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靳澤床上醒來，他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裡面有五百萬，還有這套房明早會過戶到你名下，以後不要來了。」
我抬眸，盯著他手中的煙頭：「我們的契約不是還有三個月才到期？」
他低沉一笑：「喬安提前回來了。」
「你知道的，她很小氣，我怕她鬧。」
「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們的關系。」
1
天花板的燈在眼前晃動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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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一起多年，我還是無法適應秦靳澤不要命的索取。
我能感覺到，今晚的他更像是被放出籠子的猛獸，每一下都透著一股狠勁。
電話鈴聲就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響起。
我一眼瞥見上面的來電顯示。
在他起身的瞬間，我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可秦靳澤依舊無情地將我推開。
他利落翻身下床，不帶半分留戀。
回來時，他冷峻的臉上再也瞧不出剛才的瘋狂。
我縮在被窩裡，看著他開始穿衣服。
「你要走了嗎？」
秦靳澤扣著扣子的手微頓，隨手扔給我一張卡：「裡面有五百萬，還有這套房，我會讓助理轉到你名下。」
我臉色慘白，想到那通電話，唇角哆嗦：「為什麼？」
「喬安回來了。」他並不避諱。
我輕輕閉上雙眸，想到來電顯示上的備注，苦澀一笑。
我早該猜到了。
「對了，她不知道你的存在，以後，我也不想讓她知道。」他神情散漫，「你懂我的意思。」
我乖巧應聲，一如往常：「好。」
白天，我是秦靳澤的秘書，照顧他的衣食起居和工作。
晚上，我是他的情人，滿足他的需求。
不論是作為秘書，還是情人，我都是在他身邊呆的最久的女人。
甚至，就連他身邊的兄弟朋友，都覺著終有一天我會轉正。
和秦靳澤在一起三年，我謹守本分，從不敢逾越半步。
因為我懂分寸，這才是我能在他身邊呆那麼久的原因。
一開始，秦靳澤並不會帶我出席他的私人聚會。
但我不哭不鬧，會貼心的按照他的喜好，每天提前泡好咖啡，也會在他需要的第一時間出現。
會給他收拾家務，溫好飯菜才離開。
時間久了，他會容許我在他家過夜，也會偶爾興起，帶我一起去他兄弟朋友的聚會。
儼然和一對真情侶沒什麼區別。
就連他的兄弟都認為，我會和他結婚。
甚至，私底下，他的兄弟都會稱呼我一聲嫂子。
可現在，他說斷就要斷。
對於他跟喬安的關系，我也是在某次和他兄弟的聚會上，偶然得知。
秦靳澤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他們感情很好。
十年長跑，在即將結婚時，喬安卻拒絕了他的求婚。
之後，她沒有任何解釋，直接出國。
秦靳澤不是沒有找過，隻是每次她都會用不同的方法羞辱他。
最過分的是，喬安當著秦靳澤的面，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也是在那之後被秦靳澤圈養了起來。
因為我長了一張和喬安相似的臉。
我不知道他們怎麼又走到一起了，但顯然，正主回來了，我這個替身就該消失了。
臨走前，他不忘將我這個橫在他跟喬安之間的障礙掃除。
「公司林董比你年長五歲，至今未婚，他有意娶你，我同意了。」他抬眸看向我，「回頭，你們一起吃個飯，把證領了。」
我緩緩閉上眼眸，酸脹感好似要把眼球擠爆。
「好。」我艱難應下。
我想，其實，他不用擔心我會糾纏的。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幸福。
2
秦靳澤出門了，去接喬安。
在他精心打扮後，噴著那款摯愛的香水。
曾經有一次，我給他打掃房間的時候，無意間打翻了這瓶香水，他衝著我發了好大的脾氣。
當時的我，很是委屈。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瓶香水是喬安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平日，他都當瑰寶珍藏著，壓根舍不得噴。
我收斂起情緒，快速的取出行李箱。
這裡，有很多我和秦靳澤生活的氣息。
可當我真的準備帶走自己的東西時，才發現，原來真正屬於我的連一個行李箱都裝不滿。
剩下的，都是平日裡秦靳澤心情好的時候，送給我的。
我索性叫了回收的上門，讓他們把這些都打包走。
臨走前，我又叫了保潔上門，將別墅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一下子，這套別墅裡，一點屬於我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一如我在秦靳澤的心裡一樣，五年的陪伴，卻什麼都沒留下。
我拖著行李，直接去了公交站。
我看著馬路上穿梭的行人，卻有些迷茫。
我原本以為，隻要我在他身邊呆的時間足夠久，隻要我真心對待他，他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可我卻忘了，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換真心的。
感情這東西，從來就不講這些，更不是努力就會有結果的。
這些年，我的生活，不論工作還是生活，都充斥著秦靳澤的身影。
回到公司。
我將秦靳澤的另一個秘書叫到辦公室。
我將一本記載著秦靳澤所有喜好和習慣的本子交給她。
秦靳澤對芒果過敏。
他喜歡每天早上喝一杯咖啡，三分糖，不加冰。
傍晚，他沒事喜歡去郊外的高爾夫球場打一個半小時的球。
他胃不好，應酬後，要給他泡一杯溫的蜂蜜水。
這上面，我事無巨細的記載了關於他的一切。
「蘇姐，你這是……」對方不敢接。
我溫和的笑笑：「我準備辭職了，我打算推薦你接替我的位置，你怎麼看？」
「蘇姐，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辭職？」
「沒什麼，隻是覺著這些年太累了，剛好趁著這段時間放松一下。」
細細回想，我這五年真的太累了。
每時每刻，都圍繞著秦靳澤轉。
現在，我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遞交辭呈的那一刻，就買好了去 y 國旅遊的機票。
辦公室裡，剛畢業的實習生聽說我辭職去旅遊了，都羨慕不已。
「蘇姐，太羨慕你了，說辭職就辭職。」
「哎，我什麼時候能有說走就走的勇氣啊。」
「社畜不配。」
「我的房貸，車貸……」
大家哄堂大笑。
我也不禁被他們的氣氛感染。
我從未有過這樣放肆的笑：「那我回來，給你們帶禮物。」
這段五年的荒唐鬧劇，也該畫上句號了。
3
飛機落地。
手機剛開機，我就收到無數條消息。
大半是來自同事的求助。
「蘇姐，快救救我，生氣的秦總好可怕。」
「蘇姐，秦總平時穿的藍色格子襯衣，搭配什麼領帶？」
「蘇姐，明明我按照你的要求給秦總泡的咖啡，他說不一樣，還發了好大的脾氣。」
還有其他工作合作伙伴發來的消息，跟我約秦靳澤的商務洽談時間的。
翻到最後，我的手停留在最後一條上。
那是我飛機落地前十分鍾發來的。
「你在哪？十分鍾後到辦公室見我。」
我將秦靳澤的聯系方式刪了。
可即便如此，那幾個熟悉的數字映入眼簾，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他。
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
我默默退出，並沒打算回他。
而是選擇了同事的幾條求助信息，告訴她咖啡口味不對，可以多嘗試幾杯，給他選。
藍色襯衣搭配的領帶在休息室的第二個抽屜左邊第三格。
……
很快，我就接到了同事的電話。
「蘇姐，你快救救我，秦總沒找到你，這會正在辦公室發脾氣呢。」
這樣的場景，不是沒有過。
甚至，在過往的每一次，秦靳澤發脾氣時，總有人會第一時間找到我。
而我也習慣了，每次在他發脾氣的時候，替他排憂解難。
可這一次，我選擇漠視：「沒關系，你不用管。我的辭職信已經交給人事了，他們會處理。」
幾乎是我話音剛落，那邊便傳來他的咆哮。
「蘇知夏，限你十分鍾給我滾回來！」
我在異國他鄉，面色平靜地往外走：「秦總，我辭職了。」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辭職，當即在電話那頭炸了。
「誰準許你辭職的！」
我沉默。
他像是猛然反應過來什麼，遲疑道：「你是因為一早的事，跟我鬧？」
「是覺得五百萬外加一套別墅，不夠？」
「你想要什麼補償，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滿足。」
他將五年的感情，當做一場交易，明碼標價一樣的說出來。
我的心頭，細細密密的疼，幾乎要將我困住。
原來，五年相伴，在他這裡，隻剩下這些了。
「不用。」我冷冷拒絕，「您放心，這段期間，我會跟秘書辦的人員做好交接，絕不耽誤您的工作和生活。」
「另外，我也會按照你的要求，和你選的對象結婚。」
掛了電話，我將他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
4
我正式開啟了我的度假生活。
沒有開鬧鍾的我，依舊在生物鍾準點醒來。
我下意識的起床，為秦靳澤搭配當天要穿的衣服。
雙腳落地的那一刻，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我離職了。
我看著陌生的環境，才想起來，我現在人在國外。
原來其他都可以騙人，但身體是最騙不了人的。
在一分鍾之後，我快速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我給自己畫了個美美的妝，換上已有五年不曾穿過的細肩帶連衣裙。
這些，都是我曾經喜歡的，可因為秦靳澤不喜歡，我就五年沒有碰過。
我躺在沙灘上，回想起這段過往，多少有些唏噓。
時光倒流回大學。
那年新生報到，比我們大兩屆的秦靳澤作為學長代表接待新人。
當時的我，拖著大大的行李箱，獨自一人滿是狼狽的走著。
有好幾次，我險些被碩大的行李箱絆倒。
在最後一次，行李箱的輪子卡進道路的裂縫時，他從天而降。
秦靳澤一把扶住跟著摔倒的我，一手託住快散架的箱子。
「新生？住哪幢樓？」
我驚豔於他的容貌，竟是花痴般盯著他忘了回答。
身旁，是其他學長的哄笑。
我猛地驚醒，害羞的拖著行李就要跑。
可忘了輪子壞了的我，再次被絆住。
「小心。」
他是那樣的紳士，眼裡絲毫沒有嘲笑。
再後來，我會偷偷去看他打籃球。
那時的他，身邊永遠站著喬安。
而他的眼神，時刻都在喬安身上。
我的暗戀就這樣，在大學的思念慢慢扎根。
大學畢業，他繼承了家業。
我為了離他近點，費盡心思地考入他所在的集團。
當時，身邊的朋友都笑話我，別白費力氣了，四年你連跟他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現在又能做什麼。
他們都不懂，我隻是想在他身邊呆著，靜靜地看著他就好。
可在我還在努力準備面試的時候，卻傳來他們結婚的消息。
那時的我，又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他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難過的是，我的暗戀也終將要劃上句號了。
可即便如此，我仍沒有放棄進他公司的念頭。
也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順利通過面試的那天，聽到了喬安單方面拋棄他出國的消息。
我在酒吧找到他的時候，他喝的不省人事。
看到我，他緊緊將我抱在懷裡，哭的像個沒人要的孩子：「為什麼不要我？」
「我哪裡做的不好，我改。」
「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