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臻的臉色一白,勉強地回了聲好。
倆人又開始冷嘲熱諷我沒資格去。
我才懶得應付這種場合呢。
第二天,我如往常去了熟悉的店吃飯。
好S不S,剛巧碰上了許書臻等一行人。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上百人的群,今天卻隻來了不足十人,僅湊夠一桌。
許書臻的蘭花指一翹,直想往我臉上戳。
「真羨慕你的皮膚,保養得這麼厚。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軟飯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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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澤一把攔在許書臻面前:
「我身為臻臻的男朋友,絕不允許你覬覦我。你對我有再多想法也沒用,我的身,我的心,隻屬於臻臻。」
這一群人不外乎都是昨日在群裡對我惡語相向的人。
立即擰成一股繩,對我冷嘲熱諷:
「這是哪裡來的乞丐,來蹭吃蹭喝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哪裡比得上許書臻?」
「跟這樣的人一起吃飯,我怕吃到一半都能吐出來。」
我面不改色地繞過人群。
待我坐定不久,隔壁吵鬧的聲音逐漸傳過來。
有人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呼:「我知道了,樊妤肯定是在這裡做服務員。」
許書臻大手一揮。
「那我們就指定樊妤來服務吧!」
7
服務員正要拒絕,瞥眼瞧見我在門口對著她做著手勢。
「將那本給貴賓的菜單也拿出來。」
這本是哥哥好友的店,絕大部分服務員對我都十分熟悉。
我進入包廂,將兩本菜單都遞上。
眼看著許書臻正要接過菜單,我轉頭遞給了旁邊的胖子。
胖子此人,最是貪嘴算計。
他翻看了片刻,皺眉發問:「這兩本菜單檔次怎麼差這麼多?」
我掛起標準的微笑:「第二本菜單是隻提供給貴客的。昇騰的小大姐每次都隻點這個菜單裡的,許書臻你說是不是?」
許書臻傲慢地瞟我一眼:
「那當然,大家隨意點,就這仨瓜倆棗的,還怕吃窮我?」
眾人立即又是一陣吹捧。
我退出包廂,洗手時,又遇到了許書臻,這些人好像陰魂不散似的,一直在我眼前晃悠。
她竟然開口向我打聽這裡的工資。
我隨口胡謅,不多不少,五萬一月。
見我抬頭瞅她,許書臻欣喜的眼神瞬間一收:
「你知道惹怒我是什麼下場。小心我讓你在這也幹不下去。」
我面無表情:
「有空擔心我,你還不如先擔心擔心這頓飯錢要怎付吧。」
許書臻咬碎了一口銀牙,狠狠一跺腳揚長而去。
我低頭正要打字,沒注意踩到身後的方澤,他立馬大叫著跳開。
「你這下等人離我遠一點,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細菌,趕緊滾吧!」
待兩人走遠,我默默地將此人的品行告訴哥哥,建議他最好重新考量。
似乎有短信提醒聲在不遠處響起,但周圍並沒有人。
我本以為職場上終究是要靠能力說話。
能力強的人有點怪癖很正常。
現在看來,能力固然重要,但如果沒有人品的加持,很容易弊大過於利。
昇騰這樣業內大公司,根本不愁找不到優秀的人才。
方澤雖然能力出眾,但也不是無可替代。
這是獎學金也是投資,誰不在乎風險和收益呢?
8
我本以為許書臻飯後必然會焦頭爛額。
畢竟她父母每個月給她的零用錢,大概隻夠付這頓飯的零頭。
可沒想到,當晚許書臻和李惠知兩個人歡歡喜喜回來,渾然沒有絲毫不快的情緒。
「嘗嘗吧。你這輩子可能都吃不起這樣的美食。念在室友一場,我還特意給你打包回來了呢。」
我狐疑地看著桌上打包得整整齊齊的飯菜,心中疑惑萬分。
這倆人怎麼突然如此好心?
本著三分好奇四分探究,我還是打開了。
狂放的笑聲立即充斥整個寢室,似乎要穿透牆壁而去。
我腦瓜子嗡嗡的。
這哪是飯菜,這都是人家吃剩下的食物殘渣吧。
「蠢S我了,哈哈哈哈哈。跟狗崽子翻垃圾桶似的。還不謝謝大小姐我專門從泔水桶裡給你勻出的這幾口。你不是最愛啃骨頭了嗎?」
李惠知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我就說用打包盒都浪費。直接拿個袋子一裝,反正狗子又不會嫌髒。」
「沒事,反正今天也不是我付的錢。自有冤大頭給本小姐出錢。」
許書臻邊笑邊拍視頻,也不知道發給了誰,信息提醒音跟沸騰的開水似的,一直響個不停。
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在編排我。
我輕笑著地拿起外賣盒,一個箭步上前揪住兩人的衣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飯菜倒了進去。
湯湯水水順著兩人的頭發漸漸往下滴,好像被大雨淋湿的落湯雞。
兩人瞬間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抖落身上的汙物。
許書臻手指顫巍巍地指著我,怒急卻又不得不先去洗澡換衣服。
兩人都急慌慌地往公共浴室而去,在出寢室門時,還撞了個滿懷,好不狼狽。
可惜等她們收拾完想找我算賬時,我已經搬出宿舍。
9
奇怪的是,倆人竟然也沒有找我的麻煩。
搬出去之後,我們平常也沒什麼交集。
就連上課的時候,碰到都不多。
因為許書臻老是翹課。
沒想到再一次見到她,又是在哥哥好友的店裡。
許書臻嘴巴緊抿,糾結地在店門口走來走去。
片刻後她終於下定決心,堅定地走進去。
「幾日前你們有沒有收到過一封舉報信。那樊妤有沒有被開除?」
接待她的是個面生的服務員,搖搖頭,隻說店裡並沒有這個人,可能是早就離職或者被開除。
許書臻大大地松了口氣,正準備繼續開口。
猝不及防,電話鈴聲響起。
許書臻不安地往周圍看了一眼,許久後才接通。
「臻臻,我剛好像看見你了,你是不是在之前那個餐廳?一個人吃飯多無聊,我馬上過來陪你!」
「啊,不用不用,我……」
沒等她拒絕,方澤大變活人似的出現在餐廳門口。
他親昵地上來挽住許書臻的手,招呼著服務員給倆人開個包廂。
許書臻似乎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跟著方澤進了包廂。
用完餐後,倆人臉色不虞地離開。
我聽見服務員跟旁邊的人闲聊:「那對小情侶,點了一個素菜,因為誰付款吵起來了。有這錢,在外頭炒個飯多香啊。
「我還聽那女孩說,他倆出門,這男生好像從沒付過款。」
瞬間想起那晚許書臻說的,當時我隻以為方澤可能家境遠比我以為的殷實。
莫非冤大頭另有其人?
10
半刻鍾後我吃完飯,準備離開,恰好碰上許書臻突然折返。
她沒了先前的扭捏,直接開門見山。
「你們這兒還招工嗎?我聽朋友說這兒月薪五萬。」
服務員的眼睛瞪得溜圓:
「我沒聽錯吧?有這樣的好工作,請介紹給我,謝謝。」
另外一位服務員輕輕拍了下她,對著許書臻溫聲道:
「女士,我們這服務員身高要求一米六五以上,我看您好像不符合我們的標準呢。」
許書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晌肉疼地從錢包裡翻出一張綠色鈔票,低聲請求:「我穿個十釐米的高跟鞋,不就跟你們差不多了嗎?麻煩通融通融。」
幾人推搡之間,方澤的暴喝聲響起:「臻臻,你這是在做什麼?」
許書臻迅速將手中的錢收起,而後轉頭尷尬地看著他。
方澤的眼神變了變。
她氣哄哄地甩開他的手:
「都怪你,我哥說女孩子不能一味付出,一生氣就把我的卡停了。」
方澤看著許書臻轉身而去的背景,並沒有及時追上去。
他又掛上得體的微笑。
服務員綜合前面吃的瓜,還有兩人的話語,瞬間了然:「不好意思哦,我們這裡沒有五萬元的月薪,暫時也不招工。」
方澤有點失望,猶豫片刻又往許書臻的方向追去。
沒聽到身後服務員的小聲吐槽。
我讓服務員幫忙查了查一下一周前 XX 包廂的費用是怎麼結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冤大頭竟然是我哥?
可我哥明明不認識她。
11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月底。
也是頒發書臻獎學金的日子。
學校相當重視,直接將儀式安排在大禮堂。
今天的方澤格外神氣,穿了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在一大群清澈的學生中分外顯眼。
許書臻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吊帶連衣裙,親密地挽著他的手。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要去參加什麼宴會呢。
走過我身旁時,許書臻故意撞了我一下。
如願看到我不悅的表情,她笑得一臉暢快:
「樊妤,你怎麼陰魂不散呢?不過也好,今天還有一出好戲等著你。到時候不要哭得太慘喲。」
方澤眼神厭惡,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像你這樣素質低下、品行低劣的人,就不配出現在這裡。霸凌同學,嫌貧愛富,我們學校的不正之風就是被你這樣的人帶起來的,就應該徹底根除。」
話畢,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有些人可能並不認識我們,但看到倆人穿著精致,話語中又提及霸凌,所有人都開始義憤填膺。
畢竟大學生,最不缺的就是心直口快、嫉惡如仇的熱血。
我冷笑出聲:
「看來你倆對著獎學金勢在必得嘛,還有空搬弄是非。小心回頭箭,傷的都是自己。」
往日我一直覺得口頭上佔個便宜沒啥用,既傷不了別人,也護不了自己。
現在突然體會到其中的一絲趣味。
方澤臉色微變:
「你又想使什麼陰毒手段?昇騰可不是任你搓圓捏扁的公司。」
許書臻輕拍著安慰他:
「你放心,有我哥在,誰也別想奪走本該屬於你的東西。」
周圍有相熟的人走過來,立馬附和:
「也不知道樊妤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跟大小姐叫囂。」
「在我這裡,大小姐的話就是真理。」
我白眼都快飛上天。
他們爸媽知道自家孩子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清脆的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已經安排好,放心。】
我沒有看到哥哥,卻看到前排一個臉熟的面孔在向我揮手。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惜,忘帶放大鏡過來了。待會兒一定很精彩。
12
依舊是熟悉的「我簡單說兩句」,緊接著校長唾沫橫飛地說了一個多小時,氣都不帶喘的。
我鄰座的兩位同學忍不住吐槽:「我眼中懷疑校長就是個人機,廢話那麼多。」
「啰唆兩個字,臣妾都說倦了。」
前面端坐著背部直挺的方澤突然轉過頭來,對倆人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