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圈,兩千米,這裡除了鄭平和劉夏翰有武術和當兵的功底,其他人的體能分分鍾被秒殺,穆澤的體能比徐亞還不如,徐亞倒是有點出人意料的,宅男女神體能居然相當好。
緊接著就是穆澤,南初,和墊底的嚴黛。
嚴黛跑到終點時差點暈倒,整個人栽在林陸驍的身邊,林陸驍正在跟楊振剛和班長說話,一個人影就直直衝他撲過來,他掃一眼,長手一伸,將她扶住,交給班長帶去休息。
班長叫邵一九,北山人,二十五歲,已經在特勤中隊四年,方臉,五官周正,皮膚喲嘿,小眼睛,笑起來有顆尖尖的虎牙。
他把嚴黛扶過去,小心翼翼地扶到樹根下,有點窘迫問她:“要不要幫你拿瓶水?”
嚴黛沒理她,捂著胸口開始吐。
南初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兒,臉蛋跟脖頸鎖骨位置都紅撲撲的,南初一出汗就會整個人發漲發紅,幾人都沒換迷彩服,身上穿的還是自己的衣服,短袖領口微微往下垂,林陸驍看她一眼,“站起來。”
南初喘著氣兒,揮揮手:“累。”
“我剛說的兩點又忘了?”他挑眉。
南初彎腰抬眼盯著他看了會兒,長吐一口氣,才慢慢直起身來,聲音虛弱:“是,長官。”
“教官。”他糾正她。
“是,教官。”
翻白眼,翻白眼。
林陸驍盯著她:“不服氣,再跑五圈。”
“……”
媽的,跟她幹上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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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順了口氣,站得筆直,眼神清淡地望過去,“報告!教官!服了!”
心卻道:很好,這個下馬威有意思,很硬氣。
……
林陸驍訓完話走了,楊振剛跟邵一九帶著新兵回宿舍,分配完統一服裝之後,給了一個小時的休息調整時間,徐亞拉住楊振剛跟邵一九闲聊。
徐亞套近乎:“指導員,班長,你們在這兒幹了多久了?”
楊振剛說:“我八年,一九四年。怎麼了?”
“林隊長呢?他幾年了?”
“之前幹了一年,後來被調到其他縣區支援了三年,今年初才回來。”
徐亞縮縮脖子:“林隊長有點兇诶。”
楊振剛拍拍她的肩,笑說:“他人就這樣,不太會交流,對你們算客氣了,他以前帶新兵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樣子,這幾年脾氣好多了。”
徐亞又問:“那他有女朋友嗎?”
邵一九頓了下:“沒有吧,不過我前陣看他一直用手機聊天,不知道是不是有情況了。”
“林隊長多大了?”
“二十九生日剛過。”
徐亞笑得乖巧:“那有情況也正常嘛,畢竟林隊長又帥又man。”
兩人點頭,表示同意,邵一九說:“確實,隊長就是脾氣臭了點,其他都挺好的。”
“你們也是蠻辛苦的,我才這麼半天就吃不消了,有點想回家了。”
邵一九安慰她:“習慣,習慣就好了,就半個月,挺挺就過去了。”
徐亞寬慰的笑,這才想起似的屋裡還有倆人,轉頭看南初,詢問她:“南初,你還好嗎?”
坐一邊兀自出神的南初被拉回思緒,看徐亞一眼,點點頭:“還行。”
徐亞又轉另一邊去問趴在一旁跟條死魚似的嚴黛,“嚴黛姐,你沒事吧?”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理都懶得理她。
一陣尷尬。
邵一九瞬間想起剛剛跑圈時徐亞的狀態,忍不住打圓場:“你體能很不錯啊。”
徐亞笑笑,“平時偶爾會鍛煉。”
楊振剛也難得接了一句,“你確實挺不錯的,剛林隊也說幾個女孩裡就你的體能還行。”
南初:……
嚴黛:……
徐亞不好意思笑笑。
楊振鋼說:“我們得走了,你們先休息一會兒,等會你們就穿迷彩短袖就可以了,今天暫時沒有訓練了,晚上在禮堂會有電影,吃完飯帶你們過去看。”
“好。”
……
晚上在食堂列隊吃飯,是個大圓桌,十人一桌,十幾個菜色,還挺豐富。
南初一走進去,就看見食堂櫥窗上方的一排大字。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幾人剛坐下,林陸驍從門外進來,走到他們這桌,在南初身旁的空位坐下,摘了帽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端起面前的碗,頭也沒抬,說:“吃吧。”
所有人簌簌簌拿起碗筷。
三姑娘吃得都不多,南初扒了兩口就飽了,按照她平時的飯量,這點都算多了。剛要把碗放下,旁邊伸出一雙筷子,筷中間擋著她的碗,南初轉過頭去,林陸驍那雙眼睛漆黑深沉,沒情緒地望著她,“不許浪費。”
說完,又揚著下巴指了指食堂櫥窗上的那句話。
南初默了一陣:“我食量小。”
林陸驍略嫌棄地看著她的碗,“你是麻雀麼?”
“吃多了,上鏡容易胖,不好看。”
“要命還是要好看?”
南初:“好看。”
林陸驍懶得再理她,收回視線,把話一丟,“要麼把飯吃完,要麼出去跑五圈。”
“……”
南初的身材一直都是靠節食控制的,她是屬於喝水都會胖的體質,如果這一大碗飯下去,半個月後回公司保準沈光宗韓北堯都認不出她。
還被會沈光宗追著給打死,因為半個月後,她還有一場秀。
這桌子有種死一般的寂靜。
林陸驍嚴肅時那眉毛擰的,大家都不敢插話。
徐亞跟嚴黛雖然面上沒說什麼,但是心裡倒是給南初助威吶喊,堅持堅持,一定要堅持,這樣她們也不用吃剩下的半碗飯了。
然後……
南初瞥了眼林陸驍,坐下,端起碗,啪啦啪啦兩口把碗裡的飯全部塞進嘴裡去,幾口就嚼下去。
徐亞跟嚴黛也隻能默默拿起碗,含著淚,一口一口往嘴裡塞。
南初吃完,把碗底翻給林陸驍看,然後啪往桌上一擺。
林陸驍剛吃完,抱著胸靠在椅子上監督他們吃,嘴裡叼著根牙籤,斜著眼睛看她。
嗬,這丫頭片子有情緒了?
他頂了頂,嘴裡的牙籤跟著一上一下晃著,眼神詐著精光,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其實你胖點會更好看。”
等所有人吃完,站起來收拾面前的碗筷時,南初聽見耳邊傳來很低沉的一句,可等她在轉過去時,那人已經戴上軍帽,正在扣軍襯的兩顆扣子,神色坦然,仿佛剛才那話是她的幻聽。
第19章
吃完飯,楊振剛帶領大家在二樓會堂觀摩以往的消防宣傳片。片子看到最後,大家都有些沉默。
其實就是一部紀錄片,是《國家騎行》的記者和攝影師跟拍了許多救援現場,場面震撼。
衝天火勢;盤旋妖風;山體崩塌;山洪海嘯;飢荒瘟疫。
永遠都能瞧見那麼幾道身影,風裡來,雨裡去,不懼前路,視死如歸。
有一截畫面特別令人驚豔。
一居民樓八樓,破舊小區,牆灰破落,水管年久失修,破破爛爛搖搖晃晃,八個月大的嬰兒被卡在防盜窗裡,消防兵整整弄弄了一上午,有人倒吊,有人擒在半空中,費了好大的勁兒把嬰兒從防盜窗裡救出來。
消防兵把孩子送還給家長。
父母跪地,磕頭感恩,哭得泣不成聲,耳邊也是混亂的一片,消防戰士離開時,例行公事敬了個禮。
小嬰兒被父母抱在懷裡,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兒,仿佛在打探世界,三秒後,也學著消防戰士的樣子,回了一個敬禮,雖然模樣歪歪劣劣不太標準,但那神情裡的敬意,任誰都能瞧出來。
南初想起《嚴華經》裡的一句話。
——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
形容他們最合適不過。
看完紀錄片,情緒一時無法緩解,眾人還沉浸在傷春悲秋之際,被林陸驍一句話打回現實。
他站在熒幕前,模樣周正,身板筆直。
“明天新兵訓練正式開始,辛苦是必然,不能白遭了這趟,各位今晚好好休息。”
一幫新兵如臨大敵。
嚴黛至今還沒從下午的兩千米緩過神來,一聽這才開始,心裡有了計較,戳了戳南初,“喂,咱倆一起退出,行麼?我看你這身板子也吃不消,咱就不遭這份罪了,知道他們辛苦,咱就回去好好拍戲別給他們添麻煩了。”
南初掃她一眼,“要走你走,我不走。”
“我一個人回去,我不得被韓總扒皮了?!”嚴黛努努嘴,“你留著幹啥啊?!這裡有啥值得你留的?”
南初目光盯著臺上,“自然是我喜歡的東西。”
嚴黛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臺上空蕩蕩一片,除了站著林陸驍以及身後還在滾動的屏幕,她實在瞧不出這兩樣東西有什麼可值得她喜歡的?
林陸驍?肯定不是,雖然隊長很man很有型,但是哪個女星不是嫁豪門進侯門的,這區區一個中隊長絕對吸引不了她們,至少她絕對不會喜歡這種類型。
但如果隻是想單純發生點什麼,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麼想著,居然忍不住幻想林陸驍脫了衣服的樣子。
南初察覺異樣,側頭看她一眼,“你想什麼呢?”
嚴黛面色泛紅,目光含水地看著某個方向,被南初一聲給拉回來,眼神閃躲,“才沒想呢。”
南初盯她看一會,半晌,才慢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嚴黛自以為沒被發現,長舒一口氣,把亂七八糟地思想拋到腦後。
……
在消防的第一晚還算安靜,三人都結結實實睡到了五點半,然而離起床哨都已過去了半小時。
南初是第一個醒,人剛渾渾噩噩坐起來,房門被人猛一下推開,她的床位剛好在對門位置,下鋪,刺眼的光線直接打進來,她拿手擋了下眼睛。
然後,挑著眼在指縫中偷看。
清晨逆著光,門口站了一道筆挺修長的人影,穿著幹淨整潔的制服,連帽檐和輪廓都搭著光。
是誰說過,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早上一睜眼,就能看見你的臉。
姑娘穿著睡衣盤腿坐在床上,靠著背後的牆,腿上的被子胡亂揪成一亂蓋在腿上,頭發凌亂松軟,白皙的皮膚被光照得泛光。
這樣的畫面,像夢境。
沉湎之際,一聲沉穩的腳步聲,林陸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的床前,雙手抄在兜裡,微微彎腰,齊視她的眼睛,悠悠然地問她:“公主,要幫你把早餐端過來嗎?”
仿佛真的可以提供早餐這樣。
“……”
他身子又往下沉了沉,依舊笑,這次眼神帶著戲謔:“幹脆幫你叫輛車,送你回家得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