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賀煜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想要拿到你的聯系方式，實在是太容易了。
「岑小姐，那天在宋崢的婚禮現場，其實你看到我和賀煜在一起了對吧？」
我心頭一跳，看向面前的女人。
「那天你是故意的。」
林思榆抿了抿紅唇，沒有否認。
「我知道你追出來了，所以故意和賀煜表現得親昵，想惡心你一把。
「賀煜平時是個多麼嚴肅的人，你我都很清楚。
「他能容忍我在宋崢的婚禮上胡鬧，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我抬眸，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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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麼？」
「岑又寧，你是個聰明人。我和賀煜是真心相愛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一切了，為什麼不肯放過賀煜呢？」
我輕笑了一聲，隻覺得諷刺。
一句真心相愛，我這個原配妻子反倒成了罪人。
「林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才是那個破壞他人婚姻的小三。
「請問你現在是以什麼立場來跟我說這番話呢？」
聞言，林思榆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是，我的確是小三。可是你和賀煜之間已經沒有感情在了，他現在愛的人是我。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被全世界的人罵小三我都不在乎，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我跟你確實是不同，我可做不出這種沒臉面的事情。」
我輕飄飄的一句話，仿佛是戳到了林思榆的心窩。
她瞬間紅了眼圈，梗著脖子嗆聲：
「你不用在這裡羞辱我，從愛上賀煜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想到了會有今天。
「既然賀煜的心都已經不在你身上了，你何苦還要綁著他的人呢？
「岑又寧，我求你別再纏著我的男人了，行嗎？」
我低頭，緩緩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
從前我喜歡喝苦得要命的美式，現在卻要加上幾塊方糖。
大約是生活太苦了，如今反倒嗜甜。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想讓我跟賀煜提離婚？」
聽到離婚兩個字，林思榆的眼睛都亮了。
可下一秒，耳邊傳來一道急促的男聲：
「不可能，我絕不可能答應和又寧離婚！」
6
聞言，林思榆僵在了原地。
我抬眼，看到賀煜正站在我面前，臉色格外難看。
他胸前劇烈起伏著，一看就是趕過來的。
「岑又寧，你玩陰的？」
林思榆大叫了一聲，眼神惡毒。
「你把賀煜叫過來，就是想讓他同情你，對嗎？
「為了不和賀煜離婚，你還真是用盡心機啊。」
面前的女人咬牙切齒。
要不是賀煜在這裡，我合理懷疑她會上來活撕了我。
我彎唇笑了笑。
「怎麼會呢？
「我把賀煜叫過來，就是為了把話說清楚。隻要賀煜同意離婚，現在就可以在這份協議上籤字。」
我低頭，從包裡翻出來那份早就打好的離婚協議。
自從宋崢的婚禮之後，我就開始著手離婚事宜。
爛透了的婚姻，實在是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
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此刻，場面安靜得可怕。
賀煜紅著眼眶盯著我，雙手都在顫抖。
下一秒，他忽然瘋了一般搶過我手中的離婚協議，把它撕了個粉碎。
我挑了挑眉，不知道賀煜是在鬧哪出。
林思榆委屈地咬唇。
她想制止，卻被賀煜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林思榆，我之前都跟你說過什麼？」
賀煜兇起來的樣子很可怖。
周身氣壓低沉。
林思榆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既然岑又寧這個老女人答應和你離婚，你為什麼不肯？
「阿煜，你說過你最愛的人是我，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嗎？
「隻要你和她離婚了，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林思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賀煜冷聲打斷。
「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可能和又寧離婚。你今天來找她，已經觸犯到我的底線了。」
賀煜往前走了兩步，想要過來牽住我的手。
卻被我不動聲色地躲開。
這是第一次我在賀煜的眼神裡看到了驚恐和害怕。
他忽然將我扛在肩上，大步走出咖啡廳。
身後是林思榆崩潰的哭聲。
「賀煜你個王八蛋。」
7
一路沉默。
賀煜冷著臉開車，我靜靜地看著窗外。
還記得那年，我們憑借自己的努力買了第一輛車時，賀煜高興得不得了。
他說，他的副駕駛永遠都是屬於我的。
以後我們還會擁有更多東西。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家境越來越好。
如今賀煜已經是外界口中的鑽石王老五。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剛到家，賀煜就急切地將我抵在門後。
他呼出的氣息莫名讓我感覺不自在。
我轉過頭，卻被賀煜抬高了下巴。
他眼底醞釀著風暴。
良久，賀煜忽然嘆息了一聲：
「又寧，你聽我解釋。」
我嗤笑了一聲：
「解釋什麼？
「你跟林思榆已經在一起一年了，如果不是她今天來找我，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我本以為，我的心早已無堅不摧。
可說到這裡，我的眼淚就像是決堤一般。
原來，被真心愛過的人背叛是這種感覺。
人與人之間或許不應該有太多共同的回憶，它們會像膠水一樣粘連起來。
讓本應該獨立的兩個個體，無法輕易割舍。
分開時要撕扯皮肉，導致最後傷痕累累的傷口裡流的都是血淚。
賀煜疼惜地揉著我的眼角：
「我當初和林思瑜在一起，隻是因為新鮮，並沒有什麼真心。
「又寧，男人在外面是如何逢場作戲的，我相信你比我更懂。
「我答應你，隻要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賀太太的身份永遠都是你的。
「別跟我鬧了行嗎？」
我看著賀煜，忽然輕笑了一聲。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賀煜，你可記得當初我父母離婚的時候，你是怎麼承諾我的嗎？
「你說過我們一輩子都不會走到那一步，可是你呢，你現在做了什麼？
「逢場作戲？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覺得可笑嗎？」
我推了一把賀煜，卻沒推開。
他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我：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平心靜氣地想一想，我何曾虧待過你？
「我們早就是無可分割的一家人了，你現在跟我提離婚，難道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就狠心割舍了嗎？」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他還是長得那麼好看。
隨著時間的沉澱，他身上多了一種沉穩的人夫感。
可為什麼心卻變了那麼多呢？
我抿了抿唇，隻覺得身心俱疲。
「你走吧，我想靜一靜。」
我抬腳往臥室裡面走。
賀煜卻不肯讓我一個人待著。
他自身後拉住我，將我一把抱入懷中。
「你到底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
賀煜急切地想要吻我的唇。
生理上的排斥讓我無法接受賀煜的親近。
我不敢去想，在這之前賀煜和林思榆到底睡過多少次。
現在的他讓我覺得惡心。
我情緒激烈，眼淚橫流。
賀煜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如今你都不肯讓我碰你了嗎？」
我哭著蹲下身子。
腹部傳來一陣劇痛，讓我無暇顧及其他。
看到我蒼白的臉色，賀煜也急了。
「怎麼了？是不是我碰到你哪裡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覺到賀煜抱起我往外面跑。
許多傷害本來是一次性的，可我們總是喜歡來回拉扯。
愛才是一把鋸子。
8
手術室外，賀煜焦急地等待著。
今天發生的事情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沒有想過林思榆會主動去找又寧，更沒想到她會戳破他們倆之間的事情。
和岑又寧結婚這麼久，他從未想過要和她離婚。
他的又寧永遠都是那麼單純、溫柔。
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如獲至寶。
可是今天的她，卻像渾身長滿了刺一般，抗拒他的靠近。
認識到這一點，賀煜隻覺得心痛極了。
一想到他在手術室裡的小妻子，賀煜心裡隻剩下無盡的愧疚。
認識林思榆的時候，他從未想過出軌。
偏偏是那一天，他沒管住自己。
嘗過年輕女孩的身體之後，賀煜就像是著了魔一般，食髓知味。
賀煜有想過和林思榆斷了，不再往來。
可每次看到她那張嬌滴滴的臉蛋時，卻怎麼也狠不下心。
他想，隻要他瞞得夠好，就可以在兩個女人之間遊刃有餘。
可是他錯了。
事情總有敗露的一天。
一想到會和又寧離婚，賀煜就覺得難以忍受。
隻要又寧醒來後好好跟他過日子，什麼事情他都可以答應。
包括和林思榆分手。
思忖之間，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屏幕上顯示 SY，這是賀煜給林思榆的特殊備注。
他頓了頓，還是接了。
「阿煜，我出車禍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虛弱，讓賀煜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思榆，你現在在哪裡？
「我馬上過去找你，等我。」
僅僅隻是猶豫了一秒鍾。
賀煜便站起來，轉身離開。
十幾分鍾的車程，卻像是十幾個小時那麼遙遠。
賀煜心急如焚，連闖了幾個紅燈。
一想到思榆有可能倒在血泊中，他就覺得心慌意亂。
現場停著兩輛肇事的車。
解開安全帶的那一刻，賀煜隻覺得雙腿發軟。
他快步跑到其中一輛車邊，卻沒有發現林思榆的身影。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撕扯著他的心。
賀煜臉色慘白，不住地呢喃著：
「思榆你在哪？你別嚇我啊，你出來好不好？」
下一秒，耳邊出現一道嬌俏的聲音。
「我在這啊。
「阿煜，你怎麼哭了？」
女人一襲白裙，宛如一隻小精靈一般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賀煜喜極而泣。
他一把將林思榆拉進了懷裡，吻得十分動情。
9
病房裡，我唇色蒼白。
接到醫院的電話，閨蜜嚇壞了，第一時間趕來看我。
她用棉籤蘸著水，細心地給我潤唇。
再度睜開眼時，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沈之樾從門外進來。
見我這樣，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你是急性闌尾炎，還好送來得及時。
「在醫院修養幾天也就好了。」
沈之樾是我的主刀醫生，也是我多年的好友。
當初我執意要嫁給賀煜。
沈之樾雖然不看好，但也沒說什麼。
這些年我們之間的聯系越來越少。
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的，已經做上了主任醫師。
「謝謝你啊。」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身，閨蜜急忙上來扶我。
沈之樾雙手抱胸，不置可否：
「他呢，這種時候為什麼沒有陪在你身邊？」
我低下頭，一語不發。
閨蜜紅著眼給我掖了掖被角。
「什麼男人，關鍵時刻沒一個靠譜的。
「又寧，你和賀煜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空氣安靜得可怕。
沈之樾隻是淡淡地看著我，仿佛在等我的下文。
良久，我彎唇笑了笑。
「我和賀煜要離婚了。」
沈之樾挑了挑眉，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語氣淡淡：
「說來也很巧，我今天偶然在網上刷到一條視頻。熱度高居不下，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
話落，沈之樾把他的手機遞給我。
視頻是在馬路邊拍的。
畫面裡的主人公我再熟悉不過，正是賀煜和林思榆。
他們在一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動情地擁吻著。
賀煜甚至哭了。
他顫抖著手一遍一遍地檢查著林思榆身上，確認她沒有受傷。
下一秒，他如獲至寶一般把她擁入懷中。
「思榆，以後別這麼嚇我了好不好？
「知道你出車禍，我心髒都快停了。」
所有人都在說他們是一對佳偶天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