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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安 4166 2025-08-15 15: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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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時驕的揣測,裴鋒統一回「不是,沒退婚」。


    我倒回視頻,看到他把常年不離手的尾戒摘了,手上戴著訂婚戒指。


     


    我面無表情地關掉視頻,匆匆掠過後面一連串的消息。


     


    「外婆的心願你都不管了嗎?沈安,你有沒有良心?」


     


    「裴家培養你到現在,你說辭職就辭職,競爭對手趁機做文章,裴氏股價都下跌了,你這樣負責嗎?」


     


    「退婚我沒同意,我也不會籤字,你憑什麼直接讓裴氏發聲明?」


     


    「你怎麼能什麼都不帶就走了?你一個女生,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嗎?」


     


    「我媽說我活該,她不是要你監視我的嗎?為什麼她的話你也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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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那個雪花是時驕拿錯了,我沒給她你的東西。」


     


    「沈安,我睡不著。」


     


    「我喝醉了,你來接我。」


     


    「沈安,我胃疼。」


     


    「你不來我就疼S好了。」


     


    消息停留在兩天前。


     


    最後一條是:「沈安,我怎麼找不到你了?」


     


    那天晚上他打了七十八個電話。


     


    我把手機熄屏,覺得頭疼得難以言喻。


     


    如果是幾年前的我,裴鋒隻要表示他需要我,我就會忽視掉他帶刺的話,快樂到難以自抑。


     


    可是現在,我隻有一種在看人表演吃變質過期食品的反胃感。


     


    我看著窗外夜色中影影綽綽的雪山,心道,果然還是應該把手機扔火堆裡。


     


    但下一秒,屏幕又亮了起來。


     


    「開門。」


     


    12


     


    敲門聲同步響了起來,帶著急促和怒氣。


     


    我咬著牙忽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起身去開了門。


     


    門剛一打開,一個帶著風雪寒氣的黑影就緊緊抱住了我。


     


    裴鋒在我耳邊咬牙切齒道。


     


    「沈安,你混蛋,你怎麼能直接消失?」


     


    「誰都不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還以為你S了!」


     


    他連呼吸都是冰的,打在耳邊,凍得我一哆嗦。


     


    我用力掙脫開他。


     


    「裴先生,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你自重。」


     


    他的眼中像有火在燒,一把抓起了我的手腕。


     


    「沒有關系?」


     


    「我把你撿回家,算不算有關系?」


     


    「裴家找證據讓你生父被重判,這輩子都出不來,算不算有關系?」


     


    「你弄的狗屁文件我沒籤,你發的聲明我不承認,你還有裴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就是你的未婚夫,這算不算有關系?」


     


    「夠了!」


     


    他的聲音在我耳中逐漸轉化成了刺耳的嗡嗡聲,我以自己都沒預料到的尖銳聲音喊著。


     


    「我知道!我知道裴家對我恩重如山!不用你一直提醒我!」


     


    「你救了我,外婆愛我,你母親栽培我。裴鋒,你想讓我怎麼做,和你一起逃課,陪你去國外做你的經紀人,一起對抗裴總?」


     


    「裴總和董事會一直鬥到一年前,這幾年如果轉型不成功,裴氏破產清算,外婆和裴總一輩子的心血付諸東流,你忍心讓她們去擠幾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還債?」


     


    「我不做到事事完美,你以為裴總會對你那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裴鋒,你在國外演話劇的時候,外婆的阿茲海默病已經嚴重到能對著鏡子聊一整天了。」


     


    「你要追你的夢想,裴總是反對,但不是全世界人都是圍著你轉的,大家各有各的事,沒空一直演你路上的絆腳石!」


     


    裴鋒一直沉默地看著我,他突然伸出另一隻手摸上我的臉,我躲閃不及,才看到他的手上一片冷冷的水痕。


     


    裴鋒一向驕傲,眼高於頂,此時卻低著頭看著手上的水痕喃喃道。


     


    「對不起。」


     


    我感覺不到自己在哭,像是疲憊本身在說話。


     


    「裴鋒,後山的摩託賽場確實是我舉報的。」


     


    「我連夜去看了,沒有護欄,沒有路障,沒有急救設備,最近的醫院也要五公裡,我沒法想象你出事。」


     


    「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監視過你。」


     


    裴鋒低聲道:「別哭了,我相信你。」


     


    以前無論說什麼都隻會得到他的冷笑。


     


    這句「我相信你」得好遲。


     


    我說:「回去吧。」


     


    「我不想做裴太太,也不要股權。我的每一分錢都是堂堂正正工作掙來的,你要是還覺得是我虧欠裴家,就一起拿走。」


     


    「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13


     


    裴鋒猛地抬頭,他的眼眶通紅,又要抬手抱我。


     


    「不……」


     


    我掙脫的動作太劇烈,頭「砰」的一聲撞到了半開的門上。


     


    正好賀燃從樓梯上來。


     


    賀燃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一拳打在了裴鋒臉上。


     


    他穩穩地扶住我,眼裡滿是焦急。


     


    「沈安,你怎麼樣?」


     


    裴鋒始料未及,跌坐在地,他嘴角帶血地看了過來,眼裡的無措漸漸變成了黑沉的怒火。


     


    「你的助理?」


     


    「沈安,你離開我,就是為了他?」


     


    我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荒謬至極,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甚至不懂自己剛才為什麼要白費那番口舌。


     


    裴鋒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懷疑我。


     


    他從來沒對我有過信任。


     


    或許一開始有他身邊所謂朋友的挑撥,可他選擇了相信。


     


    我凝望著裴鋒一如少年時的俊秀眉眼。


     


    曾經在雨幕中的驚鴻一瞥支撐著我度過一個個難眠的深夜,站上一個個領獎臺。


     


    但如果用十幾年的努力、切實放棄的利益、聲嘶力竭的吶喊才能換來一點他的信任,那我也不想要了。


     


    他曾經是我年少的光。


     


    但我現在寧願沒遇到他。


     


    我說:「對,我一直和賀燃暗度陳倉來著,我跟你退婚就是心虛。我就是這種人,遠離我你趁早放煙花吧。」


     


    賀燃向前半步擋在我面前,聲音冷得結冰。


     


    「裴先生,請你不要騷擾我的女朋友,不然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解決問題。」


     


    我納悶地看他一眼,這人入戲倒挺快。


     


    院子裡突然響起警笛聲,警察到來時,正趕上裴鋒怒吼著撲向賀燃的場景。


     


    老板氣喘籲籲地拿了一根木棒跟在後面。


     


    「沈安,我來了!」


     


    我……


     


    裴鋒被帶走前還在對我喊:「沈安,我才是你未婚夫。」


     


    我冷嗤一聲:「訂婚宴你都沒出現,說我和裴總訂婚了也可以。」


     


    裴鋒臉色一白,嘴唇顫了顫,什麼都沒說出來。


     


    14


     


    我給裴總打完電話並得到她「讓他在那兒待著吧,蹲兩天就老實了」的答復。


     


    轉頭正看到賀燃半跪在床邊,正在用手背試盆裡的水溫。


     


    他溫聲解釋道:「你的手很冰,泡泡腳睡覺會舒服一點。」


     


    我依言把腳放了進去,看著賀燃給我的額頭塗好了藥,又擰了一條熱毛巾開始給我擦臉。


     


    我微微有點窘迫,忙伸手搶下來自己擦。


     


    「又不是小孩子,助理也不用這麼貼心。」


     


    賀燃「嗯」了聲,深藍色的眼睛帶了點笑意。


     


    「女朋友的特權。」


     


    我一陣尷尬,道歉:「對不起啊,賀燃,把你扯進這個爛攤子裡。」


     


    賀燃搖了搖頭:「假的也很榮幸。」


     


    我暗自決定這個月付他的工資翻倍,還得補償點名譽損失費。


     


    順嘴開玩笑道:「演得倒挺真,也許你也應該進娛樂圈發展下,比做我助理有前途多了。」


     


    賀燃道:「沒有演。」


     


    他說:「喜歡你,沒有演。」


     


    賀燃順口扔了顆手榴彈就神色自如地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半張著嘴在床邊愣了半晌。


     


    過了一會兒,他又自然地端了一杯溫牛奶回來,放在櫃子上,叮囑道。


     


    「睡不著就找我,我在門外。」


     


    我見他要出去,忙喊住他。


     


    「賀燃。」


     


    他走到床邊低頭看著我。


     


    我道:「如果你是這個原因待在我身邊的話,那還是對不起。」


     


    「我暫時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可能以後也不會有——我終於有時間去做我想做的事了,往後的十年,我打算攀登最高的山,從沒被登頂成功的雪山,還會嘗試無保護攀爬。」


     


    「我不否認我對你有好感,但也僅此而已。」


     


    15


     


    賀燃聽見「有好感」三個字,眼睛都亮了起來,總感覺如果他有尾巴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搖起來了。


     


    他說:「你等我一下。」


     


    還沒一分鍾,我的手裡就塞進了一份個人簡歷。


     


    和我曾經看過他的工作簡歷不同,這份簡歷事無巨細地描述了所有關於賀燃的一切。


     


    從小到大的教育經歷,個人詳細的身體數據,截至上個月月末的財產情況,所有的親屬、家人。


     


    我翻看著,感覺難以置信。


     


    「你父親是 KWT 集團的執行總裁?」


     


    我看到他的個人財產清單,又想到我要給他的工資卡,頓時一陣劫貧濟富的悲涼。


     


    翻到身體數據時,我臉一熱,把文件合了起來放在了一邊。


     


    賀燃半跪在床邊,深藍的眸子盡是認真,他道。


     


    「沈安,我第一次見你是在高二的全國數學聯賽上,我從那個時候就喜歡你了。」


     


    「給你看這些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向你說明,我是一個身體健康、智力正常、經濟獨立的人。」


     


    「我對你的喜歡建立在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欣賞、愛慕之上,不需要你因為責任心和愧疚感對我負任何道德上的責任。實際上,你對我有好感已經是意外之喜。」


     


    「裴鋒是個幸運的蠢貨,他不明白你的愛是無價之寶。」


     


    「我接受你定義的任何一種關系,僱佣或朋友。」


     


    「我說我喜歡你,隻是想讓你知道,你的存在本身已經能讓另一個人感到幸福。」


     


    我眼眶一熱,含糊道。


     


    「謝謝,我今晚很需要聽到這個。」


     


    我定了定神,推過去一張銀行卡:「目前還是僱佣關系吧。」


     


    賀燃看上去並不意外,他接過了卡,對我伸出了手。


     


    「僱主要不要一個朋友的抱抱?」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抱了上去。


     


    他的臂膀堅實,輕輕地環在我的身上, 帶著陽光的氣息。


     


    明明是很溫暖的擁抱,我卻莫名覺得委屈, 很多年積攢的眼淚都在一瞬間傾瀉而出。


     


    賀燃什麼都沒說, 隻是輕輕地拍著我, 直到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16


     


    第二天,我們出發。


     


    攀爬的過程對我有些挑戰,但最終還是成功登頂。


     


    我們在山頂扎營, 清晨拉開帳篷看到雪峰的那一刻, 我終於有了一種重新開始的實感。


     


    這次我的腦海裡什麼都沒有, 靜靜地欣賞太陽慢慢攀升到山峰之上。


     


    隨後的兩年, 我登遍了大大小小的山, 有時和賀燃一起,有時獨自一人。


     


    裴鋒隔三岔五地給我發消息,不知怎地,我換新手機號他也能很快找到。


     


    我從來沒回過。


     


    直到有次和賀燃一起在冰川下的咖啡廳,遇到了獨自坐著的裴鋒。


     


    我對賀燃低語兩句,走向了裴鋒。


     


    我說:「有什麼話就說吧。」


     


    裴鋒沉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我,他說。


     


    「沈安,隻要你肯回來,裴夫人的位置永遠不會有別人。」


     


    他拿著咖啡杯的手青筋暴起, 仍然戴著那枚訂婚戒指。


     


    我注意到戒指改過, 已經鑲嵌上了那枚鑽石雪花。


     


    「我可以不在乎賀燃的事。」


     


    「沈安, 我愛你。」


     


    「我一直愛你,我隻是不知道怎麼面對……」


     


    「陰差陽錯的事太多, 我恨你不和我站在一起,擔心你是因為裴家的錢還是愛我……」


     


    「我真的沒碰過那些女人。」


     


    我看著裴鋒, 內心平靜無波。


     


    雖然近在咫尺, 卻隻覺得他離我遙遠, 還不及山石冰川近。


     


    我輕聲道:「裴鋒, 這麼多年了, 我愛不愛你,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你隻是覺得我永遠在原地等你, 所以你的情緒有安全的發泄口罷了。」


     


    「在我的世界裡,這不是愛。」


     


    裴鋒的臉色驟然蒼白, 他急促地說。


     


    「我會學著怎麼愛你的,沈安, 我真的很想你……」


     


    我靜靜地看著他。


     


    他曾經如天神一般救我於水火之中,又在日復一日的猜疑中將我的愛情揮霍殆盡。


     


    我依舊感謝他。


     


    隻是決定, 不再愛他。


     


    我打斷他:「結束了。」


     


    「裴鋒, 從我決定的那一刻起,就不會再回頭。」


     


    17


     


    我走到咖啡館外, 看到斜倚在車邊等待的賀燃。


     


    我戳戳他:「我們該準備去羅扎雪山了。」


     


    我們一起登頂了羅扎雪山,這次天氣很好,仿佛山神也在歡迎我們。


     


    在天地皆白的頂峰, 我虔誠地向山神許下了關於外婆的願望。


     


    願望許完, 我轉頭, 發現賀燃也閉著眼睛。


     


    我輕輕湊上去貼了一下,在他驟然慌亂的呼吸聲中笑出了聲。


     


    我牽起了他的手:「這裡的山神很靈的。」


     


    「所以,我們的願望都會成真。」


     


    賀燃立刻緊緊回握, 他連耳根都通紅,藍眼睛卻流光溢彩。


     


    我的視線投向了靜謐廣闊的雪山。


     


    往事俱在身後。


     


    我知道,還有更多的山峰在生命的前方等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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