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就是這般女子 4205 2024-10-30 16:41:20

皇後忽然覺得,手裡這張禮單重逾千斤。


“陛下可曾聽過外面的流言?”


“什麼流言?”雲慶帝沒有抬頭,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這一張張的單子上。對於他來說,他看到的不是單子,而是一場完美的婚禮,他盼望這場婚禮辦成以後,他的身體就會健康起來,然後再次風光地坐在龍椅上,受著文武百官的朝拜。


“外面都說成安侯是您的私生子。”


“這都是什麼胡言亂語?”雲慶帝沒有想到竟會有這麼荒唐的話傳出,當下便道,“皇後你莫信外面那些話,朕與林氏連面都不曾見過幾次,又怎麼會有成安侯這麼大一個私生子?”


若他真有這麼一個兒子,倒還好了。


皇後心卻一點點涼下去,陛下竟是一點也不在意這些流言麼?


第105章


“陛下,”皇後放下禮單, “這樣的傳言對您對成安侯都不是好事, 妾以為,理當澄清。”


雲慶帝卻覺得, 隻有他把容瑕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才能逃脫那場噩夢。身在高位,卻不能有一副健康的身體,雲慶帝就像歷史上很多荒唐帝王一樣, 害怕死亡, 害怕衰老, 年輕時的雄心壯志與黑白分明都化為烏有, 唯一的執念就是強壯的身體與長壽。


“澄清了又有何用,這些人隻會以為朕是在掩飾, ”雲慶帝滿不在乎道, “清者自清, 皇後不必在意。”


皇後抿了抿唇, 垂下眼睑,“妾身知道了。”


當年的林氏,確實美得猶如空谷幽蘭,即便是女人見了,也會忍不住心生憐惜。林氏本該為陛下的親表妹,可是因為上一代的恩怨,讓她在年幼時受了不少委屈。


據傳陛下與她成親前,曾有一個心儀的女子,雖然他們成親以後,陛下從未提起過這個女人,但是皇後仍舊忍不住想,難道那個女子就是林氏?所以陛下才不能娶她,甚至不能表明心意?


“皇後,”皇帝以為自己把話說得已經夠明白,皇後一定不會再誤會,“成安侯與婳丫頭這場親事對朕而言十分重要,朕身體不頂事,一切還要多靠你多操心。”


“陛下放心,”皇後低頭幫著雲慶帝整理桌上的單子,“這場婚事不會出岔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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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班家對女兒寵愛的程度,也不可能讓這場婚事出亂子。


班家有過四任未婚夫的郡主終於快要出嫁了。


這個消息傳遍京城以後,有男人羨慕成安侯的好運,有女人羨慕班婳的好運,還有闲著沒事幹的人以詭異的心態,羨慕著容瑕可能有兩個爹。


一些人雖然揣測著過往那些可能存在的香豔舊事,但是面上卻擺著嚴肅無比的正經臉,拉著關心朝政的旗號,算著陛下認回這個“私生子”的可能,若是陛下真認下這個兒子,皇位會不會變成容瑕來坐?


想一想現在做事顛三倒四的寧王,還有性格略顯軟弱的太子,不少真心關心大業天下的官員竟忽然覺得,若成安侯真是蔣家的血脈,由他來做皇帝,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至少他們不用擔心皇帝因為耳根子軟,會聽信奸臣的讒言 ,也不用擔心皇帝做事全憑心意,對著朝臣非打即罵,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裡。


“這怎麼可能,”班婳聽完班恆說的八卦,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謠言,他絕不可能是陛下的孩子。”


“那也不一定啊,你看陛下對成安侯多好,這些年一直提拔他,他的雙親兄長過世以後,不僅沒讓他降等襲爵,還讓皇後的娘家人照顧他,”班恆原本也覺得這個流言十分荒唐,可是隨著外面傳言越演越烈,而且這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因為前緣,什麼現在,他都忍不住信了,“這要不是親爹,會對一個朝臣的兒子這麼好?”


“你忘了,容瑕的父親曾在陛下太子時期,任他的伴讀?”班婳想了想,“或許是因為這段情分,他才特意照顧容瑕的吧。”


“你信?”班恆挑眉看班婳,對她這種說辭十分不信任。陛下若真是這麼念舊情的人,當年容瑕兄長還在世的時候,他甚至以孝期未過的理由,一直不讓容家大郎襲爵,結果容大郎一死,還沒有出頭七,容瑕襲爵的旨意就下來了,而且還是跟他父親一樣,是伯爵。


按照他們大業朝規矩,子孫繼承長輩爵位,都是要降一等的。若是這家人不受皇家待見,降兩三等也有可能。做皇帝的,都比較小心眼爵位這種稀罕東西,哪會那麼大方?


班恆甚至覺得,容大郎英年早逝的原因,有一半都在雲慶帝拖著爵位不給他上面。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容瑕不可能是雲慶帝私生子的問題,”班婳不跟班恆講道理,站起身道,“別聽外面的那些流言,本來就比較傻,再聽就更傻了。”


班恆:……


“你去哪兒?”


“我去見一見你口中的那位皇帝私生子。”班婳拿起架子上狐裘鬥篷,就要出門去。


“姐,”班恆叫住班婳,“你跟容瑕真要在除夕前成親?”


“日子不是已經定下來了?”班婳站在大銅鏡前,對著鏡子系好鬥篷繩子,面上並沒有對這樁婚事的排斥,“陛下急著要我們成親,難道我們還能拖?”


“之前說好二月是好日子,轉頭提前了兩個月,陛下這麼急究竟圖什麼?”班恆語氣裡有些不滿。


“也許圖衝喜?”班婳戲謔道,“民間不是經常有這樣的麼?家裡長輩患病,便讓後輩成親帶來喜氣衝走病氣。”


“那也是要後輩成親才行,你跟容瑕又不是陛下的兒子女兒,衝的哪門子喜?”班恆對他姐這種不靠譜的玩笑話嗤之以鼻,“外面還下著雪,你別騎馬了。”


“知道啦,”班婳拉開房門,回頭對班恆道,“對了,你別忘了把拳法練一遍。”


“行行行,你快去見你未婚夫去,”班恆擺了擺手,顯然對練拳腳這件事極不感興趣。反正容瑕隻是一個文弱書生,以後他若是敢做對不起他姐的事情,他這身拳腳功夫,怎麼也能打過容瑕吧?


京城的這場雪下得很大,而且連下了好幾天都沒有停下的趨勢,路上行人比以往少了很多,班婳坐在柔軟暖和的馬車中,手裡還捧著暖手爐,聽著叮叮當當的馬鈴聲,她有些不耐地掀開了車窗簾子。


街道上的行人,各個揣手縮腦,有賣炭的,有賣油的,還有賣年畫毛皮肉食的,她呼出一口白氣,恍然驚覺,原來又是一年快要過去了。


角落裡還有頭上插著草標,被人拿來販賣的童男童女,班婳移開視線,把簾子放了下來。


近來京城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販賣孩子了,她皺了皺眉,連京城都這個樣子,其他地方的日子又該是何等艱難?


成安侯府離靜亭公府並不太遠,當馬車快要到成安侯府的時候,便停了下來。班婳掀起簾子看了一眼,“怎麼停在這?”


“郡主,前面停了幾輛馬車,這兒被堵住了。”


班婳掀起簾子走出馬車一瞧,可不是停了好幾輛馬車麼,瞧這些馬車的規制,乘坐馬車的人品級恐怕都還不太低。她把暖手爐遞給馬車旁的護衛,從丫鬟手裡接過另一個手爐,踩著車凳走下馬車,看著地上被踩得髒汙的雪地,看來到成安侯府的人還不少。


“罷了,還是回吧。”班婳最不愛跟這些人打交道,轉頭就打算回去。


“小的見過郡主。”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廝一溜小跑來到班婳面前,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一個大禮,“您往裡面請。”


班婳站在馬凳上,朝幾輛馬車抬了抬下巴,“你們家侯爺這會兒有時間?”


“這會兒別人來,不見得有時間,但是您過來,那定是有時間的,”小廝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侯爺早已經下過命令,若是郡主來,一定要第一時間把您給迎進去,若是有半分懈怠,便讓小的們自己收拾包袱離開侯府。”


“胡說八道,”班婳笑道,“你們家侯爺,是這般不講理的人?”


“侯爺平時挺講理,可是遇到您的事兒,便沒理可講了,”小廝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扭頭看了眼提班婳撐傘的婢女,忙低下頭不敢多看,郡主身邊的丫鬟都這般容顏出色,讓人瞧見連眼睛都花了。


容瑕坐在正廳裡,與這幾位大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眼前這幾位,都是擁立太子的派系,太子被軟禁在東宮以後,這幾位大人一直在為太子奔走,直到寧王大肆打壓太子一脈的官員以後,他們才有所收斂。


這些人的來意不用開口,容瑕就明白,無非是聽說了外面那些流言,想要他這個“私生子”幫著正統太子在皇帝面前說好話而已。容瑕覺得這些人有些可笑,難怪太子會養成這種性子,原來都是被身邊人影響的。


寧王如今勢大,他們不想著怎麼把寧王收拾下去,隻知道一味的四處找人替太子求情,這腦子不知怎麼長的?最好用的手段,不該是把寧王拉下馬,或是想辦法讓陛下對寧王失望,他們再去幫太子求情,才能更容易讓陛下放太子出來?


看來看去,太子一脈的人裡,最好用最有手段的人還是石崇海,隻可惜他得意太過,惹得雲慶帝不滿,現在想要幫太子而力不足,隻能眼睜睜看著寧王在朝堂上甩威風。


“成安侯儀表堂堂,有君子之儀,太子常常對臣等誇贊侯爺,”一位官員道,“並且對侯爺的文採推崇不已。”


這些人三句話不離太子,容瑕雖然很感動他們對太子的忠心,但是堅決沒有半分的動容。


“侯爺,”管家走了進來,“福樂郡主到了。”


容瑕聞言放下手裡的茶杯,起身對在座的官員道:“各位大人,容某的未婚妻到了,諸位大人稍坐片刻,容某去去就來。”


幾位大人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打斷人家未婚夫妻之間的相處,他們見容瑕雖然沒有松口說替太子求情的話,但是至少也沒有拒絕,這讓他們內心裡還懷抱著希望。


“我等告辭。”


“諸位大人請不要客氣。”


一番告辭挽留後,幾位大人終於還是走出了大門。他們沒走多遠,就看到正門口一行人走了進來,為首的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身上穿著雪白的鬥篷,與大雪融為一色。一群美婢僕婦簇擁著她,就像是神仙妃子出行,氣派非凡。


“那是……”為首的官員停下腳步,轉身對身後幾人道,“我們再等等過去。”


這是準備等班婳走過以後,他們才出去了。送他們出門的管家低下頭,垂首恭立在他們身後。


哪知道正準備經過的班婳卻看到了他們,她停下腳步,摘下戴在頭上的鬥篷帽子,對這幾位大人略點了點頭。幾位大人受寵若驚地拱手回禮,直到班婳走過去以後,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們再探頭望過去,就看到容侯爺已經迎到了福樂郡主,俊男美女,當真是羨煞旁人。


“諸位大人,請。”管家笑眯眯地對幾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幾位大人回過神裡,忙笑著走出了容家大門。出了門以後,他們才苦笑著彼此分別,除此以外,再無他法。


整個京城都知道陛下看重這場婚禮,所以與班家有來往的人家,在送添妝禮的時候,都下了血本。什麼珠寶首飾,古籍畫本,一樣接著一樣被送到了班家。


距離兩家婚禮還有近十日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人在猜測,福樂郡主的嫁妝究竟有多少抬,成安侯府送過去的聘禮又會有多少?


甚至還有一些與班淮關系比較好的紈绔開始打賭,帶班婳出嫁的時候,班淮會不會哭,會不會抱著女兒不願意讓她出嫁。本來是一場普通的勳貴人家婚禮,但是由於雲慶帝給兩個還沒成婚的新人送了一座別宮,加上成安侯是皇帝私生子的傳言流出,這場婚禮就變得引人矚目起來。


嚴家與石家對這場反應沒有多大的反應,倒是謝家比較奇怪,特意備下厚禮,送到了靜亭公府。班謝兩家不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謝家竟然會給班家送這麼厚的人,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後來才有人想起,班家前段時間還不計前嫌借了謝家大夫,雖然後來隻保住了謝家大郎的命,沒有保住命根子,但遇上這種事,除了神仙誰也保不住命根子,所以也怪不上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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