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舍友帶著凌茶離開了。
沈安坐在我旁邊：「剛剛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我依然沉浸在自己救人的壯舉中，聞言回頭：「啥？」
「你說你喜歡我。」他嘴角掛著淺笑。
我臉有點紅：「滾犢子，誰，誰稀罕你了，真是臉大。」
「林然，我知道她是在演戲。」沈安抓住我的手，我抬頭看他。
「我會解決這件事，但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張了張唇，最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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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凌茶來找我。
我剛搬了運動器械回體育室，她柔柔弱弱地站在我跟前，笑盈盈地看著我。
我一臉警惕。
「林然，你不用這麼防備我，今天我過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我不會再糾纏沈安了，也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
對嘛。
這樣說話正常多了。
之前我倆綠茶對綠茶，聽得老天爺隔夜飯都嘔出來了。
「我之前裝柔弱，裝綠茶，隻是為了讓沈安多看我一眼，沒想到你比我更綠茶……」
我打斷她的話，嘴角抽搐：「什麼叫我比你更綠茶？」
「但是，在我危險的時候，你卻毫不猶豫救我，林然，我們可以不做情敵，做朋友嗎？」
我最後小人之心了一下：「你確定你不是在以退為進？」
她舉手發誓：「如果我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
凌茶告訴我。
她之所以追求沈安，除了覺得沈安確實與眾不同之外，也是勝負欲作祟。
10
和學姐化敵為友之後，又和沈安確認了男女朋友關系，這段時間我心情尤好。
可惜，很快就有人來破壞我的心情。
我的繼妹林雪。
小白花林雪穿著一身白裙，長發披肩，說話細聲細氣：「姐姐，過幾天是爸爸生日，你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我們都很想你。」
「別叫我姐姐，我媽並沒有生你。」我冷言冷語。
「姐姐，我知道你還在生我媽的氣，但她上次真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
她試圖來拉我的手，被我躲開。
她還有臉說。
上一次，我爸提議一家人去登山露營。
我問他：「誰提議的？」
我爸沒心眼：「你陳阿姨啊。」
登山？
不怪我想到張東升。
我本不想去。
但繼母一句：「小然不去，是不是還討厭我，如果小然不去，那我們也不去了。」
繼妹跟著起哄：「雖然我很想和家人一起去露營，但姐姐如果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我爸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我。
無奈之下，我隻能答應。
結果，露營的時候，這對母女又各種出幺蛾子。
我要生火做飯，繼母一臉慈愛：「然然怎麼能做這些事，我來吧。」
好吧，我讓她。
不過一會兒，她就捂著被燙傷的手和我爸撒嬌：「然然十指不沾陽春水，我怎麼能讓她做飯，沒事，隻是一點點燙傷而已。」
我在帳篷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晚上，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我坐在一旁看星星。
我已經習慣了。
我媽走了後，我爸又娶了。
而且，還是買一送一。
這對母女很善於偽裝自己，在我爸面前裝得和小白兔一樣，但實際上蠻狠又無恥。
她們看似一直讓著我，其實是一步步要我爸厭惡我。
這算盤打得很是精巧。
翌日，繼妹林雪突然身體不舒服，我爸著急，直接開車帶她先離開。
最後隻剩下我和繼母。
她把我留在了山頂上。
我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捏緊了拳頭。
天黑之前，沈安來了。
他氣喘籲籲地站在我面前，額頭都是薄汗，胸膛微微起伏：「林然，八百裡加急，到了。」
我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眼眶一熱，起身抱住他。
我世界的光彩在一點一點消失。
唯有沈安，是我那醜陋世界的一抹光。
等我回到家之後，繼母趴在我爸懷裡哭哭啼啼。
「我真該S，我怎麼會把然然忘在山頂上，她一個女孩子，不行，我要回去找她，如果她出意外，那我……」
「你也不要活了嗎？」我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看到我安然無恙，繼母瞪大眼睛，隨後又上前想拉我的手。
「然然，你沒事，真是老天保佑，實在太好了。」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別演戲了，你就是故意把我丟在山上。」
「然然，不是這樣的。」繼母泣不成聲。
「想不動聲色解決我，你和你女兒好高枕無憂？」
「林然，夠了，像什麼話，你這是尊重長輩的樣子嗎？」我爸拍桌子。
我看著他。
從前他很疼我的。
給我騎大馬，帶我去遊樂場，我哭了，他會第一時間衝到我面前，我考試得了第一名，他比誰都高興，到處打電話炫耀我。
「長輩，她也配！」
一個巴掌落在我臉上。
我爸舉著手，眼神閃躲，有些後悔心疼。
而我已經不在乎了。
這一巴掌，把我最後一點希望都打散了。
「你們才是一家人，而我什麼都不是，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踏入這裡。」
我衝了出去，身後能聽到我爸叫我的聲音。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11
「姐姐，如果你不回去，我沒法和爸爸交代。」
「我管你。」
話畢，我轉身離開，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凌茶。
自從她暴露本性之後，我才知道她性格和我差不多，還是個八卦妹。
「那人誰啊？」
我白了她一眼：「老白茶了。」
我和她說了我家的那些破事。
學姐聽完之後，嘖嘖搖頭。
「我以為我之前表現得夠綠茶了，結果被你贏過了，但現在這麼看，你妹妹才是王者啊。」
我笑，可不是嘛。
「去你爸的生日宴。」學姐突然說。
「啊？」我不解。
凌茶勾唇冷笑：「看在你救過我命的分兒上，我實在看不過你受委屈，裝白蓮花小綠茶誰不會。」
晚上，沈安打電話給我。
支支吾吾。
在我的威逼之下，他告訴我實情。
他聽他爸說，最近我爸身體不太好，而繼母利用這點，正準備插手他的公司，手越伸越長。
我捏緊了手機。
這公司，是我爸媽一手創立的。
我不允許我媽的心血落入賊人手裡。
沈安告訴我，他不會坐視不管。
我心安定了一些：「沈安，謝謝你。」
他在那邊笑：「喲，怎麼不叫我沈哥哥了？」
「滾！」
五天後，我盛裝打扮回家。
跟著我回去參加我爸生日宴的還有沈安和學姐。
沈安說：「有我們給你坐鎮，你可以大膽發揮。」
他穿著西裝站在我旁邊，將頭發梳成了大人的模樣，確實讓我倍有安全感。
「謝謝你，沈安。」
見我出現，繼母優雅地朝我走來，一見我就兩眼發紅，慈母得很。
「然然，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忍著惡心沒有甩開她的手，而是問道：「我爸爸呢？」
「你爸在樓上換衣服呢，然然，你想吃什麼，我叫人給你拿。」
凌茶在旁邊翻白眼。
我知道她心裡肯定在罵一句話。
鳩佔鵲巢。
「不用了，這也是我家，我很熟悉，你去招待客人吧，我上樓去找爸爸。」
繼母詫異地看著我。
似乎沒想到我脾氣變得這麼好。
我上樓找我爸。
他坐在書房，正出神地盯著桌上的合照。
換做從前，我一定會冷嘲熱諷他，在這裡裝什麼深情。
但現在，我卻走到他面前，輕輕叫了一聲爸。
他驀地抬頭，不敢置信且驚喜地看著我。
我拿起桌子上的合照，輕聲道：「我還記得這張照片是我們去玉龍雪山玩的時候拍的，那時候，你左手牽著我，右手牽著媽媽，你說，你握住了全世界。」
我爸眼淚有淚光。
我趕緊打住。
主打的就是欲言又止，不能煽情過分。
我把合照扣桌子上。
「可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和媽媽再也不是你的全世界了。」
我走到門口，又轉身。
「雖然我對你很有意見，但你依然是我爸爸，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你最近憔悴了很多。」
我爸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上前抱住我：「傻然然，我的寶貝女兒。」
我在他懷裡勾了勾唇。
我和我爸一起下來的時候，繼母那一瞬間的臉色很精彩。
但她很快恢復白蓮花的樣子。
「難得看然然和爸爸這麼和諧。」
我笑盈盈地打斷她的話。
「陳阿姨說的哪裡話，我和爸爸感情一直很好。」我抬頭看他，「爸爸，是不是？」
我爸這會兒一顆心撲我這女兒身上了，連連點頭。
繼母朝林雪使眼色。
林雪收到，怯怯懦懦走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
「爸爸，看到你和姐姐和好如初，小雪好高興。」
我看著她：
「妹妹，從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小氣，總是把你落在一邊。
「你那麼好，冬天的時候，怕我凍著，特意給我泡了熱牛奶。
「但可能你年紀太小，又沒做過什麼家務活，所以牛奶有點變質你看不出來。
「沒事，雖然姐姐喝完拉肚子了，但姐姐還是很欣慰。」
林雪嘴角抽搐，尷尬無比。
我望向繼母：「還有陳阿姨，陳阿姨對我也極好，是我太任性了。
「有一次我來月事，陳阿姨還特意給我煮紅糖姜茶。
「但可能陳阿姨搞錯了，紅糖姜茶變成了藏紅花，不過一次失誤沒什麼，陳阿姨的出發點是好的，隻是她和我媽媽一樣，老這麼迷迷糊糊。」
繼母臉色一變。
凌茶拼命向我豎大拇指。
「最近爸爸身體不太好，我決定搬回來住，也好彌補一下我之前的失禮，我這次一定好好和你們相處。」
一聽我要回來住，她們母女倆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繼母一臉勉強地笑。
「然然要回來實在太好了，我們一家人又可以住在一起了，隻是然然的房間還沒收拾好，待會我親自去收拾。」
「不用啦。」我微笑著看著林雪，「慢慢收拾，我今晚和妹妹一起睡，我有好多話想和她說呢。」
12
林雪有夢遊的毛病。
晚上和她一起睡覺，她又開始夢遊了。
我看她在房間繞了一圈又一圈，煩了後，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牙印玩具，給自己手腕印了兩個牙印。
那之後，我尖叫聲穿破了天花板。
我爸和繼母很快趕到。
我抱著一臉懵逼的妹妹。
我爸衝了上來：「怎麼了？」
我戰戰兢兢道：「妹妹，妹妹她夢遊了，她還想從窗戶跳下去，還好我拉住她了。」
我爸眼尖地看到我手腕上的傷：「這是怎麼回事？」
我把手藏了起來。
「沒事，妹妹夢遊什麼都不知道，不怪她，爸爸，你們還是好好安慰一下妹妹，她受到驚嚇了。」
我爸叫繼母留下來安慰林雪，他帶著我親自去包扎傷口。
翌日，我爸就叫人把我的房間收拾出來, 並且一切都換了新的。
這些天，我在家裡，用自己琢磨出的綠茶技巧，以及凌茶教我的綠茶方式，把她們母女倆攪得頭疼不已。
就看她們能忍到什麼時候了。
狐狸尾巴，會有露出來的時候。
最近我爸像變了個人，不是給我買東西，就是天天噓寒問暖，甚至親自來學校接我。
沈安有些吃醋：「叔叔把這些事都做了，我做什麼？」
我拍了拍他的頭：「乖, 你還可以看戲啊。」
就說繼母沉不住氣。
我那天故意暗示繼母，說我爸決定等我一畢業便讓我進公司, 以後公司也會全權交給我。
畢竟, 隻有我是他的親生女兒。
繼母坐不住了。
先是調換了我爸心髒病的藥，又準備聯合公司的叛徒，準備背叛我爸。
但我早有準備。
沈安那端一直幫我留意這件事。
沈安父親和我爸也是鐵打的交情, 他怎麼會看著好兄弟的公司被毒婦拿走。
沈伯伯背地裡早就收集了不少她的罪證。
真相揭露那天，正好是林雪的生日。
林雪還不知道事實真相, 依然覺得自己是個小公主。
我走到她跟前, 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是你最後一次做小公主了，妹妹。」
林雪不解地看著我：「姐姐, 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啊。」
聽不懂就看吧。
我拍拍她的肩膀, 示意她看好戲。
林雪生日這天，她的媽媽被抓了。
我爸知道了一切真相。
包括很久之前, 她和我爸根本不是什麼一見鍾情，這一切都是她事先設計好的。
她模仿我媽，並且在他們第一次告白的地方設計偶遇, 讓我爸對她心軟。
我看著繼母：「你知道你輸在哪裡嗎，你模仿我媽的善良大方溫柔，但我媽是真的善良大方溫柔。
「所以，你東施效顰了。」
繼母很快被判刑，至於她的寶貝女兒林雪,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
我又回到了自己家。
我還是從前的那個林然。
我和我爸之間，依然還有一些隔閡。
但我知道，沒有這對母女攪渾水, 我們會慢慢變好的。
我生日那天，沈安帶著我去山上露營。
我們看著漫天星光。
我說：「你猜, 我媽媽是哪一顆星星？」
沈安眸光溫柔憐惜：「無論阿姨在哪裡, 但她會一直保護你。」
我望向他：「那你呢，你會一直保護我嗎？」
他俯身：「我會一輩子保護，此生不負你。」
番外
和沈安交往了三個月。
有一天，我一覺醒來, 又變成了夾子音。
沈安在樓下等我。
我開口就是：「沈哥哥，我愛你喲。」
捂臉。
完了，我又綠茶附身了。
（全文完）
