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陸驍連長什麼樣兒都忘了,見小丫頭這模樣,明白些許,手在她頭上胡亂揉了一把,低笑:“想什麼呢!別胡思亂想。”
……
蔣格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南初,急得要罵娘,轉頭就看見沈牧朝他過來,他打了個招呼。
“你來了,自己找個地方坐,我有點兒急事兒。”
沈牧一手插著褲兜,一手拉住他,“先別忙活了。”
蔣格停下來,看著他:“怎麼了?我現在真挺忙的。”
“找南初?別找了。”
蔣格急得跟熱鍋上螞蟻,一聽這話,整個人停下來,有些呆愣地看著他。
二樓。
蔣格坐在沙發上,沈牧拖了張椅子坐他對面,抱臂看著他。
蔣格心裡挫著火兒,莫名又是一陣心慌,嘴上卻強勢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二男爭一女這種戲碼瞧多了大致都是這樣。
林陸驍早也想過,要蔣格放棄沒那麼簡單,今晚也算是讓沈牧給他宣誓個主權,要真想搶,那就讓他來,能讓他碰著南初一根毛都算他輸。
聽了這話,沈牧都忍不住啐他,“你這話忒欠扁。”
可也習慣,這就是林陸驍,向來如此,絕不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自信卻不自滿。
到底是十年兄弟,沈牧替蔣格打抱不平:“人蔣格也不差,就是有時候沒點腦子,你也甭這麼損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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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陸驍卻笑說:“哪兒聽出我損他了,我這是對我媳婦兒的信任。”
沈牧呸他:“臭不要臉,人答應做你媳婦兒了麼?”
“早晚得是。”
那口氣堅定的,讓人想一板磚拍過去!
沈牧連連:“屠狗!你這是屠狗!”
到了這兒,沈牧自然表達的委婉些許,到底也是跟著蔣格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蔣二少爺就跟莫名踩了個悶雷,被炸暈了,叼著煙仰在沙發上,不可置信,一遍又確認了一遍。
“南初男朋友?”
沈牧表情淡定,一點頭。
“林陸驍?”
沈牧繼續點頭。
“就你那發小?”
沈牧還是點頭。
“消防隊特勤一隊,中隊長?”
沈牧又點頭。
“等會兒——”
沈牧:“怎麼了?”
蔣格嘴邊夾著煙,往後一倒,“我理理。”
想了半天,他似乎接受事實了,從沙發上騰地彈起來,把手中的煙摁滅,跟沈牧說:“你知道前陣就你發小那消防隊拍了一節目,你知道麼?”
沈牧似乎聽林陸驍說過,“就消防教育那個?”
蔣格一點頭,“你別告訴我,他倆是因為那節目好上的?”
“這我哪兒知道。”
蔣格心裡也有個大概,多半就是因為那節目好上的,不然倆身份,一個消防,一個明星,怎麼就忽然搭上一起去了?!
此刻,他簡直把腸子都悔青了!
仿佛想到什麼,他猛一抬頭,目光寒冽地掃向一旁倆筆直站著助理,揮揮手,很平靜地說:“來,你們倆過來。”
倆助理互視一眼,難得有些抖。
人還沒走到呢,蔣格已經一腳踹翻了面前的垃圾桶,又狠踹了一腳茶幾,砰砰砰巨響:“就你們倆出這餿主意!讓她參加這破節目!老子現在被人截了胡!你們以死謝罪吧!!!”
向來冷靜著稱的倆助理,看著面前這發狂的小少爺,心生悲憫,真的還蠻可憐的——
被人截了胡不說,還親手給人做了嫁衣,月老啊月老。
沈牧拍拍他的肩,以示慰問,丟了一句話:“格子,哥這勸你一句,你要不跟我一起信佛得了,管什麼男女之事。”
蔣格揮開,“你要遇上這麼一女的,我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話來。”
沈牧下樓找吃的。
蔣格直到生日宴會結束也沒出現,一個人悶在自個兒房間裡,沒開燈,黑乎乎一片,人仰在沙發上,手撐在額頭上,連窗簾都是緊閉的。
屋子裡的音樂開得老大,振聾發聩的。
循環往復,隻有一首歌,一首粵語歌,他車上也就這一張CD。
“床是我床,但你這汗,能令我這世界泛起巨浪……”
頭兩句,還聽得人面紅耳赤。
“情若太狂,叫你卻慌,然後我要背起這罪狀,連坐立亦會不安,若然讓欲念曝了光……”
聽到最後,老爺子直接拄著拐杖從隔壁房間過來,“哐哐”敲著門,“臊不臊!聽得什麼亂七八糟!”
蔣格聽得煩,扯了個抱枕把腦袋埋進去,像個鴕鳥似的。
他憤憤地想,是報應,一定是報應!
往常對姑娘揮手招之,棄之如敝,年少輕狂時,也幹過不少混賬事兒,可眼下,真動心喜歡上一姑娘,卻被人半路截了胡。
加上平時活得太沒心沒肺,對女孩兒的不屑,這會兒真失戀了,也沒人相信他是難過的。
所以啊,人在得勢時千萬別太囂張。
往後日子還那麼長,保不準就在哪條陰溝裡翻船呢。
他是真的很難過——
……
車裡,南初說著說著,又撲進林陸驍懷裡親了起來。
林陸驍就靠在椅背上,任她親,時不時低頭在她耳根、脖頸、鎖骨位置啄一下,兩人就真像熱烈的小情侶,黏黏糊糊,怎麼膩歪都不夠。
南初親著親著手已經覆上去,被林陸驍一把按住。
南初俯低身,哄他:“我來,你別動”。
南初這人就有點逆反心理,越不讓弄,越要弄,還要弄的他欲罷不能,林陸驍這反常的反應讓她有點不爽,手機上的力道加重,聲音冰冷且不悅道:“我幫你弄。”
林陸驍靠在座椅上,深黑的眼底,已經帶了未明的情緒,到底是沒拒絕,懶洋洋地松了手。
黑暗的空間裡,響起一陣拉鏈的窸窣聲。
……
南初黑黑的眼眸盯著他看,手下有了動作。
車廂安靜,隻剩彼此,心跳拉緊,連月光都稍顯曖昧。
……
林陸驍渾身抽緊,銷魂之感突至,仿佛被電觸了下。
他盯著南初看,姑娘趴著,嫩白的背開著一條細茬,紅色的小禮裙襯的她皮膚更白皙,似乎會發光,映成了瓷白色,精致而又細膩。
林陸驍順著那條茬,沿著她的脊柱線摸到腰窩位置,男人粗粝的拇指,在她韻致的背上來回輕撫,觸感是雙方的。
南初感覺到背上的輕撫,她抬眼瞧他,目光柔軟帶水光,仿佛是鼓勵,驟然緊了力道,抬頭看他一眼,眉眼都是媚。
林陸驍盯著她看,發現這姑娘很上道,也會弄,勾手抬眼,都是勾引,他閉閉眼,然而滿腦子都是那個妖媚的眼神。
他真沒見過比她更妖的女人。
忽然有點明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意思——
林陸驍這人忍耐力高,極致的時候也幾乎很少出聲,結果,今晚,快感將至時,一下沒忍住,低哼了一聲。
那嗓音。
是他平日裡沒有的低沉和糜沙。
南初早就知道。
重逢那天,在醫院走廊,聽他跟夏晚說話,那冷感極致的嗓音,叫床一定很好聽。
……
事畢,等兩人收拾好。
南初拎起散落在座縫裡的衝鋒外套,乍眼一看,後背地方有塊暗紅色的東西,她以為是沾了什麼東西,伸手抹了一下,拿到眼前用手指抿了抿,聞了聞。
——是血跡。
第43章
那血跡鮮明,像是剛染上去,她先是四下掃了自己一圈,這才抬頭瞪向林陸驍,隻見他表情尷尬地撓撓眉。
南初去掰林陸驍的胳膊,被他稍稍擋了下,企圖蒙混過關:“等會兒……”
小姑娘執意,臉上擰作一團,表情兇狠,林陸驍心下一陣,完了。
放松警惕的瞬間就被她一股大力掀過他後背一看,隻見軍綠色的襯衫上染了一片刺眼的殷紅血跡。
忽然就明白過來剛才無論怎麼情潮湧動他也不肯脫衣服的意思。
這一下形容不出她的心情。
人好像就懵住了,呆愣愣地就盯著那塊地兒看,把林陸驍嚇壞了,撤回身,忙給人拉近懷裡抱著,小聲哄:“拆炸彈的時候出了點兒意外,養一陣就好了,應該是傷口裂了點,我回去重新上藥就行了,你別多想,我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
林陸驍剛回來時,就想過。
自己這陣都沒跟她聯系,小丫頭要生氣怎麼辦,該怎麼哄,他對哄女孩兒這事兒也沒經驗。
沈牧給了他一建議,賣可憐。
看見背上那傷估摸什麼脾氣也發不出來了,雖覺不屑,想想能讓小姑娘心疼心疼他倒也好。
這傷對他來說真還行。
大抵是小姑娘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見了血就把人給嚇懵了,那眼睛裡都是心疼,瞧地他莫名舒心。
有人疼的感覺還真挺好。
從小到大倒也沒什麼人疼過他,男孩子有點兒小磕小碰都挺正常。
小姑娘的一個表情倒是把他取悅了,心下隻想把她疼進骨子裡,隨後緊了緊抱著她的手,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揉揉肩,“這點小事兒就把你給嚇傻了,你這可不行,得有點軍嫂的氣概。”
南初眼睛瞪圓了要去掐他,被他躲過,反手擰了過來,握在手上把玩,細細嫩嫩的手指被他一根根拿捏著。
耳邊還給她灌輸軍嫂的作風。
“孟處,記得麼?他早年上前線的時候才叫一個危險,器材哪有我們現在安全系數高,有時候條件惡劣點,徒手都得進去救人,他也那麼多年過來,身上大傷小傷無數,別怪他脾氣那麼擰,真有時候是環境磨練人,他們那年代的人跟咱真不一樣,吃過的苦比咱吃過的鹽還多,他這人就這樣,看不進任何東西,眼裡揉不得沙子,他要不喜歡你,正常,他誰都不喜歡,除了他老婆,連他親兒子都能說斷就斷,真的這點兒算啥?”
“他老婆是軍人?”
南初窩在他懷裡,真就被他帶了進去。
林陸驍還是剛才的姿勢,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捏著她的手把玩,漫不經心地說:“不是,孟阿姨是醫生,三院的主治大夫,就上次你見過的,給林啟上過藥。”
南初想起在門診裡見過的那一面,挺端莊典雅的一阿姨,也挺熱心,難以想象跟孟國弘相處的樣子,在她以為孟國弘的夫人應該是個英姿颯爽的女軍人。
“人就是那樣兒,有次孟處被人從火場抬出來,黑乎乎的,渾身都是火灰,跟個煤礦裡撈出來一樣,糊的臉都看不清,我跟林啟還有他兒子仨就蹲手術室門口哭,孟阿姨一過來就給了我們仨一人一大耳刮子,吼一句,哭個屁,奔喪呢。”
“……”
“主要是送進去那模樣實在磕碜,我跟林啟琢磨那人燒焦了也就那模樣,真以為孟叔挺不過去了,期間醫生還下過一次病危,我們都直接站不住腳兒了,眼淚哗哗淌,然後孟阿姨把我們帶回家,自己收拾了東西去醫院陪著,單位領導來慰問,給人鞠個躬一句辛苦了體面的很,淡定得不像話。胡同裡有些人吧,總愛西家長東家短,嘴碎不行,說的都是些不好聽的話,說她年紀輕輕就守寡,人也沒往心裡去,見了面笑一下也不再搭理你,結果,孟處半個月就醒了,恢復很快,有生之年,孟阿姨就哭過那一次,說總覺得孟處不會丟下她。你看,這是中國軍人的意志,絕對不會輕易倒下,同作為軍嫂,你跟孟阿姨多學學。”
話題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