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撕碎了我身上的鮫绡衣，將我囚在洞中。
整整三日三夜，我念著師尊體內的媚毒，忍著剜心之痛迎合。
情動之時，我流下的眼淚，化為了晶瑩剔透的鮫珠。
清醒後，師尊拭去了我的眼淚，同我結下了合歡契。
「青璃不哭，為師會永遠護著你的。」
三月後宴席間，小師妹身披流光鮫珠衣，笑得嬌俏：
「師尊講，鮫人初淚最是護身，這麼多鮫珠，當真是辛苦師姐啦～」
原來，師尊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鮫珠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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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灰意冷，捏碎了合歡契。
或許，我也該回到妖族了。
1
「原來，你竟然真的不知情啊？」
我腦中仿佛炸出一道驚雷，眼睛突然睜大。
小師妹捂著嘴偷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得意。
「青璃，你不過是一個低賤的鮫人，是妖～」
「莫非，你真的以為，我們的師尊，會喜歡上一個妖吧？」
「若不是為了得到你的鮫人初淚，師尊也不必故意中了媚毒……」
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發脹，手臂也輕微地顫抖起來。
那日，師尊的媚毒完全清除後，將我摟在懷中，仔細親吻了一番。
「青璃，這是你初次為我情動時流下的鮫珠淚，我想好好把它們珍藏起來。」
我當時沉醉在同師尊結契的歡喜裡，害羞地點了點頭。
我以為，我對師尊整整一百年的愛慕，終於等來了回應。
卻沒想到，這隻是一場騙局。
鮫人初次情動時流下的眼淚，最為珍貴。
用這些鮫珠淚做成的鮫珠衣țūₛ，堪比這世間最為堅硬的護甲。
原來，師尊煞費苦心，隻是為了給小師妹做一件鮫珠衣而已。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轉身就要離開。
可卻被小師妹一把拽住：
「青璃師姐，宴會還沒開始，你為什麼著急要走？」
「松開！」
我甩了下胳膊，明明沒有用多大力氣。
可小師妹卻驚呼一聲，往後飛了出去，後背撞到柱子上，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蓮瑤！」
剛剛到達的師尊正好看到這一幕，他飛身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師妹。
「師尊……你別怪師姐……是徒兒不配穿這鮫珠衣……」
小師妹說完，便暈了過去。
我正欲上前解釋，一道鎖骨鏈從師尊袖口飛出，將我SS困住。
「孽徒青璃，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出手殘害同門，押入火牢受刑！」
火牢？
我們鮫人生平最怕的就是火。
師尊他，竟然如此狠心。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的瞬間，變成了一顆顆跳躍的珍珠。
「師尊……」
我張了張口，還未說出一個字，就被人打暈，帶了下去。
2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綁在火牢的刑柱上。
刑柱下，是從山中不斷湧出的，炙熱的巖漿。
我身上的皮膚被烤的發幹，已經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紋。
我痛的想哭，卻發現，因為體內嚴重缺水，我已經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師尊他明明知道，我害怕火。
百年之前，我被捕妖人從海中撈起，關押在籠中，等待售賣。
一天夜裡，看守的人喝醉了酒，打翻了油燈，漫天大火瞬間而起。
就在我皮膚幹裂到無法呼吸之時，師尊從天而降。
他衣袂翻飛，背手而立，豐姿如玉。
一襲白衣的他，在Ţŭ̀⁶火光的映襯下，身上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宛若天人。
「原來是一個小鮫人啊。」
他將我抱起，帶回了靈仙宗，親自照料。
直到這時我才知曉，原來他就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清霄仙君。
待我傷好之後，他笑著問我：
「你可願留下，拜我為師？」
「徒兒願意！」
我連忙跪下，朝他磕了個頭。
自師尊將我救起那一刻，我就無法控制地愛上了他。
隻要能留在他身邊，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
所以，那日被師尊囚於洞府之時，我心中，是歡喜的。
我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落到這般境地。
3
我被關在火牢之中，整整三日。
直到我的皮膚全部開裂，滲出血絲，被巖漿烤的快要窒息時，師尊才將我放了出去。
「青璃，你可知錯？」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站在他身後的蓮瑤看到我的慘狀，差點高興地笑出了聲。
「徒兒不知，所犯何錯。」
我趴在地上，咬緊下唇，可身體還是因為劇痛而止不住地顫抖著。
「事到如今，你竟還不知錯？！」
眼看師尊又要動怒，蓮瑤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師尊，算了吧……想必師姐也是無心的……」
「唉！」
師尊嘆了口氣。
「青璃，你給蓮瑤道個歉，為師就原諒你了。」
道歉？
哪有受害者給加害者道歉的道理？
我忍痛抬頭，正欲辯解。
卻看到師尊看向我的眼神，布滿了失望。
「對……對不起……」
我被這個眼神刺痛，違心地開了口。
這百年來，我早已習慣了事事都以師尊為先，為了不讓他傷心，我從未違背過他的意願。
「好了，你回去養傷吧。」
師尊滿意地點了點頭，攜小師妹離去。
臨走之前，小師妹衝我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
4
晚上，在我泡入靈池中養傷時，師尊來到了我的面前。
他蹲下身，輕輕地撫摸著我手臂上的傷痕，語氣中透出一絲憐惜：
「青璃，隻要你以後不再欺負蓮瑤，為師絕對不會再處罰你。」
「那若是蓮瑤欺負了我呢？」
我試探道。
「這不可能。」
師尊回答的斬釘截鐵。
「十年前，要不是蓮瑤的父親拼命抵抗，恐怕他們無情宗早就被妖族給佔了去。」
「我將她帶回來時，她還那麼小，那麼可憐。她這麼膽小怯懦之人，又怎麼會主動欺負你呢？何況，你還是讓她懼怕的妖……」
是啊。
我們鮫人一族，是遭人厭惡的妖族。
十年前，妖族突然血洗無情宗，蓮瑤的父親拼命抵抗，才命喪妖王之手。
這麼多年來，師尊一直覺得愧對於蓮瑤。
他覺得，若是他能及早發現妖族的動向，修仙界也不必經此一難。
所以他將蓮瑤帶回靈仙宗，收她為徒。
日日悉心教導，對她寵愛有加。
因為蓮瑤懼怕我，討厭我。
所以就連師尊，也漸漸地遠離了我。
5
見我不說話，師尊突然起身，脫掉了身上的衣袍，邁入靈池。
「也罷，看你傷的這麼重，還是讓為師來替你療傷吧。」
說著，他便欺身上前，摟住我的腰，吻上了我的唇。
我愣了一瞬，而後拼命掙扎，一把將他推開，遊到角落裡，警惕地看著他。
「師尊這是要幹什麼？」
師尊苦笑：
「自然是同你雙修，好助你早日恢復。」
我冷冷道：
「我還以為，師尊又要拿我的眼淚，去送給小師妹。隻可惜徒兒體內缺水，恐怕是不能再哭出來一件鮫珠衣了。」
師尊一怔，連忙遊到我身邊，握住了我的手。
「青璃，蓮瑤她畢竟弱小，為師也是為了護她周全，才把鮫珠衣給了她。」
「況且，我早就同你結了合歡契，雖不能和你成為真正的道侶，但除了你，為師也不會再和別人做這種親密之事了。」
說著，師尊用雙手將我禁錮在了他的懷中。
他俯身在我耳邊，聲音低沉：
「青璃乖，雙修之後，你的傷就會大好了……」
就在他正欲吻我時，戴在他手腕上同心镯突然亮了起來。
「不好，蓮瑤有危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師尊就從水中躍出，拿起衣袍，飛身而去。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就算師尊同我結了合歡契又怎樣。
他心中最在意之人，一直都是蓮瑤。
6
沒過一會兒，師尊竟然又抱著蓮瑤回來了。
「青璃，蓮瑤前幾日剛被你重傷，如今練功又差點走火入魔，需要在靈池中靜養一段時間。」
「哦，那便讓她同我一起吧。」
我遊到一旁，把大半個靈池都讓了出來。
師尊卻一臉為難。
「這幾日，你能不能先到別處去住？你畢竟是妖，蓮瑤害怕……」
我愣住了。
自從百年前，師尊將我帶回靈仙宗後，我便一直住在這裡。
這是整個靈仙宗唯一帶有靈池的洞府，師尊曾說過，鮫人離不開水，我住這裡，正合適。
可如今，他竟然想要我把住了一百年的地方，讓給蓮瑤。
「可是……我也受傷了……」
我抬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有些看不清師尊的臉。
「嘖～」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
「青璃，你是師姐，你的修為和體魄都比蓮瑤強上許多。最多半個月，等她痊愈，你們再換回來。」
可我受的傷，明明比蓮瑤更重啊。
我咬住下唇，拼命將眼淚忍了回去。
就算我受的傷更重又如何。
難道師尊不知道麼？
他不喜歡我。
就算我傷重的快要S了，他也依然不會喜歡我。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師尊說的對，我是妖，本就與他們不同。
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到我該去的地方吧。
「好，我換。」
我從靈池中走出，任由皮膚上的傷痕暴露在空氣中，細細密密地疼痛布滿了全身。
擦肩而過時，我聽到師尊說：
「青璃，這次就先委屈你了。」
你看。
他比誰都知道我的委屈。
可他就是不在意我。
「嗯，我去收拾東西，給小師妹騰地方。」
我把洞府中的東西，都裝進了儲物袋。
走出洞府，我看到蓮瑤虛脫地泡在靈池中，而師尊盤腿坐在池邊，為她傳輸靈力。
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時，蓮瑤突然睜開了眼。
一絲陰冷的笑容，從她嘴角一閃而逝。
7
蓮瑤的洞府在一個懸崖之上。
與我的不同，她的洞府中到處都是師尊賞給她的天材地寶。
那件用我眼淚制成的流光鮫珠衣，正安靜地掛在壁上。
和一眾寶物放在一起，反而顯得也不是那麼珍貴了。
我從儲物袋中找出一張泛黃的傳訊符，猶豫了一下，還是注入了自己的靈力。
就連師尊也不知道，我其實是鮫人一族的公主。
一百年前，父王未經我的同意，擅自給我和妖王訂了婚。
我心中不滿，負氣出走，才被捕妖師給捉了去。
那張傳訊符，連通之人，正是妖王。
我告訴他，我將會回到妖族。
如果他願意的話，我也會繼續完成我們之間，未完成的婚約。
離開之前，我想要先養好身上的傷。
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運功療傷。
到了夜深時，一股熱浪突然朝我撲來。
我睜開眼，才發現，蓮瑤的整個洞府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洞中的東西被燒的噼啪作響，整個洞口，幾乎被大火掩蓋。
我心中一陣驚慌，趕忙站起身，踉跄地朝洞口跑去。
可我剛跑到洞口，就看到蓮瑤正站在洞外。
她好整以暇地斜睨著我，滿意地著看我狼狽的模樣。
「青璃，在火牢中，你僥幸沒S。」
「那麼，今夜，你就安心地S在這裡吧。」
8
原來，蓮瑤竟然想要我的命。
「為何？」
我不明白。
自從蓮瑤被師尊帶回宗門後，我從未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誰讓你是師尊最在意的人呢？而且，還是一個卑微低賤的鮫人！」
火光在照在她的臉上，明明暗暗，宛如一條從陰湿巢穴裡鑽出來的毒蛇。
「青璃，別掙扎了。你早些S了，也好早些投胎，哈哈哈哈～」
此時的蓮瑤面目猙獰，與那個隻會躲在師尊身後的怯懦小徒弟判若兩人。
烈火烘烤著我剛剛有些好轉的肌膚，濃稠的血液從皮膚的裂痕中滲出，溢出一片血紅。
我忍著全身的鈍痛，揚起手中的鮫绡軟劍朝蓮瑤刺去。
她並未躲閃。
反而眼珠一轉，露出一絲狡黠的笑。
「師尊救我——」
在我衝出洞口的一瞬間，手中的軟劍就被擊落在地。
師尊一手持鞭，另一隻手將蓮瑤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青璃！」
他眼神冰冷，渾身散發著無盡的怒意。
「師尊，師姐燒了我的洞府……她還想……S了我……嗚嗚嗚～」
蓮瑤伏在師尊肩頭，失聲痛哭。
「明明是蓮瑤放火……」
「啪——」
師尊手中的軟鞭朝我襲來，我的右臂，瞬間皮開肉綻。
劇烈的疼痛從傷口處蔓延開來，所過之處如同烈火烹油，令我無法呼吸。
「青璃，你何時才能放下你的嫉妒之心？」
我心中僅剩的一點念想，被這一鞭全部打散。
「呵～」
「呵呵呵呵～」
我笑出了眼淚。
我竟以為，師尊他會耐心聽我解釋。
「師尊，你從未信過我。」
就算蓮瑤衣衫整齊，我全身被鮮血浸透。
在我和蓮瑤之間，他也從未堅定地相信過我。
「清霄仙君，你覺得，我身為堂堂鮫族公主，有什麼好嫉妒蓮瑤的？」
我拿出同他結下的合歡契，當著他的面，捏碎。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大火燃燒時嗶嗶剝剝的聲響。
清霄仙君渾身僵直。
他猛地抬頭，臉上的冷漠全數破碎，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青璃……」
他喃喃道。
剛想往前邁出一步，就被蓮瑤SS地拽住。
「師尊，徒兒好像受傷了，好疼……」
清霄仙君停下腳步，低頭，關切地看著蓮瑤。
「哪裡受傷了？」
我冷笑，走到懸崖邊，回頭看了他一眼。
直到這時，他眼中，也依然隻有蓮瑤一人。
疼痛在我全身不停地蔓延，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算了吧。
被人放棄的滋味，我ťū₉真的，不想再經歷了。
「清霄仙君，從今往後，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語畢，我疲憊地閉上眼睛，傾身摔下了懸崖。
「青璃，別——」
清霄仙君伸手朝空中虛抓了一把。
卻隻抓到了滿手的灰燼。
9
清霄仙君一把甩開蓮瑤，跑到崖邊。
「青璃——」
他雙眸赤紅，眼底湧動著無盡的悲傷和痛苦。
就在他準備跟著我跳下懸崖時，蓮瑤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師尊不要……」
清霄仙君聲音顫抖：
「快放開為師！這個懸崖有萬丈高，青璃一身傷，恐有性命之憂。」
「那也是師姐違背師訓在先，這是她該受的懲罰。」
清霄仙君皺眉。
「蓮瑤！那是你師姐，你怎會如此絕情？」
他抿緊雙唇，把蓮瑤的手一寸寸掰開。
隨即，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10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空曠的寢殿中，身上的傷也已經好了大半。
我動了動四肢，剛坐起身，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低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
「身為鮫族公主，你竟然讓自己淪落到如此悽慘的境地。」
「你的三叉戟呢？你的珊瑚矛呢？你的海蛇鞭呢？再不濟，你的貝殼盾呢？」
「跳崖之前，你竟從未想過反抗麼？」
一個模糊的人影，正一步步地朝我走來。
「我……崖底有寒潭，我不會有事的……」
我有些羞愧。
自從我和師尊上了靈仙宗後，一直都在學習宗門的修煉方式。
鮫人的這些武器，我一次都沒有使用過。
可他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