在了腦後。
跑出十幾米遠後,司逸回過頭對那兩人說:“我可不想遲到,先走一步了。”
林尾月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那抹白色身影消失。
“為什麼躲我?”
付清徐忽然開口問道。
林尾月心虛的移開了目光:“我沒有躲你。”
此時小路上已經隻剩他們二人,林尾月也準備跑著去教室,剛擺了個起跑的姿勢,就被付清徐給拽回了他的身邊。
猝不及防,她撞進了他深邃的瞳孔中。
那裡像一道深海,幽靜的可怕,讓人不敢直視。
她想起那個夜晚,這雙眸子輕易地發現了她內心深處隱瞞最深的秘密,毫不避諱的將它說了出來,讓她整個人就像是赤裸著一般站在他面前,讓她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她以為他會去找教導主任告狀,隻好低聲哀求他,說自己隻是一廂情願的喜歡慕老師,和慕老師沒有一點關系,求他別說出去。
上一瞬他還是慍怒的,下一瞬就眼神裡就隻剩下諷刺。
他低聲說道,你就為了這個求我?
她不懂付清徐的意思,隻好順從的點了點頭。
如果我真想說出去,又何必等到現在?
這句話她懂了,她愛慕老師的那點心思,早就被眼前的男生給洞察了。
二人沉默良久,氣氛已然降到了冰點。
她似乎聽得他一聲淺淺的喟嘆,傻子。
她知道,付清徐這句話罵的沒錯,她可不就是傻子,喜歡上自己的老師,還有什麼比這種事更傻的?
那天,付清徐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她求他求得的那句:
“我不會說出去。”
她松了口氣,可自從那次以後,她再也不敢直視付清徐。
時間回到現在,付清徐看著埋首裝死的林尾月,眸色漸漸涼了下來。
“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反悔。”
林尾月輕輕點了點頭:“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