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出懷孕那天，林子楓正陪著白月光出海度假。
轉頭我便去醫院打掉了孩子。
這個破婚誰愛要誰要。
1
晚飯後，我把離婚協議書扔在林子楓面前：「籤了它，明天我們去辦手續。」
林子楓挑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滿是不耐煩道：「宋芮，你又發什麼瘋？」
這不是我第一次提出離婚。
之前兩次也被他以這樣的話語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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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笑：「我沒發瘋，我就是要跟你離婚。」
林子楓是業內有名的企業家，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很多，他那個白月光就是其中之一。
「是，你今天過生日我沒陪你是我的錯。」他說，「可我那是在忙。」
忙？
我輕嗤出聲，他是在忙著陪徐妙可度假吧。
自從林子楓買了那艘遊輪後，無論是親戚還是朋友都可以去，唯獨我。
每次我說去，他總是推三阻四，又拿工作搪塞我。
一天到晚都是忙忙忙，可卻有闲工夫陪著徐妙可出海。
還是在我生日這天。
這狗屁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忍了。
這樣的婚姻誰愛要誰要。
2
林子楓見我沒說話，繼續上綱上線：「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忙嗎？回到家你還添亂。」
他看也沒看離婚協議書，隨手撕掉：「你能不能懂點事？別動不動就用離婚要挾。」
「這也就是我慣著你，不跟你計較，換個其他男人，早跟你離八百回了。」
「行了，別杵這了，去給我衝杯咖啡。」
他雙眉擰到一起：「愣著幹嘛？去啊。」
我跟林子楓結婚六年，這六年來，我都以他為中心，他要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從來不敢違抗。
我愛他，勝過愛自己。
可我忽略了一件事。
太過愛一個人，隻會讓自己顯得更卑微。
而對方不會感恩半分。
我曾經以為隻要我對他好，總能感化他。
當我看到徐妙可在朋友圈發的那張出海照片後。
我明白了，不是誰的心都能焐化的。
至少林子楓的不能。
我沒什麼溫度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這個婚我必須離。」
我強勢的態度惹得林子楓越發不悅，他摘下眼鏡，站起身，青雋的臉上神色肅穆。
「宋芮，你就不能消停消停是嗎？」
我冷笑：「你籤了字，我會永遠消失在你面前。」
「不可能。」林子楓拒絕，「我正在談合作，要是這個時候傳出婚變的消息，合作還怎麼談？」
「我可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你知不知道？」
我懶得再說什麼，從包裡拿出照片扔到他身上：「是我不消停，還是你不消停？」
我手裡的證據不隻朋友圈的照片，還有他們的開房記錄。
我忍了一個月，就是為了拿到這些證據。
「林子楓，你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
林子楓清冷的神色終於發生了變化，解釋：「宋芮，你誤會了，我和妙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妙可？
多麼親切的稱呼。
他喚我的話，永遠都是沒有溫度的「宋芮」。
我不想再聽他任何狡辯：「你出軌在先，房子歸我，車子歸我，你淨身出戶。」
林子楓沒想到我會這樣「獅子大開口」，頓住：「你讓我淨身出戶？憑什麼？」
我回：「憑你出軌，憑你轉移夫妻共同財產。」
「林子楓，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3
別人離婚怎麼樣我管不著。
但我離婚，淨身出戶的隻能是林子楓。
因為他是過錯方，且這房子有我的一半。
林子楓指著我的鼻子說：「宋芮，你可真夠不要臉的，離個婚還想把我的房子騙走。」
我再次從包裡拿出證據：「當初這房子是咱倆一起買的，房款一人一半，什麼叫你的房子？」
我在林子楓眼裡一直是那種唯唯諾諾，話都不敢講的人。
所以當我拿出來一個又一個證據時，他錯愕得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甩出的是張 B 超單子。
林子楓所有的錯愕在看到單子後蕩然無存，他激動道：「你懷孕了？」
我睨著他，冷聲道：「不用驚訝，孩子我已經打掉了。」
4
孩子是他拿捏我的籌碼，我這次直接把籌碼打掉了。
從知道他出軌的剎那，我從身到心都是惡心的。
我甚至連他的碰觸都覺得惡心。
林子楓以為我在騙他：「不可能，你那麼喜歡孩子，怎麼可能打掉？」
是，我非常喜歡孩子。
結婚六年來，為了能有孩子，我做過很多努力。
吃了很多藥。
也打過很多針。
現在肚子上還有很多針孔。
可即便再想要，我也不想給他生。
「這是打胎的單據，你好好看。」
我把幾個單子放在書桌上，示意他去看。
林子楓顫抖著手指拿起，隨後怒吼出聲。
「宋芮，你怎麼敢？！」
「我為什麼不敢？」
是，我膽子小，我不敢反抗他，更不敢反抗他那個媽，但那是之前，從發現他出軌那天起，我就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他們欺辱了我六年，到頭了。
我又拿出一份新的離婚協議：「快籤，我很忙。」
5
我很不耐地催促。
就像之前他催促我一樣，他同我說話，向來都是如此。
與其說我是他的妻子，不如說我更像是他的下屬。
林子楓下颌緊繃：「我說了，我不離婚。」
我不想跟他廢話：「我隻給你一天思考的時間，明天想好了跟我聯系。」
「當然，你不聯系也可以，我會拿著證據去法院起訴。」
「林子楓，我一無所有，什麼都不怕。」
「你要是想打官司，我奉陪。」
我回到臥室找出行李箱，把屬於我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出門前，我提醒他：「隻有一天，過期不候。」
走出家門後，我才看到下雨了。
不過沒關系，淋了六年的雨，再淋一次也無妨。
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以後誰都不可能再傷我。
6
事情比我想象的難辦，林子楓當真沒有聯系我。
他大概也在賭，看我到底會不會真的起訴。
我在一個月前已經找好了律師，起訴的事我不會含糊。
整理好所有的證據後，我交給律師去辦。
剛從咖啡廳走出，迎面有人朝我走來。
不由分說地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到處都是行人。
大家駐足停下圍觀。
周玉嚷嚷起來：「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自己出軌不說，還要搶奪我兒子的房產，怎麼，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啊。」
「啊呸，宋芮，我告訴你，婚你可以離，房子，你別想！」
「老娘跟人幹架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想用那些破爛紙威脅我，哼！做夢！」
周玉是林子楓的媽。
有名的潑婦。
結婚這六年，我沒少被她折磨。
飯菜不合口味，要給她重新做。
洗的衣服不滿意，我要一遍一遍地洗。
結婚半年後，我懷孕了。
她把老家一大幫親戚都叫來，讓我伺候。
一周後，我因勞累過度導致流產。
她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
別人流產坐小月子，我什麼都沒有。
我對周玉的怨念更深。
我沒等她說完，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周玉先是愣住，隨後驚訝出聲。
「啊，打人了，打人了。」
「我不活了。」
她說著，跌坐到地上。
這出鬧劇最終還是驚動了警察。
我無所謂，但我知道有人不行。
林子楓匆匆趕來，見到我的第一句是——
「宋芮，你太過分了。」
他每次都是這樣。
不分青紅皂白地站在他媽那邊，劈頭蓋臉地訓斥我。
直到我認錯，事情才算過去。
但我這次不會。
「林子楓，你搞清楚，是你媽先打我的。」我怒斥道，「你偏袒也有個底線。」
「她是老人，打你一下怎麼了？」他急不可耐道。
我抬腳踢上他的腿，在他怒斥中勾唇說：「我一個弱女子，踢你一下又怎麼了？」
話音落下，我斂去笑容。
「少 PUA 我。」
7
周玉還想說什麼，被林子楓的助理拉走。
林子楓說：「離婚的事我在考慮，你也知道，牽扯的東西太多，不那麼好辦。」
昨晚他直接拒絕，今天開始採取拖延政策了。
幸虧我深知他的為人，不然又被他騙了。
我回：「沒關系，我們可以交給法院，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
林子楓見我油鹽不進，僅有的耐心也沒了。
「宋芮，你真是不可理喻。」
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
我輕哂：「林子楓，你怎麼不裝了？」
林子楓破罐子破摔：「跟你說不通。」
「是，是跟我說不通。」我目光落在黑色奔馳車上，隱約看到後座的人影，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徐妙可。
婚還沒離，已經明目張膽帶出來了，真當我好欺負。
我大步朝前走去，林子楓作勢要拉我，沒拉住。
後車門打開，女人推開車門下來。
性感的露肩長裙、如藕的手臂，怪不得林子楓總說我身材不行，太過纖細。
原來他是喜歡徐妙可這一款的。
也對，性感的女人沒人不喜歡。
我站定在徐妙可面前，眯眼打量她。
徐妙可毫無畏懼地回視我，輕笑：「芮芮，好巧。」
我、林子楓、徐妙可是高中同學。
上學時，我和徐妙可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我和林子楓那點事她都知道。
此時看著她，我隻覺得嘲諷。
「徐妙可，天下的男人S絕了麼？你找誰不好，偏要找林子楓。」
徐妙可笑得還是那麼招人疼：「芮芮，你是不是忘了？當初你和子楓還是我介紹的，我隻是把屬於自己的愛情找回來，而已。」
當小三就當小三，還冠冕堂皇地說找回愛情，真是讓人作嘔。
「你說這些心不虛麼？」我質問，「當初我們在一起時，我是不是問過你，喜不喜歡他？是你自己說不喜歡的。」
「是，那個時候是不喜歡，可我現在喜歡了。」徐妙可眨眨眼，「喜歡當然要追回來呀。」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徐妙可看了林子楓一眼，含笑說：「我和子楓是真心相愛，你就把他給我吧。」
此言一出，林子楓先出聲：「妙可。」
徐妙可立馬小鳥依人道：「對不起，子楓，我是見你最近太煩，心疼你，所以才說出了實話，你別生氣，好不好？」
她楚楚動人的模樣惹得林子楓心軟，他放輕聲音：「我沒怪你，我隻是覺得外面風大，你去車裡等我好不好？」
徐妙可：「好。」
看著他們依依不舍，我抑制不住地狂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愛情啊，真的太美好了。
瞧瞧他們，我好似棒打鴛鴦的法海。
我抬高下巴，迎上林子楓的視線：「既然那麼喜歡，幹嘛不同意離婚？」
林子楓也終於下定了決心，長嘆一聲：「離婚可以，但淨身出戶的不是我，是你。」
「房子、車子、存款，我一樣都不會給你。」
「同意的話，咱們明天就去辦手續。」
我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大的臉說出這樣的話。
揚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做夢！」
8
林子楓被我打蒙了，至少沉默了一分鍾。
一分鍾後，他一把攥緊我的手腕，咬牙切齒道：「宋芮，你別給臉不要臉。」
給我臉？
他們家哪個人顧及過我的臉面？！
我冷斥：「林子楓，收起你的如意算盤，你要想安生，離婚就按照我說的來。」
「房子、車子、存款，少一樣都不行。」
我們的扯皮並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
林子楓警告我：「別得寸進尺。」
我以前就是太會忍才讓他們欺負至此，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忍。
我定定道：「大不了魚S網破。」
我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為我知道林子楓不可能跟我魚S網破，他有事業，有愛情，怎麼舍得？
果不其然。
他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宋芮，好歹我們結婚六年，沒必要弄成這樣吧。」
「你看這樣行不行？房子歸我，車子歸你，存款一人一半。」
他已經背著我轉移財產了，現在連僅有的房子都不打算給我，我當然不同意。
「不行，我必須要房子。」我說。
「那房子歸你，車子、存款都歸我。」林子楓說，「這樣總可以了吧？」
事到如今他還在跟我討價還價，我拿出手機當著他的面給律師打了電話。
「明天去法院遞交手續，我要起訴離婚。」
我強硬的態度惹得林子楓惱怒，他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摔在地上，怒不可遏。
「行，房子、車子都歸你，存款一人一半。」
我輕笑著從風衣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了錄音，裡面是徐妙可剛剛講的那些話。
「追加一項，公司股份。」我凝視他，「百分之十。」
林子楓是公司法人，持股百分之六十，我要他百分之十一點都不過分。
「宋芮！」林子楓揚聲道，「你別太過分！」
我嗤笑：「我就是過分，你想怎麼樣？」
他沒說話。
我大步上前，背脊挺直：「明天準備好所有的手續，去公證。」
「我再提醒你一次，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
「不同意，咱們就法庭上見。」
9
這次林子楓沒再堅持，第二天早早來到約好的茶餐廳，見面後辦理了所有手續。
雖然離婚證要一個月才能領，但我當天便讓林子楓搬離了那個家。
徐妙可跟著一起來收拾東西。
林子楓去書房接電話，她再也裝不下去，變成了刻薄的模樣。
「宋芮，當初是你說林子楓除了你誰都不愛，可為什麼我隻是隨便勾勾手指，他就喜歡上我了呢？」
「說白了，還是你無能。」
「結婚六年還留不住男人的心，你不覺得你活在這個世上挺多餘嗎？」
「我要是你啊，S的心都有了。」
她輕笑著伸出手：「對了，我這個鑽戒漂亮吧，子楓給我買的。」
「我猜子楓都沒正經送過你東西吧。」
「也是，你根本不配。」
徐妙可像是勝利者似的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殊不知我根本不在意。
我用六年時間認清了林子楓的為人。
我告訴自己並不算晚。
「那真是恭喜你了。」我噙笑說，「垃圾回收站。」
徐妙可聞言還想跟我吵，正好林子楓走了出來，她立馬軟下來，帶著哭音說。
「芮芮，好歹我們也是朋友，你、你怎麼能這麼講我呢？」
「嗚嗚，我真的好傷心。」
徐妙可不去演戲真的可惜了。
但她演技好，架不住我準備得周全，我指了指牆上的監控，輕聲說。
「別裝了，你剛講的那些話，監控已經拍下來了。」
「要不要我拷貝一份給你和林子楓欣賞？」
徐妙可氣得臉都綠了。
離開前，她威脅我：「既然離婚了，就擺正你的位置，要是再敢招惹子楓，我跟你沒完。」
招惹？
我他媽又沒病。
「你以為誰跟你一樣，上趕著當三？」
10
一個月後，我和林子楓辦清了離婚手續。
離婚後的日子愜意極了。
我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別提多暢快了。
還有另一件值得暢快的事，我把林子楓給我的股份賣給了他的對手公司。
以高於市場價三倍的價格賣的。
看著銀行卡裡的餘額，我輕笑出聲。
閨密王歡問我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噙笑說：「公司有個晉升的機會，我打算試試。」
王歡拍拍我肩膀：「你這麼厲害肯定能行，我先預祝你成功。」
一語成谶。
我還真的成功了。
從組長晉升為部門經理。
工資都翻了好幾倍。
我的人生仿若開了掛似的。
成為部門經理沒多久，我便談下了一個大項目。
單是項目提成便將近七位數。
我在業內聲名大噪。
偶然一次酒會上，我和林子楓相遇。
半年沒見，他樣子非常憔悴。
見到我主動打招呼。
我眼神都沒給他，越過他揚長而去。
他不S心地又追上來，語帶乞求：「芮芮，咱們談談好不好？」
我停下，冷眼睨著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熟。」
林子楓握著被子的手指顫了顫：「芮芮，你別這樣。」
他這副卑微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從前。
以前我在他面前就是這樣，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吭。
但凡他臉色不好，我都會戰戰兢兢，話都不敢說。
「林子楓，離婚的時候我說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哪怕是走對面，都要裝作不相識，你忘了？」
林子楓喉結慢滾：「芮芮，你別這樣。」
他抿抿唇：「我真的很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