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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野草墜落 3971 2025-08-18 15: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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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生剛入學時,我就纏上了院花南月。


     


    她說兩個女孩在一起會遭受更多壓力,我便心甘情願地做了她的秘密女友。


     


    可後來南月的小學妹把偷拍我和南月穿同款的照片掛在表白牆上,評論區的正義天使都罵我是 copy 精,笑我說克隆羊活不過七年時。


     


    南月卻為小學妹出言辯解:「她不是故意的。」


     


    後來我把同款的情侶 T 恤剪碎了扔進垃圾桶,被南月撞到。


     


    她抿著嘴唇,生平第一次慌裡慌張:「宴宴,你不愛我了嗎?」


     


    真可惜,我不叫宴宴。


     


    四年陪伴,她竟然連我的真名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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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剛在階梯教室坐下,舍友兼助理陸詩就把手機遞了過來。


     


    【牆。投個稿。中文系大四的那個溫宴是不是 copy 精啊?】


     


    【天天在醫學院南月旁邊黏著,看南月的樣子真把她當閨蜜看待,可她卻三天兩頭地和南月穿同款衣服戴同款發夾,不知道克隆羊沒媽媽麼?】


     


    【南月攤上這種朋友,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底下還附上了我的一張照片,看角度,應當是在學校食堂偷拍的。


     


    評論區也都是些嘲諷。


     


    【是哦,每次在學校撞到溫宴,她都和南月穿著類似的衣裳。】


     


    【學人精最惡心了,就是嫉妒心攀比心強的那種人唄,別人好的她都想要。】


     


    【南月學姐可是我們醫學院的院花,又有氣質又會古典舞,溫宴學她是不是想偷她運勢?】


     


    【問題是學也學不像啊,上次漢服社活動,溫宴穿漢服站在南月學姐身邊活像個惡毒女配。】


     


    ……


     


    我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去。


     


    「要不要投個稿澄清一下啊。」陸詩看了眼已經進來的老師,低聲說道。


     


    我實打實地猶豫了那麼一下。


     


    要是澄清,必定會有人問我和南月的關系。


     


    南月有個素來不對付的堂妹南玄,也在學校念書,隻不過是大二。


     


    要是事情捅到南玄面前,就相當於南月在家庭內部變相出櫃了。


     


    南月出身中醫世家,父母甚至是爺爺奶奶那輩人都是三甲醫院帶編制的醫生。


     


    這樣一個趨於傳統守舊的家庭,又是在魯省,出櫃所帶來的壓力可想而知。


     


    我猶豫了下,還是衝著陸詩搖了搖頭。


     


    「你認識表白牆的運營嗎?以人身攻擊為理由,讓她撤稿吧。回頭請你海底撈。」


     


    陸詩聞言,爽快地朝著我比了個 OK 的手勢。


     


    她熱衷於參與學校的各項活動,人緣廣得很,有她承諾幫忙撤稿,我也就放下心來了。


     


    奈何課聽到一半,南月的聊天框就動了。


     


    【宴宴,表白牆那件事,阿夭也是一時衝動。】


     


    我看著阿夭這兩個字,沉默了很久。


     


    是最近跟南月很親近的小學妹呢。


     


    甚至南月都能容忍她跑到表白牆嘰嘰歪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我生日過到一半,假裝在舞蹈室崴腳把南月叫走的,也是她。


     


    於是我輕輕戳了戳陸詩:「不撤稿了,你幫我重新投一下表白牆。」


     


    我把編輯好的投稿發給了陸詩。


     


    陸詩一目十行地看完,瞳孔地震:「真的要這麼發嗎?溫宴你確定?」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牆。投個澄清稿。有沒有可能,溫宴和南月,穿的是情侶裝呢?】


     


    【還是說投稿人這輩子見識少,沒有聽說過世界上還有拉子這個群體呢?】


     


    底下配了張我和南月穿著情侶裝,親吻到難舍難分的舊照。


     


    2


     


    被南玄找上門的時候,我正坐在學校外面的飯館裡吃炒菜。


     


    四年沒吃過炒菜了。


     


    饞得慌。


     


    南月曾說自己不喜歡太胖的姑娘,所以為了保持身材,我晚餐頓頓蔬菜沙拉。


     


    長年累月地這樣吃下去,我自然是有怨言的。


     


    於是南月報了個古典舞班,陪著我一起吃沒滋沒味的蔬菜沙拉。


     


    兩個人吃著同樣的飯菜,吃了三年半。


     


    甚至讓幾乎吃成兔子的我,都幻想過可以兩個人繼續這樣吃一輩子。


     


    直到上個月,她突然以漢服社排畢業演出節目忙碌為理由,說不能陪我吃晚餐了。


     


    我帶著自制的蔬菜沙拉去漢服社給她送飯,卻得知她在舞蹈室排舞。


     


    舞蹈室內外都是落地鏡子。


     


    所以我隔著窗戶看得很清楚。


     


    南月在指導小學妹阿夭動作,兩個人姿態親昵,配合默契,就連肢體也重疊在了一起。


     


    阿夭生了張甜美的面容,低著頭淺笑時,兩個小梨渦格外動人。


     


    南月似是被她的笑靨所吸引,不經意地把距離扯到了一個極為曖昧的相近程度。


     


    夕陽打進舞蹈室,為南月本就溫婉俏麗的五官和頭上的釵子鍍了層光。


     


    兩個人都身著衫裙,不像是女大學生,倒像是某些古典小說裡走出來,義結金蘭的大家閨秀。


     


    這時候若是有個沒眼色的旁人插進去,少不得要被當心懷叵測的反派罵好幾集。


     


    於是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舞蹈室門口。


     


    捎帶手把蔬菜沙拉連著飯盒扔到了垃圾桶裡。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吃過一口的蔬菜沙拉。


     


    從回憶裡抽出神來,我這才驚覺,南玄坐在我對面的凳子上,撐著下巴,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心情本就差勁兒。


     


    見到南玄那張與南月有五分相似的臉,就更差勁了。


     


    「你有事?」我抬眼望著南玄,面上的不快呼之欲出。


     


    南玄五官生得同南月有些相似,隻是肌膚要更慘白些,像是張承載了月光的白紙。


     


    「沒事,隻是好奇罷了,我那眼高於頂的堂姐,交的女友到底啥樣。」


     


    南玄一邊好整以暇地盯著我,一邊撥弄著手機掛件。


     


    想必半天過去,陸詩替我投在表白牆上的稿子,已經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難怪這個不爽南月的堂妹,會跑過來探我的底。


     


    「看完了嗎?」我冷冷地問南玄。


     


    南玄慢慢地湊近我,表情曖昧不明,「你挺有意思的,要不甩了我姐,跟著我吧。」


     


    我確實對與學妹曖昧的南月心懷失望。


     


    然而眼前這個自以為是,想要乘虛而入,勾搭我預備打擊親堂姐的南玄,人品不是更令人不敢恭維?


     


    「你媽媽沒教過你一件事嗎?」


     


    我像條冬眠中被驚擾起來的眼鏡王蛇,嘶嘶地朝獵物吐著毒汁。


     


    「家境沒到大幾千萬的地步,就別效仿九龍奪嫡了。」


     


    「你爭到手的那仨瓜倆棗,夠治療和血親廝S出來的瘋病嗎?」


     


    南玄狀似完美的微笑,頓時如同被打碎的水晶窗一般破裂成無數碎片。


     


    起身結賬出門的時候,還能隔著窗戶看到南玄坐在原地回不了神的樣子。


     


    這讓我糟透了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


     


    果然,與其內耗自己,不如對外發瘋。


     


    張嘴把那些不識趣的人心窩子都戳出洞來,確實有助於我的精神狀態良好發展。


     


    3


     


    三個舍友裡,知道我取向的隻有陸詩。


     


    學校表白牆運營得一直很好,相當熱鬧,又有南月這種大美女自帶流量加成。


     


    想必此刻早已鬧得沸沸揚揚。


     


    餘下兩個舍友,也大概已經知曉了我和南月的感情糾葛。


     


    懶得花費心力回宿舍面對她們的詢問或是什麼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幹脆又買了個雪王甜筒,坐在學校花園裡的長椅上吃。


     


    手機亮了滅,滅了亮,通知欄不斷地跳出南月的電話和微信消息。


     


    用膝蓋去想,大抵也都是質問我為什麼要把地下戀情抖摟出去。


     


    於是我幹脆利落地關掉了手機,不想回應。


     


    我這個人,行事向來是以「我本位」為基礎原則的。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當然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不喜歡你的時候——


     


    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質問起我來了。


     


    甜筒舔到三分之一,怯生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學姐。」


     


    我轉過頭去,見到個陌生的年輕女孩,不由得皺起眉頭:「你是?」


     


    「學姐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傳媒系的趙嘉,」趙嘉溫聲說道,順手遞給我一杯雪王的檸檬水,「校園表白牆就是我運營的。」


     


    我沒有說話。


     


    也沒有去碰趙嘉遞過來的檸檬水。


     


    不知道陌生人來意之前,讓對方先開口往往是最優解。


     


    「南月學姐託人約我出來刪掉投稿,我想問問學姐你的意思。」


     


    趙嘉扯出抹笑,略有些期待地看著我。


     


    按照表白牆置頂的規則,當事人一方要求撤稿的時候,運營者就可以撤稿了。


     


    趙嘉沒有第一時間撤稿,反倒是前來找我,分明是想要賣我個好。


     


    「你想要什麼?」我是那麼想的,也是那麼問的。


     


    「替學生會外聯拉贊助的時候,我進過溫氏集團總部的寫字樓,撞見學姐坐著私人電梯,上了最頂層的辦公室……」


     


    趙嘉不好意思地伸手,絞了下舊棉布裙子的裙角。


     


    到底還是在我面前坦誠了她討好的意圖。


     


    「我今年大三了,也該到實習的時候了,不知道溫氏缺不缺新媒體運營。」


     


    穿得不出挑,長得不出挑,手段也不出挑。


     


    可比起南月這種漂亮蠢貨來說,趙嘉反倒是個能讓我高看一眼的聰明人。


     


    「沒必要徇私。」我舔了口甜筒,任由絲絲縷縷的冰涼在嘴裡化開。


     


    「表白牆你運營了一年多,為了討好富二代,徇私不撤稿的話,傳出去名聲會很難聽。」


     


    趙嘉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表白牆是免費的。」


     


    言下之意很是明顯。


     


    越是免費的東西,越往往會在暗中標注好價格。


     


    聯想起表白牆有段時間不斷發的各色化妝品和小物件推廣,我愈發對趙嘉高看一眼。


     


    「按照規矩來吧,」我疲憊地闔了闔眼睛,「網絡撕逼還要走關系,傳出去我真丟不起這個人。」


     


    趙嘉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打擾了,學姐。」


     


    「簡歷準備好,」我叫住了轉身準備離開的趙嘉,「我給你內推到 HR 那裡。」


     


    趙嘉驚訝:「為什麼?」


     


    「你表白牆運營得很好。」我淡淡地誇了她一句。


     


    而且,一個還沒有出校園,就深諳利益交換本質的年輕女孩,妥妥的聰明人。


     


    那麼個人,拉來企業內部做基層員工,絕對是我們溫氏賺了。


     


    至於她今天能借著表白牆做跳板,明天就能借著溫氏做跳板的顧慮……


     


    怎麼說呢,溫氏的員工合同每年都會被法務和 HR 更新迭代好幾個版本。


     


    趙嘉要是能以毫無背景的打工人姿態,反嘴咬溫氏一口。


     


    那我絕對不會先怪趙嘉,而是先把人事部和法務部集體發配到北極圈。


     


    前腳打發完了趙嘉,後腳又有個纖細的身影坐到了長椅另一頭。


     


    是阿夭。


     


    今兒真熱鬧嘿。


     


    也算是為我沒什麼樂子的平淡大學生涯增光添彩了呢。


     


    4


     


    我把堪堪舔到一半的甜筒,從右手轉到左手。


     


    默默地上下打量著這個南月嘴裡「單純」「幹淨」的小學妹。


     


    能當頂尖綠茶的姑娘,多多少少外貌都有可取之處。


     


    上天刻薄,卻在塑造阿夭時待她不薄。


     


    素白的面皮,瞳仁大於眼白些。


     


    因而眸光既有孩童的幹淨氣息,又多了幾分不諳世事的殘忍意味。


     


    黑色茶歇裙的吊帶位置鑲了細細的水鑽,在纖細的鎖骨和背膀上劃過,像是亮晶晶的雨滴。


     


    我盯著她在長椅上散開的裙擺。


     


    法國的某個小眾牌子,價位比不得藍血奢侈品,卻也要大五千上下。


     


    普通女大學生,除非是有額外收入,不然絕對不會買來上身的。


     


    「我爹還是我哥讓你來的?」


     


    阿夭對我猜到她來歷有些訝然,但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認下了:


     


    「抱歉,學姐,我無意撬牆腳,隻是溫董給得太多了。」


     


    溫董,不是小溫董。


     


    那便是我爹僱來的人了。


     


    真有老頭子的。


     


    女兒「離經叛道」「不務正業」,他就僱個人把女兒的對象撬走。


     


    這是倒逼著我回溫氏呢。


     


    「老頭子還說什麼?」我問阿夭。


     


    阿夭恭敬疏離地答道:「他讓您畢業後回去準備聯姻。」


     


    「不用美化老頭,妨礙我判斷了,」我眸光銳利地看著阿夭,「原話和原口氣復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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