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堂嫂在郊區開了家民宿,我經常給他們介紹生意。
直到導師紅著眼找我要說法。
「不手洗床單就扣我押金,你家是黑店吧?
「我不同意還威脅要來學校鬧,欺人太甚!」
我後背冒汗,正準備質問堂嫂,她的信息就彈出來。
【妹子,你老師來住宿,把房間都弄亂了,我可咋做生意啊?
【她隻洗了床單,其他清潔可是我做的,費用給你算八折,給我 400 就行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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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師聲音顫抖。
「房間設施簡陋,鐵皮桌子把我女兒胳膊劃破了,血濺到了床上。
「我沒要他們賠償,他們倒逼著我洗床單,說不洗幹淨不讓我們走。
「這不是欺負我們孤兒寡女嗎?」
我蒙了,完全沒反應過來。
秦老師拂袖而去。
我趕緊點開堂嫂的對話框,上一條是我幫秦老師訂房的信息。
平日,兩晚,1688。
這個價錢,足夠在附近的四星級住五天。
秦老師選擇這家民宿,主要就考慮是熟人,她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女兒入住比較安全。
可堂嫂竟然讓秦老師自己洗床單,還管我要清潔費,真的沒天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按捺下怒火,決定還是先問清楚。
堂嫂這時直接一個語音撥過來。
「琳琳,怎麼這麼慢啊?二叔說學校一個月給你發不少錢呢,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不至於把錢都造光了想賴賬吧?」
堂嫂李嬌嬌肉麻的聲音傳來。
賴賬?
我氣炸了:「李嬌嬌,你開的是 800ťũ̂₄ 多一晚的民宿,讓客人負責打掃衛生,還觍著臉找我要清潔費,你腦子讓驢踢了?」
我悔不當初,要不是我媽軟磨硬泡,我才不會聽信我爸的鬼話,幫堂哥兩口子宣傳什麼民宿。
也怪我一直識人不清,誤以為李嬌嬌是什麼好人。
李嬌嬌明顯一滯,語氣也變得不善。
「程琳,你吃槍藥了?況且,秦老師不是教授嗎?就這麼沒素質?去別人家做客都不知道打掃幹淨再走嗎!我看你們的書都讀到豬腦子裡了!」
我差點氣笑了。
「做客?做客你為什麼要收錢,既然如此那你把住宿費退給秦老師吧!」
李嬌嬌急了:「退什麼退!之前你找的那些窮學生可都是打掃幹淨才走的,怎麼她就比學生高貴?」
我腦子「嗡」的一聲。
「什麼?之前你都是讓我同學打掃的?」
李嬌嬌得意一笑。
「那不然呢?店裡就我和你哥。
「你哥程偉是程家獨苗,我可是懷著程家金孫呢,難不成讓我倆去打掃?
「再說了,都是你同學,替你給哥嫂盡孝應當應分,你快點給錢,不然我可要跟二叔告狀了!」
2
我氣血上湧。
一時間所有的疑團都被解開了。
那些故意的疏遠,背後的議論。
原來,都是他倆背後搞的鬼!
我剛想再說什麼,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心髒久久狂跳不止。
這家人太不要臉了。
程偉是大伯家獨子,也是程家兩兄弟唯一的男性後代。
我本來還有個弟弟,但我媽生他那年產程太長,弟弟成了腦癱,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
我媽也因此傷了身體,不能再生育。
從此之後,我爸就像變了一個人。
新衣服、新玩具全都送到了堂哥家。
期待了很久的新房,也變成了堂哥家富麗堂皇的裝修。
我媽背地裡哭過不知道多少次。
我護著我媽。
媽一哭我就鬧,但隻要我爸一瞪眼,我媽就會紅著眼求我。
「琳琳,別鬧了,別讓媽為難。」
然後就是他們倆一起說我。
我不知道該生誰的氣,明明是我爸不對,明明我媽也是不願意的,怎麼最後都成了我的錯?
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這種不公平,盡量不插手家裡的事。
可今天,我才發現一直的隱忍,都成了他們變本加厲的底氣。
我先找到秦老師,向她道歉並說清了事情原委。
秦老師到底素質高:「程琳,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那你也是受害者。
「剛剛有同學來跟我反映,說你介紹的民宿是你家親戚開的黑店,想去院裡揭發。」
我心裡一沉。
我畢業在即,知名的 S 公司準備籤我,這時候要是鬧出這種事,後果不堪設想。
「我……」
秦老師扶了扶眼鏡,露出善意的笑:「老師願意相信你,可以替你壓一壓。
「不過,你要盡快處理好,給我們一個說法。」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Ţû₃。
秦老師被我坑了,卻還願意相信我,我暗下決心,一定不會讓她和同學們失望。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不顧阻攔,衝進了實驗室。
「啪!」
我還沒看清來人,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3
「賠錢貨!還敢跟堂嫂頂嘴,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聽出來了,還不就是我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爸。
我耳朵嗡鳴直響,眼冒金花。
秦老師大驚失色,慌忙攔在我面前。
「不準打人!」
我爸好歹骨子裡還是怕老師,聲音低了三分:「我打自己的孩子,跟你有什麼關系?
「她敢跟我們程家獨苗對著幹,就是欠揍!我今天倒要聽她自己說說,憑什麼賴賬?」
可秦老師沒動。
我咬著牙:「我賴個屁,是她想訛詐!讓我老師同學去住店,還要自己打掃衛生,天王老子來了也沒這種規矩!」
我爸一瞪眼:「放屁!你嫂子懷著程家大孫子,能惦記你那倆破錢,扯謊精!」
從小就這樣,隻要堂哥想要我的東西,就惡人先告狀。
我爸不問青紅皂白,就先暴揍我一頓,罵我是扯謊精。
堂哥得了好處,還要笑我:「早給我不就好了?非得多挨一頓打,賤!」
我爸罵著不過癮,說著又衝過來,一把抓住秦老師的胳膊,秦老師吃痛地大叫。
我的怒火徹底爆發,我一手捏住我爸手腕,另一手一把抱起秦老師,直接放在一邊。
然後衝著我爸就是一記神龍擺尾。
我這幾年的散打沒白學。
我爸沒躲開,結結實實吃了我一腳,我衝上前去,他眼看要被我暴揍。
要不是保安及時趕來,秦老師怕我鬧太大影響畢業,一直拼命拉我,我爸今天必然會被我打個重傷。
可我爸嘴硬,被保安請出去前,還不忘回頭冷笑。
「我說嬌嬌哭得那麼傷心,原來你這麼跋扈,怪不得全家人都怕你。
「不過你也別得意,遲早有你哭著求我的那天!」
4
我爸走後,我把最近做項目的獎金拿出來,補償給了曾經去民宿消費過的老師和同學。
他們推辭不收,但我還是執意給了。
這件事必須有人付出代價。
但絕不是他們。
跟老師同學打了招呼後,就直接S去民宿。
秦老師不放心,跟著我一起來了。
路上,我發現已經被李嬌嬌拉黑了,想罵她的排山倒海的話憋在了嗓子眼。
我直接打給程偉。
可我還沒開口,那邊先發制人。
「程琳,你嫂子快被你氣S了,趕緊回來給她道歉!」
我氣得太陽穴直突突:「道個屁!等著我給你們收屍還差不多!」
那邊人明顯一噎。
畢竟我們已經多年未聯絡,他印象中我Ṭū́⁻還是那個任人欺負的程琳。
接著聽筒就傳來李嬌嬌誇張的哭聲和我爸的聲音。
「嬌嬌別怕,她連她老子都敢打,我看是瘋了,今天咱們都在,一定給你出氣!」
大伯娘張鳳也陰陽怪氣:「哎呀,她是嫉妒我兒媳婦懷男娃,恨自己是個女的,這是拿我大孫子撒氣呢。」
然後就是此起彼伏安慰李嬌嬌的聲音。
到了民宿。
大伯一家和我爸媽țũ̂ⁱ早就嚴陣以待。
他們圍成一個圈,李嬌嬌躺在中間的床上,捂著肚子哭個不停。
看到我,我爸捂著臉躲到一邊。
我直接一拳把前臺帶鎖的抽屜打掉,裡面約莫有幾千塊,我毫不客氣地裝進包裡。
屋裡所有人都傻眼了。
李嬌嬌尖叫:「啊!搶劫啦!警察快來啊!」
我捏了捏拳頭:「還敢叫警察?你們威脅客人不打掃就把裸照公布的錄音我都有,想自投羅網就報啊!」
張鳳撲上來就要搶錢:「S妮子,還我錢!」
「你的錢?這明明是我同學老師的精神損失費。」
我轉了轉咔咔作響的脖子,一腳把前臺踹出個大洞。
「再狗叫,就是逼老娘打女人。」
秦老師從跟我進來就一直星星眼看著我,現在更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大伯見形勢不對,倒是衝大伯娘眨眨眼,堆起一臉假笑:「琳琳啊,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是小偉和嬌嬌不對。」
聽到他承認,我確實也有些意外,我吐口唾沫數著手裡的錢:「既然都承認了,就把住宿費原路退了,省得我費事去曝光。」
大伯臉色黑了黑,隱忍道:「這個好說,大伯肯定給你一個說法。」
聞言我笑了。
還真想聽聽他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Y,便拉了張椅子坐上去。
大伯話題一轉:「不過,今天這個事你也有不對的地方!
「一家人嘛,幹嘛老是劍拔弩張的,你這個態度就是最大的問題,各錯一半,也算扯平了。
「今天叫你來呢,主要是說房子的事。」
5
我爸見有人撐腰,才敢探出個腦袋看我。
「琳琳,民宿的房子要拆遷了,據說你外婆臨S前寫了個贈與協議,說是送給你。
「本來嘛,我做主送給你哥就完了,不過為了讓嬌嬌放心,你還是把那個協議拿出來,當著我們面撕掉!
「並且發毒誓保證,以後決不染指程家家業,否則出門被車撞S。」
好好好。
我真是氣笑了。
你們聽聽,這老登說的還算是人話嗎?
怪不得當初程偉非要用外婆的老房子做民宿,做了也不好好經營。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老師聽了也氣得快吐血,想說什麼卻被我制止。
「秦老師,被狗咬一口是不能回咬的,隻能亂棍打S!」
他們算計我是算到太歲頭上了。
本來嘛,要回錢之後從此不來往,這事也算過去了。
看來還真過不去。
不過,過不下去,自然有不過的辦法。
我一巴掌拍在我爸臉上,直接打掉了他的後槽牙。
「啊……」
記得外婆臨終前,我爸說她隻能算一門子親戚,不讓我媽去伺候。
我媽還真就聽了。
要不是我隔三岔五去看看,幫著做口熱乎飯,外婆S在床上都沒人知道。
後來她把這處房子直接送給了我。
想起外婆以前對我的好,我氣得全身充血,必須打一架。
看到我爸被打,大伯趕緊往後站了站:「琳琳,你是個女孩子,要拆遷的房子幹什麼?以後結婚倒貼男方嗎?不如直接給了你哥,你哥可是幫程家延續香火的!」
大伯娘張鳳也點頭如搗蒜:「就是,哪個正經人家閨女陪嫁那麼多?不成賠錢貨了?」
我冷著臉,抄起身邊的鐵棍一記橫掃:「滾!什麼髒東西,裝個人樣都敢出門,再不滾小心老娘棍下無情!」
直接把一堆人打出了大門。
秦老師也跟在我後面找了一把鐵鉗,「啊啊啊」地一頓亂揮,嚇得李嬌嬌捧著肚子率先跑了出去。
我邊打邊叫好。
程偉被我打得沒有招架之力,狗叫道:「你們打人,我要曝光你們!」
我一腳踩進他嘴裡:「曝光你媽,這是你祖宗我自己的房子,你們私闖民宅,老娘這是正當防衛!」
大伯狼狽地趴在院子地上,他見我決絕,也不裝了。
「老太婆糊塗你也糊塗!一家子絕戶,還敢分配上房產了。
「我一個長輩今天低三下四跟你好好說話,你還要蹬鼻子上臉,趙淑芬,這就是你給程家養的好女兒!」
被突然叫名字的我媽渾身一震。
我也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她。
我爸渾不懔,腦子裡除了一根香火外,其餘地方全部一馬平川。
可我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