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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紅線症 4109 2025-08-22 15:3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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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意味著,患者與解藥在同一宿主上具有排斥性。


     


    一個宿主,不可能同時是患者、又是解藥。


     


    沈徑泠忽然伸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他的手很冷,帶著幾分顫。


     


    「你為什麼知道她是解藥?」


     


    沈徑泠從沈楚的話語裡意識到了什麼,他嗓音篤定,冷得像冰碴:「你患過病。」


     


    下一秒。


     


    沈徑泠一把抓住沈楚的衣領,暴戾的一拳狠狠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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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體發抖,雙眼通紅:「現在已經有特效藥抑制紅線症,你為什麼要用南北做解藥?」


     


    沈楚不服氣,他SS拽著沈徑泠的衣袖,吼了回去:「你明知道有特效藥,她紅線症病發為什麼不給她用?你憑什麼碰她!」


     


    聽到這話,沈徑泠臉色很難看。


     


    他抓著沈楚的頭發,用膝蓋抵住他的肚子,用力往車蓋上砸。


     


    沈徑泠盯著沈楚,手指逐漸收緊,他輕聲道:「所有特效藥對南北無效,她對特效藥具有抗性。


     


    「你知道為什麼嗎?」


     


    沈徑泠白皙修長的指骨凸起,下颌線緊繃。


     


    他一字一頓:「因為她是人造試驗品,被主動種下雄蟲和雌蟲,所以既是解藥,又是患者。」


     


    沈徑冷笑了下,笑意不達眼底,冰冷蝕骨。


     


    「特效藥是在南北身上研發成功的。」


     


    16


     


    明面上,我是許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半年前才被認養抱回。


     


    實際上。


     


    我是個孤兒,從有意識起,就在實驗室長大。


     


    許家原本的那個孩子,生了病,抱著萬分之一能治愈的心態,被送進來做了實驗品。


     


    可惜研發失敗。


     


    她沒能活下來。


     


    我是同時種植雄蟲和雌蟲後,唯一一個具有免疫反應活下來的人。


     


    後來試驗結束,沈徑泠帶我離開,我陰差陽錯被許家領養,代替她成了許家的孩子。


     


    17


     


    沈徑泠伸手掐著沈楚的脖頸,手指用力到發白:「你剛病發就迫不及待用南北治病。


     


    「那你知不知道,南北身體的雌蟲受到刺激後,產生的激素會影響雄蟲。


     


    「她病發時,比你疼十倍百倍不止。」


     


    沈徑泠閉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氣,終於遏制住內心的暴戾,緩緩松開了手。


     


    望著半跪在地上,狼狽咳嗽的沈楚。


     


    他面上流過厭惡:「為滿足一己私欲,害得南北病發。


     


    「沈楚,你真是一個自私的混蛋。」


     


    聽到沈徑泠的話。


     


    沈楚茫然地跪在地上,垂著眼,臉色煞白。


     


    猛然被事實砸下來,他感覺頭暈目眩。


     


    像是被拋進無邊無際的深海中,渾身的血液都凝固。


     


    沈楚身體發抖,身體猛顫了下,緩緩抬起頭。


     


    他看著我的眼神無助而驚惶:「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


     


    我盯著他,嫌惡地退後兩步。


     


    看著我的動作。


     


    忽然,沈楚猛地想起什麼。


     


    「那天的話,你聽到了?」


     


    他臉上的表情慢慢消失,眼眶紅了起來:「我最開始真的不是利用你當解藥,我隻是……」


     


    沈楚的脊背逐漸彎了下去,他捂著唇不住地咳嗽,指縫裡滲出血來。


     


    他嗓音沙啞,眼眶裡砸下淚:「我是個混蛋。」


     


    18


     


    坐在沈徑泠的車上。


     


    我很安靜,趴在他的胸口。


     


    沈徑泠見我一反常態,忽然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臉。


     


    他眼底的寒冰尚未散去,眉頭皺起:「你心疼沈楚?舍不得?」


     


    我誠實搖頭。


     


    方才……看到沈楚那個樣子。


     


    我突然想到,沈楚利用我當解藥,已經承認他是混蛋。


     


    那——


     


    我看著胸口紅線緊緊纏繞的沈徑泠。


     


    我也使用沈徑泠當我的解藥。


     


    我是否也是惡棍?


     


    可是……不止紅線症病發的時候我想靠近沈徑泠,每時每刻,每分每秒,我都想一直待在沈徑泠的身邊。


     


    靠近沈徑泠時,我的身體會分泌多巴胺,會覺得安心,會覺得滿足。


     


    我摸著自己的心髒,怔怔地問沈徑泠:「是不是因為我太壞,所以我的紅線症遠也好不了?」


     


    聽完我一五一十地闡述。


     


    沈徑泠的眼神忽然就柔軟下來,他看著我。


     


    「為什麼前段時間不來找我?」


     


    半年前實驗結束,沈徑泠執意要帶我出實驗室。


     


    遭到了眾人的強烈反對。


     


    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沈徑泠主動在他身上種下與我匹配的雌蟲。


     


    成年人的身體免疫系統已經趨於穩定,身體的排異反應幾乎要了沈徑泠的命。


     


    他把我送出來後,留在實驗室養了整整半年才好。


     


    我垂下頭,很沮喪:「我害怕,害怕自己打擾你,又給你帶來麻煩。」


     


    聽到我的回答,沈徑泠怔愣片刻,他眼底有微光閃動。


     


    忽然,他笑了下,俯身溫柔地抱住我。


     


    他說:「南北,你永遠也不會成為我的麻煩。


     


    「相反,我心甘情願被你打擾。」


     


    沈徑泠把我往懷中按了按,跟我額頭相抵,他向我解釋。


     


    「你擁有的這一切反應都很正常。


     


    「並非你紅線症永遠也好不了,恰恰相反,你習得了怎麼愛人。」


     


    沈徑泠的唇輕輕地落了下來。


     


    他很溫柔地吻了下我的唇。


     


    「你正在經歷社會化,你擁有正確的三觀。


     


    「你很優秀,寶貝。」


     


    我的心髒開始劇烈地撲通,看著面前五官出挑的沈徑泠,我心底像是源源不斷地湧出蜂蜜。


     


    出乎意料的。


     


    我臉紅了。


     


    我捂著心口,睫毛顫了下,小聲回答:「嗯。」


     


    19


     


    自從上次遊戲後。


     


    圈子裡的人更加熱情地邀請去參加聚會,不限於 CS,還有各種線下活動。


     


    我本來是不想去,反而是沈徑泠認可經常出門跟朋友聚會的觀點,替我答應了幾個。


     


    幫我收拾完,看著不情不願的我,沈徑泠失笑。


     


    他在我額頭上吻了吻,推我出門,嗓音溫柔:「去玩吧,我等你回來。」


     


    到了場地,依舊是 CS。


     


    趙纴摸著後腦勺,訕笑一聲:「本來是打高爾夫,但其他人聽說你上次拿了冠軍,都不信,吵著要再來一把。」


     


    噢。無所謂。


     


    我隻想盡快結束聚會,早點回家。


     


    跟上次一樣,我找了個狙擊點,準備快點結束。


     


    但似乎對面有了防備,藏得都很隱蔽。


     


    瞄了一會兒,隻爆了兩個人。


     


    我懶得再等,幹脆收了狙擊槍,換了一把衝鋒槍。


     


    我給隊友打手勢示意我要繞後。


     


    扛著槍就開路去了。


     


    對面似乎沒想到我打得這麼猛,隊形一下子就散開。


     


    很快,我在掩體後找到了對面的指揮,對槍把他打下了場。


     


    指揮下場後,對面就成了一把散沙,我抓到幾個敵人補了傷,沒多久也同樣被對面掃S。


     


    這一輪遊戲結束得也很快。


     


    大家看著我記分牌上的數字,徹底心服口服。


     


    隊友朝我豎起大拇指:「南北,之前從來沒看出來,你真牛。」


     


    我脫著身上的裝備,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了隊友的誇贊。


     


    眼見我就要離開。


     


    忽然,趙纴快步跑上來,站到我面前,他的臉好像有點紅:「那個……南北,我之後能單獨約你出來玩嗎?」


     


    我記得他,他是沈楚的兄弟。


     


    我困惑:「為什麼?」


     


    趙纴有些害臊,他支吾片刻:「之前你是沈楚的女友,大家都不太好跟你接觸。聽說你們現在分手了,我可以追你嗎?」


     


    我搖頭,拒絕了他:「不可以,我現在有男朋友了。」


     


    說到男朋友三個字時,我想起沈徑泠,臉上不自覺勾起笑。


     


    奇怪,之前沈楚也是我男朋友,覺得隻是一個名號,從來不覺得甜蜜。


     


    沈楚向我告白的時候,我其實打算拒絕。


     


    可沈楚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哄我,成為他女朋友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喊沈徑泠小叔。


     


    小叔是獨屬於家人的稱呼。


     


    而家人是會永遠在一起的存在。


     


    和沈徑泠成為家人永遠在一起——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


     


    所以我答應了他。


     


    聽到我的回答,趙纴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他回去時,我聽見他身旁幾個男人不甘心地義憤填膺:「靠,哪個孫子下手這麼快?」


     


    20


     


    因為要治療紅線症,我搬進了沈家的老宅。


     


    離開前,許家的父母望著我,很慈祥地摸我的頭。


     


    「南北,對不起,爸爸媽媽能力不夠,讓你跟朋友玩受到了委屈。


     


    「但是你要記住,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隻要你願意,你可以永遠姓許,你可以永遠回來。」


     


    好奇怪,這一幕,竟然讓我覺得鼻酸。


     


    我朝著許家父母,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們。」


     


    忽然,我想起了許馨,那個早早去世的孩子。


     


    她曾經在我病發疼痛時,跟我蜷縮在同一個被窩中。


     


    她抱著我的肩膀安慰我:「乖乖,忍一忍。


     


    「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回我的家。


     


    「我爸爸媽媽人都可好了,到時候我把爸爸媽媽分給你,你就是我的妹妹啦!」


     


    她說話的時候,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令人振奮的向往。


     


    我抱著她,小聲回答:「嗯,我喜歡你做我姐姐。」


     


    坐在駛往老宅的車上。


     


    我將頭靠在車窗上,看著逐漸後退的許家,輕聲說。


     


    「姐姐,我見過了,你的爸爸媽媽真的很好。」


     


    21


     


    搬進老宅長達兩個月,我一面都沒有見到沈楚。


     


    隻偶爾聽到佣人聊天,了解到關於沈楚消息的隻言片語。


     


    沈楚之前那樣桀骜不羈的人,一夜之間,竟然變得沉穩起來,不再每天跟他的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他拒絕跟程璐訂婚,跟他父親大吵一架後被趕去了公司,從底層做起。


     


    ……


     


    但這些消息其實與我無關。


     


    都是在很久之後的家宴上,我才再次跟沈楚見面。


     


    他風塵僕僕,臉上帶著疲憊,下巴竟然還帶有青色的胡茬。


     


    看到我時,他喜怒不再形於色, 很平靜地落座。


     


    隻是他一瓶又一瓶開了很多酒。


     


    像是要將自己灌倒。


     


    我不喜歡這樣壓抑的環境, 中途離席去外面的花園吹風。


     


    剛轉身,就看到沈楚沉默著站在我身後, 那雙漆黑的眼眸SS地盯著我。


     


    他踉跄朝著我走近, 我甚至能聞見他呼吸間的濃重酒氣。


     


    「南北,我的紅線症好像又病發了, 心髒好痛, 吃了很多抑制藥也無濟於事。」


     


    沈楚慢慢停在我面前,眼神帶著祈求。


     


    「你能不能親親我?」


     


    路燈照在沈楚身上, 顯得他落寞又悵然。


     


    我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跟沈楚的見面。


     


    他人高馬大,單手插兜, 姿態散漫地站在我面前。


     


    他俯身看著我的臉,笑得又壞又不羈:「喂, 妹妹, 小叔走之前讓我照顧好你。


     


    「你今後就是我罩的了。」


     


    沈楚漫不經心地伸手:「我叫沈楚, 多多指教。」


     


    回過神。


     


    看著面前的沈楚,覺得這個人變化好大, 恍如隔世。


     


    我退後了兩步, 認真地搖頭:「不可以。


     


    「我發誓要對沈徑泠一心一意,不可以跟別的任何人曖昧不清。」


     


    說出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沒注意到,沈楚痴痴望著我離開的背影,幾乎破碎的眸光。


     


    22


     


    晚上, 沈徑泠將我抵在狹小的角落。


     


    他念我的名字, 嗓音帶著誘哄:「寶寶真厲害,三觀正直又堅定。」


     


    我被他欺負,眸光裡帶出水汽。


     


    想呻吟,可嗓子卻被堵住, 發不出一點聲音。


     


    沈徑泠鼓勵我:「寶寶嘴巴也很厲害, 能吃下這麼多。」


     


    他黑色的蝴蝶振翅,像是要騰飛。


     


    可蝴蝶的磷粉飄散,嗆得我喉嚨好痒。


     


    我眸中蓄起水汽,想逃開。


     


    腦袋卻被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掌託住, 不許我逃開。


     


    下一秒,眼睛被捂住, 一絲光也難以傾瀉進入。


     


    純粹的黑暗中,身體的觸感被無限放大。


     


    我的口腔裡有滾燙的巖漿噴薄流淌。


     


    好燙,那股熱意燙得我四肢百骸都忍不住蜷縮。


     


    紅線蟲像是得到了滿足, 蟄伏下去,蝕骨的疼痛消失, 隻剩下從指尖傳遞到全身的酥麻。


     


    沈徑泠將我摟到他懷中, 低啞的嗓音哄我:「寶寶很厲害, 能一滴不漏地吞下去。」


     


    等待視線再次恢復光明。


     


    我像是剛出生的嬰兒般, 被沈徑泠抱在懷中。


     


    我們嚴絲合縫地緊密貼在一起,密不可分。


     


    我曾聽過一句話, 人的身體中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能量。


     


    我想, 或許大海就藏在我的身體中。


     


    不然, 為什麼黑色的礁石邊會打出白色的泡沫般的浪花。


     


    全身上下每一寸都被海水包裹,衝洗著我的身體,在我身上留下一窪退潮後的鹹腥海水。


     


    沈徑泠低頭, 溫柔地吻我的唇。


     


    他嗓音很輕:「南北,我等了你很久。


     


    「你再不來,我就要下雪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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