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底下其實還有更多,但此刻已是十一點半,該睡覺了。
於是簡桃瀏覽了一下微信沒有新消息,便放下手機,為了明天的皮膚,及時補覺。
次日七點起床,又忙忙碌碌地跑了一上午,等到午休,才多了會兒自由活動的時間。
簡桃一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鍾怡的一百多個哈。
這兩年來元宵月的通稿她可看到不少,早就替簡桃不平了,這會兒氣全出了個幹淨,爽到凌晨五點才睡。
這會鍾怡應該在睡了,簡桃怕消息震動把她吵醒,就退了微信,順手進微博看。
大概是昨晚看過太多相關內容,今天的熱點自動給她推送了一些相關用戶。
畢竟是塌房,橙月CP粉們昨晚不算好過,但睡過一覺後,不少人又已經找到些狀態,恢復了一點兒。
因為二人本質在娛樂圈算不上無可取代,觸底反彈後,有些粉絲甚至開始調侃自嘲。
她們還新建了一個超話,叫#災後重建#。
這名字頗有幾分苦中取樂的味道,簡桃不由得失笑,點進去看看。
熱帖:【家人們,尋找代餐中,我已經好點了,沒必要為垃圾難過。但是我不嗑CP是真的會死,有沒有一些假的CP嗑嗑?】
博主又自己評論:【不嗑感覺人生沒希望,假糖也行,不對,假糖更好,知道它是假的就不會失望了,目前已在B站嗑過林黛玉X孫悟空、林黛玉X伏地魔、洪世賢X迪迦奧特曼,但是總差了點味道。】
【謝謝你,抑鬱了好幾個小時,終於笑了。】
【哈哈哈哈哈也不必飢不擇食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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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要嗑點糖才能對抗生活的苦澀,有沒有假CP啊?】
【有理,隻要我嗑的是假CP,那他們就永遠不會BE。】
這一句似乎打開了大家的思路,紛紛進言獻策,舉了很多不可能的例子。
再往下滑,有人還在悲嘆往昔,放出橙月在《星夜環遊》那張出圈照:【又在流淚……】
【明明隻是三天前,哎。】
【甚至看到旁邊獨美的簡桃和謝行川,還產生了一絲親切感。】
【嗯,營業恐懼症吧。】
【演得越甜蜜越不可信!!封心鎖愛了(沒完全鎖,長得好看的CP可以打開)】
到這裡明明一切都很正常,是四個人的合照,把她和謝行川拿出來說說倒也合理。
但是再往下,似乎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最新發帖,來自三分鍾前。
【那句話怎麼說的?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情。】
【橙月最熱的神圖是哪張?不就是和簡桃謝行川這張嗎?圖裡四個人呢,橙月塌了的話——】
【人家CP塌房找代餐,我們就不能有點出息嗎?我們不找代餐,找高奢版!】
【既然你們都想嗑假的,為什麼不嗑簡桃X謝行川?!】
房車行駛在路上,玻璃窗映出簡桃本還帶著點笑的眼睛。
謝行川抬眸撇了她一眼,正想問她在笑什麼——
然後他發現,簡桃笑不出來了。
第15章 淺嗑
房車勻速行駛, 窗外陽光和樹影透過玻璃,影影綽綽地灑在桌面上。
緊接著,謝行川看到簡桃一言難盡地抬起頭,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擰起秀氣的眉心, 不知是在詢問誰——
這配嗎?
謝行川:?
很快, 簡桃貼著防窺屏的手機亮了一下。
是姓謝的狗發來的消息,一個言簡意赅的問號。
她還處在對那個提議的巨大震撼中, 緩了一會兒才說:
【沒什麼,看到了一些很驚悚的東西。】
她總不能跟謝行川說看到我有人建議嗑我們倆CP吧?
算了,這種提議,應該提出也不會被採納的。
誰會想嗑這種CP。
很快,房車在超市前停下, 簡桃收起手機。
他們需要進行一些物資的補給, 還有各種食物水果的購買。
這還是大家第一次一起逛超市。
剛一進去, 瀟瀟和鄧爾就拿著推車開始戰鬥,一路笑鬧著穿梭, 簡桃則思考著食物, 推著車子在後方緩慢行走。
偶爾要開很久的車, 午餐也需要在車上解決, 所以她想買些熟食, 或者墊肚子的零食。
她邊走邊挑, 選得投入,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在跟著前面的人走。
抬眼, 前方男人寬闊挺直的後背映入眼簾, 他正俯身在冷櫃旁, 挑選合適的牛排。
她四處看了一圈,發現大家早就各走各的,不知到哪兒去了。
這個角落,隻剩下她和謝行川。
她挑完果汁就打算走,冷不丁地,看男人突然拿起個什麼,手指往上掂了掂,而後目光一挪,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正欲轉身的簡桃被這一眼定在原地,強烈的好奇心迫使她停住手腕,開口道:“怎麼了?”
這人半靠冷櫃,指尖半攏,學著她之前在車上的句型,悠悠地吐出這麼無可奉告的一句——
“沒什麼,想到了一些其它的東西。”
簡桃:“……”
你是真記仇啊。
推車向左,腦袋裡突然銥嬅有片刻的放空,簡桃想起第一次見他。
他從高中那會兒就記仇得厲害。
簡桃還記得那是個非常普通的正午,聒噪的蟬鳴奏響在校園的每一處,震耳欲聾地,窗口有梧桐樹葉被陽光曬得發燙的味道。
他天生就帶了點風雲人物的味兒,人家轉學都是九月,他是八月,補課時隨便選了個人心浮躁的星期五,穿了件白t進了校門。
簡桃低頭背單詞時,後排女生們的嘰嘰喳喳像是字母一樣竄進耳朵裡,說學校轉來一個特帥的公子哥,正在校長辦公室領校服。
她們暗自押注,賭他今天會不會穿。
簡桃壓根沒多想,也不在乎他到底是轉到哪個班,背完單詞拿出聽寫本,打算趁熱默寫一天的詞匯量。
謝行川就是這個時候進班的。
據後來的小說愛好者鍾怡所描述,那天的謝行川說一句帥到天絕地滅也不誇張。
他從正門跨步上講臺,穿著最平庸的白色校服,手臂側勾著書包,懶散掛在身後。
寡淡的校服硬是被他穿出幾分風流韻味,頭發一看就沒怎麼打理,隻是懶洋洋地抓了幾下,卻在光照下顯出莫名的蘇感,像是撕破日光,突破次元走出來的漫畫人物。
深邃的眉骨,鋒利的下颌線條,明晰的手臂肌肉和指骨,實打實的原生帥哥,不知道吊打多少搔首弄姿的男高中生,透著股睥睨眾生的高貴勁兒。
一看就很難搞。
所以那時候,作為簡桃同桌的鍾怡,立刻興奮地壓低聲音,戳她胳膊分享道:“你看門口那帥哥,好正好渣,好帶勁。”
她從默背裡艱難地抽出一點神思,朝門外匆匆掃了眼:“門口?門口站的不是光頭彪嗎?”
鍾怡:“……”
終於,在鍾怡锲而不舍的帶領下,她總算找到點時間,抬頭看了謝行川一眼。
他正準備下講臺,抬腿的那一刻她收回目光,繼續揮筆。
鍾怡:“怎麼樣,是不是挺帥?”
inspiration,靈感。
她流暢地拼出這串,已然忘記他長什麼樣,隨口回說:“就那樣吧。”
話音沒落,勾著書包的少年謝行川路過,坐在她身後的位置上。
……
那就是她和謝行川孽緣的開始。
當天下午,學校如火如荼地開展校慶準備工作,每個班都要出一個方陣,男女生各挑一個走在最前面。
她是副班長,選人的任務交給她完成。
班主任下課時,隨意拍板定下:“女生就是你嘛,至於男孩子……挑我們班最帥的那個就行,畢竟是全班的臉面。”
最帥的那個?那是哪個?
她就近先問了班長,可惜班長有點矮,不好意思站最前面,讓她再找找。
找來找去沒得選了,她把目光鎖定新同學。
簡桃抱著馬上要派發的作業冊,走到謝行川身前,問他:“同學,下個月校慶,你方便走第一個嗎?”
這會兒她終於看清他的長相。
夕陽橘色的光織出張網,從他肩頸處泾渭分明地洇開,他的白色校服被燙上熾烈的光,像調低了透明度的水彩畫布,而分界線往上,是辨識度很高的眉眼,眼皮上有顆不明顯的小痣。
他勾了下唇角,眼尾卻沒跟著動,漫不經意的眼裡寫滿玩世不恭,笑時喉結會很輕、很輕地滾動。
這人長了一張很禮貌又很不禮貌的臉,就那麼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問她——
“你不是說我長得一般麼。”
簡桃:?
怎麼也沒想到會收到這種回復,她有些難以理解地站在他桌前,手裡的練習冊還維持著放在他桌沿的動作,像被人施了定格。
大概是等了會兒,謝行川這才抬起眼來,手指挑了下她最上方的作業本,挑眉問她:“怎麼,要我幫你發?”
她當然知道他在說反話,也不知怎麼的,可能是長期積攢的學業壓力在此刻找到出口,又或者是有的人生來就不對盤——
一貫被所有人蓋章平易近人的她,竟然從善如流地接下。
“可以嗎?”她松開手,溫柔地說,“那謝謝啦。”
謝行川:“……”
她一直覺得她和謝行川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偶爾她高一丈,偶爾他多一尺。
就像最開始他那麼不樂意當儀仗隊的第一個,最後,還不是得乖乖就範。
隻不過二人的梁子也隨著越結越深罷了。
節目還在錄,沒空再想下去,簡桃及時打住,收回了神思。
隻遙想那時候,她和謝行川的關系實在是差,有了初見的引子,後面就算是小組討論,沒一會兒也會對嗆起來。
現在關系雖然也不怎麼好,隻是比起高中那時候,倒也是進步太多了。
要是沒有這綜藝,估計他們倆這輩子就這樣了,更別說偶爾還能平和地聊兩句天。
思忖間,大家又在結賬處匯合,服務員幫他們裝好袋,簡桃把自己選的那兩大袋提了起來。
走出超市,門外仍是驕陽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