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段清野十年，陪著他成了赫赫有名的調香師。
可到頭來，我才發現自己隻是他跟女朋友賭氣的工具。
實驗室裡的特調香水，寫著：敬摯愛。
我卻在朋友身上聞到了這股香味。
她大方地向我分享和男朋友的甜蜜故事。
「他天天糾纏我，還跪在我家門口求見面。」
可我記憶裡的段清野，面子大過天。
後來，他將我灌得不省人事，隻為了討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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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絕望之下，我離開了。
再次相遇，段清野卻哭紅了雙眼。
求不來的香水，他跪著向我奉上。
我挽著身側男人的手臂，對著他諷刺一笑。
「香水？拿來噴廁所很不錯。」
1
「清野，一會兒會下雨，傘在後備箱裡……」
我看著在穿鞋的段清野，將能想到的都叮囑了一遍。
他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嗯。」
拿起車鑰匙就走，一個眼神都沒留。
門砰地關上。
我重新坐回沙發，盯著電視上的廣告出神。
最近段清野沒有泡在他的調香實驗室，而是每天都出門，要很晚才會回來。
我沒問，因為他不喜歡別人過問他的隱私。
所以我能幹的，就是坐在家裡等他。
許久，手機提示音響起。
是段清野發的。
【把實驗室器材斷電。】
【不準亂動。】
言語簡潔，是他一貫的作風。
段清野天性淡漠，也不愛與人相處，就連對我，也是如此。
【好。】
我穿上拖鞋，推開實驗室的門。
這是我第一次進來。
段清野做事向來謹慎，也不知今天怎麼忘記關器材了。
四處環顧，找到了那臺發光的機器。
關閉，視線卻被桌上的盒子吸引了視線。
上面貼著一張紙條。
【特制調香，敬摯愛。】
我心頭一顫。
以前我總纏著段清野給我調一款獨一無二的香，而他隻是盯著我不語，時間一長，我也就不提了。
沒想到，他竟然偷偷調了。
打開盒子，一瓶精美的香水躺在軟墊上。
我輕輕抽開蓋子，捧到鼻下細嗅。
好香。
是種青草混著雨露的味道。
眼睛漸漸湿潤，我抑制不住感動。
將香水放回去，我退出了實驗室。
就裝作不知道這個驚喜。
2
桌上的排骨湯熱氣散盡。
我耷拉著腦袋，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身體控制不住向前栽。
「砰！」
捂住額頭，我痛得半天沒吱聲。
緩過勁，睡意全無。
打開手機才發現已經快午夜了。
可段清野還沒回家。
撥出那個號碼。
響了好久，就在我以為不會接通時，聲音傳了出來。
不太清晰，隻能聽見窸窸窣窣的響動，伴隨著摩擦聲。
「清野？」
對面靜了下來。
「嘟嘟嘟——」
掛了。
可能他已經睡了吧。
我收起手機回到臥室，躺在大床上，卻怎麼也醞釀不出睡意。
想到段清野準備的驚喜，我的笑容就要咧到耳朵根去。
「別想了。」
我拍了拍臉蛋，強行逼著自己睡覺。
不知何時陷入迷糊，等再次睜眼，段清野已經回來了。
「清野……」
他正在換衣服。
聽見我的聲音，段清野臉上是少見的慌亂，急忙把襯衣藏在身後。
「你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沒注意他的小動作。
「昨晚……你聽見什麼沒？」
我還未徹底清醒過來，隻是下意識搖搖頭。
他松了一口氣。
「買了早飯，起來吃。」
洗漱好後走進飯廳，發現段清野已經坐在那裡了。
豆漿香濃，滑進肚子裡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
他坐在我對面，也不吃，就隻是看著我。
「我要出差。
「回來時間未定。」
我停下了咀嚼。
抬眼，四目相對。
「今天就走。」
我咽下油條。
「這麼急嗎？」
「……」
段清野慣有的沉默。
「好吧。
「那你早點回來哦。」
他點點頭。
段清野帶著行李走了，走之前還去了一趟實驗室，手中拿的，正是那個小盒子。
不禁猜想，他是去給我準備驚喜了嗎？
3
他走的第二天，一位許久沒聯系的朋友找上了我。
她叫宋琪，是我的大學同學。
宋琪說，她有男朋友了，想帶給我見一見。
我們約在咖啡店。
去的時候，宋琪已經點好咖啡等在那裡了。
「詩妍！」她朝我揮揮手。
我笑著走過去。
咖啡店冷氣十足，空調風穿過宋琪帶來一抹熟悉的味道。
與我那天在實驗室聞到的別無二致。
我身形一僵。
「坐啊。」
宋琪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詩妍，你聞聞。」宋琪把手腕遞到我面前，「我男朋友給我特制的，獨屬於我的香水。」
「他是個調香師，前段時間說要給我驚喜，這不，就來了。」她嘟起嘴唇一臉驕傲，「他還說，隻要我樂意，他可以隻為我一人做香水。」
宋琪多說一句，我的臉就要白上幾分。
不是惡意猜想，隻是她所說的一切，都能與段清野對上。
「你怎麼不說話？」
我緩過神，捧起杯子抿了一口。
滾燙的咖啡流進喉管，疼痛又苦澀。
「沒，沒事。」
宋琪喋喋不休地分享著她和男朋友之間的甜蜜故事。
剛好時間線也與段清野離開的時間對得上。
「他天天糾纏我，還跪在我家門口求見面。
「被他的真心打動，我才接受的。」
我一邊聽著，一邊掐著大腿忍下快流淚的衝動。
不對。
不是段清野。
他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我不停警告自己別亂想。
宋琪看出了我的異常，握住了我的手。
「怎麼了？」
我扯出笑容，搖了搖頭。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詩妍，我男朋友來了。」她拿起手機，「你們見一面吧。」
不等我拒絕，宋琪將我拉了出去。
「在那裡。」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
我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越野車。
還有開門下車的男人，段清野。
我渾身一震，眼淚滑落。
和段清野對上視線，將他錯愕慌亂的表情盡收眼底。
宋琪拽著我，強拉到段清野面前。
「這是我的朋友。」
段清野看著淚流滿面的我，抿著唇表情復雜。
「你好，我叫餘詩妍。」我主動伸出了手，「是宋琪的朋友。」
空氣凝滯。
「我是段清野。」他頓了頓，「是宋琪的男朋友。」
心底情緒翻湧，連胃都絞得疼痛，喉頭湧上酸水竟吐了出來。
段清野本能地擋在了宋琪身前。
汙穢沾上了他的白鞋。
我捂著嘴，蹲在地上止不住地嘔。
黏膩順著指尖滑落，中午沒吃飯，吐出來的盡是咖啡。
「你沒事吧？」段清野的聲音有些慌亂。
我擺擺手，抬起頭卻發現他正一臉擔心地看著宋琪。
原來，那句話不是問我的。
宋琪臉色蒼白，全身都在顫抖。
她有嚴重潔癖。
「我沒事。」
她移開視線，眼底已經泛紅。
段清野二話不說將她攔腰抱起。
「還說沒事，你眼睛都紅了。」他心疼得快哭出來了，「我們去醫院。」
段清野遇事向來波瀾不驚，無論再大的事情也不足以讓他掀起眼皮。
可就是宋琪眼裡的紅潤，讓他失了態。
原來他是有感情的啊。
越野車從視線淡去，我扶著路燈站起。
提起包，朝著家走去。
一路失魂落魄。
4
我聯系了搬家公司。
將沙發、電視機、冰箱等家裡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
除了那間實驗室，基本上都搬了個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何種心理。
也許是報復，又也許是耍小性子，心裡還期盼著段清野能夠來哄我。
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都沒再聯系我。
一下就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我隻能從宋琪的世界去窺探，去看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愛意。
那刻我才意識到，段清野從來就沒承認過喜歡我。
也沒承認過我和他的關系。
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有多麼愛他，現在心就有多麼痛。
被情緒反噬，痛不欲生。
一個月後，我等來了宋琪的電話。
「喂，你知道段清野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我回答道。
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別給我裝，他是不是在你那兒？」
我有些蒙。
見我沒回應，她又接著說：「段清野已經有兩天沒找我了。
「我很生氣，告訴他，今天再不出現，以後都別來了！」
電話掛斷。
心裡莫名升起慌亂。
段清野不見了。
他不按時吃飯，會不會暈倒在家裡了，或者是在實驗室中毒？
還是說，遇到了什麼……
無數猜想從腦子閃過。
我慌了，鞋都來不及換就衝出了出租屋。
「師傅，你開快點啊。」
從郊區進市區快要兩個小時，我催促著司機，那股不安情緒愈發強烈。
下車，我掏出鑰匙，開門衝了進去。
空蕩房子裡回響著我急促的腳步聲，段清野就靠著牆坐在地上。
見他沒事，我才松了一口氣。
視線交錯，他先開了口。
「你去哪兒了？」
段清野隱忍著情緒，朝我走來。
「你不用知道。」
我轉身，想退出去。
他一手拉著我，一手攥著門把手將那扇大門砰地推上。
「我找了你兩天。
「離開前怎麼不告訴我？」
我無言。
他有些生氣，連手上的力度都重了幾分。
「餘詩妍，你怎麼不說話……」
「我還能說什麼？」我打斷了他，「段清野，你出軌了。」
他沉默了。
我將宋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給了他。
段清野張了張嘴，話堵在唇邊。
半晌，才開口：「我知道了……那你也不能悄無聲息地離開。」
我推開他，低頭掩去眼底的湿潤。
聲音有些顫抖。
「我還能怎麼做？
「你教教我吧。」
段清野的呼吸加重，又漸漸平緩。
最後他主動打開了門。
「走吧。」
5
回到出租屋，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愛了十年，我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放下。
躺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泛白的天際。
看不清，我和段清野的未來。
客廳時鍾滴答，暮色降臨，地板上的手機振動起來。
我睜開眼，迷糊拾起。
是一串陌生來電。
「喂？」
「餘詩妍……」
對方尾音拉長，像羽毛輕輕掃過耳畔。
「還記得我嗎？」
我搜刮著記憶，腦海中浮現一道人影。
那道陪我走過大學四年，幫我追求段清野的人影。
「江澤？」
「嗯哼。」
他應下了。
「你的白月光正跪在酒吧門口。
「要來看看嗎？」
我順著他給的地址找了過去。
人來人往的街頭，段清野就跪在酒吧門口，後背緊繃著，挺得筆直。
行人紛紛朝他投出視線。
而他隻是垂著頭，怔怔地看著地面。
「段清野，你在幹什麼！」
我衝過去，拉著他的手臂想將他拽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