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朝著某種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不過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會再次和祁聞星見面。
這家雜志以 CP 向聞名，大多影視劇爆火之後都會找他們拍攝一組。
邀請我和祁聞星這樣毫無合作關系的倒是第一次。
「祁老師。」
我主動向他打了聲招呼。
祁聞星點點頭：「嗯。」
他的狀態格外輕松，根據攝影師的指示，將手虛搭在了我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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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需要兩人肢體接觸，營造曖昧、拉扯的氛圍。
這個鏡頭還需要我和他對視，目光交錯的瞬間，我的呼吸也跟著一滯。
太近了，這個距離……
祁聞星的睫毛稍稍下垂，灑下一片陰影，目光如有實質一般落在我身上，帶著幾分侵略性，但是轉瞬又被掩蓋，好似剛剛都是我的錯覺。
「非常好，兩位老師保持這個姿勢。」
攝影師移動著相機，緩緩湊近。
結果下一秒，屏幕一黑，整個室內的光線都昏暗了下來。
「哎，怎麼了這是？跳閘了？」
隨著「啪嘰」幾聲輕響，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
「停電了？」
「怎麼就突然停電了，正拍得好好的呢。」
「兩位老師？兩位老師，真不好意思，你們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吧，等我們調好設備繼續拍攝。」
……
9
我和祁聞星被送到了隔壁的休息室，這裡也沒電，不過開著門窗，不會讓室內過於昏暗。
外頭是正在忙碌奔走的工作人員，室內卻格外安靜。
我抿了抿唇，莫名覺得有些尷尬，於是挪開視線，看看地面，又仰起頭看看天花板，就是不去看他。
現實和網絡上還是有差別的。
在網絡上，我曾肆無忌憚地給祁聞星發消息，什麼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在哥哥的睫毛上蕩秋千。
然而在現實裡，我坐得一本正經，連餘光都不敢朝他看去。
「咳。」
祁聞星輕咳了一聲。
我馬上側過頭看向他：「你冷了嗎？」
為了拍攝，我們都換上了不應季的衣服，剛才倒是沒覺得，現在開著窗，似乎真的有點冷。
「不是。」
祁聞星稍稍偏了下頭：「我隻是在想，這牆上的瓷磚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能讓你盯著研究十分鍾。」
原來我已經看了十分鍾了嗎？
那祁聞星是怎麼知道的，難道說他也看著我看了十分鍾？
「沒什麼特別的，我就是有點尷尬，不知道該看什麼。」
我的指尖無意識地捏起兩片衣角，摩擦了一下。
「那看看我吧。」
祁聞星坦然地說：「我想，我應該比瓷磚好看得多。」
10
祁影帝的角度一如既往地刁鑽。
我沒忍住，唇角上揚，笑出了聲。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之後便都好說了，我直接將這些年如何崇拜他的心路歷程都說了一遍。
安靜地聽完我對他的恭維之詞，祁聞星慢條斯理地松了松領帶。
「那好，那你是喜歡我直言不諱的樣子，還是喜歡包裝後的人設？」
原來祁聞星還是知道他的人設和他本人有些反差的。
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好呢？
我在腦海裡搜刮了一圈，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回答——能拍馬屁，又滴水不漏的那種。
可還沒等我將組織好的語言說出來，祁聞星又出聲了。
「或者說，你喜不喜歡我？」
我隻感覺自己腦子裡「轟」的一聲，什麼念頭都消散了，隻有這句話在回蕩著。
祁聞星還在繼續，認真得像是在做劇本分析。
「我看過你關注的那些主播，他們都或多或少和我有幾分相似，禮間昌是你打賞最多的，也是和我長得最像的那位。」
「比起他們，我的長相更符合你的審美。至於身材，我也有這個自信不比他們差，而且情緒穩定，私生活幹淨。」
「那麼你呢，不再關注這些主播了的話，有沒有考慮和我在一起？」
不是暗示，不用猜測。
這次是明晃晃地表示：祁聞星喜歡我。
思考幾秒後，我壓下心底的躁動，還是決定給彼此一個緩衝的機會。
「謝謝你的喜歡，我在想，我們之間是不是還缺少一定的了解？」
「在現實裡，我們似乎剛認識一個月，你可能不是很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又或是說，你看見的我，也隻是被公司包裝好的人設呢？」
祁聞星的睫毛輕顫了一下，我很快又多此一舉地補充。
「不是說我不喜歡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祁聞星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遇到不喜歡的人，你會直截了當地拒絕，而遇到我，你又怕自己的語氣生硬而加以補充。」
有工作人員在門口探了一下頭。
「兩位老師，可以繼續拍攝了。」
祁聞星帶著笑意起身，繼續說：「其實，我也很早就認識你了，在你的頭像還是個兩眼冒著愛心、拖著條長舌頭的黃豆時。」
11
雜志的拍攝順利結束。
坐上回去的車時，我還魂不守舍。
眼冒愛心、拖著長舌頭的黃豆頭像？
這形容這麼眼熟，但我偏偏又想不起來多的。
反正已經說開了，我幹脆直接打開和祁聞星的對話框，發消息問他。
「那個頭像應該是我之前用過的，你怎麼會對這個印象深刻？」
祁聞星的消息回復得很快，他沒有選擇打字，幹脆發來了一段語音。
很早之前，祁聞星憑借著一部電影裡的無名配角一炮而紅。
他那張臉在大銀幕上分外吸睛，擁有了一小撥舔顏的粉絲。
其中有個黃豆頭像的忠實粉絲讓他印象格外深刻，因為她的發言實在是過分大膽了。
而且每次發微博，這位忠實粉絲都會第一時間出現，每次的評論還都不重樣，看得祁聞星哭笑不得。
後來新電影廣受好評，祁聞星也憑借這個角色榮獲三金，成了目前最年輕的影帝。
「那段時間曝光太大，關注量與日俱增，公司緊急給我安排了一個吸粉的人設，粉絲也越來越多。」
「可是後來某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已經很久沒有再看見黃豆了。」
不過好在以前的私信記錄還在，祁聞星在屏幕前翻閱了半天，終於憑借著熟悉的語氣找到了黃豆。
黃豆已經換了頭像，也改了名字，但好在微博尚且活躍。
看認證，似乎是籤約了某家公司，也要出道做演員了。
「我有點好奇，黃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所以一直有在關注。」
可能祁聞星也沒想到，曾經在他評論區和私信裡發表驚世駭俗言論的我，會被公司包裝成內娛唯一純白的茉莉花。
「我看過你的電視劇和綜藝，反響都不錯，你演技也很好，不管是戲裡還是戲外，始終沒有讓人出戲。」
祁聞星在那頭似乎笑了笑。
「我差點以為你改邪歸正了，但是又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萬一那也是你的人設呢？」
終於有一天，我連拍了幾場夜戲，頭腦昏沉，連自己進錯了直播間都不知道，把祁聞星當成了關注的福利主播禮間昌。
「一看到你的頭像和說話語氣，我就猜到了。」
祁聞星篤定地說。
12
我和祁聞星的雜志一上預覽，很快火遍了全網。
「帥哥美女，我先嘶哈嘶哈，這兩人怎麼這麼般配啊？」
「快上鏈接！拍得那麼好我必須買個十本支持哈哈哈哈！」
「上鏈接加一。內娛純白的茉莉花多了去了，像周姐這樣黃色的茉莉花倒是珍稀物種，什麼時候收藏列表再給大家分享一下？」
……
雜志上架那天，銷量也是遙遙領先，官方連續補了幾次庫存，才堪堪滿足了需求。
這段時間我也沒闲著, 合同到期後，不少娛樂公司都向我拋來了橄欖枝。
我根據祁聞星的建議，再根據自己的需求, 好好分析挑選了一番。
離開原公司的那天，還是祁聞星來接我的。
車緩緩停在了公寓樓下。
他沒動，我也沒動。
最後還是他認輸般嘆氣。
「雖然早就知道了你的答案，但是沒能聽你說出來, 總讓我有種並不真切的感覺，差了點名分。」
我嘴角上揚, 早就憋不住笑意了，故作正經地回復他：「好吧，男朋友，我也喜歡你，這下安心了吧？」
話音剛落, 祁聞星垂落在側的手抬了起來, 自然地牽上了我的, 十指相扣。
「嗯, 安心了。」
13
正式和新公司籤完合同後，公司給我安排了一位從業多年的經紀人。
我現在正處於輿論頂端, 她建議我開一場直播, 和粉絲們聊聊天，順帶著將換公司的事簡單解釋一遍。
她的建議確實有道理。
於是當天晚上，我簡單化了個淡妝, 找了個舒適的角度窩在沙發邊，第一次嘗試自己當主播。
以前也算是看過不少直播的，面對這種場面我並不驚慌。
粉絲的彈幕刷得很快, 大多是追問新公司和新劇的。
「姐姐！新劇怎麼樣啦, 什麼時候能看到啊？」
「今天我們聚在這裡，是為了恭喜周錦和小姐成功解約，籤上新公司！」
「有沒有可能拍綜藝啊？周姐, 最好是你和祁影帝一起上的那種綜藝。」
……
能回復的問題我基本都回復了，沒想到第一次開直播, 體驗感還不錯。
聊完一圈後，彈幕裡又變了話題，猜測起了我和祁聞星的關系。
「據小道消息說，周姐和祁影帝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
「真的很般配，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們不考慮結個婚嗎？」
「下次你們一起出現, 就出現在結婚證上吧！」
我看著彈幕哭笑不得，正欲回復，屏幕上突然出現了禮物特效。
系統消息：「祁聞星送出 520 輛跑車。」
「祁聞星送出 1314 輛跑車。」
出現這個名字的那一刻, 彈幕很快沸騰了起來，在線人數以恐怖的速度上升著。
榜一祁聞星的彈幕直接從屏幕中間滑過。
「主播，跑車都刷了, 有沒有考慮和我談個戀愛？」
我一手託腮，忍住笑意，跟著回復他。
「好啊。」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