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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顏月 3427 2025-08-16 17:2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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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行李很少。


    隻有一個很大的琴盒。


     


    我撫摸著從小跟我到大的小提琴,輕輕擦去它琴弦上的灰塵。


     


    我跟姜野,一開始也算是志趣相投,他是優秀出眾的指揮家,我是天賦異稟的小提琴手。


     


    隻不過,我們一個隻是玩玩,回去繼承了家業,一個成為了母親,被迫放棄了自己的人生。


     


    我給父母道了歉,轉了五十萬,媽媽拒收了。


     


    「月月,家裡不缺這點錢,隨時歡迎你回來。」


     


    落地機場的那一刻,收到遠方母親的短信,我泣不成聲。


     


    姜決明也裝模作樣地給我發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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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爸爸帶我走了,以後我就可以住大房子,吃穿住行都有人伺候,再也不用住狹窄陰暗的出租房了。」


     


    他管我買的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叫狹窄陰暗的出租房?


     


    我淡淡地回:「恭喜你,以後我不是你媽媽了,楊思思才是。」


     


    他有點得意:「嗯嗯,我會和思思阿姨好好相處的。」


     


    隨後的日子,我過得忙碌又平和。


     


    沈教授年輕有為,是一代天才小提琴家,他對我的演奏水平吹毛求疵,大加批評。


     


    我一點也不生氣,畢竟我剛剛把小提琴撿起來。


     


    我非常珍惜這個難能可貴的機會,因為就算是在國內赤手可熱的我導,也託關系託人情談了許久。


     


    我就算是棵野草,也要拼了命地抓住這個機會。


     


    況且沈教授雖然嚴格,但是該教導我的細節一個不落,非常認真負責。


     


    回想那十多年,我背離了最初的夢想,甚至都不敢看琴盒一眼,隻為了一個男人,一個養不熟的孩子,當真可笑。


     


    結果證明,我輸得徹底。


     


    不過,人要有做決定的勇氣,也要有承擔失敗的決心,我相信,真正的「老朋友」不會離開我的。


     


    每天,除了樂團排練、重奏排練和獨奏練習,我還要兼顧各種專業課、音樂史和音樂理論課,時不時沈教授一個電話,我就出現在了百來公裡之外,去聽一個久負盛名的音樂家的講座,從中吸取靈感。


     


    有多年的基礎在,我的小提琴演奏水平也飛快進步。


     


    姜決明時不時地給我彈他在姜家的日常視頻。


     


    楊思思又給他買衣服和手表了。


     


    姜野又帶他去哪裡哪裡旅遊了。


     


    「媽媽,我才知道我以前過得有多麼糟糕!」


     


    「看這大別墅,大豪車,而且奶奶今天還給我打了一百萬,說是讓我隨便花。」


     


    「我再也不用去學校學那些狗屁課程,跟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同學相處,我現在讀的是貴族學校,同學們對我又友好又客氣,他們都很羨慕我有這麼好的爸爸媽媽。」


     


    我一句都沒有回,他還锲而不舍地給我發,純粹是想惡心我。


     


    我利落轉身,沒有過多停留,拿起我的小提琴趕赴下一場音樂會。


     


    好好珍惜這兩年吧,再過段時間,你就享用不到了。


     


    5


     


    沈教授介紹我去了一個國外知名樂團,我跟團裡面的人相處磨合得很好,演奏技藝又精進了不少,表演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連平時對我十分嚴格的沈教授私底下都說我是他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


     


    我用實力證明了一切,很快就成為了樂團裡的首席。


     


    國內的導師也對我發來了賀信。


     


    一次,在一場私人音樂會上,我看到了兩大一小熟悉的身影。


     


    是姜野、楊思思和姜決明。


     


    姜決明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高傲地仰起頭,嘴型好像是在說:「媽媽,看我,看我,我和爸爸一起來的。」


     


    我沒有回應,照常地坐在屬於我的位置,專心開始演奏。


     


    我如今今非昔比,早已不是當初為了一個男人,一個孩子要S要活的黃臉婆。


     


    我有目標,有事業心,任何風景都不能阻擋我前進的腳步。


     


    三十二歲,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正是單刀闖天涯的年紀。


     


    站在我們身前的指揮滿懷熱情地落下指揮棒,我閉上眼睛感受這把追隨我多年的小提琴,從它身上湧動著與我強烈的情感共鳴。


     


    「起。」


     


    我想起那年盛夏,我和姜野偷偷在教室後面接吻,蟬鳴混合他的心跳聲,少年青澀的肩頭,落下一片熟透了的葉子,那日,陽光正好,我們也很好。


     


    可後來的他,眼底毫無愛意,眉頭緊鎖,「顏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趁我現在還能好好跟你說話,把協議籤了,離開我家。」


     


    我想起那年秋冬,我和楊思思一起參加某個公益組織活動,她那麼瘦弱,把一人高的物資硬是扛到了頂樓,還和我說,「月月,靠自己,永遠最值得。」


     


    可後來的我們,分道揚鑣,她說她再也不想吃苦,轉而投向了我丈夫的懷抱,甚至不介意他的花邊新聞,「月月,是我對不起你,但你也太天真,他能給我的,誰也給不了。」


     


    我想起姜決明剛剛一歲多,我為了掙錢不得不外出,可兩條腿的他闲不住,差點從頂樓一躍而下,幸好對面鄰居喊了他一聲,才阻止了這場悲劇,從此我去哪兒都帶著他,也挨了別人不少的白眼,錯失了很多工作機會。


     


    ……


     


    我在回憶裡清醒地沉淪。


     


    最後記憶撕成碎片,在《維瓦爾第•四季•冬-第一樂章》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化作滿天華彩,我重新睜開眼,聚光燈照在我的頭頂。


     


    人生的主角又變成了我自己。


     


    我想,真好,做自己真好。


     


    一曲終了,滿場掌聲雷動,坐在下面的姜野眼裡透出一股欣賞的神色,給我鼓掌。


     


    楊思思則是微微有些慍怒地看著我。


     


    反倒是姜決明有點驚訝,他大概不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是個非常出色的小提琴手吧?


     


    6


     


    「顏月,等一下。」


     


    我正在離場,姜野攔住了我。


     


    他身上噴著我熟悉的青草香水味,像剛淋過雨的地面。


     


    我停住了腳步,「我們還有下一場要趕,姜先生,你有什麼事情嗎?」


     


    姜野眼波流動,朝我伸出手,我躲開了。


     


    「請你自重!」


     


    姜野的手停在半空,他嘴唇翕動:「月月,你變得不一樣了,老實說,你讓我感到很驚喜,讓我想起以前的你……」


     


    我沒功夫陪他敘舊情,沒好氣地推開他:「讓開,我要遲到了。」


     


    「媽媽!真的是你!你變了好多啊!」姜決明一蹦一跳地朝我撲來,抱住了我的大腿。


     


    「你的英語口語說得好流利啊,我差點都沒認出來!」


     


    「媽媽你怎麼好像年輕了?這裙子很好看,真襯你!」


     


    我側身閃開了,嚴肅地糾正他:「恐怕你認錯了人,我不是你媽媽。」


     


    我朝後面的楊思思揚了揚下巴,「你親媽在那裡呢。」


     


    姜決明扣著手,眼神有點失落,攥著我的衣角,「媽媽,你生氣了嗎?媽媽,我現在有很多很多的錢,我分給你一部分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也有很多很多錢,而且全是我自己掙的。」


     


    「明明,過來。」語氣不容拒絕。


     


    最後過來的楊思思畫著精致的全妝,穿著新款高定,高跟鞋十釐米,氣場全開,假惺惺道:「顏月,真的是你。」


     


    我坦然回視:「是我。」


     


    「我們來談生意,剛好來王總的家裡做客,沒想到碰上了你,一起坐下聊聊嗎?我還記得,學生時代我們一個唱歌,一個拉小提琴,學校的人都喊我們雙生姐妹花呢。」


     


    她也好意思提?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所以你就有正當理由對我的前夫產生了興趣?爬上了他的床?」


     


    「不許你說我楊媽媽!」我回頭,剛才還使勁誇我的姜決明變了一副臉色,怨恨地盯著我。


     


    「就算你是我媽媽,你也不能欺負我的楊媽媽!」


     


    眼看著姜決明就揮舞小拳頭要來打我。


     


    楊思思一個伸手阻止了。


     


    「明明乖,楊媽媽和你媽媽說些事情,你先自己玩著。」楊思思摸摸姜決明的腦袋,溫柔一笑。


     


    姜野看著這溫馨一幕,竟也嘴角微動,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看來楊思思為了討這父子倆的歡心,沒少下功夫。


     


    我懶得理他們這出狗血情景劇,同事已經在催了,「顏月快來!指揮催了!」


     


    「來了來了!」我大步跟上。


     


    7


     


    這天夜裡,我收到了姜野的短信,約我明天找個地方聚聚。


     


    我拒絕了。


     


    他忙說:「決明也在。」


     


    我二話不說把他拉黑了。


     


    我又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了,還想拿孩子綁住我?


     


    痴人說夢。


     


    第二天一早,我正準備去上本科生的專業課,半路被一輛邁巴赫攔了,姜野穿著青綠色常服從車上走下來,旁邊穿得花枝招展的就是姜決明。


     


    「再攔我就告你性騷擾了!」


     


    我怒氣衝衝,本來昨晚沒睡好上早課就煩。


     


    姜野竟然沒有反駁我,反而好脾氣地說:「月月,你別急,我們不是想騷擾你,就是想請你幫個小忙。」


     


    「什麼事?」


     


    「想請你出席一個私人音樂會,演奏小提琴,費用好說,對方是我們商業合作的大老板,曾經聽過你的一次演奏,贊不絕口,要是你肯……」


     


    「不肯,我憑什麼幫你?」


     


    我的小提琴曲,也不是誰都能聽的。


     


    我一腳油門,從邁巴赫旁邊開過去了。


     


    姜決明眼睛都看直了:「爸爸,媽媽還會開車了?還開得這麼猛?」


     


    姜野搖了搖頭,「不是的,她以前很膽小的,連螞蟻都不敢踩。」


     


    「那媽媽為什麼變了?」


     


    姜野目送我遠去,神色有些惆悵,「是啊,她變了。」


     


    「變得不需要我們,而是我們需要她了。」


     


    8


     


    但是姜野還是通過七拐八彎的關系,聯系上了沈教授,沈教授貌似是不好拂了某位故友的面子,親自邀請我去。


     


    博導都出馬了,我不去不行了。


     


    但去了我才知道,根本不是姜野能耐大,而是合作對象司老板的兒子司禮昇對我一見傾心,讓他爸出面了。


     


    所以,雖然姜野纡尊降貴自告奮勇地承擔了指揮家一職,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會場上我和司禮昇眉目傳情,你倆我往。


     


    按輩分來說,司禮昇是我的學長,本人是學鋼琴的,但因為是家中長子,老父親漸漸地身子不太爽利,他隻能回家繼承家業,但仍舊是我們學校的傳奇般的存在,時不時地也邀請他回校做演講,或者開一個小型音樂會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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