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酒吧撿到一個挨揍的小混混。
他又窮又沒文化，我打三份工養他。
直到我看見他大手一揮，就買下價值百萬的名牌包。
旁人問他：「還放不下學姐呢？」
邵泊簡吐著煙霧：「她離婚了，我會照顧她。」
「那你女朋友宋今禾呢？」
他笑笑：「看她對我愛得要S要活，挺有意思的。」
我這才知道，我自以為溺水後抓住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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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他富家少爺的一場愛情遊戲。
1
今天這個班我是替朋友值的。
高級會所裡夜夜笙歌，我卻沒想到在這見到邵泊簡。
我以為是他曾經那些狐朋狗友帶他來的。
畢竟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傷痕累累，手腕又有本地幫派的文身。
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混混。
可我剛想叩響包廂門，就從縫隙中看到有人彎腰為他點煙。
那人笑得恭敬小心。
「邵總，您看過的那家包有貨了，一百五十萬。」
邵泊簡點點頭：「刷卡。她喜歡這個牌子。」
她是誰？
我扶著門的手有些抖。
我好像忽然，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
我認識的阿簡，衣櫃裡清一色廉價衛衣，小攤淘來的鞋，連買蔬菜都要砍價。
他又窮又沒文化，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
即便後來找到工作，也隻是在賭場給人當個馬仔。
可是這裡面衣冠楚楚的人，不是邵泊簡又是誰？
有人打趣他。
「還放不下學姐？」
邵泊簡吐著煙霧：「她離婚了，我會照顧她。」
「那你女朋友宋今禾呢？
「當初你被人暗算，她救了你。你陪她玩了這麼久過家家遊戲，還沒玩膩？」
邵泊簡掐滅了煙，沒應聲。
他朋友起哄：「泊簡，不會真愛上了吧？」
我的指甲陷入手心，卻一點痛都感受不到。
我不知道我在等什麼，我在期待什麼。
可我就是還有那麼一絲希望。
裡頭沉默了好幾秒。
邵泊簡笑笑：「怎麼可能？」
旁人也跟著笑；「就是嘛。怎麼可能呢？」
「憑那女人的出身，怎麼入得了邵總的眼。」
我聽見他漫不經心的聲音：「嗯。
「看她對我愛得要S要活，挺有意思的。」
我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住了。
太陽穴一下下地跳動。
一瞬間仿佛世界崩塌。
2
回到出租屋時，仍覺得渾渾噩噩。
一切都顯得不真實。
冷靜下來後，我給邵泊簡打了一通電話。
他拒接。
隨後是他的幾條消息。
【禾禾，我今天跟著大哥催債，在外面住你不用等我。】
撒謊。
他已經接到他學姐衛嵐了吧，大概正轉場餐廳擺接風宴。
我眼淚不知不覺流下，又試探著問。
【我不是跟你說過，把這份工作辭了換一個嗎？太危險了。】
他是秒回。
【不危險的，禾禾你快睡覺吧。我這邊有點忙。
【等我賺大錢養你。】
養我？
太可笑了。到底是誰養誰？
父母去世後，我跟著舅舅一家到香港生活。
獎學金被舅舅克扣，繳完學費後，生活費就沒了著落。
我偷偷出來打工，周末從白天幹到晚上。
一到冬天，裂得滿手是口子，又疼又痒。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學，離舅舅家遠了才終於能松口氣。
我跟邵泊簡談戀愛那會兒，沒一個支持的。
他受傷時我給他買藥，為了養他我打三份工。
在酒吧當服務生賣酒時，認識一個做夜場的姐姐。
她叫喬雪，因為我們都是內陸人，對我很是親切。
「你別光看著男人好看。
「你看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又是大學生，什麼樣的有錢人找不到？」
我笑笑：「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可我太孤單了。
除了喬雪，我沒有一個熟悉的家人朋友。
邵泊簡出現前，我狹小逼仄的出租屋，一直是沒有亮過燈的。
隔壁的阿婆背地裡罵我陰森森乞衣仔，我也不在乎。
可邵泊簡出現後，回家都會有一盞燈留給我。
家務、飯菜他都一手全包了。
發霉的牆壁也被他貼上了牆紙蓋住。
房子隔音不好，樓上夫妻每到晚上，床板就吱呀吱呀響。
阿婆把頭探出窗罵街，吵到別的租戶又是一場不眠夜。
我偷偷聽熱鬧笑得出一身汗，邵泊簡就拿一把破舊扇子在旁邊給我扇風。
身體好點後，他就接了些手工活在屋裡做。
賺到的錢自然是給我。
他一直內疚：「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我看到他無處可去，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沒關系的。你在，還能有點煙火氣。」
他話不多，我話也少。
莫名其妙兩個人擠在一處，竟有了家的溫情在。
後來他傷好全，給我拿了二十萬現金過來。
我嚇壞了。
他說是從前跟著幫派混，結算的薪資。
那筆錢我沒動。
卻動了真心。
我說：「阿簡，我們在一起日子要過得長久，得精打細算。」
邵泊簡就站那，定定看了我好一會兒。
他把我擁入懷裡，嘆了口氣：「宋今禾，你真是個傻姑娘。」
我那時當然沒聽懂。
回頭去想那些細枝末節，我也忍不住罵自己怎麼那麼傻。
環顧四周看看，整個出租屋都是他生活過的痕跡。
衣櫃裡有一個小禮物盒，裡三層外三層被他保存得小心翼翼。
是我送他的手表，他寶貝得要命。
除了重要節日，平常都舍不得戴。
還是邵泊簡生日那天我買的。
那天我拿攢了幾個月的工資，去 K11 買卡地亞。
Sales 由衷地說：「您男朋友會很開心的。
「有您這麼漂亮的女友，還這麼愛他。」
送到他手裡，他神色復雜地盯著那塊表看了好久。
現在才懂，對他來說，那塊表其實根本拿不出手。
可金貴如他，那一刻也有些動容。
我踮起腳去摟他：「阿簡，我們以後會賺很多很多錢買一座大房子，幸福共度一生。」
他回抱我：「禾禾，這是我收到最用心的禮物。」
我閉上雙眼，幸福和甜蜜讓人眩暈。
那時候我不知道，我自以為的愛情竟全是欺騙。
最用心的人，最容易滿盤皆輸。
3
我當夜就把行李搬離了出租屋。
先在喬雪這住幾天。
喬雪聽完嘆氣：「就說你傻，但也不怪你。他們這群少爺，是最會玩弄人心的。」
我在網上搜了邵泊簡的名字，搜不到任何信息。
喬雪說：「搜不到才可怕。
「能搜到說明還隻是普通商人，連一點信息也無，家中長輩肯定有權貴。」
我挺想笑的。
這麼大的背景，何苦來騙我過這苦日子呢？
我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也不想拖。
沒怎麼猶豫，跟邵泊簡提了分手。
喬雪攔住我：「他那麼有錢，你不跟他要點分手費啊？」
「其實他給過了。」
我跟他在一起沒多久，我表妹生病需要一筆錢。
舅舅一家來求我，從學校鬧到我家裡。
提起我父母，又提起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病歷本上也寫得很清楚，再不手術人就要S了。
活生生的人命在，我不可能無動於衷。
我把所有存款都匯過去還是不夠。
邵泊簡替我繳了手術費，連同剩下醫藥費都補齊了。
前前後後一百萬。
他隻說：「老家有套房，賣掉以後剛好。」
我拿這一百萬做條件，和舅舅家籤了斷絕關系的協議。
我不是大方，我隻是別無選擇了。
我給邵泊簡發的消息很清楚。
【無意撞見你和朋友交談。也無意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也不懂捉弄我這種人有什麼意思，不過這遊戲我不玩了。
【一百萬是你自願贈予我的，正好當分手費了。你挺惡心的，再也不見。】
發完刪除拉黑一條龍。
喬雪鼓掌：「真幹脆。」
我卻連強顏歡笑都裝不出來。
4
邵泊簡接衛嵐的時候一直心神不寧。
衛嵐剪了短發，變了很多。
他和她青梅竹馬，從小家裡人就商量著要聯姻。
她家世好，人聰明，跟他再相配不過。
吃飯時聽衛嵐講國外的趣事，他不知怎的，腦子裡竟然都是宋今禾。
她讀書也讀得好，要不是沒有家裡支持，早就出國深造了。
邵泊簡突然很想她。
他打開手機，置頂是宋今禾發來的分手信息。
他還被她全平臺拉黑了。
邵泊簡氣笑了。
他借朋友手機打電話給她。
剛開口時語氣還是軟的：「禾禾，不要鬧了好不好？你聽我解釋。」
對面態度冷硬：「有什麼好解釋的？看我對你愛得S去活來很有意思？你是這麼說的吧？」
他確實理虧：「我一開始是那麼想的，但我後來真的喜歡上你了。」
「那你學姐呢？」
他無奈地笑：「禾禾，你吃醋了是不是？」
宋今禾冷笑：「S撲街我吃你老母的醋。」
邵泊簡哪裡受過這種氣，立刻火冒三丈。
「不然呢？你還想我娶你嗎？
「我不知道你在鬧什麼。你別忘了是我給你的那一百萬。」
宋今禾依舊平靜：「邵先生想算賬是吧？
「那邵先生算一算，我救了你的命這筆賬怎麼算，你在我家白吃白住怎麼算？你欺騙我感情怎麼算？你犯賤怎麼算？」
邵泊簡沒來得及回復，那邊直接掛掉了電話。
他再換手機，怎麼也打不通了。
大概是把電話卡直接扔了。
邵泊簡氣得發抖。
那麼久的同居戀愛，他怎麼可能心裡沒有她？
他陪她吃苦，屈尊照顧她，對她的好她就一點不記得？
將來他繼承家業，在外面多養一個宋今禾又何妨？
想他堂堂邵氏集團獨子，上趕著跟他的姑娘一大把。
是念著宋今禾救她的舊情才沒甩了她。
助理是個人精，從包廂出來：「邵總，要不要買點東西把宋小姐哄回來？」
邵泊簡陰沉不語。
沒用的，宋今禾不吃那一套。
助理瞄了一眼他，嚇得不敢再抬頭。
邵泊簡面無表情一張臉，眼神冰冷寒徹。
「查一查宋今禾公司，我要送她一份大禮。」
他邵泊簡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過。
無論什麼手段。
5
公司出事得蹊蹺。
老板不見蹤影，我作為公司會計被帶走談話。
我記性很好，賬本絕對不是我當時核對過的版本。
事情很嚴重，我必須馬上籌到一千萬交上去。
不然就要面臨牢獄之災。
出來時有陌生人給我的新號碼發消息。
【現在來求我，還不晚。】
我驚出一身冷汗。
邵泊簡查到了我新號碼，是他設了局讓我往裡跳。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我趴在馬桶邊嘔吐，惡心得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
喬雪義憤填膺：「這群有錢人我行我素慣了。
「難道其他人連想抽身離開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我說不出話。
但我絕對不會去求邵泊簡。
「禾禾你別怕。」她給我遞紙，「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有後臺。」
喬雪的新金主是位港城富三代，叫鍾敘。
鍾敘這人事業做不起來，卻很會結交朋友。
他答應幫我認識下太子爺。
他權勢滔天，但幫不幫忙，還得看我自己的表現。
6
程家賭場，人聲鼎沸。
鍾敘帶著我們進去：「正中間坐著的，就是程錦言。」順著望去，正好和那人打個照面。
那個男人氣場很強，一看就是生意場上闖慣了。
眉眼深邃，目光似鷹隼般凌厲。
鍾敘向他介紹我們。
他慢悠悠抬眼：「聽說你是學金融的？」
「是。」
「會玩牌嗎？」
「會一點。」
喬雪帶我去見識過。
他招招手：「帶她去小馬那桌。」
有人過來帶我們開局。
我搞不懂什麼情況。
喬雪也害怕：「這程公子怎麼這麼嚇人，要不我們走吧？」
都到這個地步了，沒有人敢走。
帶我們的人開始發籌碼：「程先生說了，輸了算他的。」
我滿手的汗。
第一局全神貫注，我不敢分神一秒，輸得很慘烈。
第二局我找到了些門道，但是老天沒有賜我金手指，依然輸。
第三局，我幾乎想落荒而逃了。
程錦言伸著長腿靠在沙發上，指尖一點猩紅雪茄。
他起身走過來。
我整個人看起來似乎被他圈在懷裡一樣。
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不知道是什麼牌子，很淡又貴氣的香。
「專心。」他提醒。
耳畔他的聲音很有磁性：「沉下心，冷靜觀察，別急著下注。
「牌局和人生一樣。總會逆風翻盤。」
我咬著牙翻牌。
竟然摸到一把 Royal Flush，第三局真的是逆風翻盤。
圍觀的人都尖叫起來，興奮地見證這一奇跡。
程錦言似笑非笑：「你贏了三百萬。
「錢是你的了。」
我呆住了。
7
我的一千萬債款還差七百萬。
荷官問我還要不要用三百萬作本金繼續。
大家都上頭了，攥著拳催促我。
「繼續！繼續！」
金碧輝煌的大廳人頭攢動，我被人群簇擁著。
酒杯碰撞聲，數籌碼聲，男人女人的調笑聲，紙醉金迷讓人眩暈。
我額頭滲出細密的汗。
猛地一抬首望去，程錦言皺著眉頭正盯著我，像獵豹冷冷地審視獵物。
我端起手邊的香檳一飲而盡。
「不用繼續了。」
荷官驚訝：「你確定？」
我冷靜站起身：「確定。」
程錦言滿眼玩味：「怎麼不繼續了？三百萬就滿足了？
「據我所知，你可欠著一千萬呢。」
我面無表情：「我不會再贏了。
「程先生不會再讓我贏的，對嗎？」
他笑了起來，眼睛很亮，比這大廳任何一顆碎鑽都要亮。
「太聰明的女孩會活得很累。」
我沒好氣回：「太愚笨的女孩會S得很慘。」
程錦言饒有興趣地打量我。
「你的事我可以幫你解決。不過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他薄唇輕啟：「你做我的情人。」
8
邁巴赫後座，我和程錦言坐在一起。
他遞給我一張卡。
「以後每個月，錢會按時打給你。」
我虛假地笑著說：「謝謝程公子。」
真不知道是不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但我還能怎麼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