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阿姨點點它的鼻子,笑道:“小東西——”
話音未落,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把雪踩得嘎吱嘎吱響,她帶著笑意抬頭望去,就看見一高大身影身後拽著一小姑娘正往這邊過來。
黑夜裡,其實瞧不太清,等近了,阿姨終於認出是林陸驍和南初。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身為過來人的敏感,阿姨反應挺快,直接抱起地上的小金毛往屋裡走,“走嘍!睡覺嘍!”
上了二樓,開了門。
林陸驍直接把她甩進去,自南初把他推上臺去,情緒憋了一路,終於在此刻迸發。
滿腔的怒意,全在此刻化作一句爆喝:
“你他媽鬧夠了沒?”
南初無力嘆息,她真沒鬧,剛也是知道他去相親,醋翻了天,一下沒忍住,把他給推出去了。
不是相親嗎?
——這裡相個夠啊。
小表妹的出現確實有一瞬間刺激她,南初羨慕她能肆無忌憚在這麼多人面前表達她的愛意,表達她對這個男人的喜歡。
這是她做不到的。
如果當時她衝上去,奪下她的話筒,對林陸驍來一番深情的告白,估計明天他又得上頭條了,而南月如那邊,定然又是一輪新的轟炸。
在所有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她不能再把他推上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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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心裡都有氣。
他氣她不知悔改,胡鬧任性。
她氣他脾氣又臭又硬。
門半開著。
南初被他甩進去,扶著門框站穩,他則站在安靜漆黑的長廊裡,一身筆挺的軍裝,黑暗中,帽檐遮了他半張臉,黑暗中,更看不清他此刻的臉上的輪廓。
他嗓音冷透了,卻莫名帶著性感:“看別人尷尬你很爽是不是?”
南初卻黑著一雙眼,問他:“其實你是不是挺喜歡那姑娘的,至少比跟我在一起舒服,她願意為了你去北方,願意為你放棄工作,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是不是?”
林陸驍心裡忽然一咯噔。
目光筆直地盯著她。
南初又自嘲地笑笑,無力蒼白,“林陸驍,你怨我,恨我,走的太容易。可我這一年過得也不容易,我剛剛想了想,確實,你跟我在一起以後要經歷的風浪還很多,你……要真對那姑娘有好感,嗯,我能理解。”
她忽而低下頭去,聲音漸低,“我明天就走,也不會再來了。”
結果林陸驍跟看透似的,冷諷:“裝,接著裝。”
南初說不下去了,委屈地看著他。
“怎麼?我委屈你了?”
信任一旦崩塌,哪裡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來的。
她搖頭,“沒有。”
屋裡漆黑一片,身後的窗敞著,月光落下清灰,窗玻璃被風雪刮的啪啪作響。
她手扶著門框,往前邁了一步,墊腳仰頭去親他的唇。
結果被林陸驍一偏頭,避過。
她惦著腳,僵在半空中,豔紅的嘴唇停在他下顎線處。
睫毛輕眨。
她執意追過去,吻住。
舌頭在他唇上輕舔,輕輕描繪著他寡淡的唇線,相比以往,她親得不帶任何欲望,像是很虔誠莊重的一個告別吻。
下一秒。
林陸驍忽然懲罰似的咬住她的下唇。
他眼底都是火。
南初也反咬住他的下唇,兩人的眼睛都直勾勾且赤裸地盯著彼此。
似乎要將對方看透,眼神裡的刀鋒子似乎要將對方刨碎,然後揉進骨子裡。
帶著恨意的愛。
窗外風雪大作,裡頭寒冰似火。
林陸驍低眼睨著她,小姑娘近乎透白的肌膚帶著一絲紅暈,又黑又亮的瞳仁裡帶著水光,他緩緩閉上眼,直接頂開她的牙齒,舌頭鑽進去,狠狠在她唇齒見搜刮。
加大了唇舌推送的力度。
南初一度沒站穩,手從門框掛上他的脖子,將自己吊在他身上。
林陸驍側身將她推進去,用腳勾上門,直接將人抵到牆上,眼裡都是未泄的火。
南初配合著他的情緒。
兩人就跟兩隻發狂的小獸,糾纏在門口。
不滿,壓抑,憤怒,全化作一個又一個深切而又帶著懲罰性的吻。
從沒體會過的刺激。
帶著恨帶著懲罰帶著想把對方揉碎的情愛。
……
……
……
南初被脫得一絲不剩,光著身子被他丟到床上。
他聲音低沉暗啞,還是嘲諷:“起反應了?”
南初平躺在床上,摸著他黝黑的發茬,低嗯一聲。
他一笑,“所以剛才跟我裝什麼?”
南初擰擰眉,咬著唇,不發一點兒聲。
林陸驍眼神愈深,聲音諷刺:“再也不來了?做得到麼你?”
渾身仿佛被過了電,南初隻覺一陣酥麻,她死死咬著下唇,閉上眼,任他。
他懲罰性越明顯,勾著眼,額間有汗滴下來:“爽嗎?叫啊。”
以前林陸驍從來不問她這種話,他疼她的時候,她不珍惜,現在呢,他好像不疼她了。
誰還沒個脾氣呢。
但南初真覺得,這場愛恨太磨人了。
她咬著牙。
恨恨咬著。
不自覺,床邊落下一抹淚,浸湿了枕頭。
來時,嚴黛跟她說,男人感情投入快,抽離也快;而女人,投入慢,難抽身。
……
做完。
兩具赤裸的身體沉默地靠著床頭抽煙,林陸驍看了眼時間,起身下床穿衣服。
南初盯著他流暢的背肌和深凹的脊椎線看。
沉默。
空氣一度沉默。
窗外雪停了。
林陸驍扣好扣子,低頭看了眼她攤在地上的箱子,望著那些性感的衣服,“要點名了,我走了。”
“嗯。”
姑娘又點了支煙,青絲繞著煙霧,比窗外的月影勾人。
他戴上帽子,走到門口,腳步又停下,背對著她,丟下一句,“少抽點吧。”
林陸驍沒急著離開,在家屬院兒樓下抽了半包煙,最後抬頭看了眼樓上的窗戶,才起身離開。
宿舍裡。
趙國正犯愁呢,要點名了這小子還沒回來,剛要給他打電話,就瞧見他拎著外套從樓下上來。
“哎——你再不回來,我可得去找你了!”
林陸驍推開他,低嗯一聲,回到自己的床位。
趙國跟個陰魂似的,跟到他身邊,眼尖一眼就發現他襯領上一個紅紅的唇印,拎著道:“哎哎哎——陸驍,你這這這——你幹壞事兒了!”
林陸驍低頭瞥一眼,直接打開他的手,“回你位置去。”
得,心情不佳,趙國不敢再擾他,撇撇嘴欲言又止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去。
……
次日訓練結束。
林陸驍下了訓,直接去了家屬樓。
阿姨依舊熱情跟他招呼,“小陸來了。”
林陸驍淺笑,淡聲問:“她人呢?”
阿姨說:“走啦,早上拖著行李箱去坐車啦!”
第66章
阿姨說這話時,眼神有些責怪地看向他。
“陸驍啊,不是阿姨說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小姑娘千裡迢迢跑來找你,你看看你又把人給氣走了,我看你以後咋辦?”
林陸驍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手上捻著一根未點燃的煙,嘲諷地:“她跟您說什麼了?”
阿姨揮揮手,她還能跟她說什麼呀。
這邊的部隊都是二十出頭的新兵蛋子,雖年輕氣盛的,但單身居多,家屬院兒裡頭一年也住不了幾回人,南初來其實她還挺高興的。
至少有人能陪她說說話。
這小姑娘話不多,但也不會冷落你,你要主動跟她搭話,她還能陪你聊一會兒,你要沉默,她也安靜坐在一邊看自己的佛經。
阿姨想起來,“哦,她還信佛吧,小小年紀,倒也清靜,不比趙國那媳婦兒,每回來這兒,關著門兒,裡頭轟隆隆的音樂震天響。我一老人家心髒不好,說了好幾回也不肯聽。”
林陸驍低著頭,來回翻著手裡頭那根煙,不知在想什麼。
阿姨跟南初聊得最多的就是他兒子,那個在北方上大學的男孩子,一提到她兒子,阿姨眼睛就跟放了光似的,亮晶晶的,雖然平時在的時候,嫌他好吃懶做,可真一走遠兒了,還怪想念的。
說到這兒,阿姨瞥了眼林陸驍,“她跟我說的最多的就是你啦。”
“什麼?”
他嗓音沙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問我你在這裡過的好不好,有沒有生過病,有沒有及時看醫生,有沒有水土不服呀,我哪兒答得上來。”
其實重逢至今。
兩人都卯足勁兒在跟對方較勁兒,都忘了問一句,這一年你過得好嗎?
或許不是忘記的。
或許是明知對方都過的不好。
可她還是想從旁人嘴裡去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