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我……”
聲音不容置喙:“不行。”
你他媽倒是給人機會把話說完啊!
南初:“我想抽煙。”
林陸驍停下來,看她一眼,“你不是戒了?”
南初翻他一眼,“前陣被你氣得又抽上了。”
“……”
兩秒。
林陸驍在大腦裡回憶了兩秒關於她說的前陣。
終於在腦海裡搜索出關於醫院的片段記憶,她解他皮帶,他罵她隨便那次?
隨後又拎著她往廚房走,“噢,那現在氣消了,繼續戒吧。”
消你四舅姥爺。
南初進了軍營確實一根都沒抽,憋了這麼幾天,剛剛在醫務室裡頭聞到煙味癮就被勾出來了。
“抽一根,抽完我就去吃飯,全部都吃完。”
林陸驍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哦,不怕上鏡不好看了?”
“你不是說我胖點好看?難道你也是跟那些男人一樣?隻是說些花言巧語的撩妹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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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誰說了?”
“有男人覺得我不漂亮?”
確實,這點自信她還有。
林陸驍盯著她看了會兒,冷不丁一把提起她朝反方向走。
上了政教樓四樓,林陸驍打開門,將南初推進去,他關上門,打開燈,摘下帽子,在桌子前擺好,南初發現他有個小習慣,無論何時擺帽子都會把帽子上的徽章正對自己,然後轉頭看南初,“這裡沒攝像頭,在這兒抽。”
南初環顧一圈,“這哪兒啊?”
林陸驍走到桌後,拉開椅子,坐下去,“我辦公室。”
“辦公室不錯啊。”
南初調侃。
林陸驍抱胸靠在椅子上,俊臉端詳她,扯扯嘴角,“抽不抽?”
“抽。”
南初拿過桌上的煙和打火機,在他桌前的一方椅子上坐下,嫻熟地遞一根在嘴裡,然後一隻手虛籠著,一隻手打火,偏頭將煙頭吸燃,吐著氣兒把嘴裡的煙送出來,隨手又將打火機和煙推還給他。
這樣的環境,南初覺得很適合跟他推心置腹。
“你怎麼不找女朋友?”
林陸驍也給自己點了根,看著面前的姑娘挑著眉問他,扯著嘴角搖搖頭,不作聲。
“有喜歡的姑娘嗎?”
林陸驍仰著椅子上,吐了口煙圈,眼皮都懶得抬。
“……”
沒得聊咯。
一根煙抽完,南初把煙擰滅,按在煙灰缸裡,站起來,“走吧,吃飯去,你應該餓了吧?”
轉過身,身後一句:“等下。”
南初回頭。
林陸驍坐在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包糖,丟給她。
“這什麼?”
一臉無語:“糖認不出來?”
南初抱在懷裡,左看看右看看:“你給我這幹嘛?”
林陸驍站起來,撈過帽子,戴好,對她說:“戒煙糖,想抽煙的時候可以吃點這個。”
兩人往外走,“你在戒煙?”
“嗯。”
林陸驍關門。
“戒煙準備找女朋友嗎?”南初衝他眨眼。
林陸驍低頭瞥一眼,伸手輕推她腦門一下,小姑娘腦袋後仰又彈回,隻聽他說:“以後這種動作少做。”
說完轉身就走,留給她一個挺拔清雋的背影。
南初追上去:“……為什麼呀?”
“很醜。”
“切,你承認吧,你被我迷倒了。”
林陸驍垂眼睨她,眼神裡是濃濃的不屑:“丫頭片子。”
長長的走廊寂靜無人,政教樓平時人少,不太會有人上來,除了偶爾會有巡邏兵上來檢查,一般都是空空蕩蕩的,兩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盡頭,聲音卻還在回蕩:“徐亞跟我,誰好看?”
“徐亞。”
“嚴黛跟我,誰好看?”
“嚴黛。”
南初氣得朝他肩膀砸了一拳,“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選!改不改答案?!”
林陸驍:“不改。”
……
兩人進食堂的時候,裡頭已經空無一人,食堂阿姨特意把飯給他倆留著,又重新熱了一遍才給端出來,還特意給林陸驍開了個小灶,多弄了兩個大雞腿。
南初發現這裡所有人都疼林陸驍跟疼親兒子似的。
林陸驍幫她分好菜,將盤子推過去:“快點吃完。”
南初拾起筷子,看了眼窗口的阿姨,“食堂阿姨有兒子麼?”
林陸驍低頭扒了一口飯,輕嗯一聲。
“也是在這裡?”
林陸驍嚼著嚼著忽然看著她停了下,又點頭,“你快點吃飯,不要浪費,必須全部吃飯。”
南初望著一盤滿滿的菜,“這哪兒吃的晚?!這要吃完了,回去經紀公司不打死我。”
“吃不完留著給我。”
南初好奇看著他:“你每天吃那麼多怎麼都不胖?”
“我運動量大。”
“哎,下次一起運動啊。”南初眉一挑。
這話裡的意思啊,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林陸驍撂下筷子,瞪她,“皮又痒了是吧?”
南初:“你想歪了?”
“吃飯。”林陸驍懶得再理她,低頭往嘴裡大口扒飯。
“……”
吃到一半,林陸驍忽然抬頭衝她說:“去年,也是這時候,吃晚飯的時候,吃到一半,接警線響了,她兒子扔下碗就往外跑了,特大火災,……”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沒回來,我們回來的時候那半碗飯還晾著,阿姨就在這坐了一天一夜,最後自己兒子剩下的半碗飯硬生生吞下去。我讓你不要浪費,是你吃多少盛多少,你碗裡的,別剩下。”
話音剛落,南初還在愣神呢。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口哨聲,然後是一場串震耳欲聾的警笛聲。
南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接警線的聲音。
一轉頭,身旁的人,已經跨過座椅衝出去了!
第21章
南初愣愣地盯著面前半碗飯看,人已經沒人影了,跟一陣風似的。
食堂大門敞著。
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口跑過數道身影,日光下,是他們不管不顧,勇往直前的身影,南初似乎看見他們腳下有灰塵在飛。
……
其他隊員在午休,林陸驍第一個衝到車庫,快速換上消防服,耳邊掛著跟耳機線,一邊聽接線員匯報現場的情況,一邊低頭看表,不到一分鍾,人員備齊,他跳上車,吩咐隊員發車。
耳機線裡還是接線員的聲音:
“北郊東區的有鳴化工廠爆炸,被困人員目前估計是兩百來人,都是化工廠車間的員工,區域較大,搜索起來會比較困難,還有不斷的不明液體發生爆炸,你們注意安全,已經派了三隊跟五隊過去支援。”
林陸驍看著窗外,調整耳機線,“收到。”
然後,關了。
結果車子開到門口被節目組攔住了。
導演剛聽人說這是一場特大爆炸案,馬不停蹄趕來,強烈希望能帶上他們去現場取個景。
取景?人命關天的事兒,被人用輕飄飄這兩字帶過,不說林陸驍,就連隊員都冒著無名火。林陸驍脾氣本就差,當下也沒了好氣,讓人降下車窗,對著窗外吼了句:“讓開。”
導演被人這一吼,心裡雖不悅,但在人家的地盤,不敢表現太明顯,就又說了一次,“我們之前說好了有現場實景拍攝。”
林陸驍徹底冷下臉,“實景拍攝我們後續會安排,今天這是爆炸案!我怕你們有命進去沒命出來,趕緊讓開,不然我立馬申請停止你們的錄制!”
說完升上車窗,吩咐隊員:“開車,他不讓開就碾過去。”
聲音冷透了。
等車子開走,導演氣得把本子一摔,揚頭就罵身後的助理,“你說他拽什麼?!拽什麼?區區一個消防中隊長,連個少校都不是,你說他牛逼什麼?!”
助理低著頭,一言不發。
導演捋了把頭發,喘著粗氣兒,望著消防車遠去的背影,怒喝一聲:“說話!”
“聽說他姥爺是個……少,將。”
中年導演呼出一口氣,吹飛了他的劉海兒,“老子不知道嗎?用你提醒我?!”
……
食堂,南初低頭扒飯,把碗裡剩下的全都吃完。
阿姨嘆著氣兒出來,把林陸驍的碗端走,邊收拾邊說,“總是這樣,忙起來,飯也吃不上整口的。”
南初停下動作,抬頭看阿姨。
食堂阿姨衝她笑笑,“你多吃點,不夠我再給你盛,裡頭還有,等林隊長回來,我再給他重新弄。”
“他們經常這樣?”
阿姨見多了這樣的場面,“人家報警又不會管你是不是飯點兒睡點兒的。”
確實。
大多數人混淆了概念,消防公安醫生護士各行業都一樣,其中辛酸苦辣隻有自己體會過才清楚,南初剛來時聽邵一九講過一個事兒。
大概也就前幾個月,他們接到一個報警電話,來自北浔市某別墅區,一老太太的貓卡樹上,兒子報警,公安讓找消防,轉手又打了消防電話,那天剛好邵一九當班,他找了兩個隊友過去幫人上樹摘貓。
那小貓兒不知在哪兒弄傷了腳,後腿有點骨折,費了點時間才摘下來。
老太太的兒子一看這貓受傷了,非把這責任賴他們身上,認為是他們處理不當把這小貓兒給弄瘸的,口氣十分惡劣,一隊友氣不過就跟人爭了兩句,結果那老太太的兒子居然說他們服務態度不好,要投訴他們。
那兒子還真去找了中隊長投訴他們,說那天出勤的消防員服務態度不好,結果剛好撞到林陸驍槍口,給人好好訓了一頓,“你給錢了?還服務態度?他們是國家公職人員,尊重是互相給的,你要不把別人當人看,別人能把你當人看?他們辛苦的時候,你們都躲在被窩裡呼呼大睡呢,他們為國家犧牲的時候,你連上樹摘個貓都不敢。”
那陣邵一九被這事兒弄得有點寒心,自己滿腔熱血,赴湯蹈火地為這個社會付出,得到的回報竟然是這樣,為了這事兒也悶悶不樂了好些天,直到林陸驍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