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爬外網看 PO 文，我借了一個賬號。
點開瀏覽記錄，裡面全是各種物理方面的專業論文。
而我瀏覽的標題極其大膽的各色 PO 文在其中格格不入。
就在這時，QQ 收到一條好友驗證：
「你好，號主。」
1
我虎軀一震，趕緊刪掉那幾條類似《XXXX 火辣辣》的 PO 文瀏覽記錄。
隨後登上 QQ，通過那條好友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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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粑粑的小魔仙：「你好！那個……你登賬號了嗎？」
頭像是一隻白色薩摩耶的號主很快回復。
11.2：「嗯。」
我的心立刻提起來。
拉粑粑的小魔仙：「那……你看見瀏覽記錄了嗎？」
這次對面隔了幾秒才回，連帶著我的心都懸了幾秒。
11.2：「嗯。」
後面還附帶一個「笑」的 emoji 表情。
！！
好好好，懸著的心終於S了。
我尷尬得滿臉通紅，硬著頭皮敲下幾個字。
拉粑粑的小魔仙：「那個，這是……個人愛好！你能理解吧？」
那邊又發過來一個「嗯」。
這三個「嗯」字把我整破防了。
我當即決定拉黑刪除一條龍，從此江湖不再見。
那邊卻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11.2：「有幾篇還挺不錯的，其中關於天體物理方面的知識都很考究。」
诶？
他居然打開看了嗎？
你要是說這個我可就來勁了！
我收回已經放在刪除鍵上方的手指，埋頭噼裡啪啦開始敲字。
拉粑粑的小魔仙：「那是！我看的文都是精挑細選的細糠！你要是對帶點科研元素的文感興趣，我可以給你推薦幾篇！」
後面發了一連串「興奮. jpg」「嘶哈嘶哈. jpg」的表情包。
11.2：「嗯，你放收藏夾，我會去看的。」
他發來一張「開心. jpg」的表情包。
是我剛剛發給他的。
莫名喜感。
拉粑粑的小魔仙：「沒問題！」
「哦對了，我看你以前的瀏覽記錄，有很多關於物理的論文，你是做物理研究的嗎？好厲害！」
11.2 發來一個「害羞.jpg」。
也是我發給他的，他真的保存了好多。
11.2：「其實沒有那麼厲害，我專攻的是理論物理，論文是幫學生看的。」
拉粑粑的小魔仙：「哇！你是大學老師嗎？」
11.2：「也可以這麼說。」
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戴著老花鏡，一字一句讀 PO 文的場景。
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還好他主頁標的年齡是 27 歲。
不過，如果他是大學老師的話……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成型。
拉粑粑的小魔仙：「做嗎？」
11.2：「？做？」
我反手發過去一道高數題。
拉粑粑的小魔仙：「做高數嗎？來一道看看實力。」
11.2 很快回復：「C。」
我驚訝，這才過去三十多秒，我題目都沒看完呢！
拉粑粑的小魔仙：「你別是蒙的吧？」
11.2：「基礎公式題，很簡單。」
我不信。
我是個倔種，於是連拍幾道題發過去。
11.2 好脾氣地一道道解答，隻有最後一道大題費了點時間。
幾分鍾後，他發來一張手寫解題過程的圖片，字體工整好看。
我查了下答案。
居然全對！
而且平均一題用時不超過三分鍾！
我發去一個「膜拜大佬.jpg」的表情。
拉粑粑的小魔仙：「大佬，您能給我補習高數嗎？我不想再掛科了。」
11.2 很爽快：「可以，你有不會的題直接發給我，我看到就會回復。」
拉粑粑的小魔仙：「嗯嗯！感謝大佬！」
11.2：「笑 emoji」
「我先下了，學校有課。」
我立馬發了個 OK 過去。
關上手機才想起來。
現在不是凌晨嗎？
於是我點開當初向大佬借號的某音軟件，發現他的 IP 地址顯示在英國。
我小小地驚嘆一聲。
人和人的參差……
誰能想到借號看 PO 文，居然免費借到一個高數輔導老師呢？
奇妙。
我扯扯被子，美滋滋地進入夢鄉。
2
大佬非常耐心仔細，會解答我發過去的每一道高數題。
難度較大的還會用不同顏色標記出來，在一旁附上所用的公式和原理。
漸漸地，一些簡單套用公式的題，我也能一眼看出答案了，心中對大佬的敬意不禁又增添了幾分。
不僅如此，我發現他真的有在仔細看我放進收藏夾裡的文。
有時還會發來一小段讀後感。
類似於哪本書哪一段引用文獻錯誤，或者是有一些「專業」詞匯不明白，來請教我。
說實話，每次一本正經跟他科普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詞匯，都讓我很有負罪感啊喂！
偏偏他還不覺得，總會在對話結束後發來「學到了.jpg」的表情包。
還是我發給他的那個猥瑣流氓兔。
好吧，原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這種感覺！
聊得越深入，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八個小時時差仿佛不存在了。
越相處越發現，他懂的真的很多。
從宇宙科學到明星網紅，什麼話題都接得上。
這讓我想起從前聽過的一句話：
一個圍棋新手能跟大師下得有來有回，不是因為新手有天賦，而是大師的水平足夠高。
我和他，似乎就是這樣。
就像現在，我半夜 emo，給他發消息。
拉粑粑的小魔仙：「大佬，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大佬隔了幾分鍾才回。
11.2：「剛才在上課，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拉粑粑的小魔仙：「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的性格有缺陷。」
大佬讓我稍等，隨後聊天框頂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過了一會兒，手機界面出現一長串文字。
11.2：「我認為敏感從來都不是性格缺陷，而是你保持溫柔樂觀的天賦。它讓你更直接地感受愛恨，以細膩的心享受生活的細枝末節。」
我愣了瞬間，一股暖流在不經意間流經四肢百骸。
11.2:「你很好，不要困擾，我喜歡你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喜歡」三個字，莫名地讓我心跳加速。
臉頰瞬間爬上緋紅。
倉皇地說了晚安後，我關上手機，將臉埋在被子裡。
企圖以此壓制內心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蘇程程，你在幹什麼？
你這是對一個，遠在萬裡之外、除了網名什麼都不知道的網友心動了嗎？
清醒一點！
3
高數成績出來那天，我第一時間給大佬報喜。
拉粑粑的小魔仙：「大佬，受我一拜，我高數成績全班第二，耶！」
我抱著手機等了一會兒，那邊沒回。
喜悅被衝淡了幾分。
他可能在忙吧……
晚上回到宿舍，聊天界面還停在我發出的那句話。
白色薩摩耶頭像灰撲撲的。
大概是平時聊天太愉快了，讓我忽略了我們之間虛無縹緲的網友關系。
僅僅是靠一個賬號聯系起來的。
*
第二天清晨，我一睜眼就打開手機。
白色薩摩耶頭像上方多了一個小紅點。
我眼睛一亮，昨天的失落一掃而空。
11.2：「恭喜，意料之中。」
「抱歉，昨天沒能及時回復。」
「我回國了。」
诶？
他！回！國！了！
我趕緊打開某音軟件，發現大佬的 IP 地址已經從英國變為 H 市。
天哪，那不是和我一個城市了？
我難掩內心的激動，立即回復他。
拉粑粑的小魔仙：「大佬！我們之間的時差已經從八個小時，縮小到幾十分鍾的車程啦！」
「哦對了，你是不是要倒時差啊？那我不打擾你了！」
11.2：「是要倒時差，但還是可以回消息，不打擾。」
我發去一個「憨笑.jpg」的表情。
拉粑粑的小魔仙：「我有早八，中午回來再聊！」
11.2：「嗯。」
一上午的時間，我時不時發出一聲傻笑，讓舍友以為我犯病了。
「下午有一個講座你去不去？」
我正在翻看大佬發來的 PO 文讀後感。
其中有一句「這個體位似乎違背了經典力學定律」。
讓我笑得樂不可支。
「不去，下午去圖書館自習。」
讓大佬給我講高數。
嘿嘿嘿……
舍友冉冉沒好氣捏了把我的臉：
「我看你真是走火入魔了！別怪我沒提醒你，網戀需謹慎！」
我敷衍地嗯嗯啊啊，眼神一刻沒離開過聊天框。
拉粑粑的小魔仙：「大佬下午有時間嗎？我有道題一直不懂。」
11.2：「下午恐怕不行，我要參加一個活動，在你們學校。」
我眼睛一亮，立刻打起精神。
拉粑粑的小魔仙：「真的！？」
後面附帶一個「驚喜.jpg」。
11.2：「嗯，想見一面嗎？」
我一愣，心跳突然加速。
這是要和大佬面基了？
怎麼辦，還沒見面我就開始緊張了。
大佬見我沒回復，又發來一條消息：
11.2：「不方便嗎？那就下次，以你的想法為主。」
我反應過來，立刻回復。
拉粑粑的小魔仙：「不不不，方便方便，我隻是……還沒準備好。」
11.2：「笑.jpg」
「我的活動四點半結束，你還有三個半小時準備。」
「別緊張……好吧，我也有些緊張。」
大佬發來一個搞怪的表情包，成功把我逗笑。
拉粑粑的小魔仙：「嗯嗯！祝你活動順利！下午見！」
11.2：「好。」
放下手機，我長舒一口氣。
因為迫不及待想要趕緊到四點半，竟然覺得時鍾都變慢了。
為了不在等待中浪費一下午，我決定找個事情做，轉移下注意力。
「冉冉，你說的那個講座什麼時候？」
「兩點。怎麼？你又想去了？」
我打開衣櫃挑衣服，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闲著也是闲著。」
4
半小時後，我美美地出現在全身鏡裡。
舍友冉冉誇張地「嚯」了一聲，裝作流氓對我上下其手。
「小妞模樣真俊！給大爺當媳婦咋樣？」
我笑著躲開。
「別鬧，一會兒妝花了。」
冉冉收回手，不停誇贊：
「你就應該多收拾收拾自己，平時懶懶散散、不修邊幅，白瞎了一張漂亮臉蛋。」
「要是你拿這張照片去參加校花評選，第一哪輪得到江合語啊！」
我小心翼翼地把給大佬的禮物裝進包裡。
「校花有什麼好的，虛名而已。我要我的照片掛在學校榮譽牆上，下面寫著『我校 2022 屆知名校友蘇程程』，那才拉風呢！」
冉冉頗為贊同地點頭：
「有道理。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給咱們做講座的這個教授，倒是真的可以上學校榮譽牆。」
冉冉調出校園有關講座內容的界面，下面的評論正討論得火熱。
「小道消息，這位教授是物理方面的大拿，年紀輕輕已經是英國某知名大學的終身教授了。」
「我知道，我們院長好不容易請回來的！」
有一個人 PO 出了百度百科的簡介，下面一連串的成就看得人眼花繚亂。
我上下劃了劃，「怎麼沒有照片？」
冉冉解釋：「據說是這人之前一直在國外，平時很低調，全網都搜不到高清正臉照，隻有幾張模糊的，還被人錘假了。」
「這麼神秘？那我今天可不能犯困。」
冉冉吐吐舌：「我們中文系的，聽個熱鬧算了！快走吧，我讓我男朋友佔好位置了。」
冉冉的男朋友是學物理的，此刻正滿臉激動。
「梁教授就是我的偶像，我的神！你們知道他上個月發表的那篇論文有多牛嗎？驚天地泣鬼神！」
我和冉冉不懂他們物理人的激動，隻能無奈對視一眼，任由他發瘋。
手機震動了一下，大佬發了條消息過來：
11.2：「活動要開始了，好想快點見到你。」
我還沒來得及回復，臺下傳來一陣騷動。
冉冉在一旁激動地搖晃我的手臂：
「我去！程程你快看！巨帥！」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主席臺上坐了一串人，其中側耳聽物理系院長說話的男人，最為引人注目。
冉冉的男朋友佔的座有點遠，我看不清，隻能模糊地感覺到他的身材高挑，皮膚很白。
冉冉急了，示意我往報告廳的投屏上看。
工作人員正在調試鏡頭，晃動幾秒後，一個長相清潤、氣質儒雅的男人出現在大屏幕上。
臺下立刻響起一小片尖叫。
我卻被男人手腕上的一串珠子吸引。
檀木手串。
顏色和質感和大佬那串有點像。
為了講高數題，我和大佬打過幾次視頻。
我們倆都沒露臉，他每次隻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出鏡，在紙上手寫晦澀難懂的解題步驟。
聲音清朗好聽，左手處的檀木手串襯得他手腕瓷白纖細，完美勾走我的注意力。
直到一題講完，他輕聲叫我的名字，我才一臉迷茫回神。
「诶？說到哪兒了？」
大佬總會被氣笑，捏著鋼筆隔空敲我腦袋，然後輕嘆一聲從頭開始講。
我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
大佬應該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
畢竟，這麼牛的學者怎麼可能給我講高數題。
講座還沒開始，我抽空給大佬回了消息。
拉粑粑的小魔仙：「嗯嗯，我在聽一個講座，物理方面的。」
消息發送成功。
與此同時，臺上連接麥克風的音響傳出 QQ 特別關注的提示音。
我手指一頓。
不能這麼巧吧？
我似有所感抬頭。
大屏幕中溫和的青年正垂眸查看手機，眼角染上一絲笑意。
他似乎在編輯消息，發送成功後將手機放下。
抬眸張望，像是在找人。
下一秒，我的手機震動了。
11.2：「在哪裡？」
！！
我呆滯地握住冉冉的手。
「冉冉……」
「嗯？」
「我好像……撩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啊？」
音響傳來一陣雜音，下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