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沈家,你……」
我居高臨下盯著他,笑得殘忍:
「我是沈穗,沈家那位從小在國外的女兒。」
順勢指了指偽裝成扣子的隱藏攝像機。
「你……你給我和孟寧下套……沈穗……你給我們下套……」
孟聞瘋了似得要朝我衝過來,卻被SS摁住,動彈不得。
他猩紅了雙眼,他知道他完了,連帶整個孟家都完了。
沈家加上陸家,孟家再也沒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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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倉庫外,看著警察將他們帶上警車,呼嘯而去。
陽光炙熱地照在我身上,抬頭看天空,幹淨得不染塵埃。
希桐,看見了嗎,我替你報仇了,那些不屬於你的汙名都被ẗü₍洗刷了,傷害你的人也都受到了懲罰。
你永遠都幹幹淨淨。
20
距離那天已經過去了很久,陸家沈家宣布與孟家不再進行合作,孟家幾乎被業內封S,一落千丈。
孟寧因為晚會的霸凌視頻和家族倒塌,再加上她和她哥發布的那些惡意帖子,被退學了。
昔日眾人對她的喜愛,崇拜,全部變成了唾棄,曾經在別人身上做的惡,最終都回到了她身上。
孟寧和她爸來找過我,希望能給他們一條活路。
我瞧著那位知道所有的一切,卻一直包庇自己兒女作惡的父親,說出了我一直想說的話:
「你的兒女是寶貝,別人的女兒難道就不是寶貝了嗎,她隻不過是想好好活著,讀書,工作,為她父母撐起一片天,憑什麼被你們毀了?你現在要我放過你們,當時為什麼不放過她?」
他們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爸給趕出去了。
孟聞被判刑了,除了我的事,還有攝像頭裡關於許希桐的事,新案舊案一起算。
惡人,終是受到了審判。
陽光之下,地獄的花永遠不會開在地面上。
陸馳宇一直處於昏迷中,我經常去看他,卻也隻是站在門口,透過門上那塊小小的玻璃。
看著他脫離危險,看著他體徵平穩。
後來等我再去時,他出院了。
我再沒見過陸馳宇,他轉學了,不知道去了哪兒,關於他的消息我再也沒收到過。
我再次決定出國時,我爸,那位雷厲風行的沈總,第一次向我低頭,也第一次願意和我說話。
他那天喝了不少酒,說了很多話,說到最後,他向來嚴肅的臉上開始浮現傷痛。
他說不應該從小不管我,不應該把我扔到國外,不應該……
我看著他一杯接一杯往嘴裡灌,聽著他一遍接一遍重復自己的過錯。
沒覺得多痛快,也沒覺得多難過,我平靜地開口:
「爸,我媽去世後,我一個人在別墅裡,被保姆管家欺負,你是一開始就知道,還是最後才知道的?」
我看著他臉上表情變了又變,了然一笑:「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
我去了許希桐的墓地,買了她生前最喜歡的花。
照片上的她笑得燦爛,美如夏花。
「來看你嘍,我的女俠。」
我坐在墓碑前,將鮮花放在照片下。
「希桐,我見過你爸爸媽媽了,他們身體還不錯,隻是很想你,叔叔做菜很好吃,阿姨做菜還是有點鹹,那些傷害你的人都受到了懲罰,希桐,我也很想你。」
話落,一陣微風帶起我耳邊的發,眷戀似地撫過我臉頰,而後又飄遠。
出國前一天,按照約定,我將《宇》這幅畫寄到了陸家。
飛機起飛,城市漸漸被雲層遮蓋,消散在我不願收回的視線ṱųₗ中。
21
我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上學考試,進入大學。
我爸來看過我很多次,想要彌補。
大一寒假,爺爺奶奶帶著我一塊兒回國過年。
吃完年夜飯,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
「沈穗,出來。」
我被這熟悉的聲音弄得愣了神,反應過來後,連外套都忘了穿就往外跑。
路燈下的陸馳宇好像又長高了些,俊美的側臉藏匿在燈光的暗影裡,落下一片Ṫú¹深邃輪廓,黑色大衣添了幾分凌厲,夾在手指的煙忽明忽暗。
聽到我的腳步聲,陸馳宇轉頭吐出煙霧,笑得不真切:
「外套都不穿?怕我跑了?」
我呼著白氣,竟是一時失語。
陸馳宇熄了煙,走近我,將外套脫下,罩在我身上,屬於他的氣息霸道地環繞我周身。
「沒良心的,這麼久,連句好聽的都沒和我說過。」
陸馳宇走在我身旁,懶懶地掃我一眼。
「我……對不起……」
我低著頭,第一次這麼沒底氣。
「沈穗,你寄那麼多畫,是賠罪嗎?」
陸馳宇問的是我復刻的那些他媽媽之前的畫,我選擇了畫畫後,便開始搜羅了解他媽媽之前的畫作,開始對著照片復刻。
「我……我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隻是想著,你可能會想看。」
「沈穗,許新年願望了嗎?」
陸馳宇沒有回應我的話,反而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一句。
「還沒……」
我愣愣回道。
「我許了,想知道是什麼嗎?」
陸馳宇低頭看我。
我一時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隻見他湊近,眼神帶有明顯的侵略意味:
「我許的是,希望穗穗平安。」
穗穗平安。
零點鍾聲敲響,煙花劃破夜幕,與星辰相交。
我又聽見他說:
「沈穗,下次帶我一起去看許希桐吧,讓她替你把把關。」
我隱晦的愛意被他窺視,也被他回應。
22(沈穗番外)
我永遠也忘不了聖誕節那天,向我奔來的許希桐。
我媽因病去世那會兒,正是我爸的事業關鍵期,家裡常常隻有我和管家,保姆。
他們不僅享用家裡的一切,還把我當出氣筒。
他們很聰明,從不會傷我的臉,隻會擰我的胳膊,大腿。
或者將我關到地下室,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他們知道,沒人會來救我,就像他們給我取的名字一樣,沈家棄嬰。
剛開始我會哭,後來就麻木了。
直到許希桐出現,她是我媽去世後的那年冬天搬來我家隔壁的。
初見時,她明媚地和我打招呼,我卻像受驚的小獸,逃回了家。
聖誕節那天,她來給我送禮物,那會兒我正被關在地下室,發著高燒。
本以為要S掉了,卻在迷迷糊糊中看見了許希桐,她逆光站著,像是天使。
清醒後,我才知道,那天,保姆和管家撒謊說我睡著了,許希桐起疑,拉著她爸爸就往裡闖,即使被威脅說要報警也沒有絲毫退縮。
我爸得知後,讓助理回來處理這件事,助理很迅速,說重新找管家和保姆。
我躺在床上,沒什麼情緒。
反倒是許希桐跳起來,指著助理的鼻子罵,罵他,罵我爸,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擋在我身前像個小大人。
後來許希桐把我帶到了她家,她爸爸媽媽笑著給我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得很飽,穿得很暖,她爸爸媽媽會給我買新衣服,帶我們出去兜風逛街。
起初我經常做噩夢,整宿整宿睡不著。
許希桐會睡眼朦朧的給我唱搖籃曲。
當有人說我是沈家棄嬰時,她會大聲反駁:「穗穗才不是棄嬰,她有爸爸媽媽,還有我這個姐姐。」
其實……我要比她大上幾個月。
許希桐就是這樣的女生,明媚,善良,不管遇見的是誰,她都會這樣對她好。
後來我爺爺奶奶回了國,把我接走了。
出國後,許希桐依然每天和我打電話,開視頻,分享好玩的事。
在國外受到霸凌時,有了輕生的念頭,她第一時間發現我的不對勁,一次次電話,一封封郵件把我拉了回來。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段時間,她爸爸投資失敗,欠了債,賣了房子,過得很不如意。
聊到這件事,她也隻是笑著說,都過去了,隻不過就是現在住的房子小一些,但是爸爸媽媽都在認真工作,她也考上了市重點,等她考上好大學後,她就努力賺錢。
可後來,她就不再給我發消息了。
等我放假偷跑回去找她時,她媽媽抱著我說,她跳樓了。
她媽媽抱我抱得很緊,我有些喘不過氣,阿姨仿佛把體內的眼淚都哭幹了。
跳樓了,許希桐怎麼會跳樓呢。
我不相信,我開始查這件事,可所有的一切都被抹除得幹幹淨淨。
我去了她的學校,看見了於青青,聽見了她和身邊人偷偷說許希桐跳樓會不會跟那個帖子有關。
帖子已經被刪幹淨了,我花了很多心思,很多錢,才找到了別人保存的一份。
我查了於青青,查到了孟寧暗地裡的霸凌,查到了她哥哥的勢力。
此後,我便開始籌劃回國的事。
我大肆地花錢,玩樂,讓我爸無法忍受我的行為,把我叫回了國,我了解他,他對我的教育手段,完全在我的計劃內。
我算計了很多人,很多事,唯獨最後晚會算計陸馳宇,我猶豫過。
我不否認,我動了心,籃球場,仙女棒,是我的真心。
可我還是給他發了消息,我清楚,光是沈家還不夠,想要孟家再也爬不起來,還需要陸家。
最後,我做到了,我終於替我一直保護我的女孩,懲罰了那些傷害她的壞人。
隻是每每午夜夢回,我總會想起陸馳宇。
我對不起他,我知道。
他明明最無辜,卻成了我最大的籌碼。
他明明知道了一切,還是來找了我。
他故意激怒孟聞等人,挨打吐血,是他對我的助力,也是對我的報復。
他賭我會愧疚,會良心難安,會永遠記得他。
他賭贏了。
我愧疚,我良心難安,我……永遠記得他。
23(陸馳宇番外)
我最開始見到沈穗時,真的想直接掐S她。
從來沒有人敢算計我,她是第一人。
在廁所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周浩被她收買了。
周浩從來沒有翹課去抽煙的習慣。
她扶著暈倒的女生要我幫忙,我本來不想理的。
可不知為什麼,看著她有些戒備又強裝鎮定的眼神,突然來了興趣,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後來在胡同裡,她當著孟寧的面對我賣慘,臉上被打得不輕,表情裝得可憐,可眼睛裡卻是狡黠,像隻狐狸。
我出聲制止了要打她的人,說完後,我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又幫了她。
我毫不留情拆穿了她的小把戲,警告她,想讓她知難而退。
誰知道她直接拿我媽唯一的遺作威脅我,那一刻我是真的想弄S她,可那是我一直在找的東西,我妥協了。
順著她的意思,給她買早餐,警告於青青她們,對學校裡瘋傳的我追她的流言不回應。
看著她肆無忌憚的刺激孟寧,又看著她保護李平月。
有時我在想,這個女生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就像她對李平月,亦像她對我。
我找人查了她,沒查出什麼,倒是跟蹤她的人,拍了一堆她喂流浪貓,蹲在一邊看小孩子玩仙女棒的照片。
那天看她跟著孟寧從我教室經過,孟寧回來了,她還沒有,我竟是鬼使神差的去廁所門口等她。
見她手流血的那刻,我第一次覺得胸口有些悶。
籃球場那天她替我出氣,亂糟糟的頭發,脖頸上的傷,周圍圍著一圈誇她的男生,我有些開心,又覺得圍著她的男生們有些礙眼。
所以,我把她拉走了,故意給她上藥,故意湊近她,逗她。
想讓她那張臉因我有些不同。
我媽的事,在圈子裡不是秘密,瘋了,自焚了,太多人在我面前說過,關心的,看戲的,幸災樂禍的,我都見過了。
可我看著沈穗的時候,還是流露了脆弱,我想讓她陪陪我。
我問她,幫我是不是也在算計中,她想回答,我打斷了,不想聽,不敢聽。
她拿著仙女棒說要我開心的那一幕,我記了很久很久。
後來我查了孟寧,查出了許希桐,知道了她是為許希桐來的。
她被人汙蔑的帖子上學校熱搜時,我很生氣,沒去學校,忙不停的找人檢驗,寫報告。
也將許希桐的帖子翻了出來,檢驗寫報告。
我突然發現,我不想掐S沈穗了,我隻想幫她,讓她圓滿。
她對我說過,她來,隻是想要一個公道。
我想幫她,把這個公道要回來。
晚會那天,她給我發消息,在我預料之內。
她籌備這麼久,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隻是我看向她時,還是期望著她能說一句讓我走。
可最終還是沒等到。
我突然很想報復她,想讓她也像我這樣難受。
我故意激怒那些小混混,讓她看著我被打,看著我流血,看著我痛。
她想要陸家的怒火,那我就幫她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我問她,滿意嗎。
我看著她,為我掉眼淚。
我將我的血蹭在她的頸窩,我要她為我哭,為我難受,為我痛,永遠都不敢忘記我。
她算計我,我也報復她。
可隻有我知道,我最後踹孟聞那一腳,是真的害怕,害怕孟聞碰到她,害怕她有事。
在醫院醒來時,護士告訴我,有個小姑娘每天都來看我,但從不進來。
我知道,我賭贏了。
我爸爸和爺爺因為這件事,給我轉了學,斷了和之前所有人的聯系,對我進行了更加嚴密的保護。
我失去了她的消息。
後來,她開始頻繁地給我寄畫,沒有署名,沒有詳細地址,畫的是我母親之前畫過的畫,在那場大火中燒沒的畫。
這個傻子,就隻會這樣笨拙的道歉嗎。
大學後,家裡人對我的管制松了很多,我知道她回國過年的消息,除夕夜去找她,想看看她,當面和她說句新年快樂。
她瘦了很多,連外套都沒穿,眼睛湿漉漉的,有些不敢看我。
我對她說,我的新年願望是,希望穗穗平安。
其實我還有一個願望,是希望她能愛我。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或許是籃球場,仙女棒,又或許是她想要一個公道時的堅定,我不知道,隻知道,在她的這場算計裡,我心甘情願的想幫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