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閉得很緊的雙眼中,滑下滾燙的眼淚。
商邵這時候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玩。這時候誇他紳士未免文不對題,可他玩得挺紳士。
他什麼也沒說,獨獨一句“好厲害”真心實意,低啞帶笑。
第34章
因為鼻塞的緣故,她的哼哼十分嬌憨,讓人不忍心欺負。
商邵確實沒覺得自己在欺負她,玩麼。
應隱隻懂依偎在他懷裡,掌心無助地抵著他的胸膛,唇咬得很緊,眉心擰得很深,一雙眼睛死死地閉著,眼淚一行接一行,滑過她出了薄汗的鬢角。
手指沁得太久了,指腹微微泛白起皺。
他明明討厭這種感覺,一時間卻不舍得擦幹,隻是目光有些陌生地看著自己被打湿透徹的手,仿佛在審視自己,審判靈魂。
他的靈魂經不起審判。
看到應隱倔強脆弱的面龐,反而變本加厲起了壞心,屈起指側順著她臉頰抹,一路滑至唇角,虎口就勢捏住她下巴,吻住。
火熱的舌尖抵入,汲取她口腔裡的汁水津液。
他的妹妹仔是水做的。
吻過了一陣,幫她平復下來,他親她的鼻尖,燈光下低聲:“怎麼這麼可憐,嗯?”
應隱這時候才有勇氣睜開眼眸,眼睫湿漉漉的,身體深處還有餘韻,浪潮般。
商邵受不起被她這樣看,忍不住將她臉壓進懷裡,吻她耳朵說:“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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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床單髒了,他不得不大半夜叫佣人來更換。
這種時候怎麼有臉見人?應隱換了一套睡衣,躲到陽臺上。
過了會兒,來了兩個女佣,商邵已經披上了浴袍,用法語吩咐了幾句後,也跟著拉開玻璃門。
煙味比人靠近得更早,泳池邊的皮沙發被海風吹得很潮,商邵坐下,拉應隱入懷。
她想躲的,但商邵掐煙的那隻手按住她肩:“用完了就丟?”
雖然在這船上見多了各種誇張離譜的玩法,但佣人更換布草的間隙,也還是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一瞄。
玻璃外海天昏沉,應隱坐商邵腿上,枕著他肩。聊不了兩句,男人就吻她。
應隱看他抽煙,鼻尖嗅著那絲混著塵香的煙草味,掩唇到他耳邊,氣聲一字一句問:“這個算事後煙麼?”
商邵咳嗽著笑,煙灰撲簌簌,他掸掉,將煙尾遞給她:“你抽才算事後煙,我不是。”
應隱看他一眼,賭氣真湊過去,被商邵抬著手躲遠了:“開玩笑,別當真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你每天都抽。”
“以前煙癮重,後來自覺要戒,一天規定自己隻抽三支。”
“你不能徹底戒掉麼?”
“能。”商邵抿了一口,邊籲著煙,邊垂眸笑了笑:“不過這樣就沒意思了。”
明明能戒的,卻不戒,讓癮纏著勾著,時時遊走在不滿足即將失控的邊緣,卻又不真的破戒。
不知道他是在鍛煉自控力,還是在戲弄自己的欲望。
應隱想起他剛剛時而遊離,又時而揉得厲害的手,心髒驀然發緊。
他說他是擅長延遲滿足的人,……一點也不假。
“商先生……”應隱遲疑地叫他。
“你愛叫商先生就叫吧,沒人叫得比你好聽。”商邵不再逼她改口。聽多了,客氣乖巧恭敬都成了情趣。
應隱壓平上翹的唇角,問:“你的車牌也是3,抽煙也是3,3是你的幸運數字?”
“不算。”
“那是為什麼?”
“想知道?”商邵的目光居高臨下,微眯的時候,有一瞬間讓應隱感受到危險的壓迫感,但下一秒,他又恢復如初。
“這麼深的了解,你是不是該用什麼來交換?”他的話語裡有一股淡漠的戲謔,但眼神又是帶著寵縱的。
“剛剛已經交換過了。”應隱細嫩的手指點他心口:“你深入了解我的身體,我深入了解你。”
這種話也能說出口,應隱臉色急遽升溫,但面色卻很鎮定。
她心裡情不自禁給自己歡呼,應隱!你好出息!
商邵指尖抵著太陽穴,似笑非笑的,似在審核這樁交易。
末了,他開口:“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普通話說得很好麼?我爺爺在世時,很看重這方面的教育,我們五個兄弟姐妹,從小要背論語,要學史記,看世說新語,學古文觀止。我是長子,所以他要求更嚴,還要我念四書五經,還要我練書法。”
應隱點頭,聽得認真。
“中國古典智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大學後,我又在劍橋同時修了中國古代哲學方向,不過學來學去,我覺得讓我受益匪淺的,其實是兩句最樸素的話。”
“哪兩句?”
“第一句是,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第二句是常言道,事不過三。”
“吾日三省吾身,事不過三……”應隱念著,跟他思索。
商邵沒有深入講,笑了笑:“不過別人問起,我一般都說因為三是我的生日。”
“生日?幾月份的三號?”一種直覺湧上,應隱問:“三月三號?”
商邵笑了笑:“倒沒那麼巧。”
“那是幾月份?”應隱追問
商邵一時沒告訴她,把話題帶回到她身上:“怎麼不跟我說你的生日?”
應隱聲音低下去:“很奇怪。”
“哪裡奇怪?”商邵問出口後,自己倏然懂了,眼眸一暗:“你覺得我那麼對你以後,你跟我說生日,像是暗示我索要禮物?”
應隱點點頭,輕輕“嗯”一聲。
“所以,”商邵慢條斯理地揭穿:“你的生日應該就在最近。”
應隱:“……”
這麼聰明幹什麼……
她一副噎到了的神情,商邵失笑:“是要我一天一天猜,還是你自己親口說?”
應隱敗下陣來:“十二月……五號。”
商邵點點頭:“不巧,那個時候我在非洲。”
他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裡:“明天晚上,我會安排飛機先送你回國,我去德國那邊繼續開會,開完會馬上要去非洲一趟,十天左右。”
非洲出差是既定之行,原本是從寧市徑直過去的,如今心血來潮繞歐洲一趟,多找了很多事,連他這種人都有些力不從心。昨晚上打電話給康叔,問怎麼照顧發燒病人,康叔不問是誰發燒,意味深長笑他一通。
“不用我陪你回德國麼?”
分別來得比想象中迅速,讓應隱有些做不出表情。Anna的行程裡,明明還安排了後天回德國的。
他趕她?
商邵抬起手,指腹摸摸她臉:“我很想,但過了明天,你恐怕沒空。”
講話雲遮霧障的,不讓人聽懂。
“明天你跟著貝卡玩,別拘束,她性格不錯,又看過你電影,會好好招待你的。”
“你呢?”
“我有別的生意要談。”
沒有人上遊艇是單純的吃喝玩樂驕奢淫逸,德撲牌桌上,酒會上,甲板上,多的是要談的生意。不過這些生意一半是灰色的,因此在公海上談,正好。
應隱天真由衷地說:“你好忙。”
她心裡松一口氣,抑或著是落寞又懂事,從他腿上跳下,口吻故作輕松地說:“大忙人,你該睡覺了。”
佣人換好了床單,不敢打擾他們,早就先走了。房內通了一陣風,那股令人臉紅心跳的荷爾蒙氣息消失,香氛和幹爽的冷氣令人心安。
商邵落在後面,看著她佯裝松弛的背影,一直沒說話。
直到兩人都上了床,他才把人撈進懷裡,從背後抱著她:“如果不是你有事,真想把你一起帶去非洲。”
“我有工作。”應隱仰過臉望他:“商先生,我也有工作,而且很忙很忙。”
不是那種可以被你私人飛機帶去世界各地、依傍在你身邊吃喝玩樂的金絲雀菟絲花。
商邵怔了一怔,釋懷地點點頭:“對不起,我忘了,你是明星,有自己很成功的事業。”
“不成功,你第一次見我,都不認識我。”應隱默了默,在他懷中小小翻了個身,“商先生,我們才認識了二十一天。”
商邵停頓一息,問:“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遇到你以後,我生活的記事單位變成了跟你的會面,見商先生第一面,見商先生第二面,與商先生再會……”
她沒能說完,在商邵深沉的注視中,聲音漸漸地熄滅了,隻是仰著眼與他對視。
隔了一陣,商邵深深吻住她。
很奇怪,聽了這樣的話,他心底軟得一塌糊塗。
“應隱,二十一天,是你認識我的時間,不是我認識你的時間。”他終於說實話。
“我早就認識你。”
“電影裡麼?”應隱天真地問。
“去年農歷新春,柯老師在香港和我們一起過年,晚上大家一起喝酒談天,他說第一次去商陸家,晚上入睡前喝的就是熱紅酒。”
應隱想起今天睡前那杯熱紅酒,肉桂和丁香、橙子的芬芳。
她眼睛一眨不眨,等著商邵的下文。
“柯嶼說,‘比應隱做的好喝’,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熱紅酒也是能好喝的。”
應隱驀然覺得窘。
可惡的柯嶼,請他一起過聖誕喝熱紅酒,居然嫌她手藝不好。
可是另一道隱秘的聲音蓋過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