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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斷了的弦 3393 2025-08-21 16: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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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整間屋子的氣氛讓我覺得壓抑。


     


    江陸點了根煙,突然問:「祝瑤,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以為他要和我回憶往昔,仔細想了想,說:「九年了。」


     


    「還談了七年戀愛。」


     


    「再過幾個月,就是戀愛八周年了。」


     


    「當初在聽網上說三年之痛七年之痒我還挺不安的呢,沒想到……」


     


    「我們分手吧。」


     


    我怔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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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我才找回聲音開口:「你開什麼玩笑?」


     


    江陸深呼口氣,淡淡道:「沒開玩笑。」


     


    「祝瑤,我們分手吧。」


     


    我不敢相信這會是江陸口中說出來的話。


     


    他有多愛我,我是知道的。


     


    可這麼愛我的江陸居然和我提了分手。


     


    明明早上我們還一起做了早飯,我們接吻,我還給他系了領帶。


     


    為什麼隻過了幾個小時,就什麼都變了?


     


    明明我都開始計劃八周年了。


     


    為什麼我們會熬不過七年之痒?


     


    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我累了。」


     


    「我不信。」


     


    「是因為競標的問題對不對?沒關系的,我可以等你,你下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江陸喉結上下滾動:「不是這個問題。」


     


    「是和你談戀愛太麻煩了,也太累了。」


     


    「分手吧,這些年我們糾纏得也夠久了。」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


     


    江陸開始拖出行李箱,一件件把屬於他的東西裝了進去。


     


    他的東西本來就少得可憐。


     


    沒幾分鍾就把行李箱合上,準備離開。


     


    我幾步走到玄關處,用身體把門擋住。


     


    「不許走。」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像往常一樣摸了摸我的頭發。


     


    「瑤瑤,你乖一點。」


     


    高中的早讀課上,我不背他布置的單詞,隻顧著看他時,他會說:「祝瑤,你乖一點。」


     


    後來上了大學,我和他相隔兩地,我很想他非要去見他時,他會說:「瑤瑤,你乖一點。」


     


    可在當天晚上,他就會出現在我學校。


     


    我曾在他做實驗晚歸時鬧過脾氣,他嘴上讓我乖一點,可還是立馬趕了回來。


     


    這四個字從來都是他對我說的情話。


     


    我沒想到,如今卻變成了他逼我分手的橋梁。


     


    「可以不乖嗎?」


     


    江陸沒有回應。


     


    門關上的最後一瞬間。


     


    我聽見江陸說:「乖一點,別來找我。」


     


    他走出了那扇門,徹底離開了我的世界。


     


    19.


     


    聽他的室友說。


     


    江陸離開了京北。


     


    不知道去了哪裡。


     


    電話微信全被他拉黑了。


     


    我找不到他了。


     


    我在公寓裡渾渾噩噩封閉了幾天。


     


    閨蜜夏梨從榕市來到了京北。


     


    她見我地毯上全是空著的酒瓶,問:


     


    「我去,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你爸說你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的,他很擔心你知不知道。」


     


    我抱住夏梨,情緒克制不住,又開始哭了起來。


     


    「梨梨,他和我提了分手。」


     


    「他不見了。」


     


    夏梨驚了:「什麼?」


     


    「那個沙幣敢和你提分手?那你們七年的感情算什麼?」


     


    「草,老娘這個暴脾氣,等我逮住他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


     


    ……


     


    「別哭了,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我睜著兩隻紅彤彤的眼睛:「可是我……」


     


    「我隻想要江陸。」


     


    「嘔……」


     


    我說完就開始嘔吐起來。


     


    卻沒吐出任何東西,隻有酸水。


     


    「我的老天爺,你不會告訴我你這幾天光喝酒沒吃飯吧?」


     


    「吃了的。」我說。


     


    「吃的什麼?」她問。


     


    我視線停在茶幾上的超市塑料袋上。


     


    「你這段時間吃的全是垃圾食品?」


     


    我說:「不是垃圾,是零食。」


     


    江陸買的。


     


    那是江陸唯一留在這的東西。


     


    我想他的時候就吃一點。


     


    直到昨天,塑料袋裡隻剩下最後一包薯片。


     


    我還是很想江陸。


     


    但我沒舍得吃。


     


    20 .


     


    我被夏梨強制帶回了榕市。


     


    她說我照顧不好自己。


     


    我很想反駁她。


     


    我怎麼可能照顧不了自己。


     


    我是個成年人。


     


    她卻說:「呵呵,你可別說話了。」


     


    「看見你就一股子無名火,麻煩精。」


     


    我沉默了。


     


    麻煩精的意思是我很不乖嗎?


     


    如果我乖一點的話,他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可我乖了很久很久。


     


    江陸還是沒有回來。


     


    後來我不乖了。


     


    我開始整日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我爸為了照顧我的情緒,他開始居家辦公。


     


    「瑤瑤,飯菜爸爸給你放在門口了。」


     


    我沒應。


     


    鏡子裡的自己瘦得嚇人。


     


    眼眶深陷,頭發凌亂。


     


    我知道自己病了。


     


    為了寬我爸的心,我和他去了醫院。


     


    醫生說我抑鬱了。


     


    他們讓我吃藥,我吃了。


     


    爸爸說,等我病好了,江陸就回來了。


     


    可我知道。


     


    江陸不會回來。


     


    我的病也不會好。


     


    四年後的夏天。


     


    沉寂許久的高二同學群突然熱鬧起來。


     


    【哇,今天路過學校時剛好是高三畢業回校日,看見他們就想起當初的我們。】


     


    【你們現在都在哪兒啊?天吶,我在京北真的不想上班了,純純當牛做馬,現在飯都吃不起了。】


     


    【班長和祝瑤不是在京北,真要餓S了說不定還能去投奔他倆呢。】


     


    【@祝瑤@江陸,你們倆還在一起嗎?不會偷偷摸摸結婚連喜糖都不給我們吃吧?】


     


    ……


     


    見沒人回答。


     


    群裡很快又開始聊起了其他話題。


     


    最後聊到同學聚會。


     


    定在國慶節那幾天。


     


    我最開始是不想去的。


     


    可夏梨聽說這件事後,非要拽著我去。


     


    夏梨說:「萬一碰見他了呢?」


     


    「我們隻是去參加同學聚會,我們沒有找他。」


     


    我答應了。


     


    江陸這個誘惑對我來說,太大了。


     


    21 .


     


    九月中旬。


     


    夏梨陪我去京北的醫院復診。


     


    下午,我和她在京北機場等待航班。


     


    「江總,顧總那邊說今天的會議改到明天。」


     


    或許是因為我對江這個字很敏感。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著聲音源頭方向看去。


     


    江陸,真的是他。


     


    江陸也注意到我了。


     


    機場裡,周圍的人聲嘈雜。


     


    可我和江陸之間好像形成了一道獨屬於我和他的屏障。


     


    「祝瑤。」


     


    江陸叫我的名字。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好久不見。」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甜蜜痛苦的回憶在我腦中重現。


     


    喉嚨像是被堵住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朝我走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好久不見。」我艱難地開口。


     


    「你還好嗎?」江陸問。


     


    我下意識地把手藏在身後。


     


    那裡有我意識不清醒,忍不住想去找江陸時劃的傷口。


     


    我沒辦法,隻能用傷害自己的方式提醒自己。


     


    要乖,不要去找他。


     


    我強扯出一個笑容:「我很好,你呢?」


     


    江陸說:「我也是。」


     


    他似乎並不打算久留,和他身邊的男人一起進入登機口。


     


    我很想不顧一切地跟著他走。


     


    可到底還是順了分手那天,他說的那句話 。


     


    「小姐姐,你手機一直在響。」


     


    身邊的女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接通後,夏梨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祝瑤,你在哪?我就上個廁所的時間你就跑不見了,你到底想幹嘛?」


     


    「梨梨,我見到他了。」


     


    夏梨沒反應過來:「誰啊?」


     


    我輕聲說:「江陸。」


     


    「這麼巧?那你們聊了些啥?」夏梨問。


     


    我不太確定地說:「梨梨,他好像忘記我了。」


     


    「那你為什麼不問他?」


     


    我頓了頓,說:「我不敢。」


     


    「咦,這是誰落下的護照,江陸?」


     


    「誰是江陸,你的護照掉了。」


     


    我走到那個撿起護照的女生面前說:「你好。」


     


    「可以把護照給我看一下嗎?」


     


    「我是他朋友。」


     


    我打開手機調出高三畢業的合照給她看。


     


    女生把護照交給了我。


     


    我翻開護照的主頁,用手撫摸他的照片。


     


    我把護照放在胸口處,感受著這僅存的聯系。


     


    22.


     


    江陸回榕市開分公司了。


     


    他向來厲害。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那次失敗是暫時的。


     


    江陸從來都有東山再起的實力。


     


    四年不見,他變得更成熟了。


     


    無論過去多少年,他依舊是我喜歡的那個樣子。


     


    我坐在江陸分公司對面的咖啡廳內。


     


    江陸從公司大門出來,坐上了車。


     


    夏梨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


     


    「沒必要吧,想復合就去啊,天天整得跟偷窺者一樣。」


     


    車開走了。


     


    我收回視線,慢悠悠地攪拌著杯裡的咖啡。


     


    嘗了一下,好苦。


     


    我連忙喝了口白開水。


     


    不知道是哪個動作惹了夏梨不快。


     


    她突然站起身,大聲說:


     


    「我真受不了你這個窩囊勁兒了,你就來看他一眼還要找個和我喝咖啡的理由。」


     


    「祝瑤,你從來都不喝咖啡的。」


     


    「你不累我看著都累。」


     


    是啊,好累。


     


    可是我沒辦法啊。


     


    沒見到他還好,可見了一次,又見了第二次。


     


    他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好想見他,哪怕偷看他一眼也好。


     


    我真的很討厭喝咖啡,太苦了。


     


    可為了找個理由看他一眼,我裝作很喜歡喝。


     


    見我又不說話。


     


    她拽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你幹嘛?」


     


    「帶你去找他。」


     


    我掙扎著。


     


    但長期營養不良的我,並沒有什麼力氣。


     


    「夏梨,放手。」


     


    「我不去。」


     


    我答應過不去找他的。


     


    「你今天必須去。」


     


    「別折磨我了,你就去問他為什麼分手,你告訴他,你還愛他,他忘不了你最好,要是忘了你,我明天就找人打他一頓。」


     


    夏梨破防道。


     


    她把我拽進車裡,然後拿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


     


    「你怎麼知道江陸的電話號碼?」


     


    「你別管,也別說話,我看見你就一股子無名火。」


     


    手機鈴響了兩下。


     


    我又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喂。」


     


    「江陸,祝瑤想跟你見一面,有時間嗎?」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既怕他答應,又怕他拒絕。


     


    江陸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他才說:「可以。」


     


    夏梨把手機開了免提。


     


    江陸又說:「我最近在出差,下個星期回榕市。」


     


    「好,那你回來聯系我。」


     


    時間定在幾天後,地點就在剛才的咖啡廳。


     


    23.


     


    比和江陸下次見面先來的是我爸給我安排的相親。


     


    「瑤瑤,你也該找個人照顧你了。」


     


    「正好爸爸公司新來了個海歸,一米八,家庭條件也可以。」


     


    確診抑鬱後,我爸沒跟我提過關於相親的事情。


     


    或許是我最近狀態好轉,又或許是年紀確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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