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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目盲 4779 2025-08-19 15: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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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抱著我的腿一個勁哀求:「永寧郡主,之前是我錯了,求你把殿下還給我,我已經為殿下失了一雙眼睛,不能再失去殿下了……」


     


    「煙兒、煙兒,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把殿下還給我……我隻有殿下了……」


     


    涕泗橫流,當真可憐。


     


    可上輩子,可憐的是我。


     


    那時的蘭苓多跋扈啊。


     


    仗著有周靖川撐腰,從來不把我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裡。


     


    暗地裡掌我巴掌,我還她一下,她便哭到周靖川跟前,還了我十個巴掌。


     


    在我的湯裡下絕育藥,還要反咬我一口,告訴周靖川是我不願懷他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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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靖川怒不可遏,要徹底剝奪我當女人的資格,要效仿前朝,行幽閉之刑,成全我,讓我當一個沒有宮腔的女太監。


     


    若不是周懷影從中幹預,我根本活不到起火之時。


     


    我挑起她下颌。


     


    「蘭苓,你知道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是求陛下恩典,讓我成為太子妃。」


     


    「你不該求我,你該回去求你的太子才是啊。」


     


    「像從前那樣,你多求求他,說不定他一心軟,就讓你當太子妃了。」


     


    我冷笑著拂開蘭苓。


     


    她突然勾了下唇角,往後一倒,抱著肚子大喊道:「我錯了郡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她下褲被染得血紅。


     


    我懵了一瞬。


     


    就見周靖川疾步走來,抱起蘭苓大喊道:「快去請太醫!」


     


    蘭苓腹中子終究沒保住。


     


    太醫說是個男孩,已經三個月了。


     


    蘭苓哀慟痛哭,說她不知道肚子裡有了孩子,更不該招惹永寧郡主,永寧郡主不是故意推她的,是她對不起這個孩子。


     


    這事驚動了皇後。


     


    皇後來時,周靖川紅著眼睛像是要吃了我,逼問我不願當太子妃便罷了,為何處處為難蘭苓。


     


    他這麼說著,眼中卻透出點希冀來。


     


    許是以為我對他舊情難忘,容不下蘭苓和她的孩子。


     


    我便笑了:「原來這般早,太子就和蘭苓勾勾纏纏了。」


     


    可不是早嗎。


     


    我重生回來不過兩月,這孩子已經三月了。


     


    可上輩子,我並未聽說蘭苓懷過周靖川的孩子。


     


    這事有些蹊蹺。


     


    皇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蘭苓。


     


    並未直接定我的罪。


     


    她冷不丁問蘭苓的婢女:「蘭良媛今日為何會來明月閣?」


     


    那婢女驚慌失措地看我一眼:「良媛顧念主僕之情,來看望永寧郡主,哪知道永寧郡主罰良媛跪在門口,蘭良媛便抱著永寧郡主求饒,誰知永寧郡主一推就……」


     


    皇後神色莫名,復又問我:「煙兒可有話說?」


     


    我還未開口,太子拉著臉冷聲道:「她有什麼話說,我到時苓兒抱著肚子求她放過肚子裡的孩子,她就是惡毒——」


     


    「閉嘴!」


     


    「是非不分,一意孤行。」


     


    皇後見慣了腌臜事,十分心累:「太子,本宮生你不如生塊叉燒。」


     


    我忍住唇邊笑意,垂下眸子,輕聲道:「蘭良媛懷有皇孫,永寧推她本就不該,請皇後娘娘責罰。」


     


    事已至此,不若將計就計。


     


    15


     


    皇後罰我跪在小佛堂替小皇孫抄寫經文贖罪,早日去陰曹地府投個好胎。


     


    也是堵了皇帝的嘴,沒上升到謀害皇孫的地步。


     


    在我抄寫佛經的第十日,突然有宮女秘密找上皇後,說蘭良媛懷的根本不是太子的孩子。


     


    原來,三月前太子醉酒,迷迷糊糊寵幸過蘭苓。


     


    那宮女卻說,三月前太子根本沒有寵幸蘭良媛。


     


    那日太子心情好,喝得爛醉,那物什根本起不來,蘭良媛氣急敗壞,隻是脫了衣服同太子睡了一覺。


     


    太子醒來便以為寵幸過蘭良媛,對蘭良媛心懷愧疚,千好萬好。


     


    皇後當時就信了一半,差人帶蘭苓問話。


     


    蘭苓悽苦落淚,並不承認此事。


     


    又問太子。


     


    周靖川看著蘭苓,神色不明,冷聲道:「那日醉酒之後,孤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個孽種是不是孤的,孤亦不清楚。」


     


    最後皇後不過激了一句,蘭苓就不打自招。


     


    「那日的宮女分明已經處理掉了,不可能——」


     


    此事不宜聲張,皇後以蘭苓多次頂撞她為由賜蘭苓一杯毒酒。


     


    蘭苓怕S,急忙磕頭認錯:「皇後娘娘,妾身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混淆皇室血脈,是妾身一時想岔了,找太醫要的假孕的法子,陷害永寧郡主……」


     


    經過驗證,確實如此。


     


    但蘭苓先是借太子上位,後又陷害郡主,皇後並不打算留她性命。


     


    還是周靖川顧念換眼之情,求皇後留她一命。


     


    皇後失望不已,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轉頭把我從小佛堂裡放了出來,讓蘭苓替我抄寫佛經祈福。


     


    皇帝對周靖川也很失望,奪了蘭苓良媛的位分,讓她當太子的洗腳婢。


     


    耳提面命讓周靖川莫要為一個洗腳婢誤了大事,他也不止太子這一個兒子。


     


    16


     


    周懷影借著夜色翻進明月閣。


     


    身姿矯健,像匹優雅的獵豹。


     


    「周懷影,你做得很好。」


     


    我在他面頰上落下一吻,笑意盈盈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之前我一進小佛堂,他便日日陪著我,拿了厚厚的軟墊墊在我膝下,以防我跪傷膝蓋。


     


    我不搭理他,他就靜靜站在一旁,像是真的影子。


     


    他一連站了五日,我一句話都沒和他說。


     


    第六日,他突然遞了塊玉佩給我:「物歸原主,送你的東西沒有還回來的道理。」


     


    接過玉佩,上面有明顯修復過的痕跡。


     


    可我遞給他的那塊本來就是假的。


     


    找工匠做出來的仿品。


     


    還被我摔得粉碎。


     


    這一塊,才是真的。


     


    是當初周靖川摔碎的那塊。


     


    他說:「是我對不起你,不該將你推給太子,你生我氣是應該的。」


     


    「幼幼,很快你就可以從這裡出去了。」


     


    沒幾日,蘭苓就出了事,太子也自顧不暇。


     


    預料之中。


     


    但不知為何,我並不覺得暢快。


     


    也是那天,我飛鴿召回了所有準備行刺燕國皇帝的杜氏舊部。


     


    我猶豫了很久,本來想讓他們再試一試。


     


    可上輩子,這場刺S並未成功。


     


    燕國順勢拔除了所有杜氏埋的釘子。


     


    剩下的舊部,全在皇帝手中,皇帝不可能讓我去動。


     


    我不該因為一己之私,再填更多人命進去。


     


    從一開始,這就是條S路。


     


    我若想報仇,唯一的生路,依舊是當上太子妃,當上皇後。


     


    待到大周同燕國盟約到期,便是燕國滅國之時。


     


    我不願再嫁給周靖川,就隻能將他從那個位置拉下來。


     


    換一個人去坐。


     


    周懷影是最好的人選。


     


    所以那些愛恨糾葛,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從周懷影懷裡撤出來,看著他笑。


     


    他今日沒戴面具,像極了周靖川。


     


    眼角卻有顆周靖川沒有的淚痣,瞧起來不覺得勾人,反倒有幾分疏離淡漠的冷。


     


    除了樣貌相似。


     


    和周靖川差這麼多的人。


     


    以前我為何會認錯人呢?


     


    「怎麼不說話?」我戳了他一下。


     


    他深深看我一眼:「幼幼,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我心甘情願做你的影子。」


     


    我把繡好的鴛鴦繡帕放進他懷裡,勾著他的脖頸笑得蠱惑:「我不需要影子,我隻想要國師S,你也能做到嗎?」


     


    17


     


    我每日去小佛堂收蘭苓給我抄來祈福的佛經。


     


    有錯別字的不要,字寫得不好也不要。


     


    若沒寫,便找皇後說上一兩句。


     


    一開始,皇後身邊的嬤嬤去得勤,次數一多,蘭苓就老實了。


     


    我拿著手抄本離開小佛堂,撞上太子。


     


    他比以往憔悴許多:「幼幼,孤想了許多,日日難眠,想得最多的竟還是你,沒有蘭苓,沒有那些鶯鶯燕燕,孤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我看他一眼,繞過他便走。


     


    他見我不信,來捉我的手:「你信孤,幼幼,孤心中真的有你,從前那些話,都不是孤的心裡話。」


     


    「孤隻是,不願你透過孤看他——」


     


    我揮開他的手,殘忍道:「不,你隻是嫉妒周懷影,想搶走周懷影的一切罷了。」


     


    「你是太子,周懷影隻是你的影子,但他事事比你強。」


     


    「所以你不能容忍有人在意他,喜歡他,你理所應當地佔有他的功勞,默認救我的是你,甚至當了真,用這件事攻擊我冷待我,多次將我同蘭苓做比較,要我知難而退,這樣,就沒有人再在意周懷影了。」


     


    他僵在原地,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以為周靖川就此知難而退,豈料再見面,我被困在太子府中。


     


    他握住我的手,如困獸一般:「幼幼,往後你就待在太子府,孤現在不能給你名分,但孤保證孤不娶太子妃,你在府中便有太子妃的權利。」


     


    「待日後孤當了皇帝,你便是孤的皇後。」


     


    我渾身發軟,警惕地縮回手:「周靖川,我勸你放我回去,周懷影很快就能找到我,到時——」


     


    他陰沉沉地笑了下:「周懷影自身難保,如何顧得上你。」


     


    「父皇已經知道你知曉母後生下的是雙生子,正和國師商量要派人S你滅口,之後又要如何堵住悠悠眾口,特別是要如何堵住你杜氏舊部的口。」


     


    一股涼意竄上背脊。


     


    周靖川提前知道此事,這事分明就是他告訴皇帝的。


     


    他摸了摸我的頭:「幼幼乖乖的,孤才能保得住你,隻要出了這扇門,出了太子府,孤便隻能替幼幼收屍了。」


     


    「你一直在這裡,瞧著孤,看孤是不是真的心中有你。」


     


    我失蹤兩日,周懷影都沒來找我。


     


    倒是蘭苓離開小佛堂,回到太子府,不知聽到什麼風聲,想闖進太子房中,被壓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周靖川戾氣爬滿眼角:「再敢擅闖,孤便把你的舌頭也割了,叫你好好聽聽孤房中到底有什麼。」


     


    我在窗邊看見蘭苓嗚嗚哭著被人抬了下去。


     


    分明已經看不見了,又是何必呢。


     


    還不如我上輩子識趣。


     


    之後幾天,我都沒見過蘭苓。


     


    這幾天周靖川的侵略性越來越強,我同他虛與蛇委,沒叫他佔到什麼便宜。


     


    這日周靖川吃了酒,爬上我的床。


     


    他借著酒意想強來,我一花瓶砸在他頭上。


     


    他撲通摔在地上,頂著頭上血口子,摸著眼睛驚聲道:「孤的眼睛——」


     


    圓滾滾的眼球從黑黝黝的眼眶中滾落。


     


    滾到我腳邊。


     


    纏在一起的,還有兩隻蟲子的屍體。


     


    我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也嚇了一跳。


     


    下人們紛紛闖進門,在一片混亂中,周懷影攬著我的腰,帶著我離開太子府。


     


    我聞著他身上傳來的血腥氣,聽見他說:「幼幼,國師S了。」


     


    我勾了勾唇角,暢快地笑了。


     


    S得好啊。


     


    S得太好了。


     


    18


     


    國師剛S,周靖川就瞎了。


     


    皇帝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禁軍在追查兇手時,在國師藏起來的小匣子裡發現了國師的秘密。


     


    原來,國師根本不是什麼上天派來助大周一臂之力的仙人,而是異族控蠱師。


     


    匣子裡裝的,都是控蠱之術,和與後妃交易,暗害嫔妃的一些證據和把柄。


     


    太子的眼睛,根本不能復明,隻是靠蠱蟲視物。


     


    皇帝早S的白月光姝妃,就S於國師的嗜心蠱。


     


    那位最像姝妃的姜婕妤,也是S於嗜心蠱。


     


    和國師做下交易的,是如今最得寵的沐貴妃。


     


    皇帝氣得恨不得扒了沐貴妃的皮。


     


    傳下旨意,將沐貴妃打入冷宮,賜一杯讓人肝腸寸斷的斷腸酒。


     


    沐家同異族有書信往來,形同叛國,亦是抄家滅族。


     


    昔日風光的沐氏,一夕之間不復存在。


     


    我倚窗觀月,覺得沐氏和當初的杜氏沒什麼不同。


     


    權利,當真是個好東西。


     


    皇帝下令銷毀蠱毒之術。


     


    周靖川不願當個瞎子,眼覆白紗,跪在殿前,磕得地面染血。


     


    「兒臣求父皇賜下光明蠱,讓兒臣重見光明。」


     


    皇帝不允,讓他滾回太子府。


     


    皇後也跪在殿前,求皇帝賜蠱。


     


    皇帝和皇後到底是有些情分,冷聲讓總管太監傳了一句話。


     


    「光明蠱喜食人腦,不出一年,就能吃光太子的腦子,太子不妨好好考慮,是要當瞎子,還是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活S人。」


     


    周靖川寧願S也不願意當瞎子,最後是皇後哭著把人勸了回去。


     


    太子遭此難,其餘皇子皆歡喜。


     


    銷毀蠱毒之術那日, 亦是周懷影恢復二皇子身份之時。


     


    皇帝一道聖旨,講明前因後果。


     


    雙生子並非罪孽,是國師一己之私,讓明珠蒙塵。


     


    更是直言, 太子仗著是二皇子兄長,便奪了二皇子的功勞, 鄂州賑災、幽州瘟疫、殲滅匪盜、提議廢除人殉制度的都是二皇子。


     


    沒給周靖川留一點臉面。


     


    甚至直接廢除周靖川太子之位,立周懷影為太子。


     


    周懷影成了太子,S我滅口之事亦做不得數了。


     


    我又成了準太子妃。


     


    這次,旨意是周懷影求的。


     


    皇後雖不滿太子被廢,但她到底虧欠周懷影,這火氣發不到周懷影身上, 選了個吉日成親, 日子定在七月初八。


     


    19


     


    周靖川被幽禁於西苑, 聽說我要嫁給周懷影當太子妃, 求著皇後想見我一面。


     


    周懷影不放心,陪我同去。


     


    他瞧起來瘦了不少,聽說蘭苓也在西苑。


     


    兩個瞎子關在一起,整日推搡, 打得頭破血流。


     


    蘭苓怪周靖川換了她的眼睛,連個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周靖川怪蘭苓不知廉恥,整日纏著他勾引他,否則他怎會對不起我。


     


    瞎子的耳朵,總是比常人靈敏。


     


    周靖川許是聽出兩個腳步聲,輕聲問周懷影是不是也來了。


     


    我說是, 他便突然發了瘋。


     


    「周懷影,杜秋煙在太子府同孤待了五日,你當真以為什麼都沒發生?」


     


    「她的身子孤早就嘗了個遍, 那腰那腿, 當真是美味。」


     


    我心頭一緊,看向周懷影。


     


    卻又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


     


    不料周懷影上前踹得周靖川跌跪在地, 俯身輕笑道:「皇兄,你如今隻是廢太子, 怎敢在孤面前自稱孤?」


     


    「孤不過是見太子府固若金湯,讓幼幼在太子府小住幾日,事畢後再接幼幼回來, 如何會不知太子府發生過什麼?」


     


    他又一腳踹得周靖川仰倒在地, 吩咐宮人掌哐廢太子。


     


    在一片巴掌聲中, 他伸手看向我:「幼幼, 隨我回家了。」


     


    七月初八, 我嫁給周懷影, 成為太子妃。


     


    再三年, 周懷影登基為帝, 立我為後。


     


    一年後, 燕國五年盟約到期。


     


    大周鐵騎入侵燕國,一路北上,取了燕國皇帝首級,掛在杜氏陵墓前,以慰杜氏冤魂在天之靈。


     


    周懷影握住我的手, 同我登上城樓。


     


    「幼幼,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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