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嚴黛嘶了聲:“我覺得他最近在故意針對我,你不覺得嗎?”
徐亞恍然大悟:“好像是诶。”
嚴黛琢磨了會,“你說一個男的在什麼情況下會針對一個女的引起她的注意?”
徐亞驚訝:“難道隊長喜歡你?所以故意針對你來引起你的注意?這樣?”
嚴黛冷哼一聲,“男人不都喜歡這套把戲,欲擒故縱。”
“隊長又不是小學生。”
南初在心裡補充:還真是,簡直幼稚。
……
第二天,是專業的防火訓練。
訓練到一半的時候,楊振剛來找林陸驍,兩人靠在樹下聊天,林陸驍看著空中吊著繩索的人影,“怎麼了?”
楊振剛說:“剛導演找我商量,後面還有四五天的訓練,希望你能加強點。”
林陸驍仰著頭看高空,“知道了,不是之前說過了。”
楊振剛又說:“他們的意思是,這麼幾天訓練拍下來沒什麼懸念,除了上次南初跟嚴黛打架,平時都沒什麼衝突,導演希望你們能加強懸念感!”
林陸驍轉頭瞥他一眼,漫不經心:“神經病,又不是拍懸疑片,我怎麼增加懸念感?”
“他們的意思就是給他們增加點難度,讓他們自己單獨進一下火場,制造一些危險的鏡頭,能讓觀眾看了提心吊膽的。”
林陸驍覺得好笑:“單獨?南初她們三個女生水槍都扛不動,讓她們進去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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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振剛:“做做效果的東西,節目組也就是為了一個效果,而且她們三在這兒的日子算幸福了,我聽說第三站是個叢林探險節目,那才恐怖呢,咱們到時候做好防護措施,趕緊把這節目拍拍完,後續我們的工作才能步上正規啊,今年還一堆事兒。”
林陸驍一愣,“什麼叢林探險?”
“不知道,我也是聽工作人員說的,會把這幾個演員放到原始叢林裡,誰生存下來誰就是第一季的冠軍。”
“有危險?”
“我咋知道,錄個節目,總死不了人吧,頂多吃點苦頭,不然這節目為啥請這些十八線的藝人,要是舒服的節目早就讓一線明星上了。我跟你說正事呢,導演組讓你考慮的事兒,你好好安排一下,錄完咱就省事兒了,聽見沒?”
林陸驍靠在樹上,擰著眉,沒回話。
……
當天晚上,林陸驍接到支隊的電話,連夜去了一趟支隊。
人剛進去,一份訓練報告被甩到臉上,孟國弘聲如洪鍾,“你真是越來越沒樣子了!”
第28章
支隊來的電話是楊振剛接的,不同往日的語氣,總在他聽來就有些不詳的預感,估摸著總是這小子又惹了什麼事兒,左立難安。
於是他忍不住找人打聽了下,才知道是前兩天藝人在隊裡打架的事兒被領導知道了,那人還說了:“孟處也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這些,反正回頭一翻林隊的戰訓報告,裡頭啥都沒寫,淨寫了些廢話,可不急了嗎?這會子,估計在隔壁跟人抡煙灰缸呢!”
楊振剛急了,“哎,您倒是幫著勸著點兒!”
那人咯咯笑著,說:“關著門呢,我哪敢進去,而且您又不是不了解這倆的脾氣,一個比一個軸,您還是在那邊給林隊祈祈福。”
“祈福有用我早他媽出家了。”楊振剛急吼吼、臉紅脖子粗的喊。
“你跟我吼啥呀,這事兒又不是我給捅給孟處。”
楊振剛意識過來,連忙道歉,“這不是急了嗎?不過,這事兒孟處怎麼會知道?”
電話那頭笑了下,聲音拉長,有些意味深長:“楊指導,就這麼跟您說吧,您呢,豎著耳朵聽聽,孟處有個兒子。”
“知道,孟晨,那小子打遊戲的。”
那邊一點頭:“對了,人是打遊戲的,前陣又跟孟處掐上了,說是要結婚,找了外頭一小姑娘,孟處不同意,就擱家裡鬧,前陣鬧翻兒天了,跟孟處斷了父子關系,您也知道,林隊長是孟處看著長大的,那邊親兒子沒了,他現在就恨不得拿林隊當他親兒子疼,孟處做事的手段您也見識過,這關鍵時期,都在考核呢,但凡你們那邊有點兒風吹草動什麼的,孟處那倆耳朵都聽著呢。”
得,就是找人盯梢了唄。
楊振剛扶額,一陣頭疼,就知道這小子不會給自己省心。
“這事兒,林隊長有的罰,還連累了隔壁無辜的張教官,我就問您一句,林隊長到底是想護那倆丫頭裡哪個啊?”
楊振剛一個激靈,“陸驍那小子哪懂這個,絕對不是護哪個,您放心。”
“不是最好,不然被孟處知道,這事兒沒完。”
掛了電話,一陣沉默。
……
林陸驍一進去才知道,紅桃木的桌案前還站了一人,屋內燃著燻香,張教官回頭衝他擠眉弄眼,孟國弘眼風掃過去,前者不敢再做聲,悻悻轉頭。
林陸驍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戰訓報告,付之一笑,慢悠悠走過去,把東西放桌案上,扯扯嘴角:“怎麼了?”
那懶洋洋的表情,在孟國弘看來就有些窩火,一擰眉,儼乎其然道:“你甭跟我在這兒裝洋蒜!”
其實一進門,張教官加上戰訓報告,林陸驍心裡就明白了個大概。
他收了笑,整整表情,不說話了,安心挨訓。從小到大,孟國弘就比他親爸還愛訓他,對他期望也大,跟林清遠有時不爽還能頂兩句嘴,到了孟國弘的跟前,他基本就隻有挨訓的份了。
孟國弘氣得眉毛都歪了。
“你怎麼回事?這種事情居然不上報,你幫誰瞞呢?我開始跟你說過什麼?違反軍紀要是不服管教就驅逐離隊!你腦子裝的都是漿糊嗎?都這時候了你給我犯什麼渾?”
林陸驍站得筆挺,一副認真挨訓的模樣,表情寡淡。
孟國弘就討厭他這副什麼都不掛欣賞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一拍桌子,平日裡的兇相頓顯:“老子也是你那個年紀過來,你肚子裡那點花花腸子我比你清楚,真他媽要動了心思就給老子把這身軍裝脫了!別他媽在攝像機底下給人抓把柄!”
聞言,林陸驍臉色頓時沉下來。
“政教樓是那丫頭該進的地方嗎?你跟她在辦公室門口拉拉扯扯當別人瞎啊?”孟國弘靠在椅子上駕著胳膊冷哼一聲,別開頭,說:“你丫再犯渾,我立馬讓那丫頭收拾東西滾出去!”
林陸驍忽然笑了:“合著往我那兒還按了不少眼線?”
孟國弘拎起煙灰缸就想砸過去,被張教官拉住,順了順氣,往桌上一丟,氣哄哄地說:“我在那呆的時間比你長!裡頭哪個不是跟我過命的交情?”
林陸驍自嘲地笑笑,點著頭,“明白了。”舔了下嘴角,吸了口氣說:“這事兒是我沒處理好,還連累了張教官,我接受處分。”
張教官終於忍不住,看了眼林陸驍,嘆口氣道:“其實這事兒我也有責任,不應該隻怪陸驍一個人,我跟他一起處分。”
“別,這事兒跟張教官沒關系,是我讓他不要往報告裡寫的。”
孟國弘冷哼一聲,林陸驍是他看著長大,那性子早被他摸得透透的,這小子別的沒有,就是做錯了從來不推責任,有擔當,比他那混賬兒子好太多了,他那混賬兒子最怕的就是擔責任,做錯事兒腳底抹油兒跑得比誰都快。
哪兒能真處分,這要處分,孟國弘也不會大張旗鼓大半夜把人從隊裡叫過來。
……
林陸驍回隊裡的時候,已是夜晚,繁星如梭,楊振剛瞧見院門口的車燈,立馬從政教樓衝下來,一同回來的還有張教官,楊振剛步履匆匆來到兩人面前,“怎麼樣?沒罰你吧?”
林陸驍走在前頭,把車鑰匙踹回兜裡,回頭衝倆人說一句:“我上去換身衣服,你們去操場等我。”
張為楊衝他一揮手,“去吧。”
楊振剛摸不著頭腦,望著林陸驍筆挺的背影,急吼吼地問:“大晚上換什麼衣服?”
張為楊看他一眼,“走吧,去操場吧。”
楊振剛跟上去,兩人並排,張為楊默了一會兒,冷不丁問了句:“陸驍真喜歡那丫頭?”
“哪能啊!肯定不能!”
張為楊呵呵笑,“跟我這兒還抖什麼機靈呢?”
這事兒楊振剛也真不清楚,但瞧著兩人的關系有點曖昧倒是真的,他哪敢往外說,心裡也就自個兒琢磨,起初問那小子自己還否認,還真不好說,但想想倒也能理解,都快三十了,也沒正經談過女朋友,看見個漂亮姑娘,動了些心思倒也正常。
“這事兒孟處知道了?”
張為楊點了根煙,“知道了,發了好大一通火,你平時也盯著點兒,這小子容易犯渾。”
楊振剛心裡一個咯噔,大事不妙啦!
“那孟處怎麼說?”
張為楊抽了口煙,“還能怎麼說,一頓訓唄,訓完就讓他回來跑圈呢。”
楊振剛不信:“這麼好商量?”
“十公裡負重,加五百個俯臥撐,你覺得這好商量?你是好商量了,要不你在這兒看著?就算陸驍體能再強,你瞅瞅現在都幾點了,做完這些怎麼也得半夜了,我一個老頭讓我受這罪,我招誰惹誰了!”
……
林陸驍上樓的時候南初剛好從衛生間洗完臉出來。
女生宿舍在二樓,他的宿舍在三樓,過樓梯拐彎的時候,姑娘剛好端著臉盆,穿過走廊,烏黑長發扎成一個髻松松搭在耳後,耳邊是兩撮碎發,不施粉黛,臉洗得幹幹淨淨,還沾著幾顆水珠,眉清目秀。
林陸驍隻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腳步未做停留,直接轉身上樓。
表情冷淡的跟中午把她狠狠抵在牆上親吻的男人,判若兩人。
若不是觸覺敏感,南初幾乎懷疑是不是中午的自己做了一場春夢。
“林陸驍。”
南初喊住他。
前方的人腳步未停,反而加快腳步跨上臺階,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這是親完就跑的節奏?
那她虧大了,好歹中午該把他先上了。
……
操場。
林陸驍穿著件軍綠背心和軍褲,肌理線條明顯,他原地活動著關節,彎腰拉筋,操場上沒有燈光,僅憑微弱的淡白月光,襯著他流暢的身材。
張為楊開始掐表:“先俯臥撐吧。”
林陸驍點頭,彎下腰,雙手撐住地,倆臂肌肉凸起,腳尖撐地,身體打平。俯地,撐起,動作十分標準,坐起來流暢又輕松。
張為楊咳了聲,提醒他:“做個大概齊,我還趕回家哄兒子呢。”
林陸驍撐著地,低笑:“您不怕明天有人跟孟處告狀?”
張為楊默了一會兒,“你還是老實做吧。”
……
五分鍾後,張為楊問:“後悔嗎?”
“不。”
地上的男人漸漸蓄滿了汗,順著頰邊滾落,平時的極限是四百個,再往上就吃力,孟國弘很了解他的體力,罰什麼都是往他的極限上加個百分之十,這種最痛苦,明明堅持不下去了,可撐一撐又過去了。
“真動心了?”
良久,男人低嗯一聲,汗珠一顆顆順著下巴落地。
張為楊嘆息一聲,“那人姑娘喜歡你嗎?”
他沒答,咬牙,繼續撐起。
張為楊又嘆,語重心長道:“陸驍,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也衝動過,但那僅僅是衝動而已,往往到最後,你會發現,真正在一起的,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合適。”
林陸驍做完最後一個,撐著身子站起來,看向張為楊,月光暗且弱,隱隱綽綽瞧個輪廓,看不太真切,他微微眯了眯眼,臉上都是汗,手上都是泥,拍拍手,開玩笑似的說:“別扯了,您說您跟嫂子沒愛?嫂子跟別的男人多說一句話,我看您都恨不得抡椅子衝上去。”
張為楊淡笑說:“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我跟她一開始結婚確實沒感情,但處了這麼些年,沒感情也能處出感情來,懂嗎?所以沒什麼過不去的,沒了這個,下個,遇上的,到最後,都會變成愛,這就是現實。”
張為楊眼眸越來越深長,又說:“這樣的現實,還不佔少數,你信嗎?”
當然,這就是“現實”,也不佔少數。
一出又一出悲壯的現實不斷揭示著這社會殘酷的面貌。
滾他媽的“現實”。
“現實”真他媽可憐,你們隻是不肯承認你們變心了而已,就要“現實”背這鍋?
……
之後的幾天訓練,南初跟林陸驍碰面也不說話,頻繁相遇,頻繁被躲開,幾次,南初視線追到他臉上,都被他不動聲色掃過。
吃飯時,兩人伸手同時去撈湯勺,兩手一碰,視線一對,各自別開,林陸驍索性快速扒完最後兩口飯,離開餐桌去門口的小亭子裡抽煙了,楊振剛隨後跟出來,在他耳邊說:“那邊快出結果了,你忍著點,別給自己找事兒聽見沒?”
林陸驍抽著煙,不耐煩地皺皺眉,“老楊。”
楊振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